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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公主殿下……”宿江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你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南桑這才扭頭看向床上。

宿江時女朋友有了他的衣服遮羞，剛趁着他們說話的時候，撿起一條褲子遞給唐駿霖，唐駿霖才套上一半。

南桑之前被撞到的腦袋又疼起來，胃裏更是翻湧得厲害，她沖到垃圾桶面前，幹嘔幾聲，到底沒吐出什麽東西來。

眼前出現一張紙巾，南桑直起腰，接過來擦掉因為幹嘔帶來的生理性的眼淚，然後對宿江時道：“剛才的車禍，可能真的撞壞腦子了。”

宿江時眉心皺在一起，說：“去醫院檢查一下？”

“稍等。”南桑重新走回卧室。

唐駿霖已經穿上褲子，正滿地找皮帶。

“唐駿霖。”南桑抱臂站在門口，努力維持大家閨秀的體面，平靜地說，“我們分手吧。”

“桑桑。”唐駿霖靠過來，一身酒味，伸手想抱南桑，但一松手褲子就往下掉，他只得一手拎着褲腰，一手來拉南桑的手。

南桑猛地後退兩步，避開他的觸碰：“我跟你說過，忠誠是我的底線。”

“我錯了，我知道即便有再多理由，我也錯了。”唐駿霖看看宿江時，有點尴尬，“我保證，再也不會犯了。其實，我們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也不算……”

“唐駿霖你還是人嗎？怎麽如此不知羞！”南桑直接炸了，感覺自己在看一個陌生人，“難道沒做到最後一步，就不算劈腿不算背叛？”

小時候唐家就住她家後面，她的卧室陽臺，剛好對着唐駿霖的書房。

唐駿霖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喜歡熱鬧，總是安安靜靜地捧着一本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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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好看，坐姿端正，彬彬有禮，像極了古代那些教養極好的貴公子，圈子裏也都評價他有君子之風，稱他為“唐公子”。

誰能想到呢，竟然是個僞君子。

“唐駿霖，你小時候看的那些書，都只是裝裝樣子吧？”南桑忍不住道。

“什麽？”唐駿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也不是很關心，直言道，“桑桑，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現在吵架只是讓別人看笑話。等婚禮過後，你想怎麽發氣都可以……”

“我剛才已經說過分手了，你沒聽見嗎？”南桑冷冷看着他，“我說分手，婚禮取消。”

“南桑！”唐駿霖語氣也強硬起來，“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分手？你不會不知道你南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吧？外面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話，真的取消婚禮，你南家就徹底完了！”

“做錯事的人不是我，我怕什麽？”南桑态度堅決，“如果有人笑話我，那是他們的問題。”

“還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只會為自己考慮，你就不想想那麽多親朋好友都通知了，臨時取消婚禮，你爸媽的面子往哪裏擱？”唐駿霖嘲諷道，“我是無所謂，反正唐家又不會破産，只要我願意，明天婚禮之前我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漂亮的新娘。你呢？你能在一夜之間，找到比我更帥更有錢還願意娶你的人嗎？”

南桑是真沒想到唐駿霖竟然如此無恥，語言已經不足以解氣，擡手就想揍人，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一直默默看戲的宿江時，忽然出手，一拳打在唐駿霖臉上：“我不是人？”

唐駿霖沒有防備，直接被他一拳打飛出去，摔倒在地上。

“宿江時！你有毛病吧？！”唐駿霖擦了把唇邊溢出的血漬，怒道，“你跟她不是敵人嗎？怎麽還幫她？”

“敵人那也是人。”宿江時在他面前蹲下來，又補上一拳，“不是畜生。”

唐駿霖臉上表情猙獰扭曲，爬起來也想揍宿江時，南桑這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杯咖啡，兜頭朝唐駿霖潑了過去：“滾！”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系，衣服褲子瞬間被弄髒，頭發也沒能幸免，還往下滴着咖啡，狼狽至極。

“南桑！”唐駿霖暴怒。

可宿江時不動聲色地擋在南桑面前。

他一個人不是兩個人的對手。

“很好……”唐駿霖抹了把臉，獰笑道，“宿江時你這麽憐香惜玉，要不幹脆把小公主娶回家吧？不然她明天還是會淪為全南城的笑話，你還能一個個打回去不成？”

說完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候，盛司晴和宿江時的司機也趕到了。

幾人在門口撞到。

“唐駿霖你這個人渣！”盛司晴劈頭就在唐駿霖臉上撓了一把，“你怎麽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你……瘋婆子！”唐駿霖看他們人更多，也不敢還手，直接掙脫跑遠了。

“桑桑！”盛司晴沖進房間，一把抱住顫抖的南桑，“你沒事吧？”

南桑搖搖頭，轉頭看向宿江時。

然而不等她說話，宿江時女朋友就從卧室走出來了。

她已經穿好衣服，頭發披散下來，擋住大半張臉，低着頭戰戰兢兢走到宿江時面前，将他的衣服還回去：“九哥，我，對不起……”

宿江時接過衣服，團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面無表情地說：“你跟我出來。”

他帶着女朋友離開，司機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南桑和盛司晴。

“怎麽回事？”盛司晴有點懵。

“那女的是宿江時女朋友。”南桑這才脫力般在地板上坐下來。

“啊？！”盛司晴都傻眼了，“你倆這可真是……”

