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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抱着打獵的心态來的,随身攜帶的竹簍子小巧,王翠硬是給塞的滿滿當當,還想要再摘時被楚玉茹攔下。
“鬼針草雖生命力頑強,但我們已經摘滿了竹簍。”猶豫了一會補充道:“等着下次換大一些的筐子再來。”
王翠看确實裝不下了,才就此作罷。
下山的路上心情與來時截然不同,王翠哼着小曲和楚玉茹并肩走着,連看路邊的花都比平日要順眼的多。
王翠側眸看向一臉平靜的楚玉茹,期待的詢問,“這能賣多少?”
楚玉茹張嘴欲答,王翠又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半點兒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兩個成年女人體力足,走起來快,帶着竹簍子進了縣城。
縣城王翠經常來,但出入的都是玩樂場所,還從來沒來過這兒,等在楚玉茹身後安靜的看她前去社交。
楚玉茹找到了算賬的溫掌櫃,把兩簍子放在櫃臺上,“您看看,都是新摘的。”
溫掌櫃手做止語樣,繼續低下頭撥弄算盤珠算賬,對此楚玉茹早已習慣,找來凳子坐下。
四處看了一圈的王翠回過頭來,胳膊肘搭在櫃臺處,不悅的壓低聲音,“怎麽還沒看貨?耍我們玩呢吧。”
楚玉茹搖搖頭沒說話。
就在剛王翠開口時,溫掌櫃撥亂了一顆算珠,再回過頭已經不知道算到哪裏了。
帶着愠怒的握着算盤上下晃的清盤,眼睛斜斜掃過去,輕哼一聲,挽着袖子翻看了兩下竹簍中的草。
喚來了堂前學徒,把裏頭的草藥拿到後頭去,直接從腰間錢袋子裏掏出銅錢放桌上,語氣淡淡的,“十文。”
“什麽!”王翠聲音大,身上的氣息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吓的抱草藥的堂前學徒一抖,一動不敢動的回頭看掌櫃。
溫掌櫃面色不變,擺擺手,堂前學徒連忙小跑去了後堂。
“那麽多東西才十文,你耍我呢?”王翠一掌拍在桌子,那架勢像要把百草堂掀了。
楚玉茹攔着她往後推了推,擔心怒氣上頭的王翠真頭腦發熱的給溫掌櫃來一掌的。
做了那麽多年的掌櫃子,什麽人鬼沒見過,面上無表情,嘴裏說出的話可夠火上澆油的了。
“鬼草針遍地都是,多給三文還是看在楚玉茹面上,不然按照你的态度,東西和人一起滾出百草堂。”
王翠手指着掌櫃子鼻子,再想怼罵時,後堂出來四五個身強力壯,穿着百草堂衣裳的護堂人,手裏還提着手腕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敲擊手掌,惡狠狠的打量着王翠。
楚玉茹摁着王翠坐下,怎麽也沒想到事情能發展成這樣,安撫道:“東西不貴,溫掌櫃已經是高價買了。”
氣氛僵持之際,護堂人的縫間擠出一人,溫俊逸扯着嗓子大喊,透着看熱鬧的興奮,“好久沒見敢在百草堂鬧事的了!快讓我看看是誰!”
看見楚玉茹時瞬間忘記了剛在好奇的是什麽,揚起笑容招呼道:“楚娘子,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這幾天運氣不好,在山上沒獵到東西。”楚玉茹見王翠臉黑的厲害,但到底是被那麽多護堂人唬住不敢叫嚣,緊繃的脊背才稍放松下來。
“我聽我娘說,你問她陽山古道老虎的事情?”溫俊逸激動的櫃臺下翹起的腳都在晃,“你是要去捕虎嗎?”
楚玉茹收起銅錢,“世道上有的是能人,我就不去了,免得成為拖累。”
“可惜了,把老虎捕了能拿兩份錢。”溫俊逸感慨,不免有些惋惜。
要是楚玉茹捕到老虎,肯定是賣給百草堂的,要是其他獵戶必然要哄擡價格。
縣城內其他幾家藥堂可不見得會良性競争,巴不得私下裏動手腳。
王翠也不知道為什麽,擡腳就走,眨眼間人就出了百草堂。
“你怎麽身邊總是群上不得擡面的人,已後少跟那人接觸,一看就心思不正。”
話本來不該溫掌櫃說的,奈何她也算是看着楚玉茹長大的,小小一個的時候就跑來賣給她草藥,不管給多少錢問都不問的。
要不是她堅守做生意的誠信,楚玉茹還不知道吃多少暗虧。
對此楚玉茹表示認同,她并不喜歡王翠,但想到王翠家中還有夫郎要養着,免不了心軟。
只道:“我只帶着她山上,等熟悉了山路後就讓她自己單幹。”
楚玉茹道謝後,拿起王翠落下的竹簍子快步追了出去。
王翠沒走多遠,似乎是在等楚玉茹,态度又變了個樣,主動接過竹簍子,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快到村門口時,楚玉茹掏出銅錢,遞給了王翠。
後者望着掌心整整齊齊的十文銅錢,一側眉毛難解的挑起,“你不要?”
“你還有家要養。”楚玉茹道。
風吹卷起沙土,刮在腳背上有些不舒服,天色不早了,該回家了。
王翠堵在心口的氣有了緩解,眼珠子一轉問道:“那老虎是怎麽回事?怎麽說能賺兩份錢?”
“陽山古道出現了老虎,襲擊來往的車隊,朝堂懸賞能人抓捕老虎,抓捕到的老虎歸個人所有,能換不少錢。”
天邊只剩下一抹殘陽,楚玉茹解開鬥笠,感受迎面拂過的涼風,多情的眼中帶着疲憊。
王翠捏緊了手,銅錢硌的手掌疼,追問道,“咱們也去捕虎?”
楚玉茹定睛看了她一會,開口道:“捕虎太危險了,不能去。”
積累怨氣許久的王翠瞬間爆發了,摔的銅錢散落一地,發出叮當響聲,手指着楚玉茹氣的鼻子皺起。
“你他爹的耍我是吧,姑奶奶跟着你那麽久,最後只撈到十文?大把賺錢的法子你不帶着我,天天往那破山上鑽!”
楚玉茹想解釋,但看見王翠冒火的眼睛,最後選擇了保持沉默。
彎下腰将地上的銅錢一個個撿起擦幹淨,收進了口袋中。
楚玉茹越是保持平靜,王翠越覺得羞恥憤怒,想動手揍她一頓,卻清楚的知道不是楚玉茹的對手。
咬着後槽牙,字是一個個蹦出來的,“姑奶奶不跟你幹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獨自站在村門口的楚玉茹,影子被落山的夕陽無限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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