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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溫南齊穿着白大褂站在搶救室門口聽見搶救無效, 閉上眼, 沈迢迢抱着她,她突然說;“從今往後, 大家都太平了。“
那個女人早上才來,半夜搶救那一次她不知道, 見兄妹兩個都沉默不說話。哭得不能自已, 溫靜茹半摟着她低聲安慰:“媽媽, 你別這樣。”
醫生把病人推出來, 溫硯沉看了眼,沈迢迢聽見他深深的嘆氣。
但是一句話沒說。
整個過程都很安靜。
溫硯沉出去準備後面的事, 沈迢迢陪着溫南齊,南齊情緒并不高,盯着沈迢迢說:“他沒了也好, 你和我哥也清靜。我哥給他收拾過那麽多爛攤子。終于也到頭了。”
沈迢迢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官司, 安慰她:“你要請假嗎?我開車了,一會兒帶你。”
沈迢迢這個人性格舒朗, 溫南齊對她真的很容易親近。
溫硯沉晚上很晚都沒有回來,沈迢迢給家裏報備,溫家出事了。
沈嚴翁皺眉說:“怎麽回事?他們家接二連三的一直出事?”
武茹懷疑問;“怎麽了?你擔心你女婿也壽不長啊?”
沈嚴翁生氣說:“你這叫什麽話?我就是……”
武茹安慰他:“生老病死不要講那麽多迷信, 意外說來就來。咱兩保不齊也是我先死。”
沈嚴翁真惱了:“你說來說去的,這叫什麽話?”
說完恨恨的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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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茹見他惱了, 說:“行了,你少想這些,我陪你過去。到時候你也去看看你的老夥計。”
沈嚴翁悶着不說話。
沈迢迢給他打電話, 他沒接。
一直到半夜他才回來,初冬的天氣很冷了,他渾身寒氣,從外面進來見沈迢迢等他,遲疑的笑起來。
沈迢迢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朝他招手,也不問他去哪了,只問:“你吃過了嗎?要不要吃點?我有點餓了。”
溫硯沉搖頭,沈迢迢也不在意,兩個人并排坐着,沈迢迢溫:“這段時間我好忙,都沒時間問你,你還好嗎?”
溫硯沉閉着眼仰頭靠在沙發上,說:“還行吧,只是感覺有點累。”
說起累,沈迢迢才想起,他還在感冒,一蹦起來,說:“忘記了,你要吃藥。”
溫硯沉拉住她說:“不用,沒什麽事。”
沈迢迢扭頭端詳他,問:“真不用?”
溫硯沉拉着她坐在身邊,順勢躺她腿上,他個子高,蜷縮在沙發上。
沈迢迢心裏默念,你這樣,我真的于心不忍,一招不慎,我就着你的道了。
溫硯沉閉着眼悶聲問:“你想什麽呢?”
“呃,在想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忙。”
溫硯沉張開眼睛不客氣說:“你想不了那麽多,老實說吧,你想什麽呢?”
沈迢迢不客氣将他眼睛強行閉上,說:“你別說話。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溫南齊睡的半夜起來,見客廳燈亮着,出來就見那兩個人窩在沙發上,溫硯沉枕在沈迢迢腿上,沈迢迢坐着躺在沙發上睡的人事不省。
溫南齊咳嗽了一聲,兩個人毫無反應,她轉過去,其實溫硯沉醒了。
沈迢迢是真沒醒,被溫南齊推醒來,沈迢迢睜開眼睛半天都茫然的看着兄妹兩,頹廢的說:“睡覺睡的渾身疼,我真是……”
溫南齊想笑,她明顯沒清醒。
溫硯沉猜她估計還在倒時差,哄她:“快進去睡。”
沈迢迢依言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問:“那個,葬禮,是不是我需要參加?”
南齊說:“當然了。”
沈迢迢心說我沒黑衣服,要趕緊買。
躺床上還在迷迷糊糊的操心。
溫硯沉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
南齊見他面上疲色,催他:“趕緊去睡吧。”
他指指身邊的位置,示意南齊坐下。
南齊知道他要說什麽。
他拿了煙,捏在手裏,但也不點上,問南齊:“還是懷疑是嗎?”
南齊不想提。
溫硯沉拿着煙摸索,說:“我做過你們兩的鑒定。”
南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依舊低眉看着手裏的煙,說:“我信不過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旦被辜負,就容易反咬人。當時他們兩個鬧的很厲害。媽也不是病死的。兩個人你死我活的,媽是生無可戀出去開車自殺的。他們兩個是一類人,誰也沒比誰強多少。現在兩個人都沒了,就過去了。他不過是心裏不甘心,他愛上人,結果那人不愛他。”
南齊問:“你小時候有好的記憶嗎?”
