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像個小學生

像個小學生

寧素丢完垃圾沒多久，班裏出去加餐的同學便都回來了，趙靜排場最大，提了一個塑料袋，裏面肉眼可見都是零食。

“這麽多東西，你能吃的完嗎？”寧素有些納悶。

趙靜笑了笑：“這點吃的，小意思。”

寧素十分崇敬的看了一眼趙靜，牛逼，不敢比。

下午是一節化學課，一節自習，還有一節晚自習，化學課寧素比較擅長，所以這節課上的還算順利，但是等自習課的時候，寧素正抓耳撓腮寫作業呢，手機突然一閃，寧素下意識看了一眼，霍城的微信。

寧素心下一緊，停下了手裏的筆。

看了一眼講臺上的老師，正在低頭寫教案，她趕緊趁其不備解鎖手機，打開了微信。

只有一句話：【中午的飯吃了嗎？】

寧素臉上一熱，她之前也想給霍城說一下謝謝的，但是霍城那個字條也沒留名，寧素不好意思告訴人家自己看出了他的筆記，所以左思右想就沒說，現在看到霍城的微信，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虧欠了點什麽。

【吃了，謝謝你。】寧素左思右想，最後發了個一個四平八穩的回信。

【那就好。】霍城秒回。

寧素盯着這三個字十幾分鐘，最後挑了一個ok的表情包發了過去。

天都被聊死了，她能怎麽辦呢？

之後手機就沉默了下來，寧素呆呆坐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寫作業。

幸好的是，趙靜忙着補作業，并沒有察覺到寧素的不對，這也是僥幸，不然若是讓她知道了寧素和霍城聯系，還不得全年級的人都知道了。

下了自習課，寧素心情有些悶悶的，時不時看向門口，她知道，霍城多半是不會來找他的，因為他怕她被連累，但是寧素就是忍不住的想看，自己也不知道在發什麽瘋。

趙靜看她不高興，忍不住道：“素素，你怎麽了啊，不開心嗎？”

寧素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心煩意亂的趴在桌上：“沒事，困了。”她敷衍道。

趙靜皺了皺眉，總覺得寧素哪裏不對勁，想了想道：“那你休息一會兒吧，今天的晚自習是老楊的，估計要講題。”

寧素低低嗯了一聲，将頭埋在雙臂中。

真的瘋了……

周森坐在最後一排，看着寧素一會兒看着手機笑，一會兒雙眼無神的趴在桌上，神色沉沉。

有時候，有些事，不必了解，只要看一眼，就心知肚明。

周森垂頭，自從寧素救了他，他便開始關注這個人，現在這段關注，也應該有一個結尾了。

周森看了一眼抽屜用來紮花的紙，想了想，全部掏了出來，轉身扔進了垃圾桶。

就讓他的那些妄念，跟着這些東西，一起消逝吧。

晚自習下了，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因為從今天起，就不必和霍城一起上下學了，寧素有些頹廢，不過在趙靜叫她一起坐公交的時候，她愣了愣，卻還是拒絕了。

等她一個人往學校後門走的時候，寧素還忍不住自我唾棄，神經病啊！都說了不用一起上下學了，還跑過去看，讓人知道了不知多丢臉。

可是她的腿不聽她的話，硬生生違背她的意志，直直朝着後門走。

寧素蔫頭耷腦的走到了後門，低着頭看着生鏽的鎖鏈，好似下一刻就會有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指将它打開。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

寧素恨不得錘死自己，趕緊走趕緊走，留在這兒也只是丢人。

寧素機械的轉過身，匆匆忙忙的就想走，結果剛走出一步，她就呆住了。

不遠處，霍城就站在那兒，落日的餘晖穿過兩側的樹幹斜斜的灑在他身上，他單肩背着書包，腰肢筆挺的站在那兒，不同于以往總是靠着什麽的懶散，此時的他竟顯得有些懵，鋒利的眉眼，冷淡的神色，在這一刻仿佛都被夕陽暈染，帶上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你怎麽在這兒？”許久，他才沉聲道。

寧素咬着下唇，心跳的飛快：“我，我過來看看……”她詞不達意。

霍城收斂了臉上的驚訝，一步步朝着寧素走來，眉心微微擰着，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寧素被吓的下意識想要後退，但是看着他堅定的眉眼，卻到底站住了。

“走。”他拉住了寧素的手，推着她的肩膀，帶着她往後門邊上走。

寧素是第一次離他這麽近，鼻尖滿是他身上冷冽的氣息，臉瞬間燒得通紅，腦子都木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反應，只能被他推着走。

