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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随着外面細碎的聲響,付尤聽握着手機走到陽臺處向外看去。

外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空中飄起了小雨。

風一吹過,付尤聽的脖頸間被灌滿了冷風,她貓着身子連忙把窗戶關了起來。

剛開始回暖,她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宴醒低聲的開口說,“付高中生,你沒有錢沒關系。我有錢,可以請小同學吃晚餐。”

高中生。

小同學。

尤其在這幾個字的時候,付尤聽覺得宴醒自己都說笑了。

付尤聽的臉上開始發燙起來,她囧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恰巧這個時候,她的手機裏面進了一波電話。

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忙地說,“宴總我這裏有電話進來我先不和你說了啊。”

宴醒輕哂一聲,點了點頭,拖着腔,“行,我現在去你家那邊接你。”

語氣很好,但卻帶着一種不容拒絕。

付尤聽一聽,壞了,這不行啊。

她還沒考慮好到底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飯呢!!

“啊?不……”還不等付尤聽把話說完,那邊宴醒已經把電話給挂斷了。

付尤聽無法,只能想着立馬把簡歡這邊的事情處理完,長話短說再去找宴醒。

電話一接通,付尤聽就感受到了簡歡的喜悅之情。

因為心情好,簡歡在對着她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些溫和的口吻,“我今天幫你簽了份合同,是車導的綜藝節目。你上節目之後可不許給我整幺蛾子啊!!!”

付尤聽吸了口冷氣,“你給我簽了……車導的合同?”

“對啊,反正你肯定走不到最後,索性送你進去還能蹭一波熱度。”

還不等付尤聽開口說話,簡歡又率先開口道,“你上車導的節目是很難得的,我花費了很多的人脈的。所以為了感謝人家,今天晚上你就和那些投資人和導演一起吃個飯。”

付尤聽:“簡歡你怎麽又這樣呢?這些年你為什麽總要我...”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簡歡打斷了付尤聽的話,不耐煩地說,“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趕快準備一下。”

簡歡的話剛一說完,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挂斷。

付尤聽本來是想在和簡歡聊完後,立刻發信息去制止宴醒到她家這裏來的。

但是現在,和簡歡聊完之後她變的更加的焦慮了。

付尤聽此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客廳裏四處轉走。

她剛走了兩圈,宴醒就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到了。

付尤聽有些抓狂的撓着發,低頭看了眼自己這一身。

剛從外面回來,妝容衣服都不用換了。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怕宴醒在地下車庫等久,去衛生間補個口紅就急忙下去了。

車子緩緩行駛,車內空氣安靜。

宴醒褪去了嚴肅的正裝,穿了件黑色衛衣,看着比以往要溫和許多。

付尤聽餘光偷看着宴醒的臉,不見他有什麽其它反應。

想到一會兒要面對那麽多的人,給他們敬酒夾菜的付尤聽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等第二天天明再出來。

“宴總,我們一會兒吃飯的地方還有哪些人啊?”

宴醒握着方向盤的手輕敲,他偏過頭來,“你經紀人沒跟你說?”

付尤聽一聽見這種話就有些心梗。

簡歡是一個比較強勢的人,也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在這四年多的藝人生涯中,付尤聽在工作安排上鮮少能說上話。

所以,如果不是宴醒事先告訴她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我經紀人沒跟我說。”付尤聽如實地說。

“只有我。”

“啊?”

付尤聽有些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

剛才簡歡在電話裏面明明說的是那些投資人和制片人,一聽就不少個大佬。

“你沒聽錯,今晚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宴醒耐下心來給她又解釋了一次。

“還有,你不用一直叫我宴總。生疏。”

“那我們也沒多熟啊……”付尤聽小聲嘀咕。

況且顧芸說了,叫她離宴醒遠一點。

畢竟他不是什麽好人。

宴醒聽到少女在他身邊碎碎念,就像是在散發着自己什麽怨念似的。

男人輕笑一聲,低聲問她,“在說什麽呢?”

付尤聽立馬擡頭,無辜漾起一抹笑,“我沒有說話啊!”

宴醒搖了搖頭,未語。

為了避免尴尬不讓自己扣着褲角布料,付尤聽拿過手機刷了起來。

她有兩個微博號。

一個是她作為藝人的號,基本都是公司在管理。

另外一個是她約稿接單的微博。

她的畫面被很多人喜歡,所以有許多愛好約稿與喜歡畫畫的人都會關注她的微博——聽聽醒了。

而她自己也會因為碰見喜歡的畫風,而與那些畫風老師互相關注。

她打開了自己的私人號,刷起了微博。

可能是因為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裏面,她沒一會兒就刷微博入了迷。

視線一直的盯在手機屏幕上面。

她大概低頭低了二十多分鐘,用手扶着脖頸間扭了扭。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看了眼窗外。

