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劫持

劫持

這人也不知道在外聽了多久,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蘇渺和李嬷嬷跟在通報的下人身後,很快就來到了靜安堂。蘇渺略懂風水,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好地方。

院內小橋流水,假山環繞,不僅風景別致,且其中山水蜿蜒曲折,活水圍繞四周,生生不息。裏間廂房錯落有致,與正中的大廳形成環抱之勢,最能聚集瑞氣。

大廳擺放着一個小的觀音像,慈眉善目,前方的香靜靜燃着,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理,這個外祖母,還是個信佛之人。

蘇渺在隐隐打量周圍的環境,堂前蘇渺的外祖母也在觀察她,剛聽完下人的回禀,她還有些不信,以往膽小怯懦的孫女怎麽會變得如此膽大,現在看着蘇渺一改往常,鎮定自若地四處觀望,心裏才信了一半。

李嬷嬷看這件事捅到了老太君這裏,心知不好,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太君,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今早,有粗使的奴仆跟小的說,看到表小姐昨晚跟男人私會,奴婢們今天才想去表小姐的住處一探虛實,沒想到,王婆子竟然被表小姐打斷了腿!王婆子在相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被人打殘了啊!太君你評評理啊!”

說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話裏話外直接給蘇渺定了罪,不僅私會情郎還無故毆打下人,在這個朝代估計是得被浸豬籠吧!

老太君看見蘇渺聽了這話還如此氣定神閑,心下贊許,嘴上卻沒表露分毫,“蘇渺,你有什麽話說?”

蘇渺擡腳走向李嬷嬷,李嬷嬷吓得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看她這幅樣子,蘇渺不由嗤笑:“李嬷嬷,你說謊也不知道說得高明點,話裏話外都是破綻,第一,粗使的奴仆晚上是沒有權利進入內院的,她們是怎麽看到我私會外男的?第二,下人昨晚看到後為何不直接告訴老太君,而是第二天一大早直接闖進我的閨房興師問罪?”

看見李嬷嬷明顯心虛的表情,蘇渺繼續往下說:“第三,我是丞相府的表小姐,你們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來指責我!”

李嬷嬷頓時慌了,着急辯駁:“奴婢也不知道啊!是那群婆子跟奴婢說看見了,奴婢一時心急,就直接去找表小姐了,奴婢沒有撒謊,求太君明鑒!”說完咚咚咚磕頭。

聽了這話,蘇渺幽幽地說:“其實,确實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想必李嬷嬷你也很清楚,畢竟,跟你脫不了關系。”

李嬷嬷矢口否認:“我不知道表小姐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那你手上的傷口哪來的?難道不是推我下水被我抓傷的?”不等李嬷嬷狡辯,蘇渺道:“忘了告訴你,前幾天我新得一種特殊草藥制得的蔻丹,十分喜愛,只是碰到傷口之後周邊會泛黑,你看,你手上不就正是這樣嗎?”

李嬷嬷慌亂的把手藏在袖口裏,還想争辯,可受傷的傷口早在遮遮掩掩下呗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君一聲令下:“不必多說了,來人啊,這個惡奴意圖謀害表小姐,看在她服侍大公子這麽多年,打十大板發賣出去,剩餘的幾個一塊前去鬧事的,也都賣了。”

十大板對于李嬷嬷這個年紀的來說無疑快要了她的命,而且被發賣的下人是找不到好的下家的,更何況是在丞相府犯過事的。

耳邊終于清淨了,蘇渺正想告退,老太君叫住了她,望着她與小女兒極為相似的臉,忍不住感慨,“從前你娘親也是這種吃不得虧的性子,你倒是終于有點像她了。”

蘇渺不知怎樣回話,默不作聲。

瞧着她這幅樣子,老太君忍不住發問,“若是我今日不把你們叫來,你準備怎麽做?”

“她們敢來惹我,就別怪我不客氣。”蘇渺毫不猶豫地說,心裏想着,就這群人,來一個我揍一個,來一群我幹翻一群,嘴裏卻補充道:“老太君你這不是來救我了嗎?”

老太君失笑,跟蘇渺聊了這麽久,她有些乏了,最近老是感覺渾身無力,或許是真的老了,揮揮手讓蘇渺回去,“以後有什麽事,來找我就是,我只要還活着,就會護着你。”

靜安堂。

太君身邊的鐘嬷嬷有些不解,“太君,那以後表小姐那裏,是要多關照一些嗎?”

老太君閉上眼,聲音有些疲憊,“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信佛這麽多年,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合眼緣之人,說來奇怪,明明之前見了那麽多次,這次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有可能,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相府。”

身邊的人應下,“那我晚會,給她送些東西過去。”

老太君颔首,揮退身邊的人,跪在蒲團上,虔誠的上了一炷香,灰色的煙霧慢慢飄散于無形。

回去的路上,蘇渺回想老太君說的話,有些不解,雖是外祖母,但以往兩人并不親近,現在,她竟然出口庇佑自己。不過,總歸是好事。

另外,在靜安堂的時候,蘇渺隐隐感覺整個房間有一層淡淡的灰氣,起初她以為是燃香導致,可這灰氣起起伏伏,流動間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不像是陽間的東西。

看在老太君主動伸出橄榄枝的份上,她改天去的時候好好瞧瞧。

回到自己的院子,突然想起來李嬷嬷手上泛黑的傷口,那什麽特殊草藥制得的蔻丹是自己胡謅的,看了一眼自己與常人無異的手,咬了咬牙,用手扯掉路邊野草的一片葉子,果然,沒過多久,野草邊緣微微泛黃,絲毫不見剛剛的翠綠。

