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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二樓逛了一圈才走出了興安樓。
快晌午了,陸薇提議下館子,俞婉忘不了陸季寒在旗袍店裏對她的威脅,小聲跟陸薇表示想回去了。
陸薇很尊重嫂子的決定,對哥哥道:“那咱們直接回家吧。”
陸季寒不置可否。
車子開進陸宅,下車時,陸季寒将俞婉裝旗袍的禮袋遞給她。
俞婉向陸薇道謝:“三妹太客氣了。”
陸薇嘿嘿笑:“沒關系,反正是四哥掏錢。”
小姑娘随口說的,俞婉卻有種旗袍是陸季寒送她的不自在感,她悄悄看向陸季寒,就見陸季寒也在看她,唇邊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俞婉趕緊收回了視線,與陸家兄妹道別後,她提着禮袋朝翠竹軒走去。
“這就是三小姐送您的洋裝?”秀兒歡喜地迎接了她,只是發現禮袋裏的好像是件旗袍,她又糊塗了:“不是說送您洋裝嗎?”
俞婉在陸家兄妹面前宛如鄉巴佬,這會兒終于能在秀兒面前顯擺下了。
“這是洋式旗袍。”俞婉笑着解釋道,主仆倆先進了屋,俞婉剛要取出旗袍給秀兒看,忽然瞧見旗袍下面還有個粉色的小禮盒,禮盒上面赫然是瓶香水的圖案。俞婉心頭猛縮,幾乎本能地将拎到一半的旗袍放了回去。
秀兒還在旁邊等着。
俞婉心砰砰地跳,莫名記起陸季寒在一樓與她們分開的時候,就停在了那家香水店旁。
“我,我餓了,先吃飯吧,吃完再看。”俞婉垂着眼簾道。
不能馬上欣賞旗袍,秀兒有些失望,一邊往外走一邊期待地道:“吃完飯您再穿給我看。”
俞婉強顏歡笑。
秀兒去廚房傳飯了,俞婉快走幾步關上門,再拎着禮袋走進裏面的卧室,坐在床上,她緊張地翻出了那個粉色的香水盒子。光是一個盒子就帶着淡淡的玫瑰香,俞婉皺眉打開盒子,就見裏面裝着一瓶漂亮的香水,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小紙條。
俞婉取出紙條。
“香水贈美人。”
簡單的幾個字,卻有一種淩厲張揚的氣勢,像極了陸季寒的為人。
俞婉沒有見過陸季寒的字,但這一刻,她很肯定,這瓶香水是陸季寒塞進來的。
俞婉的心沉了下去,陸季寒,果然又盯上了她嗎?
沒有任何欣賞香水的心情,俞婉重新将香水裝好,小小的一個粉色禮盒放在手裏,卻比千鈞還重。這洋氣的禮物如果藏在屋裏,無論什麽地方,随時都有被秀兒或陸子謙發現的可能,到時候問起來,她解釋不清。
扔了?那樣陸季寒會不會默認她接受了他的心意,從此以後越發地變本加厲?
俞婉很快做出了決定,她要将香水還給陸季寒,她還記得,上輩子陸季寒也騷擾過她,被她堅定地拒絕後,陸季寒便收手了。
思來想去,俞婉只能通過陸薇與陸季寒見面,而周一陸薇一開學,俞婉就要多等一周。
俞婉先将香水藏了起來。
吃完午飯,俞婉在秀兒的催促下試穿了那件旗袍,旗袍是俞婉非常喜歡的,但她現在沒有心情臭美,秀兒的大肆誇贊也驅逐不了她心底的煩躁。換下旗袍,俞婉心煩意亂地躺在床上,估摸着陸薇歇完晌了,俞婉迅速去廚房做了一屜青團。
要清明節了,南城有清明吃青團的習俗。
青團出鍋,俞婉拎着食盒去找陸薇了。
“三妹,謝謝你帶我去逛街,上午我過得很開心,剛剛做了青團,送來給你嘗嘗。”見了面,俞婉笑着說。
“大嫂真好!”陸薇高興地拉着她坐了下來。
俞婉陪她吃了一塊兒青團,姑嫂倆聊了會兒家常,俞婉神色自然地道:“對了三妹,那件旗袍我試穿了,有點小,你能不能請四爺過來,旗袍是四爺付的錢,我想托他去退了。”
陸薇一愣:“穿着小嗎?”