她一時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的狗血。

“可能我真的有毒吧。”南桑再無剛才對唐駿霖的氣勢，下巴擱在膝蓋上，眼淚滾滾而下。

她說不會有更壞的消息，馬上就有了。

她說宿江時會倒黴，他果然也被戴了頂綠帽子。

唐駿霖無恥，但他說的也是事實。

樹大招風，南家得罪過不少人，還有那些羨慕嫉妒的，無數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她自己也就罷了，爸媽今年受到的打擊已經夠大，他們還能撐得住嗎？

可她要是忍氣吞聲，繼續跟唐駿霖結婚，爸媽知道一定會更加難受。

“這不是你的錯。”盛司晴急忙抱住她，“你應該慶幸還沒跟他結婚，這是好事……”

南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根本聽不進她的話：“我之前答應唐駿霖的求婚，确實抱有靠唐家拯救南家的念頭，所以說目的不純，真的會遭報應……”

“你不要這樣說。”盛司晴要心疼死了，“算了，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

宿江時打發走前女友，又回到酒店。

“時總。”前臺都不敢直視他，誰能想到上個班會吃到這麽精彩狗血的瓜，老板還是主角之一？

“帶我去看一下監控。”宿江時看起來倒是平靜。

前臺急忙照辦。

宿江時将人都打發走，自己留下來調出監控。

本來是想删掉之前的視頻，點進去卻看到1906的房門沒關，走廊監控剛好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南桑靠在盛司晴懷裏，哭到幾乎要崩潰。

宿江時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一頓，無端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

南桑被叫小公主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南家這輩就她一個女孩，年齡又最小，全家從上到下都特別疼愛她。

這就讓小時候的南桑特別嬌氣，但凡有個磕磕碰碰，家裏都會鬧翻天。

住在她家隔壁的宿江時，常常會聽到小公主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實在讨厭得不行。

大概是上幼兒園的時候吧，有一次南桑在學校摔倒，胳膊肘和膝蓋都破了，鮮血直流。

小公主哪裏吃過這種苦，眼淚當場就瘋狂往下掉。

宿江時在旁邊看着，有些幸災樂禍。

可南桑一邊掉眼淚，一邊用疼得發顫的小奶音對自己道：“桑桑寶貝，你不能哭，不能讓宿江時那個大壞蛋看笑話，你要堅強，你要勇敢……”

然後她就真的自己爬起來，乖乖去找老師幫忙。

老師看她這麽乖，又心疼又欣慰，從此對她好得不得了。

當時的小宿江時：？？？

南桑那麽小的時候，就能為了不讓他看笑話，而忍住不哭。

今天她明知道這是他家的酒店，卻哭成這樣，只能說明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看來她确實很愛唐駿霖。

宿江時輕輕啧了聲，什麽眼光。

*

南桑也不想哭成這樣，她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處理。

明天的婚禮，那麽多賓客，還有已經遭受重重打擊的父母……

可眼淚就是不聽話，拼命往下掉，腦子裏不斷閃現出關于唐駿霖的畫面，他小時候看書的身影、相親那天見到她時驚喜的眼神、她答應求婚時他喜極而泣的樣子……明明一切都那麽美好，到底哪裏出錯了？

“是我做錯什麽了嗎？”南桑不自覺将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什麽都沒錯，錯的是渣男。”盛司晴心疼壞了，卻又不知道能怎麽幫她。

她倆從很小就認識，盛司晴看過從不進廚房的小公主為唐駿霖學做菜、燙傷手還傻笑的樣子；看過她為了和唐駿霖有更多共同愛好，跑去學打籃球，結果把腳崴傷的樣子；看過她裝傻充愣去向唐駿霖請教問題的樣子；看過她為了更有誠意，跑去打工賺錢為唐駿霖買禮物的樣子……

所以，就算全世界，哪怕南桑自己也說她是為了挽救南家才答應跟唐駿霖在一起，盛司晴也知道不是。

南桑只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狼狽，才會那樣說。

實際上，她真的很喜歡唐駿霖。

而現在唐駿霖的劈腿，對南桑來說，不僅僅是感情上的背叛，不僅僅是對南家處境的雪上加霜，唐駿霖毀了南桑心裏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篤篤篤”，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盛司晴擡頭一看，宿江時單手插兜，冷着臉站在門口，她下意識喊了聲：“宿九哥？”

南桑聽到這個稱呼，眼淚像被擰上開關，瞬間止住。

她從盛司晴手裏扯過紙巾，迅速擦了把臉站起來，擡起下巴，冷笑一聲，用沙啞的嗓音道：“怎麽，笑話還沒看夠？要不要跟去我家裏接着看啊？”

本來只是嘲諷，沒想到宿江時一本正經地說：“正有此意。”

南桑臉色一沉：“宿江時，你不要欺人太甚！”

“剛才我在唐駿霖面前表過态，不能失言。”宿江時視線掃過她濕漉漉的眼睫，冷淡地說，“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盛司晴猛地瞪大眼睛，南桑也傻了：“你說什麽？！”

宿江時看了眼腕表：“現在是8點27分，到0點前，你有3小時33分鐘的考慮時間。想好了告訴我，過時不候。”

說完轉身就走。

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