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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個摸黑站在自己床邊的是洛景天啊。聞汛傷腦筋。

這人幾天前可是要對自己欲圖不軌。雖然事出有因，但也是即發事實。

然後，在外面逛了一圈，現在知道回來了？

洛景天的手觸在聞汛的脖子上，下一刻，滑向他脖子後面，柔軟的腺體。這個地方，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性別标志。雖然裸露在外，但日常是個被禁止觸摸的地方。

聞汛一擡手，把洛景天的胳膊擋了出去。

“把手給我拿開！”聞汛想怒喝一聲，但聲音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你他媽的想幹什麽？”聞汛去狠狠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醒了。”洛景天有些黯啞的聲音。

“不醒，你還打算幹什麽？黑燈瞎火，意圖不軌。”聞汛說。

當然，這都是氣話。聞汛微妙地覺得能從洛景天信息素可以判斷他的狀态。

比如現在，是日常讓他覺得清新惬意的雪海蘭香。應該沒有發瘋。

“你出了好多汗，要洗澡嗎？”洛景天聲音也清冷淡薄。

“你他媽給我走遠點。”

洛景天對他幹了那種事，也不知道善後，一跑了之，然後一句解釋就沒有，這是又回來了？

“別在讓我看到你。”聞汛越想越氣。抓起個枕頭就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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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洛景天準确地把枕頭接在手裏。輕輕地放在床邊，默立了兩秒，轉過了身。

聞汛并沒有聽到什麽衣服摩擦的聲音，甚至腳步聲都很輕，但洛景天轉身時還是帶起了一絲風起時的涼意。

看來洛景天這次挺聽話。

聞汛傻了眼。

不過，走了也好，免去很多麻煩。

聞汛堵氣地想。同時也意識到，他對洛景天知之甚少。似乎只知道一個名字。

洛景天到底信息素幾級？是幹什麽的？住在哪兒？家裏有什麽人？

當初這是哪兒來的心大，就把這人給帶回家了。

洛景天一走，這是要去哪兒？會不會無家可歸，流落他鄉？

聞汛抱着枕頭，腦海裏翻江倒海自尋煩惱。忽然抱着的枕頭不不翼而飛，被人猛地抽了出去。

聞汛一驚，一雙大手伸進被窩，抱着他的肩膀，把他從被窩裏拎了出來。

“洛景天，你幹嘛？”

聞汛聲音提高了，心裏其實還是挺高興。如果抛開那天洛景天的失常不說，日常他覺得洛景天還挺不錯。

“你全身都汗濕了，我給你放了水，你去洗個澡。”

.......

回家後，聞汛在床上都沒下過地。不僅是身上，連床是都被汗濕了，其實很不舒服。

“那你扶我起來啊。”聞汛惱道。

屋裏的燈被摁亮了。

聞汛看清眼前的洛景天。還是那天的一身衣服，但皺皺巴巴，頭發有些長，還有些亂。這倒是其次，那張沒有情緒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因為膚色太白，眼睛下面一圈青黑色，就特別明顯。

和那天的都曼妖麗之姿，截然不同。連那兩瓣嘴唇，顏色似乎也更淡了。只有一雙眼睛，還是清亮的。

聞汛不禁感慨，還挺同情：還真是狼狽啊。

洛景天這是真無處可去了？

要不要收留他呢。

洛景天強健有力，聞汛搭着他一只胳膊，從床上跳了下來。兩腿還是軟，像是踩在棉花上。

“分化後的症狀什麽時候才會好轉？”聞汛不由問這個過來人。

“........不清楚。”

還真是一問三不知。

聞汛想起那天他問洛景天信息素等級，這人也是回答不清楚。

是真不清楚，還是不想說，懶得說。聞汛心裏來了氣。把洛景天推了一把，自己晃晃蕩蕩地向浴室走去。

碩大的圓形浴缸如同小型泳池，同時進三四個人也夠用。洛景天也常在這裏出入，和他共用這個浴室。

聞汛勾腰探了下水溫。微微有些高。看來洛景天是怕聞汛着涼。

任你再體貼，我也不會被你表相騙了的想法中，聞汛三五下，褪了自己的衣服，坐進了浴缸。

舒服。這還是入院以來第一次坐浴。事實上，這幾天，他連洗都沒怎麽洗過。

就是吧，聞汛得把一只胳膊架在缸沿上。手腕上的傷口，還沒怎麽好透，還纏着紗布。

水的按摩作用以及溫度，讓聞汛全身的不舒服都得到了緩解，連肚子似乎都不怎麽痛了。

聞汛合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睡得太多，現在反而毫無困意，腦子裏的信息竄進竄出。

