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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琴酒說出來的話很令人悲傷。

就像是一把不太鋒利的鈍刀子一點一點刺着你的心，不是撕心裂肺地疼，而是一點一點一直持續地疼痛。

寧悠擡起頭看着琴酒。

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睛裏也沒有盛滿哀傷，甚至于他剛剛說話的語氣都很是平常，沒有憤怒，沒有哀傷，只是那麽平淡地陳述着自己的問題，在看到寧悠保持沉默不知道說什麽之後眨了眨眼睛，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寧悠愈發沉默了。

“我的問題，有那麽難以令你回答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琴酒不信，“這給問題很難嗎？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喜歡的，是漫畫裏的我，還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哪一個？”

“我，我沒看漫畫，怎麽會喜歡漫畫裏的你。”

“什麽？”

“我看的是動漫，”寧悠吸吸鼻子，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壞蛋，因為她傷害了琴酒，可是——這個壞蛋心裏也很委屈，“我在自己的世界有那麽多的動漫要看，要背，我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什麽原著漫畫，我喜歡你也僅僅是因為你是整個動漫裏面長得最好看的，聲音最好聽的，僅此而已。對我來說，你僅僅是動漫裏的一個人物……”

“我知道你的選擇了。”琴酒打斷了寧悠的話，“我只是……”

“你知道什麽了！”寧悠擡頭吼了一聲，“你知道什麽啊！我，我……是，你知道了你是動漫人物很委屈，這是我的錯誤，我承認，但是你也不能逼着我現在就去選擇，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選擇啊，什麽動漫不動漫裏的人物，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之前跟我睡了的，不都是你嗎？這其中有什麽區別嗎？難道，我之前睡的是紙片人，而剛剛我睡的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有那麽遲鈍分辨不出來紙片人和真人的區別嗎？你根本就是在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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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抿着嘴唇看着頭發炸起來的寧悠，“哦。”

“哦？”寧悠憤憤咬牙，“你就這個反應？”

“那不然呢？”琴酒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應該是什麽反應？”

“我怎麽知道？”

“你可以猜一下啊，”琴酒輕笑一聲，“唔，看了那麽多動漫，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麽性格，那你猜猜，我現在應該是什麽反應。”

“但是你之前說，這些性格都是漫畫作者賦予你的，你沒有權力去選擇去決定……”

“對，”琴酒點點頭，“就是這樣。”

“我沒有權力去決定我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沒有遇到你，也許我會一直按着作者認為我應該走的路繼續走下去。生活，戀愛或者死亡。但是現在我遇到了你，我知道了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只是被提前設定好的，這很糟糕，像我這樣的人不會喜歡這種故事的結局。不過我不喜歡，不代表他不存在，但是如果漫畫的作者如果畫到了這種劇情，那麽，我在他的筆下，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情緒呢？”

“我不知道。”

“對啊，”琴酒靜靜地看着寧悠，“我不知道。”

寧悠慢慢低下了頭，“抱歉。”

“你确實應該道歉，因為你擅自打亂了我原本的生活，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一切，甚至質疑過去的一切是否真切地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假的，我為組織奉獻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那些卧底，也全部都是假的。”

寧悠感覺自己快要踹不過氣來了，琴酒沒什麽起伏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将她死死地壓在地上呼吸不得，甚至于，她都找不到一句話來化解現在的情況。

“全部都是假的。”

“只有你才是真的。”

“來自其他世界的女人。”

“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帶上這個可憐的，失去了一切的，在設定上應該是一個壞人的人？”

寧悠慢慢擡頭看向琴酒。

“不願意？”琴酒眯了下眼睛，“不願意愛我，也不願意帶我離開這個牢籠？”

“不是的……”

“女人，你還真是心狠啊。”琴酒歪歪腦袋，“也許，你在設定裏一個比我更壞的人？”

寧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沒錯。”

琴酒輕輕哈了一聲表示自己的驚訝，“你跟我一樣？”

“也許吧，”寧悠說着話，擡腳走到琴酒跟前，低下頭将松松垮垮挂在琴酒腰間的褲子往上提了提，“你總不能以現在這副樣子去見那麽多白絕以及一個黑絕吧？”

“黑絕？”琴酒眨眨眼睛，“那個被染黑了的小白人？”

“不是染黑的，他天生就那樣，唔……”寧悠沉吟一陣，“從設定上來說是比你要厲害許多的反派。”

琴酒原本已經轉過身去撿自己的衣服穿了，聽到寧悠這句話之後轉過身來，臉色有些難看，“那個醜陋的家夥，被吊在了樹上的家夥，是一個比我厲害許多的反派？”

“你只不過執行酒廠的任務，殺殺卧底掙掙錢而已，但是他可是要将所有的人類都變成白絕，并且差一點就成功了。而你，”寧悠上下打量了一眼琴酒，“怎麽說呢，你所在的酒廠完全可以被稱為水廠。”

“水，廠？”

“啊哈，”寧悠聳聳肩，“辛辛苦苦抓卧底，沒想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卧底。”

寧悠擡起胳膊拍拍琴酒光溜溜的肩膀，“最離譜的是，當後面的卧底越來越多，甚至都有人懷疑你琴酒也是卧底。”

“你在撒謊。”

“我為什麽要撒謊。”

“作者早就設定好的事情，怎麽可能中途發生改變？”

“這可說不準，”寧悠搖搖頭，“為了恰飯，就是多個if線讓你成為卧底又怎麽樣？既有話題性，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琴酒眨眨眼睛，“所以，我，我是說柯南世界很火？”

“嗯，對。”寧悠點點頭，“想要嫖你的從西半球排到了東半球。”

“所以你還嫉妒這個？”

