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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尤聽緩過神來,給他解釋道:“啊,我不想拍了。”

她說的那架勢,就好像是個在鬧脾氣的小孩似的,說罷工就罷工了。

但宴醒了解她。

她不是這種不知輕重和無理取鬧的人。

“有人欺負你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像個溫柔的學長在和學妹說話。

宴醒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

付尤聽在圈內的身份地位不算高,在外工作的時候被沒有眼力見的工作人員欺負也是正常。

宴醒整了整脖頸前的領帶,輕吐出一口氣試圖緩解胸中的煩悶。

“受氣了和我說。”

也許是覺得倆人許久沒見,付尤聽可能不會說态度,他又在後面添加了一句,“你是我學妹,怎麽說我也會幫助校友的。”

對,是學妹。

所以他才會給予幫助。

這樣子,付尤聽應該可以欣然接受。

他說的如此“情深意重”,倒叫付尤聽這個小學妹不好意思了起來。

付尤聽面露難色,帶着些歉意道:“沒有人欺負我……”

宴醒嗓音低啞,帶着磁性。

“嗯?”

“只是我覺得我不應該接這個工作的。”付尤聽的氣息逐漸變弱,嗓音也越來越小,“是因為蹭了你的關系,所以才有這次的商業活動機會。但按我自己的商業價值來看,我與這份工作是不匹配的……”

宴醒離得近,聽清兒了。

他的視線落在付尤聽的身上,而後嘆了一聲氣。

“付尤聽,你以為是因為我,”宴醒頓了下,繼續道:“所以你才能接到ONLY的拍攝資源?”

這話聽在耳朵裏面還挺不像回事的。

但這是付尤聽的底線,她不想自己那麽可惡的去占用別人的資源。

付尤聽嘆了口氣。

她擡頭,與宴醒對視着,“對,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經紀人,安排後續的解約。”

大方的說完這句話後,付尤聽準備離開這裏,找個靜谧的空間去給簡歡打電話。

她剛跨出去一步,宴醒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別去了。”

“這次拍攝的女主角,非你莫屬。”

付尤聽愣住:?

“是因為你的氣質符合這次的拍攝主題,所以他們才會找你的。”宴醒看着她被夾成太陽花的睫毛,輕笑了一聲,“你還記得《誅魔》裏飾演的角色?”

付尤聽飾演過的每一個角色她都記得。

她雖然不太理解宴醒為什麽這麽說,但她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我記得。”

怕自己言語表達不出來,宴醒拿出手機,打開他之前存在相冊裏的那幾張照片,他晃着手機,“看。”

宴醒見她的視線已經在他手機上了,他這才緩慢的收起手機,拖着腔調,“你這造型還挺仙氣的。”

那一組照片,都是付尤聽的劇照。

她一襲水藍色的長裙,在湖面上翩翩起舞。加上一些特效,讓她那幾張圖看起來更有仙氣了。

付尤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猜測道:“今天的拍攝主題是仙女。”頓了一下,她又帶着些疑惑對上宴醒的眸,“所以,我今天是來當仙女的?”

宴醒見她沒有剛才那麽反抗,他輕哂一聲。

“也的确是那麽回事。”

“那我還是不拍。”

幾乎是在宴醒話音剛一落下,付尤聽就冷着臉往一邊挪了挪。

那樣子,巴不得距離宴醒八千米。

宴醒不明白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但他也沒有強迫人的習慣。

付尤聽剛想給簡歡打電話,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簡歡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簡歡那大嗓門就喊了過來,“我聽小于說你不想拍了?”

付尤聽悶悶的“嗯”了一聲,語氣裏夾滿了不開心的情緒,“你之前不是答應我,不用宴醒的關系的麽?”

不管這個工作的合作方是不是主動的來找付尤聽的,但它是宴醒的産業,那就是有着關系戶的嫌疑。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簡歡有些無奈的再給付尤聽解釋一遍,“跟你的那個學長,關系不大。”

“但ONLY就是宴家的産業啊。”付尤聽還在那兒詭辯。

簡歡那邊工作也忙着呢,見付尤聽的腦筋那麽軸,她也懶得開導,直接開口說道:“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自從大家知道你和宴總是校友之後,公司就對你格外的重視。”

“……”

“這次的談下來的內容很好,對你,對我以後的發展都會更上一層。如果你膽敢罷工,那你就等着被公司雪藏吧!到時候別說是女四號的角色了,你就連銀屏都別想上了。”

“……”好像有點恐怖。

簡歡:“對了,我知道你的合約還有一年結束,但你能保證,你毫無成就的解約之後,有哪個公司會簽一個五年都捧不火的女藝人?”

