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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蘇安希開始指揮,“後座打開左邊車門,一個一個慢慢的出來,記住動作一定要緩慢,大膽一點,對,打開車門,別怕……好,聽我說,先邁左腳,重心不要往前傾,身體盡量往下壓……”
後座的兩人按照蘇安希的指揮,成功的半爬着出來了,看到這一幕的人似乎都明顯如釋重負了許多,那顆揪着的心也松了一半,唯獨蘇安希,臉色越發的沉靜和緊繃。
“繩子。”蘇安希屏氣斂息,一擡眼,毫不猶豫的朝着廖志平喊道。
廖志平一秒都不敢耽擱,立即遞去繩子,瞧着蘇安希一臉的面無表情,小聲的詢問:“你到底行不行?別逞能啊!”
蘇安希沒搭理廖志平,而是一把拽住廖志平的手,給他遞了個眼色,而後緩慢的走到後車門,特別小心翼翼的探身,伸手,往裏遞繩子。
她一邊遞繩子進去一邊對駕駛座和副駕上的人說:“你們千萬別着急,慢慢的往後伸手,對,那好,行了,姑娘,你把繩子遞給你旁邊的哥們兒,系腰上,一定要系緊。”
“好了,打了死結。”副駕位的男人哆嗦着回答,男子氣概在面對生死關頭時早已蕩然無存。
“姑娘,現在開車門,別怕,幅度小一點,對,這就樣……”蘇安希見駕駛位的車門開了一個縫,繼續說:“現在把繩子慢慢的遞出來。”
蘇安希成功接住繩子,松開廖志平的手,将繩子遞給他,“你拿過去給他們,不用管我。”
“你确定你沒問題?”廖志平眼前的蘇安希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危險,稍有不慎,整個人就會掉下去。
“我們當醫生的大前提也是個軍人,你這是懷疑我的體能?”蘇安希故意說的很淡定,還微微一笑緩解此刻的緊張氣氛。
廖志平見蘇安希的模樣,無奈的點點頭,給她比了個贊轉身走了上去。
他把繩子遞給山路牙子邊站的整齊劃一的男人們,對他們說:“各位,我們沒有沉重物可以依靠,只能靠大家了,繩子一定得拽緊。”
“沒問題。”這三個字此刻顯得特別的铿锵有力,氣勢磅礴。
幾個大男人齊聲吶喊,包括剛才自告奮勇且總是怼人男人,此刻瞧着山崖邊上的蘇安希,那眼神都是滿滿的崇敬和愛慕。
蘇安希抿唇沉氣,繼而轉到一棵樹旁扶穩,開始朝着車裏的人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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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在把車門再打開,你們的重心一定要保持不能前傾,盡量往後下方,可以了,姑娘你現在慢慢爬出來,壓低身子,越低越好,副駕的哥們兒,你小心的跟着移到駕駛位,別看下面,一定別看,動作一定要輕和慢……”
“車動了。”副駕的男人驚慌失措的大喊起來。
“別管車,別大聲叫,不想死的話繼續挪動。”蘇安希也是心髒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兒,根據她的判斷,這車快要不堪負重了。
就在駕駛座的女人剛剛爬出來,伸手抓到蘇安希的手,就在副駕的男人成功從駕駛座爬出半個身子的關鍵時刻……
樹枝斷裂,汽車毫不猶豫的跌落了下去,被綁着繩子的男人懸挂在崖邊,尖叫聲不斷,激起了層層灰土,朦朦胧胧的一片像一道屏障,将兩邊的人隔離開來。
驚魂未定,險中求生,車毀了,幸好人都平安的獲救。
被救的幾個人一個勁兒的跟蘇安希道謝,跟大家道謝。
恭維,感謝,熱淚盈眶都是劫後餘生的特定環節,他們作為醫生雖然早已習慣,可是這一次似乎又不太一樣。
張副院長叫人把他們送到安全地點檢查傷勢,蘇安希這才能耳根清淨。
雨過天晴,天邊挂起一輪彩虹,青山環繞,斑斓奪目,眼下景象可稱得上是陌路的希冀。
“果然又是軍人又是醫生,哪種救人方式你都不落于人後。”廖志平走過來遞給蘇安希一瓶水,不由得打趣。
蘇安希沒接水,一把按着廖志平的手臂,緊緊的掐着,“讓我緩緩。”
廖志平被蘇安希掐的肉痛,橫眉豎眼的瞪着她,“別以為你漂亮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啊!”
