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李飛刀（下）

小李飛刀（下）

綠豆和黃豆很快就用光了，王彌都不知道二小姐究竟将它們用在了什麽地方，只是吃飯的時候林铛铛的眼神犀利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裏和綠豆黃豆一起瞪眼玩兒了。

“這是主人的來信，還請二小姐過目。”

林铛铛悶在房裏半個多月之後，王彌拿來了一封上官驚虹的來信，一看之下林铛铛倒是覺得有事做了，這年頭也只有撈錢可以滿足她空虛的心靈，而正大光明的撈錢自然是最好的。

上官驚虹決定來中原發展，所以會在三個月之內建一座莊園，王彌是負責人，而大權自然是握在林铛铛手裏的。這造房子是一個很能挖錢的工程，從選址買地到石頭磚塊，哪一項都是可以貪污腐敗的，而貪污自己這便宜老爸的錢，林铛铛自然是一點兒壓力也沒有。

等到再遇上李尋歡和阿飛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林铛铛也長高了一些，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孩子。李尋歡已經洗清了梅花盜的冤屈，龍嘯雲因為家裏都被林铛铛洗劫一空，勢力也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倒是消停了一陣。

林仙兒就苦逼了，她的嗓子徹底啞了下去，沒有辦法醫治，最坑爹的就是她根本不知道對付自己的人究竟是誰，想報仇也找不到人報。不過雖然成了啞女，她的裙下之臣還是沒有全都離開，男人的趣味總是有些那個啥的，只要她的美貌和技術還在，發不出聲音來有時候也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當然啦，林铛铛并不知道這些事情，她一心埋頭撈錢，好不容易沒錢撈了才肯上街逛逛，王彌都沒有派人跟着她，因為全部的暗衛的錢包都被二小姐掏空了……他們再也傷不起鳥。

“阿飛哥哥，你學會解穴了嗎？”

林铛铛對李尋歡視若無睹，沖到阿飛的面前對着他就是兩下把他給定住了，如今別說是這樣點穴，隔空點穴她都可以做得很好，彈指神通大抵便是如此，那些黃豆和綠豆可是做出了重大貢獻的。

“胡鬧，我和李大哥還有正事要做，快點幫我解開。”

阿飛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沖開穴道，可是林铛铛年紀雖小手上的功夫卻是不弱，想到上回她的身手，阿飛試了試之後便妥協了，林铛铛這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顯然已經是練過了，期待自己沖破穴道還不如期待她會乖乖聽話。

“這裏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會解穴，你讓你的李大哥替你解穴呗。有正事還走得這麽慢，我才不信你敷衍我的話呢。”

林铛铛對着阿飛吐了吐舌頭就跑遠了，她沖着散發着香味的美食跑了過去，等到李尋歡解不開阿飛的穴道帶着他過來找林铛铛的時候，她嚼豆子嚼得正歡，咯嘣咯嘣的也不怕把牙給崩了。

“上次的事情是李大叔錯了，淺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幫阿飛哥哥解開穴道吧，我們約好了上門拜訪一家人家，誤了時辰便真是失禮了。”

李尋歡低聲下去的樣子倒是讓林铛铛心滿意足，她在阿飛的背上點了幾下解了穴之後，抓了把豆子又塞到了嘴裏，拉着阿飛的手就表示要和他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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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看看誰家有這麽大的面子，可以讓小李飛刀和快劍阿飛這麽正式地拜訪。”

拗不過林铛铛，最終三個人便一起上路了，只是走着走着林铛铛發現路有些熟，這不就是她從家裏跑出來的路咩，聽王彌說上官驚虹今天就會到莊子，算算時間應該也到了。

林铛铛停在自家的大門前看管家将李尋歡和阿飛迎進莊裏，壓力真的有點大，心裏也隐隐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上官驚虹是什麽人她如今也知道了，龍嘯雲跟他一比簡直就是小蝦米，不過林铛铛從來沒有想到李尋歡和他會有什麽牽扯，畢竟兩者并沒有什麽利益沖突。

“二小姐，老爺和少爺都已經在正廳裏了，老爺讓你梳洗一番也去見客，丫頭嬷子都預備着呢。”

管家讓人帶着李尋歡和阿飛去了正廳之後便折了回來停在林铛铛的面前，顯然這是一樁設計好的事情，而李尋歡和阿飛顯然不知道她和上官驚虹的關系，畢竟世人只知道上官驚虹有個兒子叫上官飛，并不知道他女兒叫啥。

