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登山途中

登山途中

我無語地看着他們，第一次這種情況我還有點慌張，現在經歷這麽多次之後我只剩下麻木了，現在是真的給我變成galgame了是吧？溫世白身體孱弱無法徒步登山，冷亦寒設定裏面恐高根本坐不了纜車，我選哪邊都不應該。

沈驕陽似乎有想要幫我解圍的意思，不過我倒是沒什麽被為難的自覺，對他點點頭順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賴志龍：“冷總不能坐纜車，溫學長不能爬山，咱們出來玩沒必要委屈自己，我建議咱們分兩邊，一邊登山，一邊坐纜車。分的辦法呢，就冷總和溫學長之外，反正阿賴你跟沈學長一組，我自己一組，你們選哪邊，我就選另一邊。”我看向賴志龍的方向，直接把選擇甩給他，“阿賴，你坐纜車還是爬山？”

——不就是甩鍋嘛，作為多年社畜我還能連這點技巧都沒有！

“啊？”賴志龍有點沒反應過來，指着自己茫茫然看着我，活像我欺負笨蛋小孩似的，“我選？我選坐纜車還是爬山？”

沒想到沈驕陽在旁邊翻了個白眼，走過來直接拽着賴志龍的背包帶子：“我們和世白一起坐纜車。”路過我的時候還給我腦門上來了個栗子，一臉無奈地撇撇嘴，“學妹，孩子傻你也不能撿着傻孩子欺負啊。”

我眼神漂移，裝作沒有聽到沈驕陽對我欺負傻孩子的譴責：“沈學長你變了，你幫賴志龍都不幫我……”

“他們要你選你就選好了，幹嘛交給賴志龍。”沈驕陽拍拍我的肩膀，目光在溫世白和冷亦寒之間掃了一圈，忽然勾起一抹壞笑，“叫你把決定權交給別人，崎山垂直高度八百米以上，你慢慢走吧，希望天黑前能看到你。”

“唉？”我忽然呆住了，“多少米？”

“垂直高度一千七百多米，預計登山用時五小時左右。”冷亦寒在那邊整理自己的背包，說到此處擡頭看了我一眼，“大概七個小時吧，也可能不止。”

——不是你是覺得我沒有看到你的眼神嗎？還特地看了我一眼修改了時間怎麽回事？

倒是溫世白還算有點良心，估計是看我一個女孩子，弱小無助又可憐，居然提出了一個孤立冷少的絕妙辦法：“要不我們一起坐纜車吧，歡歡？”

自己甩出去的問題最終像是回旋镖又砸中我自己，左右看了看，為了防止搞出一種我們真的有在孤立冷總的感覺，我還是對溫世白擺擺手：“爬山也好，爬山也好，多鍛煉對身體比較友好。”說着，也是怕兩邊繼續争執，我一拍手，“那我們就各自出發吧！記得在山頂幫我們留飯啊！”

等到在纜車入口處送走三人之後，我看了看旁邊的冷亦寒，指指旁邊的登山口：“那我們也準備出發吧？”

冷亦寒舉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現在已經十點了，要做好上山吃晚飯的準備啊。”我哽了一瞬間，默默跑到路邊去看有沒有趁手的樹枝可以撿，就在我蹲地上撿棍子的時候，感覺背後有東西戳了戳我，回頭恰好就看到登山杖帶着摩擦物的黑色底部。

我眨眨眼，探着腦袋看了一眼冷亦寒背後的登山用品商店，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兩根登山杖：“你買的啊，冷總？”

“……不然呢？”

我放棄了尋找“天賜的木棍”的宏偉計劃，仿佛古代大祭司接過酋長的金杖一樣相當珍惜地接過冷亦寒手裏的登山杖，順便感慨：“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嗎？我以為你出門買個烤紅薯都要秘書付錢，看到這種一看就散發了平民氣息的商店連進去都不會進去的。你居然能靠自己進去買東西然後出來嗎？”我捂着嘴，小聲嘀咕，“照玻璃貓這個寫作風格，不應該啊……你難不成還會坐地鐵嗎？自己買票坐地鐵？”

冷亦寒看我的眼神分外冰冷，抿着嘴上下打量我一圈：“這根登山杖75塊錢，記在你欠我的錢裏面。”

“啊！冷總不能這樣！那我還是撿木棍吧！”

冷亦寒瞥了一眼旁邊的小樹：“我提醒你啊，崎山的登山階很陡，你如果從來沒有登山經驗沒有登山杖你就準備摔倒吧。而且這裏是步道入口，你覺得會有趁手的樹枝專門留在這裏等你撿嗎？還有，如果你想拆那棵樹的話，我就去公園門口舉報你，破壞植物一百五十塊罰款。”

