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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哥，他是誰啊？”等康志文上車不見後，紀辰這才慢悠悠地詢問尤讓。

尤讓背着書包走在他身邊。

第一次兩人走時，他走在尤讓跟前，現在他們兩個是并排走着的。

只是兩個年級的時間總是錯開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紀辰在學校裏愣是一次都沒有碰到過尤讓。

尤讓聲音小：“一個同學。”

紀辰腿長，但今天走路慢了些，等着尤讓：“不是你朋友嗎？”

他又問，“這個人是不是很高冷啊？”

尤讓不想和自己身邊的人談論有關康志文的任何事情，這會讓他覺得，就像是把自己暗戀的事實攤開在陽光下，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一樣。

“還好吧。”他說。

紀辰見尤讓不願說便就此打住了話頭。

“哥，你這次想要出去玩嗎？”男孩子露出笑容來，明朗陽光，那雙眼睛亮亮的，尤讓一扭頭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正望着他。

尤讓默不作聲地又扭過頭來：“不去了吧，我好多作業。”

紀辰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不想去嗎？這應該是高三除了寒假唯一的長假了。”

尤讓扯了下自己的背包帶子，“不去。”

他補充道：“主要是我怕來不及寫作業。你知道我有好多不會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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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他都這麽說了，紀辰當然是遵從他的想法改了口，“既然不想去的話那我們就在家裏呆着好了。”

男孩子活力滿滿，身上跟沒有背着裝滿了書的包一樣，輕松又自在，尤讓離得近，男孩子身上的汗味往自己的鼻子裏鑽。

紀辰瞧見哥哥往旁邊避讓自己，連忙疑惑地又湊過去，“怎麽了？別往那邊走，小心點別去到馬路上。”

他說着就伸手要去抓尤讓的背包，尤讓不肯他靠近。

紀辰來，他就退，最後都退到旁邊的花壇邊了。

紀辰終于是扯住了他，他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怎麽這是？”

尤讓試圖掰開男生的手，指控對方：“你是不是今天上了體育課？”

“上了啊，”紀辰大方承認，“今天下午有一節。”

尤讓的猜測成了真，怪不得氣味這麽重。

他眉頭蹙起，“松開。”

“你不講明白我不松。”紀辰不慣着他。

尤讓忍不住推搡了他一把，“你身上汗臭太重了，熏到我了。”

紀辰自己感覺不到，他松開尤讓的手臂，但一手扯着自己的衣領聞，另一只手圈住尤讓的手腕，帶着人往前慢慢走。

“有嗎？”

他剛問完就聞到了。

紀辰：……

紀辰嘴硬道：“也還好吧。”

“離我遠點。”尤讓的膽子大了不少，和紀辰嗆聲。

紀辰閉上嘴巴，和尤讓之間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兩個人和上一次一樣在公交站臺等車子來。

他們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尤讓背靠着公交站的牌子，紀辰站在他前面，兩人不可避免地會想到上一次的事情。

上一次紀辰要尤讓幫他松一下皮帶，這一次倒是乖覺啥也沒發生。

不過上了車就不行了。

車上一股汗臭味，人比之前還要多。

那時候尤讓還有個座位可以坐下來，這次沒有，兩個人一起站着。

尤讓不想和紀辰離遠都不行。

前後左右都是人，尤讓趴在紀辰的後背上，把臉埋進了男生的背包後。

好阻隔鼻腔受到怪味攻擊。

直到下了車才算是活過來。

晚上吃飯，尤芳問兩個兒子：“你們國慶要不要出去玩啊？我同事打算帶家裏的小孩子出去，約我們。”

尤讓搖頭：“我作業太多了，而且高三了。”

紀學鳴看紀辰：“那你呢？高一應該有點時間可以放松吧。”

紀辰沒看他，他給出的也是拒絕。

“不去了。國慶想要出去玩的人太多，怪擠的，你們如果想出去玩，就去吧。”

兩個兒子都不想出去，夫妻兩個也沒什麽辦法。

“行吧。”紀學鳴答應了。

紀辰問他：“什麽時候走啊？”

他爸說：“明天中午。”

紀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我們可能要去三四天，這兩天就你們兩個人在家裏，互相照顧哦。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就給我們打電話，要出去玩說一聲。”紀學鳴千叮萬囑，“如果想要出去走走，可以去京都看看。”

“京都好遠啊。”

“不遠吧，坐高鐵才半天吧？”

紀辰不說話了。

尤讓和紀辰今晚沒有寫作業，好不容易放假了還是要早點睡覺，好好休息。

等紀辰第二天起來時，家裏的兩個大人不見了。

“爸！爸！”紀辰穿着睡衣出來，男孩子的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

在廚房裏的尤讓聽到他的聲音，連忙跑出來，“他們已經走了。”

紀辰看了眼表，“這才八點多呢，這麽早？”

“是的，說要買點禮物帶給人家小孩子。”尤讓見他沒事，又進了廚房。

“行吧。”紀辰在餐桌邊坐下，桌上的餐巾紙下面好像壓着什麽，他抽出來才發現是一沓紅鈔票和一張銀行卡。

他大聲詢問廚房裏的人：“桌上是什麽？”

