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chapter16

“接下來的行程是……未來一周內都要進行巴黎時裝周後半程時裝發布會的拍攝，具體時間安排我已經整理出來了行程表發給了您的郵箱，請注意查收。此外還有別的行程：這周一晚上八點和維克多雨果先生進行會談，周二上午培訓訪談，大約一個小時。周三晚上是亞洲專題的模特們的餞別宴，下周二下午三點參加le Grand Journal的脫口秀節目錄制，以及……”拉米亞停下了行程彙報，“Joy在法國的停留期限還有八天。”

“這件事我有請朋友幫忙。”

“延長停留時間？”

“按他給我的說法，可以多延長一個月。”弗朗索瓦說，“再多大概是不可能了，我有些擔心輿論。Joy是自己的工作室，但是所有的事務應該都是由別人處理。陳一定已經在着手那邊的問題，但是工作室的成員肯定已經知道了Joy已經脫離控制，不能保證會被別有目的的人洩露……”

“所以我們必須在一個合适的時機将Joy送回中國？”

弗朗索瓦合上筆記本。“是的，我想最好是由我本人來做。”

他還記得那天陳啓說的話，說不定陳啓正在等着Joy回國的那一天。

弗朗索瓦即将進入非常忙碌的狀态，他要監督所有照片的後期處理編輯、明年三月的展會布置、各個國家的巡回展出的協商安排，以及為ELLE準備時裝秀現場的全場拍攝素材。

時裝周的大小秀場很多，也不可能每個都跟進，弗朗索瓦重點鎖定了十月上旬的幾場大秀——其中也會有相原春之介參加。本來相原這次是專門過了甄選來到巴黎參加時裝周，順便友情出鏡他的專題。

雖然安排很多，但弗朗索瓦還是決定随時把齊悅帶在身邊。齊悅平常也表現得很乖巧，他在MacBook上囤了很多的繪畫教學視頻，基本上就一個人在邊看視頻邊作畫。

弗朗索瓦注意觀察過齊悅自己畫的一些東西，有時候會驚嘆于他的天賦。在他的一幅畫中，有很多只有小半截或者大半截的人或者其他生物。弗朗索瓦問他：“為什麽他們都沒有完整的身體？”

齊悅的回答是：“因為他們正在消失。”

弗朗索瓦得到這個答案再去看那幅畫的時候，心裏忽然一陣害怕。曾經有藝術家告訴他，作品來自創造者的內心深處。齊悅會畫這些，也許是因為他本身知道自己可能會消失。

于是他又問齊悅：“為什麽你之前對裸.身照那麽抗拒，最後卻同意了拍那樣的照片呢？”

齊悅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次沉睡呀，弗朗索瓦先生。我相信您知道很多關于我的秘密，以前我很想知道那些東西，但是現在卻覺得也沒有那麽重要。……如果有一天我睡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醒過來呢。也許不會再有醒過來的那一天了，所以我不希望留下遺憾。”

弗朗索瓦聽了心中很不好受，可是他無法對齊悅做出肯定的承諾，只能把他抱在懷裏安慰他。

“我愛你，Joy。”

齊悅感動極了，他細聲細氣地說，“我也非常的敬愛您呢，弗朗索瓦先生。”

“……”

維克多雨果的瑪莎拉蒂準時停在了弗朗索瓦的家門前。

盡管他在圈子裏的風評差到令人發指，但找他合作的人還是趨之若鹜，同樣的，他本人也非常地看中一個人的才能。他認為弗朗索瓦是他見過的最有才華的攝影師之一，而對于自己中意的人才，他也非常樂意去結交，結交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一起去看藝術展覽，再比如像現在這樣，互相拜訪對方的府邸，秉燭夜談。

侍從為他打開車門，他先說了句謝謝，然後右腳邁出車門，整個人鑽出來，整了整西裝的衣領。

他來過一次，所以也算是有點熟悉了，示意侍從說：“去按門鈴吧。”

弗朗索瓦自己來開的門，他見到維克多的那一瞬間，臉上挂上了比較官方的笑容：“晚上好維克多先生。”

“您可以叫我維克多，然後我稱呼您為亞瑟。”維克多說，“我帶來了一件小禮物，我相信您會很喜歡的。”

侍從馬上遞上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弗朗索瓦道謝之後笑着接過，心裏猜想這裏面是什麽東西，大概價值不菲。

“不打開看看？”維克多鼓勵道。

弗朗索瓦只好打開了，盒子裏又裝着一個複古的小木匣，木匣子外面挂了一把小巧的鎖。

“鑰匙鑲在盒子的頂端。”維克多提示他。

弗朗索瓦打開匣子，發現裏面是一款老式的膠卷相機。

“這是Lorieux年輕時用的相機，在他還在Vogue刊登作品時，這是他的摯愛。我知道您受他的影響很大，一直認為他是您的老師。所以在他參與的慈善拍賣中，我買下了它。”