“腿軟。”蘇安希擡起頭很是無奈的看向廖志平,苦笑一聲:“吓得。”
廖志平沒忍住噗嗤一笑,“現在知道後怕了,走,過去坐坐,瞧你這點兒出息。”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臉都吓白了。”
“我那是皮膚白皙,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不好意思,這麽白的确實羨慕不來。”
“蘇安希,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扔下去。”
“……”
武警交通隊,公安和消防都前後腳趕到,才知道醫療隊也被困在了半道上,于是又立即跟上面彙報了情況。
而就在不久之前,張副院長也已經跟方泉市那邊的領導取得了聯系,現在就等人派車來接應他們。
正值中午,條件有限,大家都只能将就吃點兒餅幹啊,方便面這些好湊合的飽腹。
被困此處的醫護人員和人民群衆或蹲或站的在路邊一邊吃一邊瞎聊天,蘇安希聽着大家一口一個緣分,一句一個運氣好回頭就買彩票之內的話語暗自發笑。
說着說着,有人想起了之前救人的事,不由得開口詢問:“蘇醫生,你救人為什麽要在紙上寫公式啊?”
“也沒啥,就是根據車內外情況以及當時的沉重力度,加上不同的面積和體積,身高體重的差異,空氣濕度密度,風力風向什麽的,用公式進行推算,這樣救人會比較精準和科學。”蘇安希簡單的一說,顯然大家沒明白。
所有人都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腦袋的迷惘模樣,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開口贊嘆:“厲害啊,用公式也能救人,太牛掰了。”
“那是,當年全市理科狀元可不是瞎撞上的。”廖志平把泡好的方便面遞給蘇安希,嘚瑟的笑着。
蘇安希白他一眼,“所以呢?那是我,你得意什麽?”
廖志平呵呵一笑,“同學一場,我這不是與有榮焉嘛!”
蘇安希但笑不語,揭開方便面的蓋子,一股熱氣混着香味兒撲面而來,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也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小姑娘驚嘆的聲音,“哇,快看快看,那位少校好帥啊!”
話音剛落,就有人幸福的附和:“看到了看到了,那身材,那長相,那氣質,完美啊!”
蘇安希一聽,不由得擡眼看去,就那麽一眼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似的,波浪面含在嘴裏飛流直下面湯裏,澄澈瑩亮的雙眸卻仿佛失去了焦距。
她回過神來,快速咬斷面條,含糊的吞咽下去,蹭的轉身把面和湯盡數倒掉,用方便面盒子擋住自己的臉,準備起身撤到一旁不顯眼的位置去,卻未料想事與願違……
“嗨,你怎麽了?”那位之前怼他的男人就在這時好死不死的擋住了她的去路,笑意盈盈的問:“幹嘛拿面盒子擋臉啊?”
“別擋路,讓開。”
蘇安希說完往左繞,男人也走左邊,她又走右邊,男人也走右邊。
她氣得嘆口氣,咬咬牙,幹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墩上,繼續拿方便面盒子擋着自己,卻明顯心跳加速起來。
此時此刻,蘇安希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是這麽狼狽的樣子,偏偏是現在這個樣子,這該死的墨菲定律。
“我就想跟你道個歉,先前是我不對,咱倆交個朋友……”男人也擱在蘇安希旁邊站着,面向他,語氣輕柔,笑臉迎人。
蘇安希現在全身心都系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暗自祈禱他看不見自己。
奈何上天總喜歡捉弄人,一雙黑色的作戰靴就這麽貿貿然的出現在了她的眼下方,随即手上的面盒被一個大手強勢奪走。
蘇安希沿着黑色的作戰靴往上,兩條迷彩大長腿,再往上看,迷彩作訓服着身,腰間武裝帶更顯得他肩寬腰窄,挺拔威武。
可是,作訓帽檐下,那雙悠長而深沉的黑眸裏卻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痞。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蘇安希身邊站立的男人,然後便旁若無人的盯着她看。
短短幾秒仿佛走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他卻用談論天氣般的語氣對她說:“別擋了,沒穿衣服的樣子都見過了。”
此話一出,所有聽到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看向站着和坐着相對立的兩人,驚訝的似乎忘了呼吸。
蘇安希一聽,先是一愣,随即心裏默默罵咧了一句:混蛋。
很快,她便恢複了神色,擡眼與他對視,壓制住內心那顆狂跳的心髒,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也用毫無溫度的語氣回了他一句。
“說的就像是我沒見過你沒穿褲子的樣子似的。”
于是乎,剛剛走過來的幾個武警官兵就這麽恰巧聽到了這一句話,其中一人還笑問:“這是句繞口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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