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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童彩花靜靜聽着老板的說辭,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麽其他的情緒。好像是在認真聽着,又好像是在想些別的東西。
老板笑眯眯的說了一大堆,最後擡眼:“姑娘,你覺得呢?”
童彩花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是到你們店裏當繡娘,有什麽好處?”
老板想了想以為童彩花是嫌錢給的少了,擺出了一個手勢,這已經是比尋常店裏的繡娘要稍高一些的薪酬了。但童彩花看了直搖頭。
“不行。”
“你是覺得不夠?要不我再加點兒。”
“不是錢的問題。繡這些東西的人,是不會來你們店裏當繡娘的。”童彩花說的斬釘截鐵,絲毫不給人回旋的餘地。繡娘聽着好像還不錯,實際在這個時代是實打實的賤籍,簽了契約,就等于将自己賣了。
老板笑着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以為童彩花是來糊弄自己玩的,語氣不悅:“姑娘是何意。”
如今店裏開始來了生意,在二樓都能聽見底下人的說話聲。這才過了早上,可見這間鋪子的生意有多好。
“我只是說不會來你們店裏當繡娘,又沒說別的。”童彩花微笑解釋:“老板也看得出來,我是從鄉下來的,一家老小也都住在鄉下,繡這些東西的人,一時半刻走不開。”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會定期來鎮上,老板若是有什麽單子,告訴我就好。等單子完成,我再給老板送過來。這樣雖是麻煩了點兒,但慢工出細活。這繡品的水準可不是你店裏那些繡娘能比的。”
“行!”老板是個比較爽快的人,反正橫豎先把人留住再說,這人要是被別的店裏人挖去可就不好了。
兩人又是就酬勞問題你拉我扯了半天。
童彩花看着年輕,沒想到嘴皮子功夫十分厲害,就連老板這種老油條都占不到什麽便宜,最終二人商定,除去布料絲線等成本外,一單生意所掙的錢要分五成給她們。
她還記得原書裏寫過,這老板是個黑心的,将葉紅裳繡的衣服賣出高價,最終分給葉紅裳的錢可能連兩成都沒有。
童彩花并不打算在這個鎮上多待,成衣鋪的單子基本都是大單,想要繡好一件衣服的話,最少最少也需要個十天半個月,根據要求的不同,繡上幾個月也是有的。
走之前老板就給了她一個單子,繡一件百蝶百花紋的衣裳,雖然聽着費事,實際上這種圖案反而要比其他的容易些。
童彩花沒有耽擱,拿了布料,将自己的地址給了老板一份,買了點兒東西,便找上車夫回鄉了。
回家時候好像總比來的時候要更快,雖然路上少了席真珩的陪伴,但童彩花忙着想繡花的事,也沒空去想別的。
到了家,已經是第二天晚上,車夫一路将童彩花拉到了家門口,才驅駛着馬車離開。
童家這個時間已經到了快睡覺的時候,幸好屋子裏還亮着燈。童彩花推門進去,正巧葉紅裳端着個大盆往院子倒水。
“彩花回來了!”
這童彩花一出門就是好幾天,家裏沒了個人顯得空落落的,尤其是童梓岳天天吵着嚷着要姑姑。可讓葉紅裳頭疼。
“嫂子,爹娘睡了嗎?”
葉紅裳接過童彩花那明顯比走的時候還要大一倍的包裹,開口詢問:“這是什麽啊?”
童彩花神秘一笑,沒有回答,等進了家門先去了趟童父童母的屋子,店鋪的張老板臨走前給了她一點兒定金,她用那筆錢給家裏人都買了東西。
都收拾完了,熄燈睡覺時童彩花跟葉紅裳說了張老板的事情,葉紅裳激動的差點沒從被窩裏坐起來。
她以往沒有繡過衣裳,多是用一些簡單的繡品換些家裏面需要的吃的用的,如今有了這種掙大錢的機會,自然是欣喜萬分,如果可以恨不得挑燈夜戰,現在就開始繡。
童彩花摸了摸被窩裏童梓岳毛茸茸的小腦袋,低聲道:“嫂子,咱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葉紅裳過了好半天,才悶悶的說了句:“嗯。”
一早上,童彩花還沒睡夠呢,就被童梓岳給弄醒了,他伸着小手,小圓臉紅彤彤,可愛的讓人想要掐一把。
童彩花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不慌不忙的從床上下來,随便套了件衣服,才轉頭去看童梓岳。
“幹什麽。”
童梓岳小嘴一嘟,抱怨的說:“姑姑說給我帶好吃的。”
“我說過嗎?我好像忘了。”童彩花生活中一大樂趣就是逗童梓岳,小孩子天真可愛她很喜歡。
眼瞧着童梓岳鼻子一抽,眼圈都要紅了,童彩花才在昨天拿回家的包裹裏,取出了一個白色小罐子。
童梓岳高興的接過去,打開一看,裏面是黃燦燦晶瑩剔透的麥芽糖,現在天氣還熱,晃罐子的時候,那糖還在流動。
小孩子就沒有不愛吃糖的,不過童彩花警告了童梓岳,吃糖可以,但是每天只能吃一點點。童梓岳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抱着糖罐子就跑去跟家裏其他人炫耀了。
童彩花難得趕上吃飯之前起來,幫着葉紅裳收拾了碗筷,又扶了童父童母出來吃飯。
飯桌上,童彩花剝着手上的雞蛋,突然開口:“我表哥呢?”