林铛铛皺了皺眉随着管家進門換了衣服重新梳了頭發，踏着嫩黃色的繡花鞋出卧房的時候臉上也挂了笑，鵝黃色的紗衣很是漂亮，也襯得林铛铛明媚可人。她到這裏這麽久的時間，倒是頭一次打扮得這麽精致，臉上還上了一層淺淺的妝容，将整張臉的優點都突顯了出來。

“這是小女淺淺，先前調皮承蒙李兄照顧了。”

林铛铛從內堂走出來的時候，上官驚虹笑得很和藹，卻是笑裏藏刀。對于這個一直以來還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的便宜老爹和坐在一旁玉樹臨風的哥哥上官飛，林铛铛倒是抱着一百二十個小心，看都沒看李尋歡和阿飛一眼便偎到了上官驚虹的懷裏。

世界上的爸爸有多種多樣的，而她只習慣一種。上官淺和上官驚虹相處的那種類型她很熟悉，所以倒也不怕上官驚虹起疑，只是自己覺得有些不舒服罷了。

“上官姑娘聰明伶俐，應該是我多虧她照顧了才是。”

李尋歡的眼神黯了下來，阿飛更是一臉驚異地望着林铛铛，從來沒想過今天這一來竟會看到她，也從來沒想過上官驚虹下了這麽大的一步棋。

林铛铛知道李尋歡和阿飛一定腦補了很多陰謀的情節，而她只能背上這個黑鍋了，一開始的相遇再到後來的相處，一步一步的巧合之下連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了上官驚虹的安排在一步一步接近李尋歡……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李兄為小女覓得的金絲甲，也讓老夫感動萬分，她這孩子任性調皮慣了，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望李兄海涵。”

金絲甲林铛铛已經脫手了，剛才在房裏卻又看到了它。大概那個買家就是上官驚虹，林铛铛這樣一想，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早知道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這麽一路跟着李尋歡來中原，坑爹呢不是。

接下來也不知道上官驚虹和李尋歡聊了些什麽，因為林铛铛被上官飛帶走了。這個哥哥倒是很疼愛妹妹，從小到大一直對她很好，林铛铛被上官飛拉着去吃了好吃的，又聽他講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之後，心裏亂亂的一直在擔心着李尋歡。

這大概就是只看電視劇不看小說的壞處，如今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太坑爹了，跟原着偏離地不是一點兩點，所以林铛铛這個時候對着上官飛覺得很是苦逼，看他的樣子也是個高手，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是個做啥的，直到他提起林仙兒時……林铛铛才真的驚訝了。

林仙兒的魅力就在于她都勾.搭到三教九流各類人物，想到自己的哥哥上官飛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林铛铛頓時囧了，等到第二天天剛剛破曉，林铛铛就提了把暗器找那林仙兒去了。

紅顏禍水要扼殺在搖籃裏，雖然覺得自己的爹和哥哥都是反派角色，但是也不能給林仙兒坑了呀，那個女人上次饒她一命，可不是讓她變本加厲興風作浪的。

林铛铛趕到上官飛和林仙兒約會的地點之時，太陽剛剛出來，竹林裏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上官飛和林仙兒約的是中午，但林铛铛還是很早就來了準備守株待兔，她的想法自然是不錯的，因為林仙兒在太陽剛剛升起不久時，便出現在了這裏，身旁還有一個男人，面容很是可憎。

林铛铛挂在竹子上看兩個人調了一會兒情，趁男人在脫林仙兒衣服的時候便出手了。暗器從四面八方襲向林仙兒，而那個男人也被林铛铛削了幾根竹子用作攻擊，以一敵二地戰了起來。

上官飛趕到的時候，竹林裏的血跡都已經被沖刷幹淨了，一切就像都沒發生過一樣，沒有血跡沒有屍體，空氣中甚至散發着淡淡的花香。

林铛铛殺了林仙兒之後并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家客棧随意開了一個房間就進去睡下了，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後，李尋歡坐在她的床邊雕着木頭，一下一下蒼勁有力。

“如果我殺了你爹，你會怎樣待我？”

林铛铛揉了揉眼睛醒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李尋歡很不靠譜的一句話。他的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血腥味，顯然這只是一個假設。只是他既然這麽問了，那麽看來昨天的談話并不友好。

