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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啊!”
劫匪臉疼到扭曲,手上的刀掉到地上。
何禦扭着劫匪的手腕往下一掰。
“疼疼疼……”
劫匪骨關節扭到極限,為了減輕疼痛,不由自主就跪了,被何禦擰着胳膊摁趴在地上。
“你松手!松手!”
胳膊被擰得更緊了。
地板冰涼的,劫匪心情很崩潰。
第一次打劫就遇上敢頂着刀子見義勇為的了。這人是幹什麽的?怎麽身手那麽猛?!
後排的寸頭青年眼睛一亮,猛地竄起來,氣勢悍烈,如老虎撲食撲向後方的劫匪。
然後……然後就停住了。比他靠前座位更近的位置有一個穿着灰藍色外套的青年,動手比他還快。後面的劫匪還沒來得及反應,眼睛一花,就被摁在地上了。
猛人啊!寸頭青年感慨。
前頭唐京被何禦幹脆利落的身手吓了一跳,緊接着想起後頭還有一個劫匪,猛一回頭。
另一個劫匪面朝下趴在地上,車上那個穿灰藍外套的青年單膝壓在他背上,一只手反扣劫匪雙腕,另一只手上拿着劫匪的刀,修長的手指一扣,刀身收回柄中。
唐京兩眼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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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厲害!他的貴人和這個灰藍外套青年都太厲害了!莫不是他有兩個貴人?
寸頭青年扒了劫匪的外套,用外套把劫匪捆了起來。
後頭的劫匪已經開始嗷嗷哭:“老大,我真是第一次打劫,以後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
前頭的劫匪氣得大罵:“你哭個屁啊哭!”
這小子也太廢了。讓他在後面看着,不知道劫持個人質嗎?
後頭的劫匪還在哭:“哥,我手都快要斷了!好疼好疼啊嗚嗚嗚!嬸兒讓你帶我出來賺錢,誰知道你帶我出來打劫啊嗚嗚嗚……”
何禦還在擰着前頭的劫匪,略感無措。他沒揍過人,只揍過鬼。人不如鬼抗揍,劫匪雖然犯了罪,但罪不至死。可是他也不能一直這麽押着劫匪直到下車。怎麽控制住他呢?打暈嗎?怎麽打?打哪兒?用多大勁兒?會不會把人打死了?
何禦陷入沉思。
寸頭青年一看前面的情況,就知道他不會捆人,走上前幫忙把劫匪捆上。短途火車沒有乘警,得等到站了把這倆劫匪交給警察。
他綁人的時候,發現劫匪的手軟綿綿地垂着,不由默默看了何禦一眼。
何禦抓住劫匪的手,一用力,把他手腕重新裝上。
咔吧一聲後,前頭的劫匪嗷一嗓子就出來了。
“之前不小心勁兒使大了。”何禦默默退後,給寸頭青年讓出捆綁空間。
後面的劫匪打了個寒顫,也不嚷嚷了。他哥的手真斷了!
唐京感覺自己像看了一場武俠片,興奮得要命。拉着幾個人一個勁兒的道謝。
車上的其他乘客也都反應過來,向他們道謝。坐在第一排的母親眼淚都下來了,抱着生病的孩子給他們鞠躬。
何禦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面,手足無措地去扶她。
洛九音自然地接過話題,把何禦從這種情況中解救出來。何禦暗暗松了口氣。睡到一半被吵醒,他現在頭有點疼。
中年人也借此由頭擠過來插話,然後心塞地看着唐京對兩人熱情洋溢,就是不瞧自己這個正牌貴人。
他心中暗氣,表面上還得露出一張正直的笑臉。
正當他準備繼續找個新話題,把聊天延續下去時,洛九音忽然對何禦開口問道:“你看起來有些累,是不是沒休息好?車還有一會兒到站,要不要睡一會兒?”