一會兒是自己的信息素，一會兒又是洛景天。

沒有一樣讓他省心。

泡了會兒，聞汛站了起來，跨步過去。沒想到腳下濕滑，身體一個趔趄，變要摔倒，但幸好平衡感比較強，前後晃了幾下，一屁股坐在了浴缸沿上。人倒是沒事，手觸着旁邊的洗浴，乒乒乓乓地滾掉了幾個下來。

與此同時，門呼拉一聲響，洛景天推門而入。他是在外面聽到響動，以為聞汛滑倒了。

聞汛一擡頭，就看到洛景天。正好。

“浴巾幫我拿過來。”聞汛說。腳軟，地上滑，聞汛還懶得動。

但洛景天如若未聞，目光落在他身上。

聞汛靜待了兩秒，沒聽到動靜，一擡頭，正看到洛景天下滑的視線。

這一刻，聞汛全身的血液在身體裏翻了個大浪，全身的皮膚都紅了。

所以，這是分化了。他不再是個沒有性別的中性人。在洛景天面前，他就是個異性。

雖然外在器官沒有什麽明顯變化，但身體裏和洛景天是泾渭分明。

不對，外在也不盡相同。大小天壤之別不說，內核硬件也完全不同。人家那兒有結，有徑骨。

帝國小學就開了生理課，這些不是白學的。

聞汛猛地把腿合攏。兩只手也沒處放了，搓了搓，“不要你拿了。我自己拿。”

洛景天眼睛移向別處。

在聞汛沒看到的角度，冰封般的眼睛開始融化。有火熱的光迸出。

洛景天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取下毛巾，給聞汛遞了過去。

“謝了。”聞汛咳了聲。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一擡眼，洛景天怎麽還沒走。

“我扶你。”洛景天說。

“不用。我又不是沒胳膊沒腿。”聞汛把毛巾胡亂地圍在身上。

回到卧室，洛景天還在。“把湯喝了吧。”

李大江熬的湯，放在一晚上了。聞汛這幾天食欲不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泡了個澡，精神恢複，胃口大開。接過碗，幾口喝了。

湯是熱好了的，舌頭被刺激還有些疼，提醒起聞汛那天鮮明的記憶。

“洛景天，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聞汛沒話找話。

一個是性格冷淡，信息素只有一級的Alpha，另一個分裂人格，不僅擁有讓人驚駭的強大信息素，性格也變得狂暴。

“不是。”洛景天怔了怔。

“那就是雙重人格？”聞汛虛弱如此，口牙依然鋒利。

對聞汛的大膽推測，洛景天無言以對。

聞汛自己也就說說。洛景天無論哪種狀态，雖然信息素截然不同，性情大變，但并不是迥然獨立。能夠溝通，不想傷害他。

就是吧，忽然間失控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洛景天，你的信息素是怎麽回事？”聞汛問，“到底是幾級？”

聞汛現在通過自己知道，在四級、五級之外，還有更高的等級。截止目前，聞汛最高只遇過4級信息素擁有者，但憑感覺，以及那天在醫院裏的大衆反應，不僅天，遠遠不止4級，或者5級。

只是，如果洛景天真是那種無法測量的等級，他早就該受到社會各階層的注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他無聲無息地在人群裏淹沒。

“一級。”

“騙人。”這不睜眼說瞎話嘛。聞汛惱火。

“我的身份證信息注冊是一級。”

“真的？”聞汛也摸不着頭腦了，“那為什麽啊。”

“我也不清楚。”

“一定有什麽原因。你快告訴我。”洛景天還在搪塞他？

“我不記得。”洛景天說。

聞汛沒聽明白，一臉疑惑。

“我失憶了，兩個月前的記憶完全沒有。”洛景天清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