蘇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想的沒錯,雖然穿越了,她還是繼承了以往的空靈體,難怪在水底吸收完水鬼的怨氣之後自己身體并沒有受到損傷。

空靈體可以吸收怨氣,作用到活物身上,會掠奪他們的生機。

這些怨氣可以為她所用,她上一世的鬼靈符陣也是有了怨氣的加持才能無往不利,鬼靈符陣中記載了衆多陣法,大部分都跟鬼和怨氣有關,還有一些大型符陣是殘缺的,但是光是剩下的完整陣法,就足夠上一世的蘇渺橫着走了。

但怨氣有損心智,一不小心最後被怨氣支配,會變得不人不鬼,所以她用的格外小心。

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水下的情形,強橫的怨氣,神秘的男人,以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小姐,你蹲在牆邊幹什麽?”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蘇渺的思緒。

春桃看着自己小姐對着牆壁發了好一陣呆,忍不住出聲提醒,“對了,小姐,老太君沒有為難你吧?”

蘇渺揉了揉春桃的腦袋,安慰道:“沒有,我可是她的外孫女,她還答應以後幫我們。”不管太君的目的是什麽,有了她的庇護,蘇渺和春桃的生活會好過很多。

春桃跟着她受了太多苦了。

春桃聽見這話,瞬間高興起來,“奴婢就知道太君不會放着小姐不管,畢竟夫人當初可是太君最寵愛的女兒。”

蘇渺點點頭,可是她心裏并沒有輕松多少,她的空靈體可以吸收各種怨氣,任何鬼怪吃了她後,怨氣可以得到極大的增長,可以說,在那些惡鬼眼裏,她就是一個香饽饽,是誰都會想來啃一口。

現在的她,若是再來一次水鬼那樣的,估計就沒那麽好運再次逃脫了。

必須想辦法增強實力,最快的方法,就是打敗那些鬼,讓他們交出最精純的怨氣,可現在這方法明顯行不通,她想起那符陣裏有一個比較簡單的聚陰陣,可以收攏周圍的陰氣,她再将陰氣轉化為怨氣,雖然效率很低,但聊勝于無。

這個陣法較為簡單,只需要尋常的朱砂符紙即可。在房間繪制好符陣之後,蘇渺又在院子四方種上桃樹,桃樹亦名為“鬼怖木”,有赈災辟邪之效,可以替蘇渺擋去一些東西。

夜晚,明月高懸,偌大的丞相府寂靜無聲,一道鬼影快速掠過,直沖蘇渺的小院,進去之前,一道薄薄的屏障立于院前。

蘇渺并沒有入睡,她必須抓緊時間提升實力,畢竟,空靈體對惡鬼來說誘惑極大。可她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麽快。

院口的桃木屏障瞬間被擊碎,房門被一股大風破開,蘇渺心裏一緊,這鬼不是她能對付的!

蘇渺看向離她不遠的窗戶,想越窗逃走,還沒動作,眼前的窗戶瞬間“啪”的一聲被鎖死,“何必走這麽快呢!我可是千裏迢迢趕來看你的。”雌雄難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那是一身紅色戲服的男子,臉上卻是濃重的旦角妝容,若不是高大的身形,蘇渺還分辨不出男女。

蘇渺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并不開口。

瞧着她這幅樣子,紅衣男子啧啧兩聲,“你這樣看着我作甚?心裏不會在想什麽壞主意吧!我告訴你,你現在肯定是打不過我的,別白費心思了,我來的這麽快,肯定是第一個找到你的吧!我帶你去見個人,順便要點好處,哈哈!”

說完不給蘇渺反應的時間,直接伸手在她頸後用力一劈,蘇渺眼前一黑,陷入黑暗。

丞相府外不遠處的樹林裏。

“喂!陸堯你幹嘛跟我動手!我好心好意把她帶過來,你二話不說就開打?有沒有良心啊!”剛剛還很嚣張的紅衣男子被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少年追着打,少年唇紅齒白,膚白如玉,活脫脫一個俊俏可人的小公子。

可此時他一臉戾氣,下手狠辣不留情面,目光讓人膽寒,跟外表形成了巨大反差。

枯木林裏落葉紛飛,一片混亂。

陸堯聞言,攻勢越發犀利,長劍舞的密不透風,“楚柯,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靠近她,我自有打算!”

楚柯節節敗退,他并不想跟他打,但陸堯鐵了心的想要給他一個教訓,就在楚柯打算受點皮肉之苦道歉時,陸堯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突然停了下來,随後竟出了十二分的力,一劍勢不可擋,當空劈下。

楚柯心下大駭,下意識調動全身的怨氣反擊,本以為陸堯會瞬間打破他的攻勢,可沒想到,陸堯使的竟然是假招式!瞬間被自己擊飛。

蘇渺醒來,看到的就是一個白衣少年被那個擄走他的男人一擊打中,狠狠摔在地上。

陸堯臉色慘白,本是十分狼狽的畫面,在此刻卻絲毫不影響美感,甚至增添了一抹病态美。

薄唇緊抿,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竟有些妖異惑人。

這人的臉,和蘇渺落水時那個神秘的人有瞬間的重合。

看到這人虛弱地躺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她,眼裏似乎透露些許委屈。

蘇渺心裏離奇地升起難以遏制的憤怒,仿佛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欺負了,她惡狠狠地瞪着呆若木雞的楚柯,捏緊袖中藏了許久的桃木劍,就要上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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