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4

chapter24

chapter24

弗朗索瓦回到家裏是晚上八點之後的事情。家政女用傭過來接過他的工具包，弗朗索瓦問她：“庫庫娜還在房間不願意出來嗎？”

女傭回答道：“她出來用餐之後就又回去了。”

弗朗索瓦無奈地笑了：“我去看看她。”

拉米亞還在二樓的客廳，和齊悅兩個人相對坐着看書，見弗朗索瓦上樓，笑着說：“看，回來了。”

弗朗索瓦見到齊悅，疲憊的神色漸漸舒展開，“今天過得怎麽樣？”

齊悅邊翻書邊說：“在盧浮宮逛了一天。”

“維克多先生呢？”弗朗索瓦想了想，還是先坐在了齊悅的身邊，“你們出去的事情有沒有別人知道？”

“只有我和尼坤，維克多，他的司機。”齊悅說，“沒有關系，陳啓肯定會派人留下觀察我的動靜，我多出去和別人接觸，反而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弗朗索瓦想說他也不需要這樣做，但他話還沒出口，齊悅先提醒他：“你不用去安慰你的妹妹麽？”

這句話效果顯著，弗朗索瓦聳聳肩：“是的，我是該去和她好好聊一聊。”

他去敲庫庫娜的房門，庫庫娜也沒讓他吃閉門羹，走過來開了門。

拉米亞嘆道：“之前庫庫娜還不是這樣的。”

“嗯？”

“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庫庫娜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簽約從事模特行業，但還是很膽小。”拉米亞說，“之後她的成長很迅速，現在她還沒有過十九歲生日，但已經拿到了超模的頭銜……這種成功對于一個年輕的女孩來說，是最致命的毒藥。”

拉米亞搖了搖頭：“今天我和她聊天之後，才發現她變了，她很難再聽進去別人的建議。”

齊悅沒有發表意見，他對這件事并不是很感興趣。在他看來，這個庫庫娜只是一只被寵壞的黑孔雀，心智并不算非常成熟。

“弗朗索瓦先生非常疼愛她，所以她也非常依賴弗朗索瓦先生。”拉米亞說，“所以才會有這種令人頭疼的局面。”

“有什麽讓人頭疼的。”齊悅淡淡地說，“弗朗索瓦喜歡男人，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她能怎麽樣呢？”

他這種置身事外的語氣讓拉米亞感到神奇：“你現在可是站在修羅場之中呢，Joy。”

“我沒有時間陪她玩這種嫉妒游戲，弗朗索瓦也是。”齊悅說，“她如果不依不饒，只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拉米亞推了推眼鏡，心裏感嘆道：這樣成熟又冷靜的Joy，真是讓人又喜歡又心疼。

齊悅确實不怎麽把庫庫娜放在眼裏，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包括怎麽為當時的沖動買單。他從前就隐約猜到了曹敏在找機會搞垮曹仁斌的身體，上次陳啓說到曹仁斌“再長壽的王八也不一定真能活一千年”，讓他學會忍耐，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所以他才明白過來自己必須馬上擺脫控制。

但他沒想到曹敏的手段這麽不濟，會讓曹仁斌再次醒了過來。

曹仁斌昏迷那麽多天，外界卻不漏一點風聲，曹敏一顆司馬昭之心一目了然。想必曹仁斌在蘇醒之後也會提高警惕，對他這個女兒設防。等一切塵埃落定，曹仁斌再想起來他這個人，肯定不會甘心就讓他這麽逃掉，會威脅自己回去。

湊巧他又和另一個齊悅交換，錯過了很多的反應時間。如果是在之前……他可能會用很多的極端手段，但在弗朗索瓦告訴他，他為了自己徹底得罪了曹仁斌之後，齊悅心裏忽然産生了動搖。

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招惹弗朗索瓦……也許是因為他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就跟随了本能，死死地抓住了這抹忽然出現的光。

“你在看什麽？Joy？”拉米亞見他發了那麽久的呆，忍不住發問。

她對于兩個截然不同的齊悅所包含的感情不太一樣。前段時間那個單純的Joy讓她覺得發自內心地喜歡，就像是喜歡一個快樂的男孩，并且希望他能永遠快樂下去。而這個Joy身上承載了太多的秘密，他總是用那樣憂郁的神色去考慮事情，就仿佛永遠置身于深淵之中，讓人看了就替他覺得難過，覺得心疼。

她多希望這兩個人能成為一個人啊。

“在看尼坤留給他……留給我的英語書。”齊悅順便翻了一下之前的“齊悅”留下的單詞本，密密麻麻的筆記和注釋，每一筆每一劃都能看出來認真。

其實他原本打算丢掉它，但在拿到手上的那一刻，他又莫名其妙地開始翻看。

“之前你們轉換的次數……多嗎？”拉米亞小心地問道。

齊悅放下手裏的書本，合攏書皮放在茶幾上。“不多。”

拉米亞有些失落地說：“是的，如果經常變換，對生活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您很喜歡之前的那個我，拉米亞小姐。”齊悅用的是肯定句。

拉米亞解釋道：“我都很喜歡……不，應該說，我并不想把你們當成兩個不同的人看待……你們，我的意思是，你們身上其實也有很多共同的特點……”

