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于是飛捷再次變回了人形的模樣。

季知庭仍然無法習慣這樣子的飛捷,總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錯過了自家孩子重要的成長階段。不過才一轉眼,他就變成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了。

反倒是他變回獸形态之後,仿佛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過仍然可以看得出來,飛捷雖然變成了人身,但性子仍然是相當單純的,他的身上甚至還保留着獸形态時候的習性,比如把腦袋往季知庭身上親昵地蹭,比如差點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他的臉頰。

還好季知庭面無表情地制止了他。

接着季知庭無聲地把目光落到了齊慧月的身上,仿佛在無聲地控訴他,為什麽不好好教自己的孩子。

齊慧月有點無辜也有點無奈:“孩子很聰明,我一直在耐心帶他,不信你看。”

他來到飛捷的面前,對他攤開掌心,說道:“左手。”

飛捷伸出左手跟他交握。

“右手。”

飛捷迅速換上右手。

齊慧月接着取出一枚玉佩打算扔出去:“去撿回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季知庭已經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門上:“你就教了他這個嗎!”

齊慧月也很無奈:“他也是沒多久前才剛學會變人的,我也很驚慌失措啊,好好的大貓突然說沒就沒了,變成了個光溜溜的人,多可怕啊。”

季知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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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這倒是更加堅定了季知庭把飛捷帶在身邊的心思,他實在想象不到要再讓齊慧月繼續帶下去,他們家飛捷會變成什麽樣子。

于是在耽誤了不短的時間之後,季知庭帶着飛捷回到了問淵峰自己的住處。

他進門的時候,正巧扶嘉陽也在,看起來正在指導星池練劍。

看季知庭回來,星池連忙喊道:“殿下!您回來了!”

扶嘉陽也笑了起來,趕緊從自己身上掏出幾瓶看樣子就價值不菲的藥:“這是給你的,看你身體虛弱成這樣,動不動就暈倒,我特地從泛海峰求了點藥回來,你拿去再補補。”

他本來就是來找季知庭的,看到星池在練劍,才一時興起來指導了一下。

星池其實算不上貨真價實的侍衛,他跟在季知庭的身邊,是因為季知庭從小将他從街上撿了回來,他為了報恩一路跟在季知庭身邊,說起來他的身份其實更偏向于“家仆”,但星池總也不甘做個軟弱的仆從,他更希望自己能夠有辦法保護季知庭,替他擋住可能會有的危險。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始終在想辦法變強,現在看扶嘉陽能夠指點他,他自然毫不猶豫地請教了對方。

星池始終認為,自己是最了解殿下,也是離殿下最近的人,他必須要承擔好自己的責任。

然而正當他這麽想着的時候,季知庭踏入院中,身後跟着走進來了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看起來跟星池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長得唇紅齒白,還有未曾脫去的稚嫩,他縮在季知庭的身後走出來,目光不住地觀察着周圍,像是對四周充滿了好奇,但這種好奇之中,卻又帶着一些戒備。

他唯一沒戒備的,就只有季知庭,他一只手緊緊地拽着季知庭的衣袖,仿佛只要他在身邊,什麽都不必擔心一樣。

星池看着這人,腦袋嗡地一聲,瞬間說不出話來。

季知庭注意到星池和扶嘉陽不解的眼神,于是主動把飛捷從自己身後拎了出來,向他們介紹道:“他姓白,是皇室最近安排給我的護衛,從今天起跟在我身邊。”

星池聽到這裏,身子又是一顫,艱難地說道:“殿下,他……那我……”

季知庭回頭,看星池臉色蒼白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不解地說道:“嗯?”

星池咬着唇,像個被抛棄的可憐蟲:“我要離開這裏嗎?”

季知庭莫名其妙:“你離開這裏去哪裏?”

星池:“啊?”

季知庭這才知道星池是誤會了什麽,他好笑地說道:“你們兩個當然是一起當我的護衛,我身為皇子,有兩名護衛在身邊很奇怪嗎?”

星池扶嘉陽:“……”

雖然細想起來有些奇怪,但毫無疑問,飛捷在季知庭的身邊留了下來。

-

對于突然出現在季知庭身邊的白護衛,星池始終很是防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只要有空,星池就會仔細觀察這個光知道姓白,連名字都

不肯說的家夥。

他發現這人可能根本不懂得如何當一個好的護衛。

這個白護衛既不懂自己時刻應該站在什麽位置上,也不懂自己要怎麽伺候人,甚至連作為護衛的基本常識都沒有,星池實在沒有辦法想明白,他們殿下究竟看上了這個家夥什麽,為什麽要縱容這種人跟着?

