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十年劍魂

十年劍魂

“衆生庸庸碌碌，每日為無聊事奔走，浪費大把時間，為何要成為衆生？你難道只想做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嗎？”

“你覺衆庸碌無聊，可衆生見你亦如此，這天下熙熙攘攘，總是人來人往，一草一木大自然造物鬼斧神工，你只有走過去，看過去才能體會到不同的風景，想來你不能體會這樣的幸福，走吧，該進寺了。”

李蓮花走到了前面，風吹動他的衣擺，笛飛聲的确不懂，但他看着前面的李蓮花心情似乎沒有那麽差了。

他覺得李相夷沒有變，他想做的依然可以做到，他仍然如清風明月的光，在黑暗的路上映出斑駁。

笛飛聲忽然發現，這個滿嘴謊話的人，內心富足強大一如往昔，他似乎很快樂，如今在笛飛聲眼裏窩囊的生活是李蓮花舒适翺翔的世界，這是他給自己選的一種方式，他在武林衆人眼中依然那麽格格不入，無法理解，他好像，其實，真的，挺快樂……

獅魂的消息沒有太多，我們找完冊子就碰到了坐在樹下乘涼的李蓮花。

“走吧，消息在百川院。”

笛飛聲抱着胳膊，有些認真的道：“你若不想去我可以替你去。”

李蓮花聳聳肩：“你上去？我等你給我帶一堆空氣回來嗎？”說着拍了拍笛飛聲的肩膀出門去了。

笛飛聲……有時候想刀一個人，并不是無緣無故的……

至于我，過濾掉一切同刀無關的事，最後滿腦子只剩兩個字“少師”。

那紅色的繡球拖出一縷，像是往日紅綢……

我心情很複雜，我沒有眼淚，少師也不該用眼淚來紀念。十年前東海一別到如今，我們再見已經物是人非了。

其實見它沒那麽容易，聽說它被買了四十多手，且就在方才還被人偷了去，經歷了好一番折騰它才又回到這個冰冷的架子上。

這個過程中它的劍魂從未出現，我知道他和我一樣，認準了一個人就要等到這個人死，這叫情誼，屬于我們刀劍對夥伴的情誼。

可它不知道李相夷是不是死了，它在看不到李相夷的日子裏越來越沉默，它的等待像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折磨。

我走過去輕輕摸了它一下，有些顫抖的叫了它一聲。

“少師……”

他沒有回答我，他的沉默像一招無形的功夫讓我很難受，特別難受……

我坐在它旁邊，第一次覺得心裏這樣的平靜。

“李相夷和笛飛聲來了，你還記得笛飛聲嗎？你就算不記得他了，肯定會記得李相夷吧，你想他嗎，你想不想再見他一次呢？

這些年你去了哪裏？你有沒有再遇到托付終生的夥伴？我記得你明明是個話唠的，可十年前你就不肯再說一句話了，十年後你還是不肯說話嗎。”

“我今天偷偷來的，不過也不算偷偷，我們做刀魂劍魂的只有同類能看見，我光明正大來的。

我不知道在你的生命裏，會不會記得我，因為你總是很忙碌，遇見過很多人，腦子裏也有很多人，對于你來說，我可能是你人生中一個小小的過客。”

我低頭，眼睛裏的液體噼裏啪啦地落下來然後迅速消失：“說實話，我，有點想你了……”

我的眼角瞥見一道光，柔和輕緩，當年的少年如今成了一個微微淺笑的模樣，它說：“你別哭了……我現在不能和你打架。”

我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他就退了幾步，我卻不給他機會，在他警惕的目光中，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說：“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