“生死有命，我不會找你報仇。”

“那如果你爹殺了我呢？”

李尋歡放下手中的小刀又問了一句，他這麽一問，林铛铛想着大概他是要和上官驚虹決戰了。高手對決都是生死戰，就像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那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可能會有一個人活下來。

“我會幫你收屍，照顧你想要照顧的那些人。”

林铛铛回答地很快也很平靜，她拉了拉李尋歡的胳膊讓他和衣躺了下來，對于這位陪伴了她很久的李大叔，林铛铛心裏還是很有好感的。見他肯這樣問自己，顯然還是把自己當朋友的，不像是昨天在家裏那樣的态度。

“淺丫頭，你真的還是個孩子。”

李尋歡揉亂了林铛铛的頭發，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從窗戶裏走了，自此一年都沒有消息。等到林铛铛将家裏的財富剝削地差不多的時候，他倒是又出現了，而上官驚虹也交給了她一個任務，在他和李尋歡決鬥的時候為他們做見證以及收屍。

這無疑是一件很坑爹的事情，所以在決鬥前林铛铛很是果斷地将家中上官驚虹的財産全部洗劫一空，連一毛錢都沒有留下。因為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勝利的人選，特別是到時候她在場的情況下。

李尋歡和上官驚虹的這一戰選在了一個小木屋裏，屋子裏很黑，而林铛铛手裏拿着木屋的鑰匙和唯一的一支蠟燭，這無疑是一場很奇怪的打鬥，林铛铛是裁判也可能是幫手，但上官驚虹還真沒有暗地裏吩咐她做些什麽，似乎她真的只是一個旁觀者。

蠟燭點亮的那一刻決戰便開始了，而李尋歡的刀也很快射了過來将蠟燭射滅，林铛铛索性将滅了的蠟燭丢在了一邊，用她的眼睛觀察着局勢。黑暗中她的眼睛就像是兩盞探照燈，将兩個人的舉動望得一清二楚。

一直到最後林铛铛都沒有動，飛刀穿過了上官驚虹的咽喉，而上官驚虹的金環也朝李尋歡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上去。眼見李尋歡已經退無可退，林铛铛最終還是出手了，一把暗器飛了出去将金環的方向打散，蠟燭也在這個時候重新亮了起來。

“你還是出手了。”

李尋歡的臉色在燭光中看起來蠟黃，他捂着胸口咳了起來，臉上的神情顯然不是喜悅，而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他已經死了，難道看着你和他同歸于盡？戰鬥一開始便是不公平的，所以最後也該由我打破。”

林铛铛站在這裏會讓李尋歡分心，打鬥的時候最忌諱的自然是此。雖不知道上官驚虹到底是怎麽想的，但肯定沒好事就對了。林铛铛打開門推了出去，李尋歡抱起上官驚虹的屍體跟在後面也走了出來。

阿飛是第一個迎上來的，上官飛是第二個。兩個人名字雖然一樣，如今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上官飛提着劍就朝李尋歡沖了上去，阿飛擋下來之後兩個人對打了起來，絲毫不顧別人的存在。

“大叔，我跟着你走吧。”

合上上官驚虹瞪大的雙眼之後，林铛铛看了眼處于落風的上官飛，嘆了口氣将一顆金豆射出點了他的穴道，阿飛也停了手，面無表情地望着林铛铛。

“爹有哥哥收屍，家裏也有下人照顧着，我待着也只是添亂而已，倒不如跟你出去散散心，排解排解情緒。”

林铛铛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讓李尋歡無法拒絕，更何況如今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如果想要報仇，他是無話可說的。而對于林铛铛來說，家裏都已經被她掏空了，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李尋歡戰勝上官驚虹的消息在武林上傳播開來之時，也沒有人知道他和阿飛的下落了。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徒留一句“小李飛刀，例無虛發”在江湖上流傳。

“你還在等什麽？”

十年之後，林铛铛坐在溪邊的圓石上回頭望着李尋歡，光潔的雙足浸在溪水之中逗弄着魚兒，不明白李尋歡站在這裏一站這麽久究竟是在等什麽。

阿飛雖然是李尋歡的好兄弟，但他也要結婚生子過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們也已經分開許多年了，偶爾會飛鴿傳書通知一下訊息，再見面卻又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我在等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