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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鑰城最大的商城，天馬座。聞汛與葉小白仰坐在一樓的美發廳。聞汛的頭發已修剪完畢，現在給他剪指甲的是個一級O。

這種美容美發店職員一般都是信息素只有一二級Omega與Alpha。一來是信息素沙漠的人，在一起抱團取暖。二來信息素級別不敏感，适合這種身體接觸多的職業。

身邊的葉小白沒剪發，有個小A在給他按肩膀。

聞汛看着葉小白給他的小紙條：“洛景天，24歲，家住立業區風華路零零三號。”

他對着這個紙條，沉思良久。

這就是洛景天所說的家庭住址“偏僻。”

聞汛按下手腕上的環形手機，調出電子地圖光屏。高科技完美地模拟出立業區的位置以及全貌。

這個區域位于鑰城邊緣。現在只有一些原居民。幾十年前，這裏也繁華過，高樓林立。但因為出過一起嚴重的醫藥洩露事故，死過一些人，再好的房地産也賣不出去，于是這裏就漸漸荒蕪了。

“就只有這點信息？”聞汛不滿。

“小爺，你就知足啊。天眼系統主要是針對違法犯罪分子。不過維希說了，洛景天的信息還是少得有點不正常。連基本的工作，學習信息什麽的都沒有。他說他再試着到社保署看看，沒準那裏能找到他的檔案。話說，你打聽人家家庭住址幹什麽？”

“聞小汛，你可不要玩火。”葉小白放小了聲。他還在想着聞汛對洛景天的深度利用。

聞汛把紙條塞進口袋。

“你們看沒看新聞，一周前有個Omega在市長宴會上暈倒了，聽說分化了。分化就這麽嚴重嗎？我當時分化的時候，就像拉了個肚子。”給聞汛剪指甲的一級O說。

“那你沒聽到後續報道，聽說那人信息素等級特高。可能有5級。”給葉小白按肩膀的小A說。

“五級，那不和栾江雨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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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江雨？？？怎麽可能。縱然信息素等級相同，但沒任何人可以和他比。”小A有些激動。

“為什麽？”葉小白不禁問。聞汛也不由豎起耳朵。

“他是國民偶像啊，是大家心中的白月光。而且，他還是全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致力于各種慈善活動。粉絲幾千萬，堪稱‘國寶’。”

小A說到這兒，湊到葉小白耳朵邊，“一想到栾江雨，都石更了。”

“我草，你有那玩意嗎？”

“死鬼。”

聞汛對大放黃腔的兩人挺無語。

一個不把自己當A，一個不把自己當O。

話說回來，聞汛自己其實與葉小白不相上下。

他只有面對洛景天的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個Omega。

就在這時，商場陸陸續續地進來很多年輕男O女O，男A女A，還有些零散的Beta。手裏拿着各種有栾江雨頭像的光牌和玫瑰。雖然星球各處略有不同，但聞汛也知道，這個叫應援物。

“今天這裏是有什麽活動？”聞汛問。

“栾江雨啊。今天他到這裏有個揭牌儀式。你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是特地來看栾江雨的。”

說話間，天馬座限流了。只能出，不能進。

“來了來了。”理發店的姐妹們按不住了。

“一起看看去！”葉小白撺掇。

讓聞汛不湊熱鬧說“不”，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５級Omega。也相當好奇，五級O的信息素到底是怎麽樣的？

商場正中間大天井的幕布下，搭了個臺子。裏裏外外都布了花草。

栾江雨登臺。和聞汛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聞汛以為栾江雨信息素等級高，肯定是蘇映那種類型的。沒想到身材高挑勻稱。再看長相，眉眼細長，眼角微挑，有種難辯雌雄的美。

聞汛一向粗心大意，不禁也多看了幾眼。

“栾栾，栾栾，栾栾。”栾江雨的粉絲們齊聲叫嚷。

商場購物的人群，也都駐足而立，從各個樓層觀覽。

“不錯，可以我和搞基了。就是有點老。”葉小白過嘴瘾。

“你的對象是不是也太多了。”

聞汛又替維希擔憂，又存心想看熱鬧，覺得還挺好玩。如果葉小白知道維希是個Alpha，而且還暗戀他之後，不知道是個什麽表情。

“放心，對象再多，我還是把小汛放到第一位。小汛最好看。”