我啞然，拿着登山杖思考半天之後認命地點點頭——這個人為什麽這方面都無懈可擊。

“少看點電視劇言情小說。”準備登山了，這人還不忘回頭囑咐我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早知道顧着什麽面子，跟溫世白坐纜車上山算了，現在估計已經在山景房辦理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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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山位于平原地帶，是遼闊的平原大地上唯一的高處，樸拙的山石黃土在更深層的地殼運動的驅使下堆積成一座形狀像極了土饅頭的山丘，也是極為傳統的山勢“所以民間也有叫崎山為饅頭山的，這個饅頭不是指吃的饅頭，而是墳頭，由于這種垂直高低落差較大的地形也讓最初崎山登山石階的修建工程遇到了很多難題……于歡歡，你怎麽了？”

我抱着拐杖，苦哈哈地擦着臉上的汗水：“冷總，你走錯片場了吧？為什麽你對崎山修建工程這麽了解啊？這也是你的産業嗎？”

冷亦寒這個人有一種別致的惡趣味，看着我爬山爬得雙腿打顫他看起來心情居然不錯：“沒有，我目前還沒有涉足過觀光旅游行業，我只是個人比較喜歡登山而已。”

——發言真是嚴謹啊，甚至還加上了目前。

登山杖真的是個好東西，一開始還會覺得是不是不太适合年輕人，用了一段山路之後這根登山杖簡直已經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沒有他已然無法獨立行走：“所以……我感覺崎山這個登山梯這麽難爬，每一級的落差都很大……也是因為崎山垂直高度落差大嗎？”

“在不應該修建臺階的地方修建了臺階，結果确實會是這樣的。所以崎山雖然高度只有一千七百多米，但是公認登山難度很大。”冷亦寒回頭看着爬山幾乎爬到手腳并用的我，“但是一般人也不至于這麽狼狽就是了。”

我不理他，撐着登山杖又蹒跚了幾步，搖搖晃晃地找到一個公共石凳子坐下來，擡頭費解地看着冷亦寒：“你都不累嗎？”

“我有鍛煉的好習慣，不像你不喜歡運動。”冷亦寒走到我旁邊，坐下打開水喝了一口，“你在……你曾經生活的世界也不登山嗎？”

“嗯？”我愣了一下，但是轉瞬意識到沒必要躲藏什麽，“不，在原來的世界我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我被你這種資本家剝削得根本沒有精力打理自己的生活，只能工作工作工作。”

“也沒有結婚？”

“沒有。”我搖搖頭，有點抱怨地托着下巴，“別看我這樣，在原來的世界我姑且也是個高材生呢，而且最近好不容易事業有點好轉了，結果居然莫名其妙來了這裏……”

“你多少歲了啊？我是說原來。”

“差幾個月三十歲吧？”

“我才二十八歲，你比我還大？難怪我總覺得你身上有種工作了很多年的感覺。”我抿嘴，沒有跟他吵架是我作為社畜最後的尊嚴。結果冷亦寒還在那裏自顧自查我戶口本，“那你家裏呢？”

“就很最常見的普通人一樣呗，上學、上班、退休、死掉……”我托着下巴看着山崖上生長的小樹，“爸爸媽媽都很普通，不過他們性格都挺好，我們一家都挺心大的。”

“那個世界也和這個世界一樣？”

“……感覺更複雜一點吧？秩序倒是差不多的，社會結構啊，一些基本的道德倫理啊幾乎沒有任何差別。我能夠知道的關于我那個世界的東西很有限，所有我也只能從表面上判斷，那裏和這裏是一樣的。”

“你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編劇，就是寫那些你從來不看的電視劇的劇本的，最近開始才能獨立署名……哎。”說起工作，我也是一肚子委屈疲倦無處發洩。

冷亦寒似乎不意外我的回答：“難怪，确實能看出點蛛絲馬跡。如果我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我或許會投資你拍一部電視劇。”

“別想啦~”我擺擺手，“要是你在我們那個世界，你首先就不可能認識我，因為我上面還有總編劇，總編劇上面是制片和導演。而你作為投資方，一般來說我們這個電視劇整體的效果是由你的下屬來管控。我們話語權很小的，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傳聲筒而已，關鍵在于導演、投資人、和制片到底想要什麽。”

“原來如此，那你估計在行業內混得不算順利。”

“也還行吧？混口飯吃的。”我聳聳肩，“也有人喜歡我，也有人會在能力範圍內支持我，這就夠了。我不貪心。”

冷亦寒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半晌，他站起身：“走吧？再休息下去晚飯都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