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直女搞事業
直女搞事業
江晚在門口當了小一會兒門童,等到李璟銘的背影從視線中褪去,揉着酸澀的手臂,朝清吧走着。
穿着白襯衫黑馬甲的侍者跑過來停在她面前,小喘着氣道:
“老板,有人來..來鬧事!”
**
錢謹冷沉着張臉。
面前,一個寸頭黑衣的年輕男人指着透明酒杯高聲道:
“你們酒裏有蟲子,老板是誰?還不出來管管?”
江晚從寸頭男和錢謹的中間穿過,拿起寸頭說的那杯酒輕聲問:
“我是老板。你說的是這杯?”
很簡單的威士忌加冰。
酒表面漂浮着一只小拇指大小的黑蟲。
調酒師阿鬼慌忙擺手:“這酒裏不可能有蟲。”
寸頭黑衣的顧客剛來店裏的時候就十分嚣張,說話語氣也不大好,阿鬼對這位客人印象深刻。
給他倒酒的時候,多了幾分謹慎。
江晚将酒杯放下,轉身雙手環胸淡淡問道:
“那你想怎麽處理?”
村頭男笑着,臉上的得以呼之欲出。
“我要去醫院做檢查,後續精神賠償5000。”
錢謹沉着臉搖頭,在江晚耳畔小聲道:“一看就是來找茬的,你還真賠償他?”
錢謹不在意那五千塊,他更在意輸了氣勢,旁人以為這清吧是好惹的,以後便時常有人過來鬧事。
江晚拍了拍錢謹的肩膀,上前兩步高聲道:
“檢查當然要做。但這蟲子也不知道在哪裏爬過。倘若這蟲子是清吧土生土長的,那還好說,喝了幾口沾了灰塵、細菌的酒也沒什麽大礙。但如果蟲子歷經千辛萬苦爬到清吧裏來,踩過狗屎,淌過狗尿,對你這身心發展極不健康。”
“你說如果去挂個號,醫生說這沒什麽大事,連檢查都不用做我多難辦,萬一後續你身體有什麽病痛找上我,我百口莫辯。從身體到心靈既然都可能遭遇重創,那我們就去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心理醫生。”
“什麽腸鏡胃鏡都來一套,你也不用害怕,權當做個免費體檢了。”
江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寸頭男,捏了捏下巴,有些為難地說:“不過又是抽血又是腸鏡,你這小身板能撐的住嗎?”
當着衆人的面被鄙視,寸頭男臉青一陣白一陣。
良久,他笑着說:
“全面檢查太麻煩,不麻煩你們。但既然你提到狗屎狗尿,那我的精神損失費多加一點不過分吧?”
寸頭男環視了一圈清吧。
現在這裏人這麽多,為了正常營業這小姑娘也會答應他。
再說這老板年輕的很,沒受過社會的毒打,好騙。
頓了頓,他開口:
“現在要兩萬。”
話音剛落,其他顧客皆驚了一下。
兩萬?
這只怕是半天的收入了。
這人真會想。
不過錢謹的阻撓,江晚利落地應下。
寸頭男嚣張道:“快點拿錢來。”
“我答應賠償給你的前提是這裏面要有蟲,但剛才我工作人員也辯駁了一番,我總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吧?”江晚轉頭問:“監控調好了嗎?”
白衫黑馬甲的侍者忙把平板遞過來:“老板,視頻傳到這裏了。”
江晚打開視頻,拉大。
視頻影像沒那麽清楚,但也能依稀看到吧臺前的寸頭。
身子側面對着鏡頭。
視頻裏,阿鬼一手拿着杯子,一手高舉威士忌。
恰好一束亮光打過來,将透明杯照得清晰可見。
江晚将平板遞過去:“這裏面可沒蟲。”
寸頭男心中稍顯忐忑:“那就是酒裏的蟲子!”
江晚“哦”了一聲,淡淡道:“那報警吧。”
“什..什麽?”
