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你們在做什麽?”

童彩花攔在那個指揮人搬東西的中年男人面前,瞪着眼問。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童彩花一眼,耐心的解釋:“這宅子的主人把宅子賣給我了。”

賣了?童彩花第一個感覺就是不相信,縱使席真珩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過了,但她也不相信他會把這老宅給賣了。

可眼前的一切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那中年男人看出童彩花情緒的低落,出言安慰:“你是在這幹活的吧?真是可惜了。”

童彩花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葉紅裳見她突然回來還有點兒驚訝,進了屋之後問:“彩花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嫂子......席真珩家賣了。”

葉紅裳也是一臉錯愕,皺着眉頭:“怎麽突然就賣了,真行這是真不回來了嗎。”

童彩花搖頭,她這麽多年都養成習慣每天下午去的地方,這突然就沒有了。說不難過才是假的。

過年那天,村裏各處都是張燈結彩,從一早上開始鞭炮聲就響個不停,童梓岳穿着一件小棉襖叫童彩花起床。

一家人從早上開始吃的就格外豐盛,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雪,天氣冷的厲害,哪怕是在屋子裏都有點兒讓人瑟瑟發抖。

童彩花咬着豬蹄,伴着屋外的鞭炮聲開口道:“爹,嫂子。咱們家過完年就搬鎮上去吧。”

葉紅裳的手微微一頓,“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村裏不挺好的嗎。”

“好啥好啊,這村裏什麽都沒有,咱家也沒什麽親戚在這兒。”

“搬家太麻煩了。”葉紅裳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也有點兒想要去鎮上看看。這幾年他們家已經攢了不少錢,若是搬到鎮上去,以後接生意也更省事。

“這有什麽麻煩的。”童彩花歪頭看着童父:“家裏都是些破爛玩意能扔就扔了。況且去了鎮上的話,無論是爹的腿還是娘的瘋病,都可以找人治了。”

童父倒是習慣了自己這一雙破腿,只是每到陰天下雨的時候還會疼痛難忍。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咱們家也不能一輩子困守在這小鄉村裏不是。”

童彩花趁熱打鐵,又把鎮上的諸多好處說與了二人。一頓飯下來,童父葉紅裳二人,也動了心。

過了十五,這個年基本也就算過完了,如今天冷路滑,童家人說定了等到開春之後就正式搬到鎮上去住。

至于房子的問題,就先托付給張老板解決,張老板知道這個消息高興地不行,很快的就找好了一戶距離他鋪子很近的老宅。只等人搬過來。

三月初十,清明前兩天,童家人帶着大包小裹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好長時間的小破屋。至于李響童彩花嫌煩,早就在去年把賣身契撕了打發他離開了。

臨行之時,村長還帶着幾個村民來送了他們,童彩花和錢大爺多說了兩句話,還讓他若是以後有事就給自己寫信。

童家一家子的老弱病殘,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初十早上走的,清明第二天的中午才到了鎮上。

童梓岳是第一次來鎮上,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看什麽都新鮮。這也讓童彩花想起來自己第一來鎮上的時候。

馬車直接将他們送到了新宅子大門口,據張老板信上所說,這是他好友閑置不用的空宅,正好讓童家人住,租金便宜到不行。

童彩花對此還有過懷疑,張老板這麽個奸商,真會做這麽好的事,不過她們一家人生地不熟的,現在也沒別的選擇。

老宅的位置很不錯,出門往前走一段就是主街,無論是買什麽都很方便。

宅子雖不算特別大,但是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不需要他們另外添置。以前一家人都要擠在一起,可現如今每個人都有了自己單獨的屋子。

童彩花本想選個最小的院子住下,但葉紅裳卻讓她去了僅次于正房大的東廂房。

放下行李,童彩花環顧着自己的新房間,心裏面美滋滋的,終于不用再擠在一個只有床和櫃子的小房間了。

剛開始童家人住在這麽大的屋子還很不适應,适應最快的反而是大黑狗黑黑,它有了能夠盡情撒歡的地方。不過他們住了個十天半個月,也就都習慣了。

張老板還是第一次見到葉紅裳本人,頗為吃驚擁有這樣好繡工的人居然會是這麽一個美貌的女子。

這幾年來,葉紅裳和童彩花憑借着精湛的技藝,漸漸在鎮上也積累了一批回頭客,誰讓她們繡的衣服花樣別致,顏色也格外豐富亮麗呢。穿在身上,街上的人都看個不停,可滿足了不少婦人的虛榮心。

