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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逗完了,溫硯沉對沈迢迢,揚頭指指旁邊的房間說:“晚上住這兒,明天再走。”
沈迢迢警惕盯着他,他又說:“太晚了,我懶得送你了。”
沈迢迢不領情,見他閉眼仰着頭靠在沙發上,伸手捏着眉心。
出口譏諷道:“你是不是鬼話連篇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
溫硯沉不睜眼,哼笑了聲,問:“是不是我真幹點什麽,你才甘心?”
沈迢迢明知他難受,理直氣壯問:“文成勇怎麽回事?”
溫硯沉知道她不懂:“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去問你爸。”
沈迢迢見他戲弄她,抓了個抱枕朝他扔去,罵道:“你個龜孫子!”
溫硯沉長這麽大都沒人罵過他,一晚上被她罵個不停。他頭疼的厲害,抓着抱枕,懶洋洋說:“你過來給我按按,我和你細說。”
沈迢迢不想靠近他,但是又撬不開他的嘴,又想着,以她的身手,她未必會落下乘,剛才純屬大意了。
等她挪到那邊沙發上,溫硯沉自然的躺在她腿上,閉着眼和她說:“我昨晚一夜沒合眼,今天喝了一天酒,頭疼的厲害。”
沈迢迢心說,你不睡等死呢?按摩有什麽用?睡一覺就好了啊。
伸手給他捏太陽穴,刺激他說:”我不是你老婆,你為什麽不帶兩個女人,方便随身照顧你?”
溫硯沉不上當,挖苦她說:“窈窈,大清亡了一百年了。沒有帶個女人這種說法,我是個正經人,可不會出軌那套。”
他真是密不漏風,沈迢迢說不過他,問:“什麽時候方便趕緊把那個婚離了,對你我都沒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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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硯沉卻岔開說:“文成勇現在進退兩難了,俄方這邊換屆以後新上任的人出臺政策,他尋不到關系了。之前花的錢全廢了。趕上林業政策出口收緊的檔口,這個攤子他解決不了。”
沈迢迢頓住,皺眉問:“那要是換我來解決呢?”
溫硯沉閉着眼笑起來,沈迢迢訓斥:“你笑什麽?”
溫硯沉睜開眼直視她,眼神是慣有的認真。
“你盡管去解決。”
沈迢迢見他沒有伸手的意思,試探問:“我如果在關口的申請,入境後先接觸遠東地區政府,這筆生意能成嗎?”
溫硯沉又閉上眼睛不說話。沈迢迢使壞,捏他耳朵問:“你老婆問你話,你聽不見啊?”
溫硯沉輕笑問:“這會兒又成我老婆了?”
沈迢迢橫着聲:“我白給你當你老婆啊?”
溫硯沉一個翻身将她撲倒,伏在她身上,又沉着聲笑起來:“不白當啊。”
沈迢迢咬牙切齒問:“你是鐵定要占我便宜是吧?”
溫硯沉笑着慢吞吞,翻身起來,不再逗她,說:“快去睡吧。明天再說。”
沈迢迢躺在那不起身,恨恨瞪着他,溫硯沉又問:“真要我幹點什麽?”
沈迢迢頂嘴:“你敢。”
溫硯沉笑完,不再逗她,起身回了房間。
沈迢迢見他回了房間,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愁,她看着文成勇焦頭爛額的樣子像是出事了,估計老爺子也猜到了,才讓她跟着文成勇過來見世面來了,這是挫她銳氣呢。
她想了一圈,想給姐姐打個電話,又琢磨着,天高皇帝遠她的主意也不一定管用,想到最後,回頭看了眼背後的門。
溫家據說在北方,生意卻遍布全國。她在去美國前根本不認識溫硯沉,之前也沒見過他。
登記一場,方便借他的國籍脫身,一分別再沒見。當初知道他是個什麽科技公司的年輕老板,因為家族企業股份出現問題,需要結婚回家競争繼承家業,當時他提供的資料很清楚。雙方律師也看過,很透明的。
當初她帶了律師,協議也寫得清清楚楚,互相保留了聯系方式。方便的時候随時離婚,男方為女方提供合法的證件,以及合理的經濟支持。女方需無條件贈與男方所得股份。并在男方情況允許範圍內,可随時解除婚姻關系。并雙方無任何負債背書責任。要說協議還是她占便宜,不光簽證沒問題了,男方還給她提供了一筆錢。
她同意結婚,也是留了心眼,當時掐準了男方有難,互相幫助。等她今晚見溫硯沉的樣子,那孫子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心裏明白他大概結婚前就把她調查的清清楚楚了,要不然也不會遲遲不離婚,不會出口就用文成勇誘她上鈎。
真是出師不利。
第二天一早起來,溫硯沉在客廳吃早餐,沈迢迢出來看了眼早飯,皺眉問:“有其他吃的嗎?”
