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自返關系-第二節

第九章-自返關系-第二節

我看你看得都是四級的書，你報四級了啊？

嗯。她擡起些頭來輕聲地回答我，還是非常害羞，面頰肉眼可見的快速變紅，讓我看的心動。

你平時讀什麽閑書？我看你之前有幾本雜志，還有一本龍應臺的《銀色仙人掌》，你是喜歡龍應臺嗎？

不是，我就是看看雜志，那本《銀色仙人掌》是我在圖書館看到了就随便看看，還沒怎麽讀呢。

哦哦，我也沒讀過。我有一天早上沒課，那時候還不确定你叫什麽呢，我特意早起，來自習室翻你的書，看寫沒寫你的名字，連看看你都讀什麽書，好找找共同語言。看到裏面有一本《銀色仙人掌》，我還特意從網上查了查這本書的經典語錄，都記手機裏了，哈哈哈……

可能是因為知道了我曾如此用心，她臉上紅得更加厲害了，忙擡起兩只手，把手背貼在臉蛋上降溫。

你讀過好多書吧？

嗨……沒有，我以前從不讀書，就是大一才開始的，讀書也都是閑書，正經該學的讀不進去，一讀就困。

你大一就在自習室了？

昂，大一下半學期吧。

嗯，我也是，我之前一直在四樓，後來在裏面那間屋，今天來的晚了，裏面坐滿了才來這屋的。

哦……這話我并不感興趣，而且也不知道能答些什麽，只得點着頭拉着長音的哦了一聲。

诶，你怎麽認識王佳凝的？她問。雖然是用不經意的語氣，但我覺得她似乎很在意這件事。

哦，她之前不是和小穆搞對象嗎，我倆就認識了。

那天你去替課，我看她給你什麽東西，我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呢。

嗨，沒有，就是普通朋友。那次是還我耳機，她上次回家，路上要聽歌嘛，她耳機壞了，就找我借的耳機。

哦……她長得多好看啊，我就以為你倆是一對兒呢。我們兩個班第一次一起上課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看，長得又白，又瘦，大眼睛雙眼皮。

不能夠，她跟小穆好過，我不可能跟她好。她倒是長得不錯，但不符合我的審美，眼太大了，不協調。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天是跟小穆、承恩吃完了飯，然後一塊兒在你們經管系門口等着她。那時候小穆是正追她呢好像，她部門開會，小穆要給她送兩罐奶，我們就在外邊聊天等着。一看見她我就笑了，那倆大眼，跟金魚似的，哈哈哈……

她也笑了，笑完，我們都想不到話說，又各自低頭看自己的書。後來她也實在看不進書去，便找我要小說看。我把手裏的書都給她看了一遍，最後她拿了一本王小波的《愛你就像愛生命》。我告訴她這本書其實是一冊書信集，是王小波和他妻子從相識到相戀到相伴的書信集，是真摯真實的愛情故事，裏面還有他寫給朋友的一些書信……我還想更多地說一些什麽，我是認真地讀過那本書的，但我讀過就忘記了，根本想不到任何更多更深刻的介紹。

到了飯點兒，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她想吃餃子，我便也和她一樣，只是點了不同餡的。我刻意讓自己放開一些，說話做派都沒有拘謹着，想盡快讓她認清我的真實面目，以免在一起以後被指責說演繹。

她是山西人，但我還是問了她吃不吃醋，得到的回答果然是——我是山西人啊。

昂，我知道你是山西的，可山西的也不見得就都愛吃醋不是嗎？——我拿了個碗給她倒醋——我是天津人，準确的說是武清人，但是我愛吃醋，特別能吃醋，但是我這個人不愛吃醋……夠了嗎？

夠了，我也不愛吃醋。

我覺得愛吃醋的人都有病，自己的對象是什麽樣的人自己不清楚嗎，有什麽好吃醋的，說到底就是個信任問題。說着，我給自己也倒了小半碗的醋。

看她的表情像是認同我說的話，但也沒有多說些什麽。我也不想在這時就聊太多容易産生嫌隙的話題，便就此作罷。

咱坐哪？我問。

去那邊的大桌子吧，我們總在那吃，一個宿舍的人坐一個大桌子。

昂，可以的，我還沒坐那吃過飯呢。

我們在學校的二食堂，這裏除了常規的四人座，在北牆還有一排大桌子。原本那些大桌子的定位是接一些教師之間的宴請，或者學生之間的生日聚餐。但我從沒看到過有誰在那裏組織過，往往都是那些喜歡整天膩在一起的，同一宿舍的人在那裏吃飯。而我平時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我不願意和宿舍的那幾個人一起相處，有時和幾個弟弟一起吃飯的話，最多一共也就是四個人，坐一張小桌子就剛剛好。但我其實也是在那裏吃過的，是因為遇見了班裏其他宿舍的人在那裏吃飯，便出于交際坐在了一起。

吃了幾個餃子以後，我夾起來一個放到了她的盤子裏，她的“不用”剛剛說出口，我便壞笑着從她的盤子裏面夾了一個到自己的碗裏。她似乎本是想說些不用照顧之類的話，只好立刻憋了回去，抿住嘴笑。

吃完飯我自然地端起她的盤子碗筷，她也沒有客氣說要自己收拾，只是幫着把盤子和碗疊在了一起，在旁邊跟着。

我去過五六所大學的食堂，大多都是要學生自己收拾餐具的，然後送到離門口不遠處有一個叫殘食臺的地方。有些學校只是簡單地搞兩個餐車，上面放些桶和大盆，有些學校則是采購了專用的殘食臺，臺面上有幾個洞，洞底下是抽拉的大抽屜，裏面放好垃圾桶。專用的會好看一些，但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将不同的剩飯，不同的碗筷放到指定的垃圾桶。

我們學校就是采購的專用殘食臺，放在距離門口大概五六米的地方。我端着盤子碗筷直奔過去，她則直接走到門口處等我。分好類，我轉身向她走過去，眼神在她的臉上沒有錯開一點，等到了她面前，站定後依然直直地看着她，大概對視了五秒鐘，我牽起了她的手。這次她沒有臉紅，只是少許地露出一點羞澀。我下意識睜了一下左眼，奇怪她的反應怎麽如此平淡，便在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量，她臉上的羞澀才更加明顯起來，手上也同樣用力地反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