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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傅西洲,終于厭倦她了。◎
三個月前,明笙和傅西洲因為她瞞着他兼職,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執。
或許是獨立賺錢給了她自信和勇氣,三年來她第一次忤逆他,不肯順從他辭去咖啡館的兼職,甚至在他出發帝都前夕,拒絕去他們常幽會的那套頂樓大平層。
周末也多窩在宿舍不回家,這接二連三的無聲反抗足夠挑戰他在這段不對等關系中的主導權,兩人正式開始了為期三個多月的冷戰。
沒有電話短信,微信的消息停在三個月前,兩人之間完全處于斷聯狀态。
這三個月,明笙就像一個在風中斷了線的風筝,那根掌控她行動的繩子斷了,地面上操縱她方向的那個人離她愈來愈遠,她在風中任意舒展姿态,乘風破浪,享受自由。
而正是因為這段時間可以完全做自己的主,反而令她不想松開手中自由,再回到從前的狀态。
傅西洲已經回校上課,好幾天了,也不見他現身找她。
偌大的清城大學校區,上萬學子,人文學院在東區,數學科學學院坐落在西區,大學生們平時在自己的教學區活動,若不是有心,連一場偶遇都難。
盡管明笙一心一意要過自己的小日子,但還是避免不了的從室友口中聽到他的消息。
誰叫他人帥智商高,豪門三代、未來的獨角獸公司創始人、校草,這些光環title集于他一身,妥妥的清城大學的門面擔當,整個大少女夢寐以求的理想型男友。
“我打聽到了!”
“那天粘着傅西洲的小.婊砸叫蘇映月,是隔壁城市大學藝術系的,傅西洲在帝都比賽,她剛好在帝都演出就搭上了,心機可深呢,聽說演出結束了還粘着傅西洲不肯走,搭了跟他同一班飛機回來。”
喬羽的關注點永遠不跟舒曼曼在一個頻道上,拍着胸脯慶幸:“還好沒有小婊.砸勾搭我的李京爾。”
“哎,有沒廖擎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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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裏的三個女生審美各不同,個子最矮小的王曉翹很中意廖擎這樣的肌肉男。
“那沒有,他不是有選擇性緘默症嗎?這可是絕症啊喂,我看這位大哥是沒希望脫單了。”
喬羽對傅西洲這種高嶺之花無感,調侃他毫無壓力:“傅西洲都大四了也沒交往過女友,看上去挺禁.欲的,搞不好那個蘇映月就是個迷惑大衆的炮灰,整天孟不離焦的廖擎才是傅公子的真命天子。”
“明笙你說是吧?”喬羽又冷不丁Cue她。
明笙還沒來得及搭腔,對床的舒曼曼就替她解圍了:“你輕點聲,她天天晚班,一站一個晚上,肯定累得早睡過去了。”
幾個姑娘感情好,經這麽一提醒,夜談會提前結束,都收聲準備睡了。
明笙眨眨眼睛。
她其實不想每每在有傅西洲的話題表現得過于另類沉默,反而顯得心裏藏了什麽話似的,叫室友們生疑。
如果剛才舒曼曼不替她解圍,她打算也無傷大雅地調侃幾句,以大大方方的、事不關己的态度。
畢竟,她已經是傅西洲的過去式。
風扇呼呼的,吹走了她這些天來的煩悶,室友們的呼吸逐漸均勻,王曉翹甚至打起了輕微的呼嚕,她翻了個身,因為剛才聽到的消息夠勁爆,情緒上還殘留着一絲難以名狀的亢奮。
傅西洲身邊有新人了。
心口發燙,困意全無,她很想去陽臺上對着夜空放開嗓子大叫一聲,但最後,所有的沖動都歸為無形的平靜。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陣竊喜。
——傅西洲,終于厭倦她了。
明笙兼職了幾個月的咖啡館叫“栖木”,毗鄰大和商務區中央,因位置好,生意很是紅火。
當初她也是好心替同系學姐代班幾天,沒想到從夏天到秋天,這一幹就是幾個月。
如今她已經對這份工作得心應手,商務圈外籍人士不少,有些熱情的外國客人會和她聊上一會兒,明笙英語流利,還會一點法語,人又漂亮勤快,老板菲姐常念叨撿到寶了。
今天還是晚班,門外停着菲姐的紅色法拉利,她難得沒有做甩手掌櫃,也在店裏幫忙。
“笙笙那麽标致的姑娘,晚上不需要出去約會的嗎?”
