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陸小鳳傳奇（一）

陸小鳳傳奇（一）

“疼麽？”

被炸彈炸死的感覺和之前肯定有些不一樣，林暮摸了摸林铛铛的額頭見她的溫度很正常之後，放開了她松了口氣。林铛铛越來越出乎他的預料了，不過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還好，爸爸呼呼就不疼了。”

林铛铛抱着爸爸的腰撒起嬌來，心裏也放松了很多，她很怕自己做錯事情，爸爸一個不高興就拿她出氣，到時候那才是真的疼痛，從骨子裏一直疼到身體外面。

相比起先前的那種自殺方式，炸彈炸死的感覺反而好了很多，因為疼痛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當這種時間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時候，疼痛自然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下一個月來臨的時候，林暮将林铛铛手上的鈴铛摘了下來，似乎還想像在《死神》那裏一樣，讓铛铛一個人學會處理事情。對于林铛铛來說，在不知道世界是何之前倒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如果能夠遇到一個人讓她開心一些，不需要聽爸爸的命令自然是挺好的。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在你死之前多斂點財就是了。”

直到儀器合上蓋子，林铛铛都在思考林暮話裏的意思，斂財倒是不難，比起殺人來輕松了很多，但是這句“在死之前”，總讓她覺得怪怪的，畢竟她要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她自己不想要的話。

醒來的時候林铛铛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小樓前，小樓的木質階梯上擺滿了鮮花，一盆盆開得很豔，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該提步上樓還是該掉轉頭離開，畢竟誰也不知道小樓裏有沒有危險。

林暮并沒有告訴铛铛這是什麽世界，甚至沒有告訴她如今的身份，林铛铛一直到後面有人追了過來，她才匆忙地上了樓梯，不管怎麽說都要謹言慎行，因為自信一號的記憶中是沒有什麽武俠小說的。

這顯然又是一個武俠世界，不管是周圍人的服飾還是小樓的布局，都可以看出一二。林铛铛跑上樓之後發現房間裏沒有點燈，昏暗的室內有一個人獨坐在窗前，似乎是在欣賞夕陽西下的美景。

聽到林铛铛的腳步聲之後，原本坐在窗前的男子轉過身來，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暈染出一片柔和的金光，他看起來很年輕，眉眼間帶着一股溫柔之氣，比起武林高手來說更像是一個讀書人，但是林铛铛還是能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看出他是一個高手。

“姑娘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

林铛铛站在樓梯口沒有再進一步，聽到他說話之後愣了一愣，因為他的視線并沒有停留在她的臉上，只是停留在她的身上而已。

“後面有人在追殺我，我可以在這裏躲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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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的狀況來說，她似乎是應該說這樣的話，只不過她在小樓前駐足了這麽久，就算是被人追殺也應該是早有預謀，為的難道是面前的這個男子？

林铛铛的心裏想到了一個段子，在和他聊了幾句之後愈加确定了，這裏是百花樓，而身前的男人是花滿樓，至于她，大概就是那個上官飛燕了吧。

提刀追她的男子上了樓，對着她很是兇神惡煞地吼了一句“這下子我看你往哪兒跑！”，眼睛卻是眨了眨，似乎在跟她對暗號似的。

“她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不需要再跑了。”

花滿樓的速度很快，林铛铛還在思考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他就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兩個人很快打了起來，林铛铛只看到花滿樓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追殺她那人的刀就像是在他的手指間落地生根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

這靈犀一指的功夫一出，林铛铛也确定了自己是在何處，只是沒想到她的身份如此尴尬，怪不得爸爸要說在死之前，像上官飛燕這樣的女人，當真是很容易死的。

“這柄刀你若是肯留下，我一定幫你好好照看，他日你來取，我這裏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

花滿樓依舊在微笑，而崔一洞已經下樓走了，留下了他的刀，也留下了林铛铛。這原本是上官飛燕的一個計，為了引花滿樓入局，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作為什麽都不知道的她，林铛铛當然不可能将劇情進行下去，要不然爸爸肯定會起疑心。