“他們給的錢，說讓我們出去玩玩，要勞逸結合。”尤讓把卡的密碼告訴紀辰，“卡裏面還有五百塊錢，可以綁定手機支付。”

尤讓把自己做的菜端出來，一共四個菜，其中一個還是紅燒魚。

紀辰驚訝極了，“你還會做這個？”

尤讓拿了幹淨的筷子，又盛了飯給他，“嗯。”

“你怎麽不出去玩啊？”尤讓想想還是問了。

“不想去。”尤讓做了兩條魚，他直接夾了一條放到自己的碗裏，“主要是你媽媽是女人，她和我爸一起出去玩倒是沒什麽，如果我去的話應該會很尴尬吧。我年紀也不小了，萬一我爸有什麽事情要出門，我和你媽呆在一起，那不是更尴尬了。”

紀辰低下頭咬了口魚，鮮嫩得很，下飯。

“如果你去的話就好了。”

尤讓沒再講話了。

兩個人默默地吃完，紀辰主動起來去刷碗。

“你已經做飯了，現在就讓我洗碗吧。”

尤讓跟紀辰進了廚房，他靠在門口看男孩子熟練地洗碗。

“我感覺很少有人會喜歡洗碗。”

“是啊。”紀辰回應，手下動作不停，“不過我們家那邊都是男人洗碗。”

尤讓有些好奇，“為什麽？”

“恭喜發財。”

“什麽？”尤讓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才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恭喜發財同“公洗發財”。

他臉上露出個笑來，眉眼彎彎。

“還有這麽個說法啊。”

紀辰拿起一個鐵質的盤子，盤子底亮的，可以當成一個小鏡子。

他在上面看到了尤讓臉上的笑，抿着嘴笑起來格外軟和。

尤讓在家裏沒有戴眼鏡，一雙形狀好看的眸子露出來，只是因為近視而瞧上去霧蒙蒙的。

卻也因為此，專注着瞧人時倒顯得格外深情。

滿心眼裏似乎都是對方，想讓人在那雙眸子裏看到屬于自己的身影。

紀辰把盤子放到水流下沖洗，“嘩嘩嘩”的水流聲安靜地包圍着他們。

尤讓陪着紀辰洗碗，紀辰和尤讓一起寫作業。

普高的環境很好，比起以前的職校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他現在已經可以自覺地看書寫作業。

在學校裏有同學們，在家裏有紀辰，尤讓可以投入到學習上來。

他有不會的問題就去問紀辰，等紀辰皺着眉頭看，尤讓這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做的是高二的題目。

紀辰沒講話，從尤讓的背包裏面掏出了高二的課本開始看目錄。

尤讓見他神色認真，本想着算了，但沒有打擾對方。

他跳過這一題往下寫。

後面紀辰教會了他怎麽做。

尤讓學會後不免感慨，紀辰的腦瓜子是真的很好用。

兩個人一起寫，幾乎一天的時間作業就寫完了一半多。

紀辰更是差一點就全寫完了。

沒寫完的是數學，要寫解題過程。

餓了就尤讓做飯，紀辰洗碗。

困了兩個人就躺在沙發上睡覺，頭對着頭。

醒了就寫作業。

到了晚上尤讓甚至還把紀辰的髒衣服給洗了。

紀辰換好睡衣走到衛生間想着把自己衣服洗了，結果到了門口卻發現尤讓在給自己洗裏面的衣服。

紀辰愣在原地傻了。

尤讓沒有察覺到他來，他洗衣服很快，對同性之間的衣服沒有太大的抵觸。

也不是沒有給人洗過。

尤讓洗着洗着不免吐槽自己。

他把髒水倒掉，打開水龍頭放幹淨的水。

直愣愣地望着洗手臺前鏡子裏的自己。

個子矮，皮膚白，瘦弱沒力氣。

是很多人都不喜歡的類型。

尤讓撥弄了下自己額前的頭發，将自己的眼睛遮住。

而外面的紀辰從鏡子裏只看到了尤讓一身的溫順可欺。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紀辰立馬意識到尤讓的舉動代表着什麽。

是讨好。

尤讓在讨好他。

做飯，洗衣服，從沒有和他大聲講過話，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對方都全然接受。

紀辰覺着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這些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

為什麽呢？

是因為現在是重組家庭嗎？他在融入這個家庭，想要得到“爸爸”與“弟弟”的關心與疼愛嗎？

紀辰的目光掃過尤讓的背影。

讨好和溫順，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

一定有個人，在慢慢馴服他。

紀辰咬着後牙槽，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外面被其他人欺負。

他悄無聲息地走開，等尤讓出來後，他笑着和尤讓商量。

“按照我們地速度，這些作業應該很快就能寫完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尤讓，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緊。

“要不我們也出去玩吧。”

尤讓和他想的一樣，對別人的安排沒有任何看法與意見。

紀辰盯着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來兩個字，“好啊。”

不太會取标題了，還是用默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