何禦一怔,沒想到有人能注意到自己的不适。
他不由露出一個微笑:“我沒事。”
暮色的陽光落在他左頰上的小酒窩裏,溫暖柔軟。
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睡吧睡吧。”
“你先睡一會兒吧。”
“我們不吵,你好好休息。”
一張張溫暖友善的臉體貼地對他笑。
何禦倚着車窗睡着了,人們自覺降低了音量。車上又恢複了安靜,日落前的暖陽将山林染上一層暖光,溫柔的光影穿進車窗,拂過人們的面龐。
寸頭青年打開手機,開始噼啪打字:
“我跟你說,我在火車上遇到兩個人,身手絕了!”
……
唯一不爽的只有降臨派安排好的貴人了。他還想借機和唐京搭幾句話呢。
沒關系!他手上還有降臨派交給他的符咒操縱法,待會兒火車進了隧道,就能引動提前布置好的鬼怪。
對付兩個劫匪算什麽?金大款面臨的可是靈異問題。到時候這兩個普通人必然被吓得戰戰兢兢,那才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呢!
天色漸漸暗了,山林間溫柔的暮色漸去,林下陰影漸濃,氣質逐漸轉作幽暗陰冷。火車駛入隧道,壁上燈光冷白,反倒比外面更亮堂一些。
中年人屢屢搭話不成功,暗暗把手放進兜裏,摸到符咒。
只要驅動符咒,就可使藏匿于隧道中的鬼怪遮蔽燈光,到時候燈光閃爍不定,玻璃窗上血手印拍擊,到時候他最先吓唬的就是那個假貴人!然後他再救助金大款,不信唐京不上鈎!
中年人驅動符咒。隧道中陰煞彙聚,漸漸起了霧氣,從車輪向上漫延。
何禦在睡夢中若有所覺,眼睫微顫。
洛九音目光一利,按在座椅上的手微微用力,無形的靈力如海潮一般,向下一拍。才聚起來的陰煞倏然消散,藏在陰煞裏等了半天的鬼怪一聲沒坑就下線了。
中年人“嘶”地一聲,迅速把手從兜裏抽出來。他剛剛感覺手上劇燙無比,好像摸到炭火一樣。
他低頭看手,手上并沒有傷。猶豫了一會兒,中年人翻開兜。
兜裏的符咒已經沒了,只剩下一撮紙灰。中年人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何禦沒睡太久。這一次他沒有做夢。火車到站前他就醒了,雖然沒能續上之前的夢,但他的頭疼沒有了。
火車到站,何禦提前下了車。他不想自己去把劫匪交給警察,到時候還要做筆錄什麽的,太麻煩了,他還沒有身份證呢。
他一下車,唐京也跟着下了。
何禦看着身後的唐京:“你到站了嗎?”
唐京:“沒……”
火車已經“嗚嗚”地開了。他追着貴人一起下了車,但這裏離他住的地方還有好幾站呢。
唐京利索地掏出手機:“我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來接。”
“你在這等吧,我先走了。”何禦說道。
“別別別,司機很快就到了,等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唐京看着這烏漆嘛黑的天,死活要拉上何禦一起。
他這黴運纏身的,出來一趟能先遇到車出故障,後遇上劫匪,幸好有貴人在身旁。山泉洗臉沒啥效果,還是得靠貴人!
現在天都黑了,沒有何禦,他怕自己待會兒又遇到不知道啥事。
司機來得很快,在唐京的吩咐下先開到了北泉街的玩偶店。
車開到玩偶店門口的時候,何禦感覺到馬路底下的地縛靈蠢蠢欲動。但這次不像是被自己吸引的,更像是因為唐京身上的黴氣。
到了玩偶店,唐京還磨蹭着不想走,跟着一起進了店鋪,得知這是何禦開的店後大喜。這不拉關系的機會就來了嗎?
“玩偶啊,真好!我給我女兒買幾個,她就喜歡這個!”唐京說着就進店挑選起來。
陳石很敬業地上前準備介紹。但唐京沒用他介紹,直奔店裏最大的玩偶就去了。
唐京:“這個挺好,價格怎麽樣?貴不貴?”