弗朗索瓦被取悅到了，他算是明白了維克多的情婦怎麽能那麽多，而且每一個都相安無事對他贊賞有加，因為這個人實在太懂得投其所好。

“我非常喜歡，很感謝您。”弗朗索瓦心情複雜，但仍然沒有忘記這個人可能是情敵，老早就吩咐了齊悅待在房間不要随意出來。

齊悅很聽弗朗索瓦的話，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膨脹的好奇心。尤其是當維克多誇張的大笑穿透門板鑽進他的耳朵時，他忍不住打開門探了個腦袋出去。

“誰啊？”尼坤也探出頭，這兩天拍攝結束了，他閑得要命。他老媽回諾曼底老家玩兒去了，齊悅又不能陪他出去閑逛，他只好陪齊悅家裏蹲，兼職美術老師。

“我不知道，先生說會有客人，讓我不要出去。”

“什麽客人，這麽神秘。”

尼坤愛湊熱鬧，神經又大條，有點想出去看看。齊悅拉住他：“先生說了不讓出去的。”

“就你那麽聽亞瑟王的話，我們就在上面看看，又不下樓。”尼坤直接打開門出去了，趴在二樓的欄杆上觀察底下的會客廳。他認出來了維克多，特別興奮，心想這不就是那個花名在外的土豪麽，馬上招呼齊悅過來看。

好孩子總是容易被壞孩子引誘的，他于是也跑過去，從尼坤的身後往下瞅。

“那是誰？”齊悅說，“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是法語嗎，你能聽懂嗎尼坤哥？”

尼坤覺得自己應該證明一下自己的泰法血統，不然混血兒的尊嚴快保不住了。于是他仔細聽了一會兒說：“他們好像在說合作的事兒。”

“什麽合作？”

“香水吧。”尼坤說，“亞瑟王以前接過一些大牌的香水啊口紅啊之類的gg拍攝。”

“好厲害……”齊悅語氣裏充滿了崇拜，“所以你才叫先生亞瑟王嗎尼坤哥？”

尼坤戳他的腦門：“你多讀點書吧你。”

齊悅捂着額頭，大睜着眼看着他。

維克多這人直覺很強，在他身後議論他的目光多了，所以他對這類的注視都比較敏感。

就在齊悅他們看完了新鮮、打算回房間繼續畫畫的時候，維克多正好擡起了頭，和他們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尼坤搓手不及，退了一步。“fuck！”

弗朗索瓦見維克多的視線往上，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果然在二樓看到了尼坤和齊悅。尼坤覺得很尴尬，于是說了句“晚上好先生們，打擾了，請你們繼續”，拉上齊悅就直奔書房。

“為什麽不請他們二位下來聚一聚呢。”之前照片上的美人居然俏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維克多欣喜若狂。不過他多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沒有失态。

弗朗索瓦心裏一直在後悔，如果只有齊悅一個人，反而不容易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讓維克多發現齊悅在他這兒，該怎麽解釋蒙混過去呢？“等下次您來做客，我再為您引薦？我們現在讨論的這件事非常重要，請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您說的也有道理。”維克多也不急在一時，“沒想到這兩位居然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您的府上……”

弗朗索瓦馬上辯解道：“他們正在我家裏做客，真是非常不巧，沒想到會和您的約會相撞……”

“哦，沒有關系，我懂您的意思。”維克多想起來弗朗索瓦的花邊新聞不少，看來也是會玩的人，“誰沒有這類的愛好和需求呢？”

弗朗索瓦：“……”

就像齊悅之前說的那樣，恐怕他的緋色事件裏又要添彩了。

維克多認定齊悅也是能夠玩得開的人，心裏更加志得意滿，準備發動攻勢去征服這個東方男孩。

他讓助理調查了齊悅所有的資料，得知齊悅是曹仁斌的養子，有些驚訝：“也是一位名媛呢。”

如果能夠和齊悅交好，對他也是有利無弊。他更加欣慰了，第二天就準備去弗朗索瓦的工作室和齊悅來一次偶遇。

齊悅很少出現在媒體裏，最大的一個新聞也是他作為曹仁斌養子的身份公開出現在公衆視野，然後馬上出道成為模特。因此維克多的萬能手段遭遇了滑鐵盧，無法調查到齊悅的喜好，就沒法準備用來博齊悅開心的禮物。

好在偶遇不需要這些東西，否則就顯得過于刻意，毫無浪漫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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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弗朗索瓦：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剛剛在和阿黛麗在玩拼圖。貝爾納需要出差，所以把阿黛麗送來了我這裏，想讓我照顧她。

阿黛麗長得真快呀，我幾乎要感覺不到她和普通女孩的區別了。

讓我驚訝的是，雖然她的智力水平不如正常人，但她在拼拼圖的時候想法很奇特。

所以我推斷她在藝術上可能會有所造詣，但還不能下定論。

等我再觀察一段時間，再把結果告訴貝爾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