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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到了梁家，大門開着，裏面一個年輕男人正在和梁氏夫妻說話，穿着挺括的白襯衣，皮膚白皙，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無邊眼鏡，顯得一派斯文爾雅。

唐鳳如不禁喊了一聲：“軒子！”

梁錦軒轉過身，看到來人後不由怔了一下，片刻後才走到門口，像是有點不敢相信地問：“唐鳳如？”

唐鳳如笑道：“是啊，你不會認不出來了吧。”

“是有點。”梁錦軒推了推眼鏡，鏡片後深棕色的瞳孔閃過一道微光，“你好像長高了。”

唐鳳如不自覺挺起胸膛，帶着兩分自得道：“是啊，我這兩年長高了差不多三厘米呢，只比你矮一點點了！”

梁錦軒也笑了笑，“想趕上我嗎？下輩子再說吧。”

其實不止是長高了，連相貌和氣質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印象中的唐鳳如纖細瘦弱，木讷少言，總是一副蒼白慘淡郁郁寡歡的模樣。如今整個人似乎長開了，肩背挺拔，氣色紅潤，說話時眼睛裏都閃着靈動的光彩，讓人不自覺就會被吸引。

就像一棵先天不良的小樹苗，迎來了遲到的春天，開始舒展枝葉向上生長，煥發出了勃勃的生機。

梁錦軒壓下心裏的詫異，不動聲色地又看了一眼，随即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唐同學，請進。”

“謝謝，梁同學。”唐鳳如學着他的口吻笑道，進了院子後把竹筐放在地上，朝梁氏夫婦微微躬身：“校長，阿姨，你們好。”

梁守賢微一點頭，梁母說：“哎喲，來就來吧，還帶什麽東西。”

唐鳳如有點局促地說：“我家也沒什麽好東西，您別嫌棄就行。”

梁母笑道：“不嫌棄不嫌棄。最近你家生意挺好的吧，我看老有人來來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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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鳳如說：“還行，比以前好一點。”

梁錦軒見母親還要再問，便道：“媽，我和鳳如兩年沒見了，想跟他敘敘舊，您去忙吧。”

“行，那你們聊。”梁母笑吟吟地提着竹筐進了廚房。

“走，進我屋裏說話吧。”梁錦軒帶唐鳳如進了自己的卧室。

梁錦軒的房間一看就很不一般，北牆一面書架上滿滿當當的都是書，從世界名著到各類專業書籍應有盡有。旁邊一架陳列櫃裏擺着各種獎杯獎狀和證書，從小學到大學每個階段都有，全都保存得十分完好。

另一面牆上則挂着不少相框，除了梁錦軒上學時獲獎的留影，還有一些在京城某研究所工作的照片，精英之氣撲面而來。

“這些東西有什麽好看的，都是我媽閑着沒事收集的。”

雖然同學這麽多年，唐鳳如還是頭一回進梁錦軒的房間，正對着陳列櫃感慨時，梁錦軒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身體也離自己的後背極近，幾乎要貼在一起了。

他不由得微微一驚，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轉過身道：“軒子，還是你厲害，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梁錦軒無所謂地聳聳肩：“讀書考試而已，很簡單啊。”

唐鳳如哂然一笑：“對我來說可不簡單。”

自己從小到大好像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學習不好，運動不行，又沒有什麽特長，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像白開水一樣寡淡。

——不過自從那晚撿到一只鵝開始，以往一成不變的日子突然變得玄幻刺激起來，如同脫了缰的野狗一樣，在未知的路上向前狂奔。

誰能想到他一個普普通通的養雞場小老板，家裏居然住着兩只妖怪呢，這麽說起來，自己的人生也算不簡單了吧？

“想什麽呢？怎麽說了兩句話又像以前一樣開始發呆了。”

梁錦軒伸出手，就像以前上學時一樣，打算在唐鳳如腦門上彈個爆栗。

或許是和兩只妖怪一起住久了，反應也變得敏捷了，唐鳳如回過神來後飛快地一偏頭，躲了過去，“沒什麽，忽然想起了家裏的雞啊鵝啊之類的。”

雁澤和大花的事沒法對外透露，不過他也沒說慌，本來就是一只雞和一只鵝，只不過成精了而已。

梁錦軒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落空的手，轉而拉出書桌後的椅子道：“坐吧，說說你這兩年怎麽過的。”

唐鳳如就坐了下來，答道：“就那麽過的呗，養雞，孵小雞，賣雞，賣雞蛋。”

“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

梁錦軒有點無語，“本來以為你有點長進了，怎麽還是這麽不思進取。”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別的事情我也做不好，只有養雞還算擅長，現在過得挺充實的，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已經知足了。”唐鳳如不以為意地說，抓了抓自己半幹的頭發，“還是說說你吧，在京城工作生活應該很有意思吧？”

梁錦軒淡然道：“‘京城居，大不易’，外來人很難融入，不過有付出就會有收獲，這個社會是靠實力說話的。當初我剛進研究所的時候也曾經受到排擠和不公正待遇，可是兩年下來我用自己的表現和成績讓那些質疑我的人自動閉嘴了。”

唐鳳如由衷地贊道：“真棒，我就知道你能行！”

無論是他誠懇的表情還是這句話本身的內容都讓人感到十分舒适，梁錦軒自信而愉悅地笑了起來。

“鳳如，等下一起吃飯吧？”

梁母系着圍裙出現在門口，客套地問。

唐鳳如擡頭看牆上的挂鐘，不好，快六點鐘了！

他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道：“不了，謝謝阿姨，我得回家了。”

梁錦軒說：“這麽急幹什麽，就在我們家吃吧。”

“不行，家裏還有人等我回去做飯呢，有事電話聯系！”唐鳳如想也不想就拒絕，“叔叔阿姨再見！”

“再見，慢走啊。”

梁錦軒伸手想要把人拉住，唐鳳如已經跟百米沖刺一樣奔了出去。

梁錦軒疑惑地問：“唐鳳如要做飯給誰吃？他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麽。”

“現在多了個朋友住在他家，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看長相和那神氣就不大像正經人。”梁母撇撇嘴道，“不管他了，吃飯吧，媽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愛吃的！”

梁錦軒還想再問，卻被他媽推去了餐廳，只得暫時作罷。

唐鳳如緊趕慢趕地到家後面對的自然是雁澤的一張臭臉，“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唐鳳如熟練地示弱讨饒：“對不起，我和軒子兩年沒見了，一說起來就忘了時間。不過他們家本來要留我吃飯的，可我一想到你還在家等着我，我就堅決拒絕了，然後馬上就趕回來了！”

雁澤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唐鳳如趁勢道：“我下午在網上看到一個做口水雞的方子，看起來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要，你快去做！”

“好，這就去！”

眼看着雁澤臉色由陰轉晴，唐鳳如不由笑了起來，哼着小曲去廚房做飯。

吃完飯後唐鳳如感覺自己有了底氣，無論網友們怎麽批評打擊都能夠承受得住，于是拿出手機打開了微博。

快速浏覽了一下界面後，唐鳳如驚了，“啊”的一聲大叫。

“怎麽了？”雁澤本來在客廳看電視，聽到這聲喊後如同移形換位般，瞬間出現在唐鳳如的房間。

唐鳳如舉着手機興奮地說：“我今天一下子多了幾百個粉絲，現在粉絲數量已經破千了！”

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原來就為了這個嗎？雁澤一頭黑線，擡手使勁揉了一下唐鳳如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