溫硯沉眼皮不擡,答:“沒有。”
沈迢迢嘲諷他:“你可真是個世界胃。”
溫硯沉問她:“你好好的在俱樂部不呆了?怎麽跑這裏來了?”
沈迢迢氣悶,問:“你調查我?”
溫硯沉挺不要臉的說:“我總得知道我老婆一天到晚都在做什麽吧。”
沈迢迢故意問:“那結果呢?一個玩滑翔傘的,入不了您的眼吧?”
溫硯沉猛的擡眼瞧她,說:“不至于,挺特別的,別人家的老婆可不會飛,你們家就沒人知道你偷偷把婚結了?”
沈迢迢和他說話真是占不到一點便宜,說:“你特麽調查我就算了。你入戲也太深了,怎麽結的婚,你自己不清楚啊?”
溫硯沉戲虐說:“哦,你不滿意啊,那太遺憾了,我正準備上門拜訪老丈人呢,我突然覺得這個婚結的挺好的。”
沈迢迢被他反拿住了。
不可置信說:“那你可太不要臉了。簽協議的時候可說的好好的,麻煩解決了,随時解除婚姻關系的。當初我名下的股份,我可都幹幹淨淨給你了。”
溫硯沉慢條斯理問:“你要是不給,我也不會和你要啊。結婚證上寫了,婚姻是雙方自願的結合,我們都要對婚姻負責任的。我是受法律保護的,婚姻法是保護公民義務的。”
沈迢迢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婚,真結出麻煩來了。
她講道理的說:“咱們雙方都沒有好處,你們家沒什麽懸念了吧?我們家倒是不太平,我爸我哥我侄子們可都比我大,到時候你要是殘了缺了我可不管。你想好了?”
溫硯沉一句話堵死她:“好說好說。我家裏都知道我結婚了。老婆在國外。我媽早過世了。其他人,你見不見都無所謂。”
沈迢迢拒絕道:“我不承認,我要是起訴你,頂多半年,咱們就能離婚。半年很快的。”
她已經在心裏做打算,要是讓七叔公知道,該怎麽撒謊……
溫硯沉眼神沉沉的看着她,真摯到她都信以為真了。
他卻說:“沈迢迢,和我結婚,真的不虧,你真不試試?”
沈迢迢真被他這個不聲不響的做派氣着了,不服氣說:“你就是有錢那我也沒拿你錢。”溫硯沉被她逗笑了說:“那是夫妻共同財産,你不拿白不拿。”
沈迢迢覺得這樣像聊家常,一點都不嚴肅。訓斥說:“嚴肅點,在談離婚的事。你別跟我來這套。”
溫硯沉覺得她怪可愛的。她這個人心大,開朗是開朗,但是心眼也多。到底還是太良善。
他其實看過很多次她的比賽,最初的無動力翼裝飛行,他全程看的心驚肉跳,不明白一個女孩子,為什麽那麽癡迷這種随時丢命極限運動。
後來聽說家裏人知道她玩翼裝,被罵慘了。規規矩矩飛滑翔傘。
溫硯沉吓唬他:“這次我比你先回去,我先去你家。”
沈迢迢急了,“你什麽意思?來真的是吧?”
溫硯沉吓唬她說:“我不去,你爸也快知道了。我家裏人對你可太好奇了。”
沈迢迢發牢騷:“照你這個做法,繼承遺産都要騙家長,那你們家可太複雜了,要結婚也成,你能給我什麽好處?等着和我聯姻的人可太多了。我總得貨比三家吧?”
溫硯沉問:“你這樣的聯姻态度,不怕被人退回來嗎?”
沈迢迢伸手就将勺子朝他臉上扔了。
溫硯沉敏捷的抓住勺子,不冷不熱看了眼她。玩笑的臉色一下就沉了。
沈迢迢不怵他。
溫硯沉安排說:“我明天的航班回國,先去拜訪你爸爸。随後就回去。到時候聯系你。”
沈迢迢問:“你是摟草打兔子,正好遇上我就順帶把這個事辦了?還是蓄謀已久了?”
