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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男生身上的氣息裹挾着他，占據了他的口鼻和所有的心神。

外面的聲音都被排除在外。

尤讓與薛子昂對上了視線，耳邊模模糊糊能聽到旁邊有人發出的驚呼聲，以及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薛子昂盯着他的目光炙熱，讓他感到害怕，裏面是印出來一張自己清晰的臉，其中的各種細微表情都清晰可見。

這讓尤讓感到無措，他連忙側過臉龐避開對方的視線，來躲避這太過熱烈的視線。

他總覺得自己在對方的跟前，沒有一點的隐私，他只是淡淡看着自己，他心中的所有想法都被看透。

薛子昂用手臂撐出來一個狹小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耳邊是對方清晰有力，如雷如鼓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要透過血肉與衣物傳到他的身體中去。

不過薛子昂很快就被人扯住了衣服拉起來。

過于侵略的氣息一下子散開，一大片日光刺入尤讓的眼前，叫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一只手放到了尤讓的跟前，康志文站在他的身前，替他擋住了過于熱烈的日光。

“還能起來嗎？”他問，“我拉你起來。”

尤讓将自己的手放到對方的手心上，熱烈的體溫燙到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心裏也彌漫了對方手掌中的汗液。

康志文的力氣很大，一把就将人拉過來。

只是力氣大慣性也大，他人站在尤讓跟前沒有避開，尤讓剛起來就直直地一腦袋撞在他的胸膛上。

“啊。”尤讓發出了一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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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是很疼，這只是人下意識的反應。

康志文沒有松開他的手，而是低下了視線去看他的額頭，“沒事吧。”

尤讓受不住和他這麽近距離，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還行。沒事的。”

他的額頭上全都是細汗，本來沒有的，薛子昂猛然靠近來時，他太過緊張就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來。

臉色也是白的。

被吓的。

康志文看出來尤讓的回避，但該問的還問。

“腦袋疼嗎？”他剛剛離得遠，倒是沒看清尤讓這邊的情況。

就看到薛子昂整個人突然撲過去，連帶着懷裏的人一起摔下去，人群發出了驚呼，那瞬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心髒都停了瞬間。

尤讓搖搖頭。

薛子昂的沖擊力是的，應當是一路跑過來，直接将他撞倒，好在他穿了長衣長袖沒有磨蹭到跑道，要不然就要刮傷了。

他腦袋沒有和地面接觸，在倒下的時候，有一只寬大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的腦袋和地面發生磕碰。

只是那只手是撞到了地面，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嘎吱響聲。

康志文見尤讓沒有事情，這才放下心來。

“你要去休息一下嗎？”他領着人往旁邊的休息區走，旁邊有人一直在不停地張望他，他都沒有回應，更沒有朝對方看過去。

他問尤讓：“你的那個比賽是什麽時候開始？”

尤讓說：“要到下午了，應該是吃完飯之後。”

康志文說知道了。

休息區比較涼快，在樹蔭下面。

一排綠化樹下方支棱了一排小課桌，每兩個小課桌上面就放了一個班級的牌子，還有班級購買的飲料、小零食。

還有好幾把寫了班級名字的椅子，全都坐滿了人，一個空的位置都沒有。

康志文領着人在樹蔭下的石磚上面坐下來。

石磚沒有接受太陽的洗禮，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就是比較髒，有鞋子印、還有不知道哪知鳥兒休息時落下的糞便。

兩人撿了幹淨的地方坐，尤讓從口袋裏掏出來兩張紙擦了又擦。

他擦的時候人還是懵的，手也是軟的，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充斥他的大腦。

在薛子昂撲過來的那瞬間，他腦子都是懵的，他以為對方要打他，但是沒有。他好好地到現在。

而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康志文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對方和他交談的聲音溫和，忽略了周圍其他的人，就只是帶着自己。

尤讓悶着頭，沒有講話。

大樹底下一片安靜。

尤讓突然擡頭看到了班長，女孩子的身邊站着她的幾個朋友，在不遠處輕輕蹙着眉頭望着他們。

準确的來說是望着自己身邊的這個相貌出衆的男生。

康志文長得太好了，清冷矜貴的長相，除了直男之外，其他的人很少能夠抵得過這樣的樣貌，更不要說，對方還格外聰明。

無論是智性戀還是顏性戀，在他的身上都可以得到滿足。

對方就像是一抹光，可望不可及。

而在對方身邊的自己，渺小極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光才能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自己再得到垂憐。

康志文坐下陪着尤讓沒有一會兒就被人叫走了，尤讓目送他離開。

然後另一個人在康志文之前的位置坐下來。

甄阮胸口戴着運動員的號碼牌，手上拿着兩瓶水，都是常溫的。

她将其中一瓶遞給尤讓：“喝點水吧，現在真的好熱啊。”

