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表白

表白

意識沉沉浮浮，不斷随着時間看見不同時期的顏司年與自己。

電子音斷斷續續的信息在無數次碎片化的蘇醒中，得以彙總。

祁樾終于想起——這是一個高度危險的秘境，帝國最強的搜查隊衆人昏睡在白霧的空間內。

這不是顏司年的回憶，或者說不完全是。

與其在這段過去裏想着讓不斷成長中的少年過得更好，不如趕緊想辦法讓脫離，救回重人。

“我需要做什麽？”

祁樾詢問着腦海中的那個聲音。

【融合秘境的運轉機制是全力對抗最強者。】

【顏司年沒有外在的弱點，秘境只能通過分析他的記憶瓦解他的精神力，通過讓他放松警惕，使他的精神力融入秘境中。其他人是因為顏司年強大的精神力被拉入了夢魇。】

【宿主沒有破開秘境的能力，顏司年的精神力也與秘境逐漸融合，由他親自動手同時也會讓秘境有所警惕。融合秘境就是看中這一點——沒有人能破開顏司年的精神壁壘，只要不斷加強融合，秘境就能永遠綁定顏司年，吞噬他的精神力作為餌料。】

祁樾：“解決辦法是？”

【解決辦法有，可是宿主不一定希望這麽做……】

祁樾：“直說辦法吧。”

【系統能夠分析拆分秘境的能量源頭，宿主的身體裏有極為稀有的物質成分，通過分解相應成分造成爆破效果，可以強行打開屏障。在爆炸前，我可以将宿主的精神力傳送回原本的身體，但是以後不會有零陸存在。】

祁樾：“那就這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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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祁樾：“你不是說解析需要時間？盡早的解析對破解秘境更有好處吧。秘境的消耗會從困住的人身上得到補給，不是嗎？”

【是這樣也沒錯。既然是宿主的要求，我會做到的。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我會再聯系宿主。】

祁樾：“等等。人工智能沒有精神力，無法進入秘境，你是怎麽跟進來的？”

【本系統綁定的是宿主的精神力，我是與您一起進入的。宿主放心，系統不會對宿主的生活進行過多窺探，只有宿主有需要的時候我才會出現。】

祁樾：“我是問，融合秘境，你是從哪裏知道弱點的。”

電子音少有地沉默了一瞬，在祁樾失去耐心前老老實實地開口：【是從顏先生身邊那位黑衣先生給出的數據得到的。】

【系統隐藏了宿主的身份，那位先生應該沒有發現。但是他察覺到了秘境是不存在的時空，并将這個信息傳遞給了我。】

【這位先生對顏先生沒有惡意，但是宿主最好不要與他接觸。】

電子音像是在忌憚什麽，丢下這句話快速地失去了蹤影，任祁樾怎麽呼喊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被關在自己過去身體裏的祁樾時不時重構一遍指令，也看着黑衣人一次次加上稱呼，最後索性放任。漸漸年長的祁樾已經不複少年時的玩心，将興趣轉投在了書房。

生活軌跡也漸漸和祁樾記憶中的相符合。

眼看着時間就要一步步走到祁樾回到身體的時間點，破譯中的系統仍沒有反饋。

祁樾也不由得心頭有些急切，他不敢想如果劇情形成閉環會有什麽後果。

比機器音更先響起的卻是另一道令他有些意外的聲音。

“觀衆朋友們大家好，今天讓我們看看随機抽選的幸運秘境是什麽等級呢！”

秘境短暫的從外被破開一道裂口，球體鑽入的一瞬間，祁樾也恢複了身體的掌控權，甚至感受不到原本的那個自己。

全身感觀明顯，分明就是顏司年找到各種上好材料重新定制的身體。祁樾活動着自己的手腕，數據庫比意識快一步攔截了球體的信息。

那是更高的文明，追溯不到發源處，卻能清晰地看到球體錄制的視頻發往的地方——星網。

帝國實際的秘境直播都故意挑選了等級較低的秘境作為作秀。技術水平也很難支持直播設備瞞過秘境不被銷毀。

祁樾那次是必死秘境，秘境的主人壓根不在意直播球會不會造成影響。

這次的直播球卻是穿過了融合秘境的屏障，直到進入秘境也未被掃除。甚至在察覺的祁樾的有心試探後，開放了一段直播間的數據投屏信息給祁樾。

進入融合秘境以來，第一次連上星網。可界面只能停留在這個新賬號的直播間，作為觀衆數字：1。

祁樾看着标題的“新人第一次直播，融合秘境，點關注不迷路！”，陷入了沉默。

“主人正在找你，打掃完客廳去一趟吧。他應該在花房。”朱槿擦拭着餐具，攔下祁樾說道。

指令快速将朱槿說的話列入執行清單中，祁樾繼續手邊的打掃，一邊在數據庫裏看着直播摸魚。

融合秘境作為新穎的詞彙吸引了不少觀衆，看清視頻裏豪宅的日常，又有不少人丢了臭雞蛋，表示對溫馨劇情向故事的不屑一顧。

“我們是想看驚險刺激的秘境的，誰想看這？”