這點也是要多歸功于童彩花,她畢竟是個現代人,将現代的一些花樣融合到繡品中。自然脫穎而出。

從去年開始,不光是鎮上有錢的婦人家會來訂做葉紅裳童彩花制作的成衣,就連京城都來了幾單生意。給的價錢那叫一個高。

童彩花開始有意減少了接單的數量,有些東西越是供不應求,價錢才越會抄起來。她們名聲已經打響出去,之後慕名前來的不會少。

在鎮上住習慣了,童彩花便帶着童父去了附近最好的醫館看腿。大夫說童父的腿疾雖然不能完全康複,但想要擺脫拐杖是有可能的。只要按時服藥,并且定期到醫館治療。

這麽多年童父活的渾渾噩噩,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差點兒熱淚盈眶,要不是在女兒面前覺得有些丢臉,怕不是要直接淚灑醫館。

童彩花本來以為來了鎮上會變得非常的忙,不成想反而比以前生活的要更加清閑。每天繡花的時間也沒多少,其餘時間就只有看書。童家人雖然還奇怪過她怎麽認識字的,但都被她給蒙混過去了。

以前的那個傻子童彩花再也見不到一點兒蹤影。

春雨綿綿,童彩花踩着地上的水坑去張老板的店裏拿布料,進了店卻不見張老板人,就連熟悉的店小二都沒了蹤影。

櫃臺處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正低頭打着算盤。一襲青衫,身材偏瘦。長相清秀儒雅。有點兒類似方林的氣質。

說起方林,他當然是最高興童家人來鎮上的人了,他等了葉紅裳四年,也不介意再等四年。

那年輕男子聽到聲音擡起頭往門口看,就見一個穿着桃色衣衫的可愛少女站在那裏,一雙大眼睛正看着他。

少女聲音清脆洪亮:“張老板在嗎。”

“我爹和小二出門采購料子了,你是?”

爹?童彩花一下反應過來了眼前這人是誰,這就是幾年前張老板曾經說過的,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兒子張汝軒了,如果說張老板的身上布滿了銅臭味,那麽他兒子就是渾身書卷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是童彩花,你爹沒和你說過我要來拿料子嗎。”

張汝軒看着童彩花臉一紅,從櫃臺後面走出來,抱歉的笑了笑:“是你啊,常聽我爹提起,料子我現在給你拿。”

童彩花擺擺手:“不着急,正好我再看看絲線。”

她在店裏頭閑逛着,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心裏盤算着明天的衣裳應該描個什麽樣子比較好。

張汝軒去旁邊找料子,找到之後抱着料子正要叫童彩花。就見童彩花低着頭撫摸桌上的布料,神情認真,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肩頭,撒在布料上,似是比那綢緞還要滑上幾分。

童彩花心裏大概有了圖案,擡頭就看見張汝軒傻愣愣的盯着她。

她沒忍住噗吱一笑,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布料,張汝軒反應過來,臉上泛紅。

“失禮失禮。我不是有意要盯着姑娘看的。”

童彩花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告了別沒有多待就離開了鋪子。

這一回家,開了大門,童彩花聽見院子裏傳來了葉紅裳的笑聲,除了她之外,還有別人。

她将布料先放到了主廳,進了院子就看見葉紅裳正在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婦人坐着聊天,那婦人她認識,正是隔壁孫家的媳婦周氏。

周氏在他們一家剛搬來那天,就過來打了招呼,是個開朗爽快性子的人。以葉紅裳的個性來說,很少會去和別人主動攀談。就得是周氏這種人才可以。

童彩花自然是樂得葉紅裳有自己的交際,省着每天待在家裏除了繡花就是做飯。

葉紅裳見童彩花回來了,高興地站起來,向周氏介紹:“這是我小姑子彩花,彩花,這是周姐。之前來咱們家打過招呼的。”

童彩花點頭沖着周氏打了個招呼。

周氏一看見她,臉上就笑,熱情的開口:“彩花是真漂亮啊,那天我看了一眼就喜歡得緊。要是我家那丫頭以後能像你一樣漂亮該多好。”

葉紅裳也笑:“周姐,你家姑娘白白嫩嫩的多可愛。女大十八變,彩花也是大了才變得好看的,以前又黑又瘦的。像個小猴子。”

童彩花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葉紅裳到底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她在看着周姐,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童彩花:太有魅力的人,到哪兒都是罪過

席真珩:忍不了了,快讓我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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