星池百思不得其解,心裏面越來越覺得這人身份問題很大。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白護衛竟然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防備,在跟着季知庭的這段日子,竟然還好幾次主動靠近,想要和他讨好關系。

星池自認不是什麽吃軟不吃硬的人,見白護衛有心套近乎,當然不肯答應,板着臉就要端起首席護衛的身份,主動給這個人一點教訓。

然而白護衛模樣實在是太認真,說話的時候也太真誠,這反而讓星池有些下不去口教訓了。

幾天下來,星池竟然慢慢地适應了這個人的存在。

并且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季知庭對白護衛的态度,不像是在對待護衛,更像是在養孩子一般。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星池弄不明白這件事,但很快他的心思就沒辦法再放在這些事情上面了。

這日,原本又是集修的日子,但在集修的時候,扶嘉陽作為問淵峰大弟子,卻出乎衆人意料地提前來到了集修的場地,手裏面還拿着一卷新的經文。

根據扶嘉陽所說,這是他們剛拿到的,新的集修經文。

這新的經文立即引來了所有弟子的不解和驚訝,畢竟他們從入門起就始終在修行原來的經文,而且根據前輩們所說,這經文他們修煉了足足有三百年,為何到今天卻突然換了?

當然有不少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包括季知庭身旁的星池,還有蘇良等人,也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而扶嘉陽撓了撓頭,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你們問我這個,我也很難回答,畢竟這是掌門吩咐下來的事情,根據掌門所說,他最近看經文覺得有些地方不順眼,所以就順道把它給改了。”

這經文當然是季知庭改的。

齊慧月這麽說,當然也不是為了邀功,這個決定是他們在共同商量以後所做下的,原因很簡單,便是不希望戚桐

通過修改經文的事情發現季知庭的秘密。

聽說集修經文被改之後,雖然大家各有不解,但誰也沒有質疑掌門的決定,于是接下來大家開始修行起了新的經文。

沒過多久,衆人就發現修改後的經文似乎比之原來要流暢了許多,吐納之間身體也似乎有了微小的變化。

大家心頭的疑惑與不解,也随着這樣的發現而慢慢消散了。

季知庭倒是沒有跟着人群修行,他現在的體質和修為,這樣程度的修行已經沒有太多作用,所以他只是裝作冥想地打了會兒坐,等到衆人都起身離開,他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齊慧月已經允諾給他相當多的特權,但他并沒有利用這些特權。

因為在戚桐出現之前,他想要讓自己表現得更加普通,沒有半點特殊之處。

他不想被戚桐認出來,也不想将這輩子的生活也一并攪亂。

當天晚上,又到了往常招魂咒術生效的時候。

季知庭提前回到了房間裏,因為不清楚自己這次是否會在新的傀儡軀體裏醒來,又或者是再次進入夢境之中,所以他早早地進了房間,并讓星池守在外面,不讓其他任何人進來。

房間裏面只剩下了季知庭和飛捷。

飛捷早就從季知庭那裏聽說了招魂咒術的事情,所以現在看到季知庭做準備,他守在塌邊目光不由得有些擔憂。

眼看着季知庭閉上雙眸,飛捷小聲問道:“你會去戚桐的身邊嗎?”

季知庭重新睜開雙眸,笑着應道:“或許,也有可能只是在夢裏見到他。”

到現在,就連季知庭也說不好,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

不過不管發生什麽,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是回憶幻境,那麽大不了便是再看看過往而已,如果戚桐已經修複好軀體,将他的魂魄再次喚道軀體之中,那麽他便是再面對戚桐而已。

事實上如果是第二種,季知庭反倒覺得更好。

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利用傀儡的軀體,更徹底地去破壞戚桐的晦亂之陣,阻止他的計劃成功。

時間分秒過去,季知庭和飛捷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等待着,等待關鍵的時刻到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季知庭聽見了外面院落裏,蘇良和魏雪輝歸來的腳步聲,他們兩人以前始終作伴,自從魏雪輝關系暴露之後,兩人就不再同行,也不再互相說話了。