“主播是誰，都不跟觀衆介紹劇情背景嗎？好歹看看鏡頭嘛。”

“難道這是群像故事集？我是不是走錯了，這真的是秘境嗎？”

祁樾也觀察着直播界面，以期找到直播球的主人——對方能随意将直播球丢入秘境，保持和外界的聯系，不像是普通人。

走神間，祁樾發現房間人數突然急劇增漲。刷屏的速度一度超越紅色秘境的那次，直播間沒有任何禁言的警示，一切如常。

“是常服的顏先生！！！”

“現在的主播行業真是一個比一個卷，顏先生的私服都出來了……等等，這不會是顏先生的直播吧？場景是顏先生的家？”

“也有可能是偷拍，沒看到畫面是跟着這個人動的嗎？不知道為什麽，他臉上的笑好假，完美地像固定程序一樣。”

“偷拍可不行！直播需要得到每個出境者的許可，主播不可以違反星際法。”

“說不準主播找顏先生要到了授權呢？”

“怎麽可能，那可是顏先生。看這個幻境，還是在誰的家裏吧。雖然我想看顏先生的日常，可偷錄不值得肯定。”

“弱弱說一句，你們有沒有看見标題，裏面寫着秘境兩個字……”

端着茶杯的顏司年聽到聲響，放下杯子，看見站在花房外走神的祁樾，嘴角微勾眼底溫和：“嗯？在想什麽？”

祁樾下意識應聲回答：“在想星網的評論。”

反應過來，果不其然看見直播區再度炸開。

“救命，第一次看見顏先生笑，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家記不記得顏先生最近一次采訪！這是小嬌妻啊！”

祁樾眼皮一跳，來不及更改口誤，繼續看向彈幕。

“更正，是心上人！是顏先生喜歡的人工智能吧！感覺說話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自從心上人出現，顏先生就完全沒有移開目光！”

祁樾心頭一跳，下意識回頭，與那雙金眸對了個正着。

顏司年耐心地問：“哦？什麽樣的評論呢？”

面對這張早已看慣的臉，祁樾實在無法将彈幕中的溢美之詞與之相聯系。什麽矜貴優雅，光是看到他就覺得牙酸，但評論裏有一點，他倒是無比認同。

淺金色的眸子是加分項，當顏司年唇角微勾，露出笑容，那雙眼睛能勝過春日暖陽，讓人眼前一亮。

祁樾輕咳幾聲，從各類臆想的彈幕回神：“看了一些星網上的讨論，感覺相比網絡，關注現實生活更好。”

祁樾随意地敷衍了一句，說完後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恢複身體主動權後，面上不會暴露任何的情緒。

就如他的心跳早已随着評論區各色的猜測跳得極快，臉上依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顏司年：“你說得對，确實容易受到影響。”

修長的手指點開個人終端，認真的側顏又引得彈幕一陣瘋狂地跳動。

祁樾偷瞄了一眼，看見沒有加密的界面上，顏司年快速打開星網，點擊了斷開連接。

祁樾：……？

一時間，他差點忘記了這是秘境，有心阻止，顏司年一套操作行雲流水，沒有給他半點開口的時機。

斷開星網的顏司年認真地點了點頭：“更多還是應該關注現實生活。”

祁樾張了張嘴，不等他開口，顏司年快速岔開話題：“朱槿新烤的點心你喜歡嗎？茶包也是配套的，聽說搭配在一起味道很好。”

吃點心的那段他沒有身體權限，祁樾只得含糊着，隐約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顏司年突然：“看我這記性，忘記了重裝還沒有完成。你是不是還覺得你是普通家用機器人，吃不了東西？”

祁樾驀然擡起頭，淡金色的眼眸淡淡看來，像是透過他的軀體看清了內在。

等祁樾再凝神想要仔細觀察，又聽顏司年已經轉了話題：“我覺得味道挺不錯，等你想吃了，可以嘗嘗，你一定會喜歡。”

顏司年：“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黃油餅幹，不知道你會喜歡嗎？”

祁樾應着：“嗯……”

顏司年：“你的房間也要改裝，我偏向古地球中式風格，你呢？”

祁樾想了想書房：“嗯！”

顏司年：“我喜歡你，你呢？”

下意識想要點頭的祁樾，驀然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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