陳石:“呃……這個價格是比較高……”
唐京:“就它了!”
不挑對的,只選貴的!
唐京把店裏價格較高的玩偶都挑了出來,堪稱穩、準、狠。
“這些我都要了!”
要不是車裏裝不下了,他還想再多買點兒!
沒想到都這麽晚了還來了一個大單,意外之喜!陳石很高興。
唐京買了一堆玩偶,還是不太想走。他被自己最近的黴運坑怕了,車開不起來都是小事,今天都遇上拿刀的了!幸好有貴人在身邊。他現在比較怕自己回去的時候車在正開的時候出故障。
希望貴人賣的玩偶也能沾點兒貴人的作用……
何禦把最後一個玩偶遞給唐京,裝似無意地在空中揮了兩下。唐京身上籠罩的浮散黴氣被扇動的風揮散大半,讓這倒黴孩子回去的時候別再被地縛靈纏上。
唐京車啓動的時候,地縛靈果然盯上他了,伸手去扯車轱辘。
何禦深吸一口氣,從花瓶裏扯下一片葉子,嗖地扔過去。地縛靈松開手靈敏地一閃。
唐京的車震了一下,司機調了一下方向盤,把有點歪的方向擰回去,疑惑地看了看車後監控。
“怎麽了?”唐京問道。
“沒事,可能道上有東西,被拌了一下。”司機疑惑,壓着石頭什麽的不是這個手感啊。
不過車已經正常行駛過去了,沒必要再追究了。
玩偶店裏,何禦盯着斑馬線撸起袖子。
熊玩意欠收拾!
他抓住地縛靈的胳膊,準備把這熊玩意拽出來揍一頓。
何禦用力一扯,半條鬼胳膊挂在他手上晃悠。小煤球從影子裏冒出來,眼饞地盯着晃悠的鬼胳膊。
“別啥玩意都亂吃!”何禦将鬼胳膊一把掐散成陰氣。
斷臂求生是吧。知道跑,就說明還是怕挨揍。
何禦惡狠狠瞪着路面:“遲早再揍你一頓!”
……
另一頭。唐京回到家後,終于松了口氣。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沒出事。還好他買了這些玩偶!貴人果然是貴人!
司機停好車,從後排座艱難地拖出擠在一起的玩偶們,問道:“老板,這些玩偶怎麽辦?”
唐京看着這一堆玩偶,也有點犯愁。後備箱裏還擠着一堆呢。他買的時候有點上頭,确實太多了些。
“都放我女兒房間吧。”
他記得楚黛小時候最喜歡這些了。
唐京的女兒唐楚黛,眼光獨到、行動果斷,才工作四年,已經有了不菲的成績,圈內有名的鐵血女強人。
數日後,唐楚黛回家,打開房門。
唐楚黛:……?
……
另一頭,警察局。
洛九音已經把兩個搶劫犯送過來了,剛配合警察做完筆錄。
作為見義勇為的有為青年,警察态度很友好,又叮囑他遇到持刀匪徒,還是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臨走前,警察看到另一個做筆錄的中年人在等洛九音,順口問道:“你們認識?”
“車上認識的。”洛九音笑容溫和,“我正要去做客。”
之前何禦和唐京下車的時候,中年人慌裏慌張地也想下車,卻被人搭住了肩膀。
他一回頭,洛九音那張溫和含笑的臉正在他背後:“你不是這一站下車的吧?”
中年人只覺得腦子一迷糊,又回去坐下了:“對,對,我看錯站了……”
火車再次啓動。
車窗外的背影逐漸遠去,洛九音收回目光,他臉上的笑還在,但眼中的溫和已逐漸淡去。正好。他正想去找降臨派麻煩,他們就自己撞上門來了。
中年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怎麽有點冷?
……
洛九音和中年人一起離開了警察局。
他要去降臨派的駐地,做一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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