兩個人之前是好同桌，後來不再是同桌了關系也不錯。

尤讓沒有推辭，直接接過來擰開了蓋子。

只是他的心情沒有像他表面上的這樣平靜。

他眼角的餘光在接觸到甄阮坐着的位置時，就會感到一種難以接受的焦躁。

他忍不住會去回憶電影裏的那些“男女主”戀愛的橋段，他們相處接觸的一點一滴，那些甜蜜的回憶，都在此刻湧上心頭，攻擊他的內心。

他知道現在的甄阮和康志文不是電影裏的那種關系，可是随着他現在和康志文的接觸越來越多，他越來越迷戀對方，尤讓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做到在面對甄阮時繼續保持心平氣和。

像是現在平淡地交談，他就已經在心裏做了許多寬慰，讓自己不要“遷怒”對方。

甄阮似乎有事情要同他說。

尤讓耐着性子等着。

他知道甄阮如果不說出口，應該是不會走的，她憋不住想法，磨蹭半天還是會說。

“尤讓。那個……”甄阮磨磨蹭蹭終于是開口了，她的聲音很細很小，只有他們兩個人靠近才能聽到，“你和康志文的關系是不是很好啊？”

尤讓和康志文的關系現在班上只要是有雙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們交情不淺。

尤讓擡起頭，灌了兩口水下去，掩飾自己焦躁的心情。

“嗯，還行。”他回答地有些敷衍。

只是對方沒有聽出來，甄阮又問：“你覺得康志文這個人怎麽樣啊？”

女生紅着臉不肯擡頭，渾身上下就兩個字“害羞”。

康志文怎麽樣？

當然是很好啊。

除了喜歡、很好之外，尤讓好像沒有其他的詞語可以用來形容對方。

他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詞彙量如此貧瘠得可怕，無法描述出對方萬分之一的好。

“還行。”他又吐出了一個差不多敷衍的詞語來。

甄阮是真的對尤讓不設防，但或許又是充滿防備的。

她對尤讓說：“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女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長得清秀，如小家碧玉。

長得美豔的女孩子看多了，再看看她，倒是吸引人的視線。

她将自己的情愫說給了尤讓聽，這個以前她認為的“好姐妹、好朋友”。

“我感覺自己有點喜歡康志文，你能不能幫幫我。”

尤讓的心突然一緊，一陣心悸，接着整個人都空落落的，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種無措和慌亂爬上了他的後背，他無法用理智去思考。

只能憑借問問題的本能。

“你喜歡他？”

“是的。”

女生的聲音甜，又輕。

像是風，如果不是仔細聽，或許都聽不到，會融入到風中去，叫人找不到一點痕跡。

尤讓呼吸都放輕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敢去看身邊的女生，這是一種逃避的心理：“我幫不了你。”

甄阮很驚訝，似乎對尤讓的反應格外不理解：“為什麽呀？”

她找了一個理由，使自己對康志文的喜歡變得合理多了：“他長得那麽帥，班上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班長就喜歡，我看到過班長偷偷拿了康志文的卷子放到她自己的文件夾裏。”她說這話的表情尤讓沒有看到，但是從聲音裏極力壓下的細微顫抖，尤讓可以感知到她的憤怒與厭惡。

這是與自己一樣的心态。

尤讓可以理解她，但是并不能幫她。

“我們現在還是學習吧。馬上就高考了，追人可以等到畢業之後再追。”尤讓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知道是在說給甄阮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甄阮不相信他的話。

她對尤讓油鹽不進的态度沒有辦法。

女孩子又坐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也不知道離開時會不會在後悔給了尤讓一瓶水。

尤讓一直等康志文等到中午人都沒有回來，操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他站起來，拿着飯卡往食堂走。

今天食堂的隊伍不長，所有的學生不要上課，中午吃飯的時間也變自由了。

還沒有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大部分的學生們都連忙往食堂沖，生怕去晚了就要排隊了。

反而時去的晚的人，倒是不用排隊。

尤讓往裏面走，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尤讓。”這聲音很熟悉，尤讓疑惑地望過去，看到了一張臉，以另外幾張面色不快的臉。

康志文打了兩份飯，一份自己的，一份是尤讓的。

而在他占據的桌子另一邊則坐着幾個女孩子，其中一個就是明戀康志文的班長。

康志文和她們保持着清晰的劃線，中間隔了五六個人的座位。

尤讓走過來，看着對方打好的飯菜像是在做夢，“這是給我的？”

他愣愣的。

康志文盯着他的臉看了兩秒，突然對他笑了。

他端起兩個人的餐盤另外找了一個餐桌坐下，旁邊在偷偷摸摸看着他的幾個女孩子臉色立馬變了。

尤讓抿着唇，心中暗暗發爽。

他嘴角上揚，一看就知道是高興了。

“是的。”康志文說，“我一直忙上午都沒有再去找你，讓你一直在操場等我。這是我請你的。”

尤讓的心情一下子就飛起來，他眉眼彎彎，“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