寧悠默默握緊了拳頭，“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謊的水平真的很爛啊！”

“你是第一個。”

“你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都沒什麽表情，但是現在表情這麽豐富一看就是在……”

“那你怎麽确定我剛剛不是強忍悲傷呢？”

寧悠：……

“呼……”寧悠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不确定，也不想确定，反正你現在就是想跟我一起離開，我答應你就是了，但是能不能離開不是我說了算，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

“我确定。”

寧悠瞥了一眼琴酒，“你确定？你怎麽确定？直覺？”

琴酒沒再說話，只是低下頭穿衣服，等收拾好之後琴酒朝着寧悠遞出了自己的胳膊，寧悠握住琴酒的手腕帶着琴酒回到了森林裏。

一切似乎還保持着寧悠離開後的模樣，只是白絕少了許多。

“還有一些白絕去哪裏了？”寧悠擡腳走到黑絕跟前伸手摸摸他的圓腦袋，“你現在還沒有逃走，倒也挺令我驚訝的，還沒有說服這些白絕？”

“你又拿到了一個紅寶石，”被吊着的黑絕努力揚起自己的腦袋，黃色的眼睛看起來還在發亮，“我需要這個，我可以幫你！”

“你也看得到我的紅寶石？”

“當然！”黑絕試圖用力點頭，不過他的腦袋剛一點下去，整個人就在樹上打了一個轉兒。

寧悠伸手抓住吊着黑絕的那根繩子。

“紅寶石可是讓我的母親他複活，而且是真正的複活！”黑絕從未感覺自己的人生這麽明亮過，“我需要紅寶石！”

寧悠沒有搭理黑絕，而是忽的轉過身看向琴酒，“你怎麽确定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穿越的？”

琴酒微微垂眸，“你的紅寶石上面寫着。”

“當然，只是第二顆你從名偵探那邊拿過來的紅寶石。”

寧悠：……

寧悠低下頭看了一眼只在自己手中綻放了耀眼的光芒外再沒什麽的紅寶石陷入了沉默：這個世界是怎麽了？所以這個紅寶石對于她的意義只有穿越世界了嗎？

啊不對，她本來就是可以穿越世界的，只是之前穿越的時間不可控而已。

“他的頭頂也有紅寶石！”黑絕喊了一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琴酒腦袋上的紅寶石，“一個世界不是只能有一個紅寶石嗎？那你手上那個新的紅寶石從哪裏拿的！”

琴酒迎着寧悠的目光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有嗎？”

寧悠搖搖頭，而後偏頭看向黑絕，“你确定自己看到了？”

黑絕用力點點頭。

寧悠回頭看向琴酒，可是，那裏空蕩蕩的，并不存在一個什麽旋轉着發着光的紅寶石。

琴酒回頭看了一眼被吊在樹上的黑絕，在心裏肯定了寧悠之前說的話：這确實是一個比他還要壞的壞蛋。

啧，瞧瞧寧悠現在的眼神~

琴酒走到寧悠跟前，微微低下頭，“自己碰一下？”

寧悠伸手拍拍琴酒的腦袋，“我沒那麽傻，你……”

寧悠突然止住了聲，琴酒有些疑惑地擡眸，卻發現寧悠呆立在了原地，半天都沒有說話。

琴酒伸手捏了捏寧悠的臉頰，“心子？”

他還是喜歡這麽叫寧悠。

“心子？”

琴酒伸手拽了下寧悠的頭發。

“別拽了，再拽頭發都要被你拽禿了。”

琴酒松開自己的手，“只是嘗試一下叫醒你。”

寧悠看着纏在琴酒手上的自己的頭發，嚴重懷疑這個人剛剛就是在故意報複自己呢。

“你明白了？”

“哼……”

“所以到底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

“你頭上的不是紅寶石。”

“看來我可以證明自己了。”

“是姻緣石。”

“那是什麽？”

寧悠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好吧，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對你産生了不可描述的想法，還跟你在一起了，所以讓你跟我産生了聯系，以後我的人生就從一個人穿越變成和你一起穿越了。”

“紅寶石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我終于成人了——額，這個具體指代是我睡了你，所以我成人了。紅寶石是不定期出現在重要劇情人物頭頂的能量石，因為我承認了白絕們的存在，所以紅寶石變成了白絕們的存儲空間，他們可以将自己身上的東西都放到紅寶石裏面，随存随拿。我想要黑絕聽我的話，所以紅寶石對黑絕來說是可以複活他媽媽的能量。”

“而我……”寧悠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穿越，所以我感到很孤獨，于是紅寶石對我來說是可以帶着某個人穿越的能力，這個能力是進化的，一開始是可以帶着白絕們，當紅寶石形成之後我就可以帶着人類穿越了。”

琴酒蹙了下眉頭，“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嗯。”

“可你看上去并不是很開心。”

“當然。”寧悠哭喪着一張臉，“如果我是跟其他人睡的話，那我能直接讓紅寶石出現，每拿到一個紅寶石我就可以帶着一個不同的人穿越，那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就是擁有很多男朋友還不會被發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琴酒：？

琴酒沉着臉，“你現在也可以。”

“不可以了……嗚嗚嗚，因為我有點，一點點，就真的那麽一點點喜歡你，所以他直接确認了你就是我以後的伴侶，如果我想要帶着別人離開的話就要經過你的同意了。”

“我是否應該感到榮幸？”

寧悠擡起頭，可憐巴巴，又滿是期待地看着琴酒。

琴酒緩緩伸出手，捂住寧悠的眼睛。

“睡一覺，夢裏什麽都有。”

（我果然不會刀人qvq）

日六的話，翻翻小本本，2月3號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