等她說完後,付尤聽的心已經徹底沉靜了下來。

簡歡說的沒有錯。

沒有商業價值的人,在娛樂圈裏就是難走。

哪怕是換一家新的公司,恐怕還不如付尤聽現在簽約的公司好呢。

幾個深呼吸之後,付尤聽看開了。

她給自己打滿雞血,對着電話那端說了句,“我知道了,挂了。”

一直以來,付尤聽都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來看待的。

她不比其她女孩兒嬌貴,什麽都是靠着自己。

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放在她的身上來看也很合适。

付尤聽剛才對着ONLY的大老板說罷工地話的時候有多潇灑,回去的時候她就有多狼狽。

她四處巡視了一番,發現宴醒此刻正坐在攝影棚裏,手裏把玩着相機。

見攝影棚裏沒有被人,付尤聽這才踏着小碎步向男人那邊靠去。

她細碎的動靜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宴醒偏頭,向她看來。

付尤聽立馬走近了些,端着好的态度并招手向他打招呼,“嘿嘿,學長~”

宴醒挑眉,“怎麽又回來了?”

付尤聽連忙解釋,“我為我剛才的無知與魯莽道歉。”

她一口氣說完後,頓了下,“所以學長,我可以繼續參與這個拍攝嗎?”

付尤聽不想死。

她雖然沒有什麽遠大的志向,但前方生活的路不好走,及時改口還是可以做到的。

為了生活,她可以把自己的底線稍微降低那麽一丢丢。

她這樣兒有些狗腿,宴醒看了莫名生出一股笑意。

他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掩住方才嘴角揚起來的那抹笑。

宴醒把相機放在桌面上,站直身子。

他本就比付尤聽要高很多,男人本就比女人壯實許多。

此刻付尤聽低着頭,在宴醒看來,她就是小小的一只。

意識到自己失态,宴醒輕哼了一聲清了清嗓,“我剛才就說了,這次雜志拍攝的女主角,非你莫屬。”

“付尤聽,你沒有必要心裏在意那麽多。進了娛樂圈這麽久,最基本的挑劇本應該會吧?”宴醒正視着她,“機會都是給有能力的人準備的。大家都在意自己的口碑與薪資,你若是不行,他們也不會睜眼瞎去找你合作。”

話音一落,也不等付尤聽有何回應,宴醒徑直邁着步子便離開了攝影棚。

他前腳剛走,攝影師就進來了。

攝影師小姐姐剛與宴醒撞了個面,精神還處于高度集中狀态。

宴醒一走,她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攝影師看着棚內的女人,長相精致,身段完美,這大概率就是她今天合作的女演員了。

顧芸膽戰心驚的走過來,來确定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猜測,“你是這次合作的女主角吧?”

付尤聽捏着手機的力道加重了些,想到了方才宴醒對她說的話,這次雜志拍攝的女主角,非你莫屬。

這意思就……她沒有得罪宴總,也可以繼續工作叭?

付尤聽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嗯,對,對。”

她向過來的女人伸出手,“你好,我叫付尤聽。”

顧芸與她握手,也笑了笑,“我是這次的攝影師,顧芸。”

顧芸脫掉身上穿着的外套,想到付尤聽看着門口輕笑,她擡起頭,問道:“啊對了,你……剛才一直和我們宴總在一起啊?”

付尤聽捕捉到她話裏有話的感覺,她皺了下眉,“對啊。不過我找宴總談工作上的事情。”

顧芸一聽,身子更是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她對着付尤聽豎起了大拇指,感嘆似的說道:“姐妹,你真是個狠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剛才議論的對象是宴醒,那付尤聽就真的以為顧芸的誇贊是褒義的了。

想對彼此,和宴醒之間的校友關系,同窗情誼,她并不想讓人知道。

付尤聽上前一步,疑惑不解,就連說話都開始斷詞斷句起來,“不是,姐妹,我又沒劫他財,也沒劫他的色,我這,這怎麽就成狠人了呢?”

顧芸瞪大了雙眼,高看了付尤聽一眼,她又給付尤聽比了“六”的手勢,一邊晃着手,一邊對她說道:“姐妹,你真不錯子,我看你長的挺斯文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賊心。沖吧沖吧,我看好你!”

顧芸還是忍不住感慨一句,“宴總平時不茍言笑,工作上又賊嚴格,我們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的。”

她用略帶欣賞的目光看着付尤聽,“但你跟他在一起竟然還笑了出來,可見姐妹真的非——一般人呀~。”

尤其在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顧芸還很戲精的拖長了音調。

付尤聽只能用笑來化解尴尬,她苦笑的說,“好像快到拍攝時間了,我得趕緊回去化妝了。”

她能說自己剛才的笑意是因為知道飯碗沒丢,不用被公司雪藏,所以才開心的笑出來的麽?

她真的慘,有苦說不出。

顧芸擺了擺頭,“好的,待會兒見。等下完工我們可以約着一起吃飯~”

付尤聽一邊擺着手,一邊答應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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