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她腦子有病

12：她腦子有病

“你管我想幹什麽？”，奧麗薇亞皺起眉頭，很快松開，表情恢複平淡，“回答我，我在問你叫什麽名字。”

她從不用考慮別人的心情，除了面對家人和親近的人。

所以她的話是命令式的。

莎莉和康拉德看得懂，但是他們也不在意。

男孩厭惡的皺眉：果然，貴族都是一個模樣——！

他低下頭：“艾布特·麥克唐納。”

莎莉和康拉德默默記下他的名字，奧麗薇亞看了看他：“我記下了，但是以後可能會忘記。”

麥克唐納敢怒不敢言，抿緊了嘴，悄悄握緊拳頭，又頹然的松開。

奧麗薇亞瞥他一眼：“你在不滿？”

麥克唐納沒有說話，倔強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蚌一樣，可他的眼神還是表現出了不滿。

奧麗薇亞：“可這與我無關。”

麥克唐納‘哼’了一聲，想着這人反正就是一個傳統的貴族，他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

不過就是成為了商品，要麽就是被宣洩怒氣的道具。

他把不滿直接說了出來：“果然是貴族！全部都是一個廢物樣子！”

但是貴族多半都有魔法天賦或者是劍術天賦——沒有魔法天賦，也一定會為了面子而入學，畢竟貴族子弟15歲必須入學，這是王國的規定，沒有入學的多是偏遠地區的貴族既沒有魔法天賦又不想學習劍術的。

還有一些是……在家裏沒什麽地位，又支付不起學費的。

也就是說，伯爵及以上的貴族，就為了面子和名聲肯定也不會拒絕入學的，奧麗薇亞是個意外而已。

所以艾布特·麥克唐納不是不知道這些，也知道貴族有處理平民的權利，只是不能當街無故處死，可他不想隐忍了，總不會比變成商品論斤算錢更加可怕。

康拉德無動于衷，莎莉不滿于麥克唐納的話，但她不能越過奧麗薇亞，這點她還是有分寸的。

他們看着金發少女，像是朝聖一樣專注，看她不在意的揚起眉頭：“哦——”

拖長聲音，她下了決定：“跟着我。”

然後就自顧自地走了。

艾布特·麥克唐納：“哈？”

你這女人腦子沒病吧？他很想這麽說，但是一瞬間的勇氣過後，就只有對貴族說出不敬話語的懊惱，讓他無法分辨這個貴族小姐到底有沒有在生氣。

讓他跟着是要侮辱他還是要怎麽樣？是要收他做仆役還是想辦法整他？

他這樣在貧民窟這邊出沒的孤兒的确是最好的發洩對象……

可是這個人的眼神又很冷淡，好像對他有點興趣又好像沒興趣——總不可能是喜歡瘦瘦小小，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好幾歲的他。

……她腦子有病。麥克唐納想。

在被棕發女人用催促的目光看了一眼後，他不甘不願地在一小部分人同情的目光中跟上去，踏上了迷霧一樣的道路。

還不如在邊境與魔物戰死，好歹有一點骨氣，別人聽到也覺得好聽。

麥克唐納想過之後，又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是有骨氣的人，當商品他不願意，死在魔物嘴裏他也不願意，所以雖然不甘願，但還是跟在了棕發女人的身後。

在他身後，是那個銀發男人随從，估計是在看管他，防止他逃走。

人都有劣根性，而麥克唐納不是什麽好性格，他知道自己狡詐圓滑，不願意說出真話——說真心話的時候會被認為是假話，說假話的時候又會被認為是真話，那他為什麽要說真心話？

為了讓自己交付出的這麽一點點的真誠，再一次被打擊嗎？

惡心……他不止一次被這麽形容。

麥克唐納現在倒要看看這個貴族女人私下裏的模樣。也許比他還要惡心，他懷揣着惡意想。

——畢竟貴族怎麽可能有完全幹淨的？他從不懷疑這個事實。

＊

奧麗薇亞不會在意他的想法。

金發的淑女走出了少數圍觀人的視野，帶着她的侍從‘揚長而去’。

實際上，她沒有那麽嚣張，也只是避開了他們的視線，安靜跟随着那個魔法的痕跡，走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倉庫。

奧麗薇亞從前對王城的黑暗面認知不算深，可她也從沒想過，原來王城也有廢棄的倉庫——！

她遠遠的看着那個倉庫和更遠處看上去十分陰森的莊園，停下了腳步麻木的問：“王城原來還會有沒有利用的地皮啊。”

康拉德垂頭默認。

莎莉觀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的說：“小姐，王都也是城。”

奧麗薇亞明白了。

她知道邊境貧苦，有荒涼的土地和并不富裕的沒落貴族。而王都也确實是王都，但王都不代表每一塊土地都得到了很好的利用和管理，她所想象的王都太小太小了。

奧麗薇亞有着還算敏銳的政治天賦，但她沒有走出那片相對其他絕大部分王國算得上廣闊的王宮的天空，對于國土的面積和人口都密集程度根本沒有一個明确的認知。

大部分沒有繼承權的王族是要一輩子困在王都內的，要麽死于權利鬥争，要麽沒什麽作為，享受他們的榮華富貴。

奧麗薇亞有些後悔專注于劍術了。

劍術的确讓她達到了一定高度，可這片大陸終歸是人治。

神明永恒不變，神道逐漸衰落，只有人類能夠在歷史長夜中亘古閃耀。

就像精靈天生對元素的親和天賦出衆，多用弓箭，安于現狀，也沒有探求武道的必要。人類至強者不斷換代，更是生命短暫，如流星如蜉蝣，劍聖與大魔法師卻從不出現在生命漫長的精靈族中。

是有着絕不會出現在精靈族的規則嗎？不，只是因為武道至強者本就是人類。

這就是人類。

縱使人類不斷換代，但追尋武道極致的人永遠都不會滿足，正是這份‘貪婪’成就了人類。

所以，驕傲如奧麗薇亞絕不會對隸屬于黑暗神眷屬的魔物低頭，絕不。

可她沒想到，武道到了極致，居然回歸到了要治理王國的原點。

她忍不住想：……帝摩斯啊，你真的有想要傳位給我嗎？為什麽對此從不加幹預？

傳到她手裏，是真的、強盛的王國，還是一個空殼？

只是想着，她就忍不住情緒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