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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聞汛不可能睡着的。亮着燈，床下還躺着洛景天。加之身體狀态大為好轉，心情為之雀躍,聞汛特別想唠嗑。他側轉身子，正對向洛景天。

洛景天依然平躺在地墊上，褪掉的上衣，被他搭在了腰腹部。上半身依然裸，露在外。

“你聽沒聽過鬼蘭？”聞汛壓低聲音問，他不确定洛景天是否醒着，還是睡着了。

洛景天眼睛閉着，呼吸平穩。

過了一會兒，他得到了答案。

“似乎有些印象。”洛景天說。

“怎麽可能。你肯定是把它其他品種給弄混淆了。”雖然聞汛這樣問，但他根本不期待洛景天的肯定答案。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這個品種。他也是爺爺帶着他，在一次蘭花交流會上，看過一次。

洛景天沒有反駁。他不是太确定。記憶恍惚，難以把控。

“你信息素的味道，挺像蘭花。”

“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不可能像花。”

一般Alpha信息素的味道更偏向野性、粗犷，讓人想到參林大樹，蒼穹雄鷹。只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才會偏向于柔美陰柔的花草。

既然洛景天這樣說，聞汛就不接話了。他也是有點情商的。

他理解洛景天。一個Alpha，縱然只是一級，自尊心還是有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弱。

蘭香.......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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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說全像，就是那種感覺挺像。”

聞汛自小接觸花草多。認真回憶起來，清淺、淡雅确實沒錯，但洛景天的信息素，還有股獨特的幽冷冰寒的氣息。

不過.......現在，洛景天胸膛上的汗漬依然沒幹，脖子上也挂着些微汗珠。

這樣一意識，那股信息素的味道又濃烈了些。

聞汛幹脆從床上跳了下來。幾步到了洛景天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松垮的睡褲，被抽了半截起來，一小截精致細瘦的小腿跟着露了出來。

洛景天眼開了眼睛，也不知道這位少爺怎麽還不睡，也只好跟着坐了起來。

腰上的睡衣跟着滑了下來。

聞汛伸手，食指在洛景天的脖子揩了一把，手指尖上沾上鹹濕的汗液。不比在空氣中感受到的信息素，聞汛的混身一炸，整個身體都被這股信息素的味道塞得結結實實。

聞汛的腿居然微微地發抖。

雖然只有一級，畢竟是個Alpha。

作為一個天生的Omega,對Alpha的氣息反應就是這麽直接、快利。

這就是天性。

“奇怪啊，為什麽一個Omega只能标記一個Alpha，一個Alpha卻能标記很多Omega。”

這是聞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那是違法的。”

帝國法制文明，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不允許一個Alpha同時标注一個以上的Omega。除非兩人已和平離異，并取得Omega的諒解。所以，在帝國離婚，其實并不簡單。

但标記這種行為，不是法律的問題，是能與不能的問題。

所以，他不能被任何一個Alpha标記。

可是，洛景天這股強烈的信息素，真是讓他欲罷不能，無法拒絕。

他以為，片刻前，他已處在天上。但實際上，天是九重天。

他現在又登上了一層。

聞汛搶過洛景天的枕頭，身子一倒，睡了下去。

“你早上醒得早嗎？醒了叫我。”

沒了枕頭的洛景天，只是無言地點了點頭。

聞汛是被洛景天搖醒的。這一覺睡得踏實，連夢都沒作一樣。一睜眼，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聞汛揉揉眼睛，翻身起來，抓了衣服，就直奔窗子。

“他們還沒起床。”洛景天及時阻止了他。

聞汛一看時間，才淩晨五點。“也對啊。那我走了。”

急沖沖拉開了門，看了看，果然四下無人，歲月靜好。聞汛輕手輕腳地合上門，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梯。心情愉悅，身體舒展。

此時剛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着杯咖啡的林南，看到聞汛上樓的背影，忙往後退一步，隐了進去。

如果沒記錯，那個才合上門的客房，住的是聞汛的司機洛景天。

林南一氣喝了半杯咖啡，還是沒想好如何處理這件事。他不确定該不該告訴聞令望。

他可清楚，雖然聞令望對聞汛平時過問的少，可心裏對這個兒子是寄予了厚望。否則也不會從另一座城搬遷過來，送聞汛上這所有名的貴族學校。

但聞汛做為一個二十出頭，崇尚自由的年青人，肯定不願意有人幹涉他的私生活。而且，還有一層，他畢竟是聞汛的繼母，這個分寸不好掌握。

于是林南把整杯咖啡喝完了，也沒有決斷。而且平白無故，自此心裏放了個心結。

這叫，後媽難當？

早晨飯畢，聞令望又交待兒子多休息，少出去閑逛後，終于攜着愛妻離開了。

兩天後，參加宴會的禮服給送上了門。李大江喜孜孜地，他比聞汛還着急。

“快試試大小，看看合不合适。”

“大小肯定合适，還用得着試嘛。”話雖如此，聞汛正無所事事，又禁不起李大江一旁撺掇，便試起了衣服。李大江一邊搖頭，一邊啧舌。

“我說我家小汛吧，穿什麽都好看。就是拿塊破布披身上，都是風流倜傥。有一次，我去買菜回來，看到小區裏小年青在打球，其中一人，看起來怎麽這麽順眼，這麽好看啊。湊近一進，原來就是少爺。 ”

“老李，你讀過《鄒忌諷齊王納谏》嗎？”

“什麽意思？”