俞婉點點頭。
陸薇想了想,道:“那也不用退了,讓四哥去店裏換大一號的就行。”
俞婉不好意思地道:“總之先請四爺過來商量下吧。”
陸薇馬上吩咐丫鬟小芳去請親哥哥了。
小芳離開不久就回來了:“大少奶奶,小姐,四爺吃完午飯就出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俞婉目光一黯。
陸薇以為她急着換衣服,提議她陪俞婉去換。
俞婉強打精神,笑道:“不急,明天再與四爺商量下吧,我一個婦道人家,不便經常出門。”
陸薇不愛聽,拉着俞婉的手道:“大嫂只比我大三歲,幹嘛把自己說的那麽老氣,你出去瞧瞧,現在女人結婚後照樣可以出門,早不是以前了。”
俞婉笑而不語。
傍晚陸季寒從外面回來,從下人口中得知妹妹找過他,就來了陸薇這邊。
“大嫂想退貨?”陸季寒意外地問。
陸薇嘆息着點頭:“是啊,大嫂說衣服買小了,都怪你,大嫂當時就說不合适了,你還非要買那件。”
陸季寒背靠沙發,手裏轉着打火機把玩,轉了幾下,他吩咐小芳:“去請大少奶奶,讓她帶上那件旗袍。”
外面天色已暗,陸薇猶豫道:“明天再說吧?”
陸季寒只看了小芳一眼。
小芳就乖乖去跑腿了。
翠竹軒,俞婉正準備吃晚飯,得知陸季寒、陸薇兄妹請她過去,俞婉毫不猶豫地就去卧室拿東西了。那瓶香水對她而言就像一瓶火藥,早點退回去,她早點安心。
“大嫂吃飯了嗎?”俞婉一到,陸薇立即從客廳裏跑出來迎接。
俞婉撒謊說吃過了。
陸薇挽着她胳膊往裏走。
客廳裏,陸季寒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俞婉進來,他才放下腿,笑着喚了聲大嫂。
俞婉盡量避免去看他的眼睛,只将旗袍禮袋遞給他:“勞煩四爺幫我退了吧。”
陸季寒看看她拎着袋子的白嫩小手,皺眉問:“是旗袍真的不合身,還是大嫂跟薇薇客氣,不願收薇薇的回禮?”
俞婉當然回答是前者。
陸季寒便道:“那就請大嫂試穿給我們看,如果真的不合身,我明早就去退了,否則,還請大嫂繼續留着這件旗袍。”
俞婉皺眉。
陸季寒笑着問親妹妹:“你不想看大嫂穿這件旗袍?”
陸薇當然想,一把拉住俞婉的手,要帶她去自己的卧室換衣服。
俞婉暗暗着急,旗袍她穿着很合身,一旦試穿,必定會拆穿這個謊言,不過留下旗袍沒關系,她來的目的是将香水還給陸季寒。
“不,不用試了。”俞婉低下頭說,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陸季寒淡淡地笑:“大嫂果然在跟我們客氣。”
陸薇也明白了,親昵地埋怨了俞婉一番。
俞婉尴尬地笑,然後,她鼓足勇氣,挨着陸季寒坐到了沙發上。
陸季寒看了她一眼。
俞婉看着他的褲口袋問:“四爺帶煙了嗎?”
陸季寒沒有回答,直接将口袋裏的香煙掏了出來,低聲調侃她:“怎麽,大嫂來一根?”