夜晚的時候他們一個會繼續出去修行,一個則會獨自去尋找和戚桐有關的線索。

沒過多久,兩人各自進了屋子,因為季知庭聽到了他們分別關門的聲音。

招魂咒術的效果仍然沒有開始。

季知庭耐心地等待着,在這樣的等待之中,他忽地感覺到眼前亮起了一道純白的光芒。

果然……還是來了。

季知庭閉着雙眸,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已經出現了熟悉的畫面。

他的眼前是蒼山。

在看到這幕畫面的時候,季知庭的心中禁不住有些失望。

看來他是又回到了記憶幻境之中。

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裏,那應該就代表着戚桐的計劃仍然在如常的進行着,記憶灌注仍然沒有終止,而當他看完所有回憶的時候,應該就是戚桐要正式開啓晦亂之陣,推進下一步陣法的時候。

雖然有些可惜,沒能夠回到那具軀體中,以更加直接的辦法破壞戚桐的計劃,但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季知庭也只能耐心将眼前的記憶幻境看完。

只是他在蒼山度過的歲月太長,發生過的事情太多,不知現在的記憶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季知庭看得出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青羽峰。

青羽峰……

戚桐的庭院裏。

季知庭對這裏印象深刻,不光因為他在很長時間裏,經常來這裏見戚桐,還因為他們在結為道侶之後,這裏就成了他們共同居住的地方。

他們曾經在這裏,度過了近百年的時間。

季知庭想到這裏漸漸回神,從房間裏走出去,随即見到了此刻正在庭院中練功的季知庭和戚阮。

相比起上次回憶幻境裏的碰面,現在的戚阮長大了許多,已經變成了少年的模樣,身形因為快速的長高而顯得細瘦,模樣雖然仍有稚嫩,但卻已經漸漸長開了來。

此刻,戚阮正一手舉着劍,表情略帶不滿地看着坐在旁邊喝茶的季知庭。

戚阮舉劍的手因為長

時間的僵持不動,所以已經開始發軟發顫,他艱難地保持着動作,好半天終于忍不住小聲說道:“嫂子,我已經舉了快半個時辰了,到底……”

季知庭喝茶看書,連頭都沒擡,只在聽到那個稱呼時,微微揚眉輕描淡寫地說道:“繼續。”

戚阮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時候連忙改口道:“不對,哥,哥!我真的舉不動了!”

季知庭這才眯着笑眼擡起頭,露出滿意的神色:“嗯,可以放下來了。”

戚阮頓時松了口氣,連忙把手垂下,他随手把長劍扔掉,接着開始活動起手臂,同時小聲地抱怨起來:“你其實就是想讓我服軟才這麽說吧,你這個混蛋每次都借着修煉的名義耍我,你等着我早晚會讓哥哥知道,然後讓他教訓你!”

季知庭沒有半點懼意,反倒笑了起來:“好啊,讓他好好教訓教訓我。”

這時候回憶幻境中的季知庭,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乞丐少年,因為修為變強的關系,他身上的氣質也有了微妙的變化,算算時間這應該是在季知庭二十來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但他的容顏并沒有顯得成熟,依然是剛剛成年的模樣,笑着的時候眼底裏還有些許少年人的促狹。

轉世後的季知庭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着這幕,心裏面甚至都有些恍惚。

他其實已經快忘記自己從前的模樣。

同時,回憶幻境之中,季知庭和戚阮的對話到這裏忽地停了下來,因為一身白衣的戚桐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幻境裏的季知庭反應很快,他仿佛對戚桐的到來有種特別的感應,在腳步聲還在院外的時候,他就已經轉過了頭,而等戚桐進入庭院,季知庭已經站起來迎了上去。

他滿臉委屈地走到戚桐面前,摟着他的腰,也不管弟弟戚阮在場,就這麽不顧形象地軟軟靠在了戚桐肩頭,長長嘆了口氣。

戚桐任由他這麽黏糊地靠着,溫柔地笑着扶住他,問道:“怎麽了?”

季知庭沒有立刻回答,他又嘆了口氣,把臉埋在戚桐肩頭,悶聲說道:“你早上出去的。”

戚桐點點頭,承認他的說法:“嗯。”

季知庭繼續說道:“然後現在天都快黑了。”

戚桐聽到這裏,終于明白了這人的意思

,他無奈地笑道:“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向掌門說清,所以回來得晚了一點。”

季知庭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很忙。”

戚桐替季知庭撥開散落在額前的發,聲音仍然溫柔,他低聲問道:“今天戚阮的劍練得怎麽樣?”

季知庭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原想和你一起去找掌門,可是因為要陪着戚阮練劍,所以只能留下來,誰知道戚阮他不光不肯好好練劍,還質疑我的心思,我也……”

戚桐聽到這裏,頓時心疼起來,回頭向自己弟弟問道:“戚阮?你又欺負知庭了?”