江晚:“兩萬塊不是小數目。如果酒裏沒蟲杯裏也沒蟲,那你的行為構成了故意勒索,報警是最合理的解決方式。讓我百度一下,你能在局裏待多久。”
還沒等她拿出手機,有聲音響起。
“敲詐勒索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敲詐勒索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而敲詐公私財物價值三千元至一萬元以上,認定為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規定的“數額較大。”
一位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從人群中走出,“也就是說,如果判定構成故意敲詐,警方可以根據案件客觀情形做出相關決定。”
江晚對他很熟悉。
他叫簡逸,這兒的忠實顧客,是位律師。
這些都是店員告訴她的。
簡逸比江晚還愛這清吧。
前兩天這沒什麽人的時候,他帶着幾份文件從下午坐到關門才回家。
錢謹昨晚恨不得帶瓶酒過去跟人好好聊聊,問問他是不是把清吧當成第二個家了。
江晚當時攔下錢謹,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了句:“看,還是不要做律師了。”
工作究竟是有多苦多累,才會天天來這兒喝酒..
簡逸遞上一張名片,“有任何需要可以來找我。”
江晚接過。
名片上簡單印了兩行字。
[湛風集團有限公司法務部訴訟法務主管 簡逸]
錢謹湊過來看了眼,愣了兩秒。
湛風集團...好像是楚琢的公司?
寸頭男見簡逸不像是騙人的樣子,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這事..這事就算了。”寸頭男磕磕巴巴地說。
“阿鬼,報警。”
“好嘞!”
“你讓警察來就好了麽,只會影響你的生意。”寸頭男指着周圍人道。
江晚:那出去解決。”
阿鬼同另外兩個店員把男的拉到外面去。
男的見四下無人,心裏那點底氣再也兜不住,聲音打着戰栗:
“小姑娘別報警。這事是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是我要這麽做的,是有人給了我點錢,讓我在這找麻煩,然後把你們酒裏有蟲子的事情錄個視頻,後天再發出去。”
江晚腦海裏想起了個名字。
後天是她跟對面酒吧比調酒的日子,那時候冷不丁放個視頻出來,她百口莫辯。
錢謹皺眉:“誰誰?”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衛。”
“衛?”江晚回憶了遍小說,好像沒有姓衛的,更別說姓衛的仇家了。
“對對對,有人喊了他一聲衛助理。”
簡逸冷不丁補充道:“蔣氏的董事長蔣望奉蔣先生,有個姓衛的助理。”
江晚:..
這老頭怎麽陰魂不散?
寸頭男:“放過我,我就貪心了這麽一回。”
江晚對上寸頭男可憐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道:“阿鬼,交給警察。”
剛才不挺猖狂的?
現在裝小可憐就沒事了?
江晚側身看着對面霓虹燈四起的商城。
那個老頭,真有意思。
**
為了表達對忠實顧客簡逸的感謝,江晚請他吃宵夜。
錢謹自然跟着。
暮色沉沉下,S市一家火爆的炸串店裏,江晚、錢謹并排坐着,簡逸坐在他們對面。
錢謹發揚着不在陌生人面前說話的沉悶習慣一聲不吭。
場面一度很尴尬。
江晚沒辦法,找話題聊。
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江晚很好奇的一個問題。
“當律師,很..苦嗎?”
?
“啊?”
“看你整天借酒消愁。”錢謹突然插話道。
簡逸眉毛幾不可察地抖了抖。
??