“姑娘可是吓到了？我說會護你周全，自然說到做到。”

花滿樓轉過身來，聽着周圍細微的聲響，發現林铛铛站在他的身後一動不動，呼吸卻是很平穩，一點兒也沒有被吓到的樣子。這件事情自然透着些奇怪，身後的女子不知道是什麽來歷，身上卻是有着淡淡的花香，聲音也很是好聽，如鈴铛般悅耳。

“剛才大概是被他追得緊了我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你這小樓的階梯之上，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我是誰。你可認得剛才那男子，亦或者是我？”

林铛铛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這麽說比較好，待在花滿樓這裏倒是沒有什麽損失，想要聯系她的人自然會聯系到她，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而不是在這裏裝失憶騙花滿樓，裝什麽都不知道騙爸爸。

“雖然聽起來很像是騙人的話，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救命之恩本當湧泉相報，我記不起名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恩公。”

花滿樓還沒有開口，林铛铛又冒了句話出來，人也往樓梯口退了退。幸好她還有一世身為楊不悔的經歷，就算說話文鄒鄒的爸爸也不會起疑，雖然知道他不會每段場景都看，只會分析一些重要的數據，但是林铛铛還是很小心，生怕自己出了什麽纰漏。

“我相信你。你本可以說出比這更好更容易讓人信服的理由，但是你沒有，所以我相信你。我一向喜歡說實話的人，先坐下來吧，那人也許還在遠處等着你，貿然離開你還是會有危險。”

花香襲人，暮色漸沉，屋子裏已經暗了下來，有些看不真切，林铛铛緩了口氣坐了下來，順手就點上了油燈。花滿樓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所以待在這裏她也很放心，幸好她沒一下子遇上陸小鳳或者西門吹雪，要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天都黑了，為何不點燈？對了，還未請教恩公姓名。”

林铛铛撥弄着燈芯玩了起來，她很久沒有點過油燈了，這樣的火光比起電燈來自然美上不少，反正花滿樓看不到她的動作，她更是肆無忌憚地玩起了火。

“不用叫我恩公，舉手之勞罷了，我是花滿樓。一個人在的時候我并沒有點燈的習慣，油燈亮或者不亮，對我一個瞎子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別。姑娘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在我的百花樓住下，等到記憶恢複了再行離開。”

花滿樓的聲音很穩，他在林铛铛的對面坐下笑了起來，只是目光并沒有焦點。這個時候林铛铛的視線已經放到了整間屋子裏，看着花滿樓的布置哪裏都覺得滿意，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暖暖的滿是溫馨的味道。

“花公子看起來和常人并沒有什麽分別，剛剛那一招尋常人很難招架地住，更不會懷疑你的眼睛。所以你不是一個瞎子，而是一個很厲害的瞎子。”

林铛铛仔細望着花滿樓的眼睛，他的眼睛和一般的瞎子看起來有些不同，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他的眼裏沒有光芒，而若是他不說，憑他的功夫一般人也想不到他是一個瞎子。

“多謝姑娘寬慰，其實這麽多年我早已習慣，日子也和旁人過得并沒有什麽不同，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卻是好了很多，花開的聲音、雨打芭蕉的聲音，亦或者是鈴铛般的聲音，都可以讓我很享受。”

林铛铛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覺得鈴铛般的聲音很享受，她怔了怔習慣性地想要搖自己手上的鈴铛，一動才發現手腕上空空如也，并沒有鈴铛的容身之地。

“我也很喜歡鈴铛的聲音，你叫我铛铛吧，反正我記不起自己叫什麽，廚房有材料吧，我去給你做飯。”

林铛铛覺得在花滿樓的面前人會變得很平靜，特別是因為他是一個瞎子，卻是一個身殘志堅的瞎子，就像她一樣，明明都不是個人了，卻還依舊保留着人類的記憶，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一個殘疾人，他們是一個國度的。

“米已經淘好了，倒是夠我們倆人的份量，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