葉紅裳吹了吹面前的稀粥,才放到童梓岳面前,笑道:“天不亮就出去了。昨天晚上也是你都睡下了才回來。”
童家人對于李響的早出晚歸習以為常。一天到頭也碰不見個人,沒有對他們的生活産生任何影響。
童彩花真不知道席真珩對李響做了什麽,能讓他這麽勤奮,心中佩服。
飯桌向來是家人聯絡感情的最佳場所,自從童姑媽走了後,童父對童彩花的關心比以往更甚。
“彩花啊,頭一次去鎮上感覺怎麽樣。”
童彩花咬着筷子,腦中第一個想起的是那天晚上的燈會,好像現在閉上眼睛,眼前還能看得到當時的景象。
“還不錯。我去的哪天晚上,正好還趕上了鎮上燈會。好漂亮的。”
童父對燈會沒什麽興趣,不過看見女兒高興的樣子還是很欣慰的,反倒是童梓岳,頭一次聽說“燈會”這個詞,好奇的開口詢問。
童彩花平時嘴皮子利索,但形容這種東西卻有些詞窮。
“燈會就是有很多燈,很漂亮。”
童梓岳聽得迷糊,轉頭去看葉紅裳,葉紅裳溫柔的擦去童梓岳嘴邊的米粒。
“等以後有機會讓姑姑帶你去。”
童彩花不滿的反駁:“等有機會,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她相信用不了幾年,就将迎來這個機會。
吃過了飯葉紅裳就投入到了刺繡的工作當中,也不知道她起的有多早,院子裏已經擺上了繡花的架子,那布料之上,已經描出了大概的樣子。
她小心的撫摸着那光潔的料子,無論是布料本身還是絲線,都是她以往沒接觸過的,好東西就是不一樣。
她固定好花棚子,照着那描好的輪廓,開始下針。
童彩花沒什麽可幫她的,就幹脆在旁邊拿了塊普通的布開始練手。今天陽光正好,不會很曬,一上午的時間轉瞬即逝,中午一家人随便吃了點。
下午童彩花依舊是去席真珩家照顧菜地收拾屋子。席真珩本人不在,她也省下了做飯的功夫。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葉紅裳将衣服繡好。若是平時,葉紅裳應該是早早便可繡完了的,只不過這第一次還是想盡心盡力做到最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衣裳繡好的時候,童彩花撫摸着上面凹凸的蝴蝶,都舍不得放開手。
她幾日前就給鎮上送了信,正好今天一早那張老板派來了接人的馬車。葉紅裳本想一起去的,但被童彩花給制止了。
等到了鎮上,那張老板一看繡出來的衣裳,眼睛都瞪大了,這種水準和宮中的繡娘比都不差了。
給錢的時候,他無比的痛快。童彩花拿完錢才發現,這張老板根本就不是要把這件衣裳賣給別人,而是挂在了店裏,當個活招牌用。
她本來是無心在鎮上多待的,但是張老板盛情難卻,中午非說要請她吃飯。
吃飯的時候,張老板一個人喋喋不休。他雖是在生意上十分精明,可平常聊起天來,也就是個尋常中年男子。
在他的口述中童彩花知道,張老板還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兒子,還說要給她介紹介紹。
她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低着頭和盤子裏的燒雞抗争。在他們這桌的後面兩個男子喝着小酒,也正在聊天。
其中一個喝得有點兒醉醺醺,嗓門也比較大,說的什麽所有話都一清二楚的落進童彩花的耳朵裏。
“你聽沒聽說宮裏最近的事。”
醉漢的好友來了興致,小聲的回答:“這誰能不知道啊。聽說殿下屬意三皇子繼承大統。”
“我看未必吧,三皇子雖然優秀,但誰不知道殿下最喜歡的是十三皇子。”
“殿下正值壯年,沒必要這麽早就決定太子人選吧。”
“這誰知道呢。”
童彩花聽着身後二人的交談,原書裏皇上好像是五年後駕崩的,可當時是将皇位傳給了三皇子還是十三皇子,她倒是忘了。
童彩花:我繡花水平差我懂了
席真珩:誰說你差,我撕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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