俞婉搖頭,輕聲道:“四爺抽的煙一定是好煙,我想看看是什麽牌子,回頭給你們大哥買一盒。”
陸季寒抿唇。
陸薇揶揄地笑:“大嫂對大哥真好。”
俞婉紅着臉将陸季寒手中的香煙盒抽了過來,看了一會兒,趁陸薇與小芳說話沒注意這邊,俞婉飛快将藏在袖子裏的香水與香煙盒一起塞到了陸季寒手裏。塞完了,俞婉立即站了起來,提起旗袍禮袋對陸薇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三妹也早點休息。”
陸薇忙起來送她。
俞婉領着秀兒一起往外走。
“我也走了。”陸季寒緊跟着她們主仆走了出來,而且,他強勢地占據了俞婉左邊的位置。
夜幕降臨,盡管有秀兒陪伴,俞婉依然覺得危險。
“我還是覺得大嫂眼熟,咱們以前真沒見過?”默默走了一段距離,陸季寒閑聊般開了口。
俞婉否認:“沒印象了。”
秀兒暗暗嘀咕,大少奶奶就是老實,差點被四爺的車撞了也不埋怨。
陸季寒卻忽然打了個響指:“我想起來了,我剛回來那天,撞的就是大嫂的黃包車。”
俞婉沉默。
秀兒哼了哼,忍不住替主子打抱不平:“四爺總算記起來了,大少奶奶的手差點擦破一層皮呢。”
俞婉低聲訓她:“一場意外,不得再提。”
“是我不對,改日定會送上賠禮。”陸季寒鄭重道歉。
俞婉只道不用。
忽然間,她的左手被人握住了,那人塞了一個小小的瓶子在她手心,兩人的掌心隔了瓶子,但他修長的手指牢牢地将她手背包裹住了,很熱。
俞婉渾身僵硬,差點就停下腳步,但她知道停下來更危險,更容易被秀兒察覺。
她小幅度地掙紮。
陸季寒緊緊地握着她手,嘴上還是溫和的語氣:“大嫂想要什麽賠禮?”
俞婉十分憤怒,縱然天黑,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她無法明顯地掙紮,感受到陸季寒的手指擠到了她指縫中間,俞婉怒火上湧,狠狠用指甲掐他。
俞婉的指甲不長不短,但女人似乎天生就精通了指甲摳人的本事,陸季寒覺得,若他堅持不松手,俞婉就能摳他一塊兒肉下去!
若是這塊兒肉能換她一個香吻,陸季寒寧可舍肉,只是摸摸手背,似乎不值得。
他識趣地松手,但沒有帶走香水瓶。
俞婉也沒有接着,“砰”的一聲,香水瓶落在地上,碎了,玫瑰花香瞬間彌漫開來。
秀兒大驚:“什麽東西?”
俞婉駐足,看看地上,同樣驚訝地道:“剛剛好像踢到了什麽,怎麽這麽香?”
陸家太太、小姐們都有香水,但秀兒以前只是陸家一個普通的丫鬟,沒有接觸過香水,自然不知。
“不管了,咱們先回去吧。”俞婉拉着秀兒走了。
陸季寒站在原地,夜色如水,掩飾了他此時的神情。
小女人的身影消失了,只有玫瑰花香揮之不散。
良久,陸季寒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等着,總有一日,他要她心甘情願噴他送的香水,穿他挑的旗袍,然後,他再親手撕去。
還了陸季寒的香水,俞婉開始刻意地避着他,陸薇請她過去,她也找借口拒絕了,或是換個時候單獨邀請陸薇來翠竹軒做客。在陸太太那邊打牌的時候,俞婉遇見過陸季寒幾次,但身邊都是長輩,陸季寒不敢太放肆,俞婉便也不怕他。
整個四月,除了衆人面前客氣的寒暄,俞婉沒與陸季寒說過一句話。
然後,四月底,陸子謙與陸老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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