溫硯沉看了眼她,笑起來,說:“我小時候,他們兩個其實還不錯。他那時候對家庭很期待,整天把我放在脖子上,出去逛。可惜你沒經歷過。”南齊也笑起來,說:“等我記事了,他已經和外面那個女人過的和和美美了。我沒你運氣好。”
溫硯沉見她沒那麽喪氣了,說:“他出去過了一年,又後悔了,回來極力挽回婚姻。結果在家呆了半年,兩個人鬧的幾乎到了厮打的地步,後來有了你,消停了一段時間。又反複鬧起來。你還沒出生,他就又走了。”
這是溫南齊聽的最完整的版本,罵道:“他可真是個……我居然着了他的道。”
溫硯沉沉默了片刻才說:“他大概覺得沒管過你,也不想接受你的關心,讓你一直恨着比較好。他這人,腦子一直不好使。”
溫南齊眼睛有些濕意,跟着罵:“就是,他腦子有問題。我居然覺得他挺可憐的。我也是腦子有病。”
說完站起身回房間去了。
溫硯沉一個人坐在客廳裏一直到天明。
沈迢迢的生物鐘很靈,準時六點醒來,雷打不動。
看了眼身邊沒人睡過,起來看,溫硯沉坐在客廳裏抽煙。
她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他們家裏不和睦,但是不清楚他們的親子關系。看樣子,溫硯沉好像很難過。
溫硯沉聽見她起來問:“怎麽不多睡會兒?”
沈迢迢跟他說:“跟你說個事。我們家七叔公和武茹女士今天過來。”
溫硯沉哄她:“意思是,我這個位置算是穩了嗎?”
沈迢迢:“難說。”
溫玉名的葬禮很低調。只是在公司簡短的發了個訃告。
葬禮當天溫靜如母女沒有來。
溫硯沉将他們聚在一起了。
沈迢迢扶着沈嚴翁,沈嚴翁站在老溫的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人,良久說:“過不了幾年,我也下去喽。”
沈迢迢穿了件黑色的長羽絨服,偷偷和七叔公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沈嚴翁看了眼垂首站在前面的溫硯沉,跟沈迢迢說:“他人不錯,你們要結婚,就準備吧。”
沈迢迢也沒想到,七叔公對他兩的事松口,是在親家的葬禮上。
溫硯沉站在母親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人,有些年了,他放了花,沒什麽想說的。整個葬禮的過程,他都一句話沒說。确實沒什麽想說的,這些年,家裏的事都是陳年舊事,人不在了,事也就沒了。
來吊唁的人不多,等葬禮結束,溫南齊安慰大家:“走吧,我爸是生病,這種事誰也意料不到。大家以後也要定時體檢,健康很重要。”
溫硯沉帶着大家去吃飯。
武茹沒來,她覺得拖家帶口的參加親家葬禮不合适,所以她就在公寓沒過來。
等溫硯沉送沈迢迢和七叔公回去,沈嚴翁已經松口了,進門還在和沈迢迢說:“年後天氣暖了,你們的婚禮就趕緊舉辦。”
武茹問:“你不是參加葬禮去了嗎?怎麽像是訂婚去了?”
沈嚴翁說:“該結婚的時候就結婚,年齡都不小了。再說了,證都領了,要是有孩子了,這個婚禮辦還是不辦?”
沈迢迢心說,你們真把我想複雜了,我和小溫總現在都清清白白的,約好的上床打一架,結果一直沒實現……
溫玉名葬禮後,很長一段時間,溫硯沉一直都在休假。
沈迢迢怕他心情不好,把兩位老人送回去,一直陪着他,兩個人吃睡玩樂,确實正正經經的在談戀愛。
已經到年底了,溫硯沉問:“今年過年該和我過了吧?”
沈迢迢睜開打游戲,低着頭問:“憑什麽?”
“咱兩架都打過了,合法也合法了。該正常上路了。”
沈迢迢擡頭看了眼他,後悔說:“打架又不是我占便宜,我為什麽要同意?”
家裏都在喊她回家過年。仿佛他兩不舉行婚禮,家裏人就不認賬。
溫硯沉笑說:“那我讓你占便宜。”
沈迢迢不信他的鬼話,關了游戲,端詳了他片刻說:“你有十幾個前女友,我是個新手,肯定我吃虧。”
溫硯沉要笑不笑的說:“我有十幾個前女友,那我也不能和每一個都打架。”
沈迢迢:“我短時間不和你約架了,你想都別想。”
溫硯沉笑起來,問:“巴厘島什麽時候去?”
沈迢迢捋了把頭發,瞪了他一眼,沒接話,有點想賴賬。
溫硯沉逗她:“有個朋友帶他老婆去看維秘,拍了很多照片,你要不要看?”
沈迢迢想了下,警惕說:“我可以看看,但是你不準給我挖坑。當然我也不認賬。”
溫硯沉見她這樣警惕,笑說:“你要是想看,我們也可以去看。”
沈迢迢看了眼模特的大長腿,再看看自己的,問:“這個身高很一般,就是降到體重有點難。”
溫硯沉看了眼她的腿,說:“你這個體重屬于正常,他們這種表演型工作,非常不健康。”
沈迢迢不訓練之後确實瘦了,看了眼也沒那麽大興趣,問溫硯沉:“你喜歡這種的?那我建議你去找外國妞兒。”
溫硯沉湊她耳邊說:“你裝的不喜歡我的樣子,可真讓人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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