越看這景,越是覺得熟悉。

這是一個古韻特色十足的城區,青灰褐瓦。

付尤聽的視線随之移動,忽然看到前面的提示牌——直行1km岚荷大學。

這個提示牌入眼之後,她才想起來這個熟悉的地方。

付尤聽怔怔的趴在窗戶上看着外景,口中喃喃道:“原來這裏都沒變啊……”

宴醒輕哂一聲,“你是有多久沒回來過,那麽久才反應過來。”

付尤聽坐正回來,認真的考慮了下他問的問題,“我大概有一年半沒回來過了……”

說起來還挺羞恥的。

她自從學校安排實習後就沒再回來過,就連當初拍畢業照的時候,她因為在劇組拍戲也請了假。

想到這些年她在娛樂圈的作為。

青黃不接。

一事無成。

宴醒的車停到路邊的停車位置上,他解開安全帶下來,正準備走去幫付尤聽開門,就見她貓着腰自己下來了。

因為下的太快而沒站穩,還差點摔着。

宴醒見她這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到了大學城這裏想吃些什麽?”宴醒走到與她并肩的位置問。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付尤聽。

下午兩三點左右剛和顧芸一起吃了日料,她現在其實一點也不餓的。

但到了這裏,她又覺得不能白來。

“香鍋可以嗎?”付尤聽眨着眼睛問他。

她記得這裏有一家麻辣香鍋特別好吃,大學在學校的時候她是這裏的常客。

許久沒吃到這些,她很懷念那種味道。

“當然行。”宴醒先她一步開始帶路,開始回她方才在車上的話,“這裏雖然還都是老樣子,但有些店家早就搬走離開,進來了一批新的店。不過你想要吃的那家香鍋卻還是在的,就不知道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付尤聽默默的走在他的後面,“等會兒去嘗嘗就知道了。”

選好了食物之後,宴醒和付尤聽坐在同一餐桌上。

付尤聽這是第一次和宴醒一起吃飯,還不太習慣。

本來是面對面的坐着的,付尤聽在這邊悄咪咪的換到了斜對面坐着的位置。

宴醒默默的看着她做完這一切,起身再一次的坐在她的正對面。他擡眸問她,“你是不是很怕我?”

付尤聽盯着頭搖了搖頭,沒吭聲。

周遭的同學喜笑顏開,周身環繞着年輕與活力。

宴總呆在這兒,感受着他們青春的氣息,覺得自己好像也剛從學校出來似的。

他輕笑,語氣裏帶着一抹吊兒郎當與無奈,“小同學,學長記得學長以前待你不薄啊。”

付尤聽剛上大學的時候,宴醒是他們班的班助。

剛到大學的時候,在面對不熟悉的環境時,付尤聽還很迷糊。

大一上半學期,付尤聽承蒙宴醒這個大二學長不少的照顧。

付尤聽“嗯”了一聲,順着他的話說,“我也很感謝宴總那段時間的照顧,所以你每次打籃球的時候,我都給你送水了!”

宴醒“哦”了聲,就像是沒聽見付尤聽後半句話,“那叫宴總多生疏啊,生活和工作就是要分得開啊。你一直叫我宴總,倒讓我覺得現在也是在工作。”

付尤聽咬着下唇,糾結了半晌,“學...學長。”

在某些方面,付尤聽認得很明白。

她和宴醒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若想要融入他的圈子,自己失去的東西怕是更多。

這個道理,付尤聽一直明白。所以她寧願守住自己小小一方天地。

況且,這麽多年過去了。

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久了,大家興許早就沒有校園時期的心思那麽純淨了。

更別提,小芸這段時間告訴她的許多的有關宴醒的壞消息。

小芸說,宴醒是大尾巴狼。

蔫壞蔫壞的。

見她改口的那麽壞,宴醒也是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

他指節輕敲桌,想到了家裏的那個惹事精最近放出來的豪邁語言。

“顧芸都和你說了我什麽壞話?”

“啊,她說你是大尾巴lan”狼一字剛發出一半的發音,付尤聽就選擇了收起這個音,話鋒迅速一轉,“大人物,很厲害,能賺很多錢的社會精英。”

OK。

說完了,只要她後面那句話說的穩,那前面那句話就可以讓人忘記。

餐桌上有一大杯蜂蜜柚子茶。

以前都會有服務生給用餐的客人倒好水的,但今天可能是因為店裏太忙,付尤聽的這一桌沒人服務。

付尤聽話一說完就拿杯子倒滿了一杯茶,她把這杯茶水推到宴醒面前,面上帶的燦爛的笑,“學長,您最近打算投資什麽電視劇啊?我想了解一下然後去試鏡看看能不能參演。”

在倆人所涉及的領域,付尤聽能和他掰扯的也就只有這些。

宴醒接過她倒的茶水,說了句謝謝後輕抿了一口。

他把杯子放下,看着她現在與之前的狀态反差的那麽大,他也對着付尤聽笑了起來。

“學妹,想不到幾年沒見,你竟然學會狗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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