溫硯沉吃完擦了擦手,漫不經心說:“這只是遲早緩急的事,碰上了,就順便辦了,有什麽區別。”
沈迢迢也不氣惱,笑的意味深長,“行,那就順便吧,那我跟你演這場戲,你給我什麽好處?”
溫硯沉問:“你要什麽好處?”
沈迢迢賊笑說:“一家人嘛,那你的就是我的,對不對?”
溫硯沉問:“胃口這麽大?”
沈迢迢狡辯詐他:“你要是覺得太虧,那就算了,我回去整理整理資産,我下一趟就去北歐。這木材生意我是做定了。”
比起她的豪言壯語,溫硯沉冷靜的多,甚至無甚表情,給她提意見說:“你先問問你姐姐,看她給你什麽建議。至于木材,我可以給你一批。圈裏提起七叔公,人人都要敬三分。我不能白做便宜女婿,對不對?”
沈迢迢聽他的意思,有點回避她做生意的話題,問:“你們都不建議我做生意,為什麽?”
溫硯沉擡眼撇了她一眼,問:“要聽真話?”
沈迢迢點頭。
溫硯沉說話真紮心:“不是這塊料。”
沈迢迢又想和他立馬離婚了。
早飯後溫硯沉有事,見沈迢迢坐在餐桌上不肯挪地方,問:“要和我一起嗎?”
沈迢迢搖頭:“不去,你忙你的吧,我要去忙我的了。”
溫硯沉也沒當回事,沒想到沈迢迢中午的航班就回國了。
和沈嚴翁喝了一晚上的茶,沈嚴翁說,目前的行情确實不好說。
年前在西北舉行的中俄木材貿易投資大會,沈嚴翁也參加了,沈家這幾年木材生意其實已經不怎麽做了。沒有後輩進來,沈家龐大的經濟體系已經從實業轉型到投資行業了。
沈嚴翁問她:“你确定要學做生意嗎?”
沈迢迢躊躇說:“都說我不是這塊料。”
沈嚴翁皺眉問:“誰說?”
沈迢迢心說,你那便宜女婿呗。
她笑笑心裏倒無所謂,和沈嚴翁有點驕傲說:“我怎麽說也算是運動員退役,這個行業雖然是非奧項目,但是也是正規的比賽項目,以後後輩人提起我,怎麽也算是這個行業的前輩。”
沈嚴翁橫了她一眼,不是很贊同說:“從山上飛下來,那叫亡命賭徒。我接受不了你們行業那個職業精神。”
沈迢迢笑起來,心說,你不支持沒關系,你便宜女婿可支持得很。
“沒叫你接受,我這不是就準備退役了嘛。以後不飛了,行不行?”
沈嚴翁突然說:“你別以為你瞞着,我就不知道你以前住院的事。”
沈迢迢出過一次意外,差點把命丢了,連家裏都不敢說。
她心虛,讨好說:“年輕不懂事,我這不就過了随心所欲的年紀了嗎?”
沈嚴翁問:“你那俱樂部怎麽樣?”
沈迢迢其實只知道個大概,細究起來她未必清楚。老實說:“我就是有股份,財務由投資人負責,我只管好我自己的訓練和比賽。”
沈嚴翁問:“你什麽時候把你那個俱樂部的經營理清楚了,什麽時候再和我說做生意的事。”
沈迢迢以為他知道點什麽,吓的不敢接話。
末了沈嚴翁才說:“這裏面的道理太多了,教不會,要你自己去學,去吃虧。這次你也明白,有些生意能做但是要等,有些不能等也不能做。”
沈迢迢心說,你這課上的可太地道了。把你的便宜女婿都招來了。
她去俱樂部的時候盧霖正在談裝備的事,見她來了,問:“出什麽事了?不要緊吧?”
沈迢迢看了眼窗外的人說:“沒事了。”
說完又想起,那狗男人更氣人。
問盧霖:“聯賽累計積分的事定了嗎?”
盧霖狐疑的看她。
沈迢迢問:“亞運會。”
盧霖哦了聲說:“今年沒聽見那麽多風聲,這幾年各大聯賽女子組就那幾個人,你的成績就是掉,也掉不出去太遠,林立教練一直問你。”
沈迢迢心說,我落下了一年的聯賽,後面就要比別人吃力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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