他哪裏借酒消愁。
楚總半個月前車禍後就再沒來過公司,一切全由楚先生特助李臨塵處理。
李臨塵在法務部和行政部問了一圈,就他學過兩年調酒,于是就讓他天天過來光臨這家店,雖不知道為什麽會布置這麽奇怪的任務,簡逸還是來了。
正大光明上班喝酒,其他人都羨慕他。
簡逸正色道:“不忙,也不煩。我近期辦公地點自由。”
話音剛落,門口有人高聲道:“房小姐,這兒雖然是個小店,但東西出奇的好。”
“對的對的,這些街道小巷的東西不比山珍海味差。”另外一人附和道。
江晚聞聲而望。
門口,房甜甜好奇地看着店鋪裝潢,目光一點點往旁邊挪,看到江晚、錢謹的時候,目光明顯地滞了一下。
“甜甜,還有一個空桌,我們坐那兒吧。”同行的一個女孩挽着她的胳膊親熱地說。
小店不大,房甜甜的位置正對着江晚,兩桌不過隔了一個過道的距離。
房甜甜坐下後,說了兩個菜名便拿出手機。
一聲閃亮的“timi”響起。
江晚想起自己的禮包還沒領,也打開了王者榮耀。
才領完第一個禮包,苦餅發了個笑臉過來。
【苦餅:嘻嘻~又逮到你了】
【苦餅:我看到傻狗跟那個女孩了,他們并排坐在一起吃飯[大哭】
江晚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錢狗,想了想說:
【坐在一起不代表就是戀人。我也跟一個傻狗并排坐,因為他跟對面坐着的人不熟】
【苦餅:是我太小氣了[捶地】
【小江蔥蔥蔥:哪有。】
【小江蔥蔥蔥:你只要想着,“老子就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就不會再有心思理會那兩個人了。】
串串上來了。
一根根竹簽安靜躺在鮮香四溢的大碗裏。
江晚關上手機認真幹飯。
“甜甜,你真厲害,這賽季都王者了。”
前面桌上的女孩說。
房甜甜笑着說:“我不厲害。是個小姐姐帶我的。”
“甜甜,我也可以帶你。”房甜甜對面的青年人忙道,“我已經榮耀王者了,打野賊6。”
房甜甜把手機護在胸前,一臉不屑:“我才不要跟你們一起玩。”
語畢,得瑟地昂起頭,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口道:“我的小江最厲害!”
同桌的人聽到小江兩個字,不由齊刷刷看向江晚。
吃無骨雞爪的嘴沒停,江晚愣了一下繼續啃。
游戲名差不多而已。
房甜甜小聲道:“不是這個小江,是我在游戲裏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啦。”
身旁的女孩了然:“我說呢,你怎麽會跟她的關系這麽好。”
“江晚打游戲一直挺菜的。”男人插嘴道。
錢謹忍了一會。
?
誰菜?
他裝似不經意地道:
“晚狗快榮耀了,要不是最近忙,國服瀾都能到手。”
“錢總,知道你跟江晚關系好,但也別吹牛啊。我有江晚的微信,她號明明是個黃金。”同行的男人開口。
錢謹面容淡淡:“晚狗幾天前重辦了張電話卡,微信是新的,王者號當然也是新的。”
穿着藍T血的男人嘴角掠過一絲嘲笑:“究竟厲害不厲害,比比不就知道了,用瀾來solo?”
簡逸默默吃宵夜。
剛才在清吧裏他能幫上忙,但打游戲..着實不在行。
江晚繼續啃雞爪,含糊其辭地道:“不比。”
錢謹皺眉:“幹嘛不比?”
“因為幹飯最重要。”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才是人上人。
藍T恤的男人笑了兩聲,側身說:“甜甜,你游戲名叫苦餅對吧?我來帶你玩。下次讓我跟那個小江solo一下,保準比她厲害。你看,你面前的這個小江自以為厲害,還不是不敢迎戰?”
江晚的手一愣,手中的竹簽掉進裝了湯汁的佐料碗裏,濺進她的眼睛。
簡逸手忙腳亂地給她遞紙,桌子摩擦地板的嘈雜聲,江晚痛痛痛的慘叫聲混在一起,早就起身站到藍T恤面前的錢謹沒注意,在那慌忙的環境裏,房甜甜清楚地聽見:
“誰不敢迎戰?來啊,江晚叫小江蔥蔥蔥,加了好友來SOLO?”
簡逸過來勸說的聲音,凳子被挪動的聲音全部消失。
房甜甜的世界在那一剎那安靜下來。
什...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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