戚阮:“……”

他張了張嘴,又氣又急,急到甚至連反駁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種惡人先告狀的事情,戚阮已經不止一次經歷了,然而最可恨的是季知庭就像是個話本故事裏吹枕頭風的妖妃,每次都能混淆黑白,把事情給攪得一團亂,最後讓他從有理變成無理,在季知庭的面前永遠占不了上風!

戚阮有理說不清,整個人又無奈又着急。

當然他更急的是,他的哥哥戚桐實在是太單純了,跟在季知庭這頭黑心狼的身邊,就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小白兔,什麽時候被賣掉了都不知道,眼裏偏偏只有一個季知庭,對季知庭比對誰都要信任,仿佛其他什麽東西都已經看不到了。

戚阮只想讓哥哥清醒清醒,然而他的心聲顯然無法傳達到戚桐的心底。

就這樣,戚阮最終莫名其妙地背上了個“練劍不認真”的罪名。

接着戚桐才又說道:“對了,因為最近鳳族的節日到了,所以我們得回鳳谷,知庭,這次你與我們一同回去如何?”

聽到這裏,還沒等季知庭回應,戚阮已經驚叫起來:“哥哥!你要帶他回去?你應該知道除了鳳族人之外,其他人不許進入鳳谷的!”

戚桐搖頭,安撫着戚阮說道:“不用擔心,知庭和我是道侶,我們早已不分彼此,他已經算是半個鳳族之人,而且我已經向族內長老請示過了,長老也同意讓他來鳳谷。”

戚桐和戚阮出身異族,這個族群自稱鳳族,傳聞中有着神獸鳳凰血統。

當然,這已經是相當古老的傳言,季知庭也不清楚究竟是否如此,不過鳳族人雖不能

化鳳,卻多半都有着相當優秀的天賦,比如戚桐和戚阮的修行資質都遠超同齡人。

聽到戚桐說要帶自己回去,季知庭自然是收起先前的戲谑神色,認真點頭答應了下來。

季知庭很清楚,對于戚桐來說,做出将他帶回族內的決定,是相當慎重的。

那代表着他們之間已經再也沒有半點隔閡秘密,戚桐是将他所有的信任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所以季知庭自然也回應得相當肯定。

戚阮見到這幕,低下頭小聲咕哝起來:“好吧好吧,我同意你們了。”

季知庭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那真是多謝你了。”

戚阮白了他一眼,贊同歸贊同,氣還是一樣氣。

在決定了要前往鳳族之後,三個人也就都開始準備起來。

事實上并沒有太多好準備的,至少對戚桐來說是這樣,對戚桐戚阮來說,他們不過是回到自己的家族而已,他們只稍微準備了兩件禮物,便安心地回到了房間裏,等到次日啓程。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表面看起來冷靜從容的季知庭,這晚卻睡不着了。

季知庭連夜跑到了齊慧月那裏。

他鑽進房間裏的時候,齊慧月正在進行着某種實驗,也不知道是哪個步驟出現了問題,房間裏頓時出現了大量的煙霧,濃烈的黑煙熏得人根本睜不開眼。

季知庭拼死拼活把齊慧月從房間裏抓了出來。

齊慧月不理解他的行動,更不明白他為什麽大半夜不跟自家道侶相處,要特地摸到自己這裏來。

直到季知庭苦惱地向他求助:“我明天要跟戚桐回鳳谷見族人了,我應該帶什麽禮物比較好?做什麽比較讨人喜歡?”

齊慧月聽到這裏,頓時愣住了:“見家長啊?”

季知庭沒聽懂:“什麽?”

齊慧月連忙擺手,他沒去解釋自己剛才的話,但他對季知庭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表達出了濃濃的興趣,他連實驗也不想做了,就這麽帶着季知庭在旁邊坐下聊了起來:“來來來,我們慢慢聊,你不會讨人喜歡這個我知道,相比起來你比較擅長讨人嫌棄。”

季知庭拍了下齊慧月的頭:“說話注意點!”

齊慧月:“這是你求人的态度嗎!”

季知庭:“……”

他頓時收斂下來,換上了虛心求教的表情,再次問道:“所以我該怎麽做?”

齊慧月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

兩人于是就“初次見家長應該送什麽”這件事情,展開了激烈的讨論,一直到天色快要蒙蒙亮,季知庭才頂着疲憊的表情偷偷回到住處。

接着他們按照昨日所說,準備好往鳳族出發。

可誰都沒有預料到,在前往鳳族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件事情,由此破壞了他們原本平靜和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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