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那句話仿佛一個開關,宋汾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不要錢地往外冒,肩膀微微抖動着,像一個搖搖欲墜的小百花。
“謝修齊他……”他微微挪動下身體,把身上的青紫更明顯地暴露出來,說話還是吞吞吐吐的,“他、他又打了我。”說話時重讀了那個“又”字。
柳雲逸剛剛就已經看到了,此時也沒有什麽反應。
宋汾對些柳雲逸頗為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滿,不該是關切地問他為什麽被打麽?這樣他才好把那些說出來。
他住着謝修齊的房子,花着謝修齊的錢,這種相處模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葉思晨以前對他百般照顧,真心待他,謝修齊卻把他看做一個耐打的玩物,沒事了就去玩兩下,不滿了就打幾下,不過打得也不算重。
這些他原本倒還能忍,葉思晨給他留下的錢花得差不多了,他沒有住的地方,也沒什麽本事,根本沒辦法找到一個像樣的工作立足。
還不如這樣來錢快,謝修齊雖然對他不上心,但是該給的錢沒少給,除此以外生活還算如意。
但是柳雲逸來了之後就不同了,他長着和葉思晨一樣的臉,又像葉思晨那樣對他好,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能感覺到柳雲逸是喜歡他自己的,要不怎麽會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
而上次或許只是柳雲逸當着別人的面不好意思承認感情罷了。
柳雲逸長得很好看,比謝修齊帥了不少,也很符合他的審美,待人溫柔體貼。
關鍵是……他認識向宣,關系還不錯,剛開始還住在那樣一棟別墅裏,應該是很有錢的。也許是有別的什麽原因才來這裏當一名小小的職員。
相比之下,謝修齊的條件就差了太多了,他又何必在那人身上吊着呢。
這些念頭在宋汾心裏一閃而過,他擡頭看着那張和葉思晨相似的臉,更加确定了心裏的想法,柳雲逸肯定是喜歡他的。
對他好又能夠養着他,這樣的人選再合适不過了。
柳雲逸開口問:“他打得重不重?”
宋汾咬着唇搖了搖頭。
柳雲逸看他搖頭覺得怪可惜的。
“那為什麽還要和他在一起?”
“我……”他說話還是吞吞吐吐的,“我沒錢,也沒有住的地方。”
柳雲逸“嗯”了一聲,随意道:“那來我這住吧。”
宋汾驀地睜大眼睛擡頭看他,心裏的喜悅簡直要溢出來,他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真、真的嗎?我在這會不會……打擾你?”
柳雲逸朝他笑笑:“不會。”
宋汾見狀也對他順從純良地笑了笑,這其實也是他預料之內的結果,柳雲逸肯定是喜歡他的,這不就讓他直接住在了家裏嗎?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未來的生活,從大事到生活裏的各個小細節。
他們可以把這個家改造一下,讓這裏變得更溫馨。可以養一個小狗,每天晚上可以帶着出去。可以把每天下班後的生活列個計劃表安排一下。
宋汾活了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向往,覺得和柳雲逸就這樣過一輩子也算不錯。
柳雲逸往後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不過……你和謝修齊的關系……”
宋汾還沉浸在幻想的喜悅裏,聽到這立刻急着表明态度:“我這就和他分手。”他說完就拿出手機和謝修齊打電話。
柳雲逸看着他的動作,起身走到他旁邊,彎着腰輕聲說:“我先去洗澡。”
宋汾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通透,柳雲逸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正巧這時電話被接通了。
柳雲逸洗了澡後出來時一瞥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等着的宋汾。
宋汾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看了柳雲逸一眼後臉頰上紅得要滴血。他低着頭說:“我已經和謝修齊說過了。”
柳雲逸走到床邊找到吹風機,打開前敷衍地“嗯”了一聲:“你今晚就要住在這嗎?”
宋汾撇撇嘴,他都已經和謝修齊說過了,怎麽可能還會回去住?不住這還能住哪?
索性柳雲逸問完也就反應過來了,他放下吹風機,給宋汾找了一套衣服,說:“去洗澡吧。”
宋汾洗澡時聽着外面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心裏也安定了許多。
等他出來時,柳雲逸也正好吹好了頭發,他朝門口走去:“我去睡覺了,你好好休息。”
宋汾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那剛剛柳雲逸在他耳邊說去洗澡是什麽意思?事情脫離了預定的軌道,宋汾有些心慌,他急忙上前拉住柳雲逸的手。
“怎麽了?”柳雲逸不解地問。
“我想問……你為什麽同意收留我?”
柳雲逸一時沒回答他的話。在這有些漫長的等待中,宋汾剛剛無比确定的答案此時卻有些不太确定了,他擡頭看着柳雲逸,他帶了一個狡黠的笑,用宋汾聽不懂的語氣說:“看你可憐罷了。”
可憐?宋汾不滿,他不喜歡“可憐”這個詞,只有被抛棄在孤兒院沒人要的孩子才會被認為是可憐的。他有一張好看的臉,他有人喜歡有人疼,怎麽可能是可憐的呢?
而且……不該說是因為喜歡他才會收留他的嗎?
酒精還在繼續發揮着作用,宋汾不死心地問:“你、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柳雲逸嗤笑一聲,不過這笑在宋汾看來更像是對他溫婉的笑,直到後半句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柳雲逸一字一句地問:“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呢?”
宋汾眨着眼睛,腦子裏忽然有些不清醒,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有什麽值得喜歡?他就算喝了再多酒也能咂摸出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他呢?他都已經決定要和柳雲逸過一輩子了,這人明明長得和葉思晨一樣,怎麽會不喜歡他呢?
宋汾此時的心情仿佛是坐了過山車,剛達到了最高點,便開始急劇地往下落。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他有些難以适應。
心裏的疑惑還沒被解釋清楚,柳雲逸就毫不留情地甩了他的手,關上卧室的門離開了。
宋汾第二天醒來時還是懵的,他看着那個陌生的天花板,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這是柳雲逸的家,嘴角還沒來得及綻放一個完整的笑,又接着想到了柳雲逸昨天最後說的那句話,就這樣要笑不笑地僵在了臉上。
他坐起身,想着,柳雲逸都已經答應他住在這裏了,就算不喜歡也該是有些好感的。畢竟柳雲逸說要養着他,沒有好感只覺得他可憐?那他的善心未免太多了。
反正同在一個屋檐下,用不了多久就會生情。到時候也可以安穩地度過一生。
想到這宋汾慢慢舒了一口氣,他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柳雲逸早就去上班了。
宋汾有些餓,他去廚房随便給自己弄些吃的。卻在冰箱門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紙條,還有那字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和葉思晨有些相似。
他心頭一跳,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看着上面的字:
我出去有事,不會再住這了。
提醒你一下,房租三天後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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