葉小白顏狗本質暴露無疑。

栾江雨開始表演。邊歌邊舞，唱作俱佳。但這并不是重要的。在他的一舉一動，一揮一灑中，空氣中彌散着濃郁的花香。

栾江雨信息素的味道些像玫瑰，所以也被人稱為“玫瑰情人，應援的人大多都手持玫瑰。

帝國禁止公共場所釋放一定量的信息量。但針對A與O，具體标準是不一樣。

像栾江雨這樣舉辦活動的，會事前備案，釋放的信息素量也會有所放松。

即便如此，七層商城，每個角落，都能感受到栾江雨的信息素氣息，如花瓣一樣，揚揚灑灑。

整個商場，處在這種信息素中，便有些“香取”嗅吧的效果。

微醺、亢奮。

這種信息素對在場的低級A們是種撫慰，對在場的O們，則是種示範。

弈江雨的粉絲中，O居然相當多，并不少于A。

這也好理解。當你只是平常優秀的時候，通常會收到來自同性的惡意，但你非常優秀的時候，就是同性的楷模了。

不同的世界，同一樣的結果。

栾江雨的信息素也很有度。同性間的信息素不會引發挑逗與沖動，但太強也會引發敵意與妒忌。但現在一片和諧。

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在這種信息素的刺激下，樓上樓下，連成一遍。

“栾栾，栾栾，栾栾。”有節奏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好象聞到玫瑰香味了，你呢？”葉小白的嗅覺終于靈了一回。也證明栾江雨的信息素真是強大。

“嗯。”聞汛說。只是他覺得這香味太濃太烈了，有些不舒服。

再看現場O，似乎并沒有這種反應。

難道是因為自己信息素等級高，所以反應過于敏銳？

這還是O。如果是個A呢。

聞汛思想開了小差。

弈江雨此時把外套一脫，下面又是一陣尖叫。

栾江雨整個人忽然轉到聞汛這個邊角，把衣服往這邊一抛。幾百個粉絲都跳着去搶他的衣服。

“他看我了，他看我了。”美發師小A拍着胸，要暈過去。

但他并沒有暈過去，反而有些走神。

玫瑰香氣比剛才要更熾烈了。但在所有人的體感中，整個現場卻忽然一暗。

如果說剛才是在盛夏中行走，現在天氣陡然轉涼，草上結露。連玫瑰的顏色都有些凋零。

轉眼，即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了

“小汛，我聞到你的信息素了。”葉小白低聲說，“比栾江雨的好聞。”

對此，聞汛再次強烈推薦葉小白看《鄒忌諷齊王納谏》。

但聞汛并沒有意識地去揮放自己的信息素。經葉小白一說，才意識到，确實好象無意中釋發了信息素。

大概是這個環境造成的。

他才化分，信息素處于極不穩定的狀态。再過幾天，他就能對信息素控制自如了。

旁邊的理發師小A，擦了擦汗。“我的天，我發情了。我這是發情了。”

“你是個A，發個什麽情？”葉小白說。

聞汛不适感更強了。商場的人太多。各種氣息。在栾江雨的帶領下，在場的人全身心投入，各種飄浮的信息素的味道。濃稠渾濁。

“汛汛。”葉小白小聲說，“月下香，這名字取得不錯。”

現在，他聞到的全是聞汛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而此時，在原在的玫瑰園上，天幕越拉越大。開始只是一隅，現在卻遮天蔽日。

暗夜裏，只有月色，清輝滿地。

一股不同于玫瑰的氣味，芳香濃郁，在月下伸展萌動。一經揮發，便如月光一樣，無所不在。

栾江雨依然在臺上熱舞，身上出了汗。

現場開始騷動，不少人四下引脖而望。

“有誰在釋放信息素？”在所的人都向這邊望。

“不可能。沒有人的信息素能蓋過栾栾。”

“可是很明顯啊。這信息素不是栾栾的。”

現在開始混亂。

“小汛！你的信息素。”葉小白忽然反應過來，這股騷動的源頭。四周的A與O，已把目光往這邊鎖定。

葉小白拉走聞汛就走。聞汛身上的信息素撞在他身上，連他都有些心緒不安。

“哦。”聞汛也慌了，忙去收斂自己的信息素。

但一個話筒越過人潮，已戳到了聞汛臉上，旁邊還有攝相機。聞汛忙擡手擋在了臉上。

“這個小哥哥，你不是省長私人宴會上的分化Omega嗎？”

“不是，你認錯人了。”聞汛與葉小白就往外擠。

“我确定就是你。我認得你。你幾級信息素，是五級嗎？和栾江雨一樣嗎？還是比他高嗎？”

記者追着聞汛。他并不知道聞汛的信息素等級。只是在栾江雨的信息素揮發下，還能如此清晰地辨識這股信息素，很大原因，是比栾江雨的還要濃烈。

而同一個等級的信息素也有高下之分。所以，記者給出了五級。

此時，也已不止一家媒體發現了聞汛。幾乎同時，都往這邊湧過來。粉絲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亂哄哄的一團。

本來平和信息素一時間就亂了平衡，現在開始混亂。

“走開走開。”葉小白與聞汛兩人披荊斬棘。但後面跟着一群媒體的尾巴。

一些看熱鬧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跟着一起往這邊湧。

“小汛。”葉小白把聞汛拉進了理發店，砰的一聲把理發店給關了。

一屋子的小A小O都看向聞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