就是護短啊。吾與徐公誰美？

門鈴一響，聞汛估計是洛景天外出回來了。今天回來得倒是挺早？

洛景天要麽不出去，出去就是一整天。誰知道，和老李一起進來的是維希、葉小白。還有一個人倒真出乎聞汛意外。

是三級信息素擁有者Omega西西。雖然西西也是聞汛同班同學，但性格差異過大，兩人交情不算多深。

西西是頭一回來，一進來就開始東張西望，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卧槽，聞汛你這一身衣服一穿，真是人模狗樣。真是人要衣裝，馬要鞍裝啊。”葉小白彩虹屁不比老李差。

聞汛心裏在說，這也是沒看過《鄒忌諷齊王納谏》啊。

“你們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你。”

“我在家都一個多月了，沒見你過來。”

葉小白沖聞汛擠擠眼，“主要是西西想過來。”

聞汛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是怎麽回事。那天在嗅吧，西西對洛景天态度暧昧，明顯有意思。

只是他一個三級Omega，老爸是社保署官員，怎麽可能真心要和洛景天處對象。不過是一時興趣。

聞汛心裏.......一言難盡。

而且，那晚洛景天自始至終都戴着口罩，西西連他長得什麽樣都不知道。

“聞汛，怎麽沒看到洛景天。”果然，西西問。

“他有事出去了。”

“這個時間點，還不回來？他不是司機？我家司機，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随時待命。”

“人家是司機，又不是貼身傭人。是傭人也得給人放假休息是不是。”聞汛嗆西西。

李大江在一旁直點頭。

不過，聞家拿他沒當過外人，他也很自覺地把自己當成了聞汛的親人。

“西西，你不是一直在相親嗎？”葉小白說。

西西是名門望族，加上信息素等級高，分化後一直致力于各種相親活動。“你對象應該找個三級以上的Alpha吧。”

“誰在相親呢。看不出你個葉小白也挺八卦。”西西氣急敗壞，“我要找，也要找個信息素低的，能被我控制啊。我才不想受制于人。”

葉小白又沖聞汛擠眼睛。那意思就更明顯了。

聞汛蹦出一句，“那也得人家有這意思啊。”

“聞汛，你什麽意思!”

“看電視！”聞汛一指電視大屏幕，轉移西西的注意力。

電視正在播報時事新聞：

“今早淩晨，鑰城社保署檔案館，發現有人闖入。天眼只拍到入侵者的身影，現在警方已介入調查。據工作人員透露，暫未發現有檔案遺失。”

說是拍到入侵者的身影，其實不過是地上一道晃動的影子。在鏡頭前一閃而過。

“現在都有賊去偷檔案了？”聞汛不由說。

“這你不知道了，在帝國，每個人都有個人檔案。檔案保存在各個地方，作為中轉站，社保署也會保存一部分。有些人的履歷不太完美，就會想辦法把檔案裏的文件，或銷毀，或作假。”西西不愧是戶部之家。

“前兩年發生過類似事件。谏員參加競選，學歷不夠。然後和學校竄通，更改學歷，又收買社保署工作人員，替換出簡歷。”維希補充。

“我知道這事，那人是想和蔣閣競選省長。”

說到這兒，葉小白岔開話題，“聞汛你這身衣服是為參加蔣閣的私人宴請準備的吧。”

“你們也都去吧。”

“都去。我、維希還有西西。”

聞汛心情大悅，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們帶司機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能不能帶司機。

葉小白啧了一聲，“一張請柬有四個名額。分配的時候，就是這樣定的。一家三口，再加上一個司機。”

“那行。”

自己和聞令望是兩個人。一人還可以帶一個司機。自己也可以把洛景天給帶上了。

“你是走哪兒都不忘把你那司機帶上吧，你可真是要把人家給榨幹榨盡啊。”葉小白明白聞汛的心思，悄聲說。

葉小白與維希和聞汛熟，而西西又不想走，幾個人在聞汛家吃了飯。飯畢，四個人一起摸紙麻将。這都是聞汛交給葉小白，葉小白又教給了全班同學。

直到晚上九點。西西見等不到洛景天了，才松口要回去。

聞汛與葉小白都松了口氣。

聞汛送幾個出門，一開門，正對上洛景天。身上披上了淡淡的燈光，立在門前。

“洛景天。”西西驚呼一聲。

那天晚上，他可至始至終都沒見過，洛景天的長相。對于洛景天的樣貌，西西也做過幾種猜測。

最好的，就是不止身材好，眼睛漂亮。臉也英氣逼人。但他覺得自己過于理想化。老天怎麽會太過偏愛某些人。

其次，就是長相一般。普能等級。這也是在能接受的範圍。

最差的.......那就要看自己的忍耐力了。

沒想到，上天真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就是被偏受的。

等了一晚，再個小半天，總算沒白等。“我西西，你還沒得我吧。香取嗅吧的那個。原來你長這樣啊。”

葉小白推了西西一把，“你還走不走。”

“我能加你社交號碼嗎？”西西此行目的，一定要完成。

洛景天此時才有機會開口，“我沒有通訊工具。”

聞汛哈哈大笑。

西西呆了過去。不是沒想過失敗，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失敗。

三人出門，洛景天進屋。

“你跑哪兒去了啊。”聞汛不由問。話一口出，就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管得過寬。簽合同的時候，洛景天就明确地提出過，要有足夠的自由時間。

但洛景天似乎也沒有覺得聞汛多事，只是回答：“有點私事。”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參加那個私人宴會。”聞汛說。

洛景天的目光落在聞汛那件衣服上。

聞汛穿了衣服後，就沒換下來，禮服上已被他壓了些衣褶子起來。但合身、挺闊、顯身材。讓聞汛的氣質也從一個好看青年，轉化成為一個優質貴公子。

這個Omega以後不管分化為幾級，都肯定是受歡迎的。

洛景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