齊悅俯下身子，認真地盯住拉米亞的眼睛。拉米亞的脊背都因為這個眼神一點一點地僵直，大氣不敢出。

“我是我，他是他。”齊悅說，“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拉米亞小姐。”

他放下話之後就轉身離開，拉米亞慢慢地撫上自己的胸口，喉頭緊張地哽了一下。

另一邊弗朗索瓦在庫庫娜的房間，兩人也處于一種尴尬的狀态。庫庫娜抱着自己的抱枕，一對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弗朗索瓦則是緘默不語，眼神固定在一個地方想事情。

“如果你不是在埋怨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生氣。”弗朗索瓦終于說話了，“我本以為你會支持我。”

庫庫娜偏着頭：“我不喜歡他。”

“但是我愛齊悅，親愛的。”弗朗索瓦說，“我愛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得到家人的認可，我已經帶他去見過了安娜，安娜也很喜歡他。”

庫庫娜扔開抱枕站了起來：“你還帶他見過了安娜？”

弗朗索瓦點頭：“嗯哼。”

“我不明白，亞瑟，我真的不明白！”庫庫娜意識到弗朗索瓦真的是認真在考慮他和齊悅的未來，心裏開始感覺到了絕望，“你明明說過你會……你不會對自己合作的模特出手。”

“是的，在遇見Joy之前，我從來沒有背叛過這條原則。”弗朗索瓦說。

庫庫娜咬着牙，她一屁股又坐了下來，偏過頭，很久才說道：“我知道了。”

弗朗索瓦笑了，他坐到了庫庫娜的床邊，扣過庫庫娜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你應該試着去理解Joy，他的內心其實是個溫柔的人。你也一樣，我的庫庫娜，你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是我手心裏的公主。”

庫庫娜閉上眼睛，沒有讓自己眼中溢滿的淚水流出來。

弗朗索瓦洗了個澡，走出盥洗室發現房間的窗前多了一個人。

齊悅只穿了一件寬松的浴袍，纖細的腰間束攏，更顯得他這個人身形纖長。弗朗索瓦放下擦頭發的毛巾，從齊悅的身後抱住了他。

“你今天有和庫庫娜見面嗎？”弗朗索瓦問。

“沒有，她對我似乎有很大的敵意。”齊悅說。

“我很抱歉，Joy，”弗朗索瓦的呼吸幾乎全都噴在了齊悅的脖子上，“她這兩年變得越來越驕傲，這也許也是我的錯，我太過于溺愛她。”

齊悅什麽也不想聽，他反身把弗朗索瓦推倒壓在床上，整個人撲了上去。

“Joy！”弗朗索瓦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及時抓住了齊悅要來作亂的雙手，“你來找我難道只想做這種事情嗎？”

齊悅的全身都在發抖，他張開嘴唇，呵出來的氣息又柔又軟，“為什麽不可以呢？您也喜歡我這樣做，不是嗎？”

“等等，Joy，等等。”弗朗索瓦盡量維持住自己的理智，“我已經說過了，你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自己，你并不喜歡做.愛，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排遣你的負面情緒。”

齊悅眼睛裏的欲望漸漸消退了，但他還是執着地望着身下的弗朗索瓦。

“這樣只會讓你更加痛苦。”弗朗索瓦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地放松下來，放開了禁锢他的手臂，把他摟在懷裏。

“Joy，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這樣地珍惜你。所以我更想讓你好好珍惜自己。”弗朗索瓦說，“也許從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從我們相遇開始，你就多了一個這樣的人：如果你受傷，我的心會比你的傷口要疼一百倍。”

齊悅抓住他的肩膀，身體仍然有着細微的顫抖。他一偏頭，隔着衣服咬在弗朗索瓦的胳膊上。弗朗索瓦并沒有感覺到痛，笑着說：“你看，發洩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承擔這份痛苦呢。”

“像現在這樣，讓我感受到你的情緒，知道你的想法，然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弗朗索瓦說，“這樣不是會更好嗎？”

齊悅沒有睜開眼睛，他在心裏想，無怪乎別人會愛上他，弗朗索瓦真是一個罪惡的男人。

親愛的弗朗索瓦：

門房安東尼太太給我送來了她做的洋蔥煎餅，據說這是她家鄉的一大特色。

她向我說起了她曾經的丈夫，一個喜歡出遠門的浪子。直到有一天，在出外航行的時候，船只遇上了聲納都沒有檢測出來的暗礁，全船都沉沒了，她的丈夫為了救一個女生，把救生衣給了她。

這件事是政.府派人來告訴她的，她丈夫的遺體一直沒有被打撈起來，就那樣埋葬在了大西洋裏，滿足了他畢生的夢想。

我沒有想到過她也會有這樣痛苦的經歷，因為她看起來永遠那麽快樂。

她告訴我，也許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命運，所以在活着的時候，一定不能讓自己留下太多的遺憾。

這一次的對話讓我非常非常地想見你，弗朗索瓦。

我非常地想念你。

老弗其實有半個原型在，就是我很久之前的一個法國外教。性格我完全照着他寫的了，又溫柔又紳士，适當的時候會很幽默。真的是毒藥一樣的男人=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