明笙正在制作客人要的拿鐵,聞言青澀一笑:“菲姐,我要是有約會就不會在這裏了。”
她在心底裏排斥跟別人聊自己的私生活,因為極不光彩,全是晦澀和不堪。
“小姑娘別害羞啊,該約會還是要約會,畢竟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全身上下什麽都硬,連我這種大齡姐姐都饞。”
菲姐說話行事都是孟浪風格,四十出頭離異有錢的女人,分了富豪前夫一筆數目不小的財産,灰頭土臉這種詞和她無關,聽學姐私下八卦,這半年她換了兩任小男友,新男友小她十五歲,是個有八塊腹肌的健身教練。
明笙雖然早就嘗過男女情..事,但她臉皮薄,不敢随便搭腔。
她只管悶頭做自己的事。
菲姐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四十多歲的女人,卻如天真爛漫的少女,手肘支着下巴,趴在吧臺上一一浏覽在座的男客人:“哎你猜猜看,今天的客人,有幾個是沖着你來的?”
“菲姐你就別逗我了。”
明笙真是怕了菲姐沒完沒了的調侃,小聲強調,“客人都是來喝咖啡的。”
她又不是什麽明星愛豆,一個服務員而已,誰會專門沖着她來消費?
“那可不一定。”
菲姐畫了眼線的眼尾魅色十足地上挑,面帶戲谑,“我這個老板雖然吊兒郎當不怎麽稱職,不過店裏的各項數據可一直統計得很勤快。”
“你來的三個月,我們的客流量還有銷售額幾乎翻倍。”
明笙聽得臉熱,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雖然不能否認的是,這三個月幾乎每天都有好幾個搭讪要加她微信的客人,可是她可不敢因此自作多情。
店裏三個月前剛換了一位咖啡師,煮咖啡的手藝堪稱一絕。
“當然有關系。”
菲姐仿佛聽到了她心裏的嘀咕,高深莫測地沖她眨眼,“笙笙你還太年輕了,等你到姐姐這個年紀就明白了,美人可比咖啡,更容易讓人上瘾。”
“戒咖啡容易,戒美人可就難上加難了。”
在閱歷豐富為人處世老練的菲姐面前,明笙只不過是一張白紙,因此當她說出這樣的論斷,明笙盡管心裏一百個不以為然,不過嘴上也不好反駁什麽,畢竟菲姐是老板,這家咖啡館說一不二的主。
“菲姐越說越離譜了,你再拿我開玩笑,小心我找你加工資哦。”
她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那有什麽,加就加喽。”
明笙偏着一張嬌俏如花的臉,笑盈盈的,感嘆自己還挺幸運的,出社會遇到的第一個老板就是大方不摳門的菲姐,正想大膽應一句“那您可要說話算話哦”,門外響起一陣轟隆聲,随即噪音停歇,耳邊傳來“刺啦”推門聲,她下意識看向門的方向。
“歡迎光……”
在看清來人熟悉到骨子裏的俊臉時,嘴角揚起的職業化笑意便再也無法往上擡起一分。
明笙站在吧臺後和他隔空四目相對了幾秒,只覺得大腦宕機,全身流動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凍結成塊。
今夜有小雨,傅西洲攜着一股水汽,在明笙躲閃的目光中,走到吧臺前。
他周身泛着冷意,眉眼依舊懶散,還未開口,與生俱來的貴公子氣質便已在無形中抓人眼球。
菲姐本來懶洋洋的有點犯困,一見來了這麽一個耀眼大帥哥,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識人無數的眼睛在他的臉和胸肌上來回打量。
三個月來,兩人還是首次離得那麽近,明笙卻不敢正視他寒潭似的眼,視線始終停留在收銀機的小型屏幕上。
可是餘光依然能捕捉到他清晰冷硬的下颌線。
他始終不開腔,無形的威壓卻異常強烈,她只好顫着眼睫開口,聲音輕得不似平日:“您需要什麽?”
“一杯冰美式。”
傅西洲終于肯開尊口,爾後補充:“加糖。”
“請稍候片刻。”
明笙不敢多言,掃了他的付款碼,動作利落,整個工作流程中都在極力避免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可即便垂着眼睑,她始終能感覺一道利刃般的目光正落在她臉上,她對這看似慵懶實則淩厲的視線可太熟悉了,每每總是能敲斷她所剩不多的傲骨,令她除了屈服,便無從選擇。
不去想他今晚出現的目的,她不發一言地轉過身去,完全當他是陌生顧客,去準備他剛點的咖啡。
“帥哥,冰美式通常不加糖哦。”
菲姐可不會放過光顧店裏的每一位大帥哥,打量他的媚眼肆無忌憚,語調裏也是帶着不經意的撩。
“我需要。”傅西洲聲線很沉,惜字如金。
明笙背對着他,操作機器的手都有些不穩。
從他喉中吐出的這三個字,猶如幽靈環繞在她腦海,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他氣息滾燙,在她耳邊發出深沉誘人的喘,啞聲說:“笙笙,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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