霍城迅速開了後門，拉着寧素穿過複雜狹窄的巷子，最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拉着她浸入巷道的夜色之中。

“你是什麽意思？”他語氣低沉，微微有些發悶。

什麽意思？我能是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意思……寧素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團漿糊似得，完全不能思考，只半擡着頭，定定看着霍城的下巴。

這巷道有些窄，他們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站着。

霍城也垂眸看着她，像是在忍耐着什麽，線條分明的下颌線緊緊繃着，眼睛也有些泛紅。

寧素覺得有些害怕，她覺得自己此時要是不說些什麽，可能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我，我想和你一起上下學！”寧素磕磕巴巴的說道。

說完就後悔了，這話真的太傻了，寧素臉漲得通紅，要不是霍城現在死死拉着她，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兒。

“好。”霍城沉默了許久，終于沉聲道。

寧素呆住了，又擡起頭看向他。

此時的霍城終于恢複了正常，再沒有了之前劍拔弩張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恢複了平靜，神色也恢複了之前的淡漠。

“以後我還會在老地方等你，你不要遲到。”霍城說了最後一句，便轉身走出了巷子。

寧素站在原地呆了呆，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

他們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和往常一樣一直走到車站，只是這次霍城卻沒有離開，而是和寧素一起等了公交，一起坐車回去。

他們兩個坐在最後一排相鄰的兩個位子上，霍城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用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

寧素暈暈乎乎的，下意識看着霍城的側臉，線條分明，每一個弧度都像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只是整個人卻又帶着一股冷意，讓人不敢靠近。

春日的風，順着車窗飄進來，帶着春日特有的溫柔氣息。

“看夠了嗎？”霍城的聲音和緩，卻帶着一絲微涼。

寧素猛地回過神來，頭腦也終于開始恢複清明，她做賊般迅速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心跳的飛快，臉燒得可以當暖手袋。

她都做了什麽？我想和你一起上下學？這都是什麽小學生發言！

還有剛剛一直盯着他看，是癡漢嗎？神經病啊！寧素恨不得從車上跳下去。

就在此時，霍城突然輕笑了一聲，這聲音如此淺淡，若是不注意聽，幾乎會忽視。

寧素呆住了，轉過頭看向霍城。

他已經轉了過來，或許是因為夜色，或許是因為那聲淺笑的餘留，他的眉眼也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錢還你了，你打開微信看。”

寧素一驚，手忙腳亂的打開微信，點開霍城的頭像，果然是轉賬十萬。

看着那一串零，寧素有些懵：“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霍城不看他，而是側過頭看向車廂，語氣含混：“你收着就是了，不是什麽來歷不明的錢。”

“不行。”寧素下意識反駁。

反駁完她自己都有些詫異，霍城也一樣，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寧素覺得嘴有些幹，幹巴巴道：“你把錢給我了，萬一你爺爺又需要錢怎麽辦？”

霍城勾了勾唇，嗤笑一聲：“你放心，我這點錢還是有的，之前是因為別的事情，所以才會困難，不過現在已經都過去了。”

寧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低下頭，不再言語，雖然錢還回來了，但是寧素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不開心。

“怎麽了？”霍城湊了過來：“為什麽不開心？”

寧素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垂下頭當聽不見，霍城又輕笑了一聲：“不會是看到沒有利息氣哭了吧。”

寧素一呆，擡起頭來，卻看見他眼中沒有來得及消失的調侃的笑意。

利息什麽的，是她之前瞎說的，沒想到他還記得。

“我沒哭。”寧素有些不滿意。

霍城看着她，眼睛黑亮：“我知道。”這聲音輕柔的像雲一樣，一下子飄入了寧素的心裏。

“別不高興了，利息等我以後一定給你。”他語氣調侃。

“我沒想要利息。”寧素低聲嘟囔。

“我知道。”霍城輕聲道：“但是我想給你。”

說完拍了拍寧素的頭：“你不願意要嗎？”

寧素一僵，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親密的接觸，她呆呆看着霍城的眼睛，你眼中好像含了很多情緒，卻又好像什麽情緒都沒有，寧素看不分明，也看不懂。

寧素有些懊惱的低下頭，賭氣道：“你願意做冤大頭，我為什麽不要。”

霍城沉沉的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笑的這麽久，不是那種淺淡的輕笑，也不是帶着譏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愉悅的笑，寧素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只覺得心要從腔子裏跳出來。

“那好，那你一定要等我。”他看着寧素，語氣沉沉。

寧素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人送錢，為什麽不要，而且要的心安理得！寧素心裏終于開心起來了，這一定是因為有錢收所以開心！嗯！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