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切爾夫曼

切爾夫曼

——‘閉上眼，跟随呼喚，讓光來指引前進。’

聽到安士白這一句話，瞬間懂了他意思的克裏斯立即從馬車上起身，側頭朝神情困惑的安格爾說：“讓我來，你們都按照安大人剛才說的那樣做。”

“好。”

安格爾似懂非懂的遞出了缰繩，與另外的三人對視後接連閉上雙眼。

克裏斯坐在了方便駕駛的位置，雙手緊握缰繩，作為一名祭祀的他并不常做這種事，動作顯得有些生疏。

“閉上眼，跟随呼喚，讓光來指引前進。”

克裏斯深吸一口氣，默默在心中将安士白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擡頭朝天上看去。

漆黑的天空中無月無星，不知何處來的光冰涼且寒冷。

那麽，白馬應當就是光。

克裏斯手握缰繩，看着白馬慢慢閉上雙眼，揚鞭揮動，順着內心呼喚自己的聲音前進。

閉上雙眼後失去了視線，光與暗皆一片混沌。

緊緊跟随呼喚自己的那道聲音，克裏斯控制着缰繩令白馬在空曠的小鎮裏穿行，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快，直到白馬突然停下腳步，當克裏斯等人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剛到的那座無人城鎮。

以及，先前在黑色小鎮裏見過的那道名為切爾夫曼的虛影，又一次出現在了克裏斯他們的面前，只是面容看上去更成熟了不少，穿着一身破損的戰盔，緊閉着雙眼不知沉睡了多久，他的眼皮至嘴唇處有一道猙獰疤痕，皮膚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樣。

在切爾夫曼的身後，還伫立着一座仿佛要直達雲端，宛如冰晶雕刻而成的通天巨藤，表面生長着無數尖銳利刺的水晶塔。

如幕的黑夜天空裏，也終于有了月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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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這裏了，神明沉睡的地方。”

克裏斯松開手中缰繩，指着切爾夫曼身後的那座高塔說：“我能感應到，呼喚我的聲音就在那座塔裏面。”

“那這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嗎？怎麽看上去這般的奇怪？”

阿爾克密斯小聲嘀咕了一句，同安格爾說：“總之只要闖進去，找到反轉之鏡就夠了。”

“嗯，要小心一點。”

克裏斯看着水晶塔前方的切爾夫曼，少年的面容有些緊張，“我們的動作不光要快，而且注意不要吵醒所謂的神明。”

“能避免的戰鬥就盡量避免，沒必要進行無畏的戰鬥。”

安格爾同衆人叮囑一句，握劍從馬車上跳下。

托克翹起耳朵緊随其後，看了眼切爾夫曼身後水晶塔的入口，再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白馬同安格爾問：“隊長，那這匹白馬怎麽辦？難道就讓它留在這裏嗎？”

水晶塔的入口還沒有切爾夫曼的體型大，白馬拖着車怕是不方便進去。

安格爾也有些躊躇，于是側頭看向了安士白，“您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嗎？”

直覺告訴他這匹馬很重要。

“我來處理就好。”

安士白微揚手指，疾風化為利刃将白馬身上的牽引繩切斷，緊接着從他指尖飛出一道魔法陣停在了白馬的頭頂，在旋轉的魔法光耀之中，白馬的體型開始不斷收縮變小，最後變成了還不到安士白小腿高度的超迷你小白馬。

“呦呦！”

體型的縮小令白馬的聲音也發生了改變，它睜大濕漉漉的眼睛，也沒有感到驚慌失措，毫無情緒的站在原地極為敷衍的叫了兩聲。

“這是變形術還是變化術？”

阿爾克密斯不認識安士白魔法陣上的文字，瞬間來了興致，低頭圍着縮小了體型的白馬不停轉圈，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甚至都想拿出工具來收集數據了。

“哇啊。”

托克蹲在地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只有一點點大的白馬幼崽，側頭和安格爾說：“它好可愛啊！”

毛發看上去也軟乎乎蓬松松的！

甚至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巴特，他也居然有些蠢蠢欲動的想要伸出手。

安格爾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覺得自己隊友們不光是體型變小，沒準連智力也受到了影響。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是安格爾沒幹擾他們，只是默默的在心裏邊盤算，自己是不是回去後也要養一匹白馬，最好從小開始養。

小馬幼崽真挺可愛的！

同樣是少年模樣的安士白靜靜看着這群人，片刻後低咳一聲，“永夜剩下的時間并不多了。”

安格爾臉上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好了，大家都做好準備，我們得盡快找到反轉之鏡。”

“安大人。”

克裏斯伸手指向切爾夫曼的虛影，特別誠懇的看着安士白問：“您有辦法解決他嗎？”

在黑色小鎮裏時，安士白輕松解決了切爾夫曼的意識體，若是這次安士白能再出手，肯定能幫他們節省下很多的時間。

“那同樣是遺留在此地的記憶，被喚醒後成為了仆從，魔力幻化成心髒，還擁有了虛假肉身。”

安士白此時的心情還算可以，只是有些餓，當聽見克裏斯禮貌的詢問時，将手指指向切爾夫曼，語氣平和的直接告訴了他們答案，“雖然是一道幻影，但我在他身上察覺到了某種東西的存在，那一定是打開門的鑰匙。”

安格爾站在原地朝他看來，“不擊敗切爾夫曼就拿不到鑰匙對嗎？”

安士白沒有出聲，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

“沒有鑰匙應該無法打開吧。”

阿爾克密斯靜靜聽完，思考後和安格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按照安大人所言，那把鑰匙可能是喚醒仆從行動的重要能源，只要将鑰匙拿出來切爾夫曼應該就會消失。”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上了。”

安格爾抽出長劍握在手中，“克裏斯，給我提高速度的祝福。”

“聖言·疾風。”

克裏斯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泛着白光的神聖權杖，颌首默吟咒語，阿爾克密斯放飛補足藥劑的石像鬼，巴特已無聲潛入陰影之中先行過去。

當托克揚起長弓，将塗抹了藥劑的箭尖對準切爾夫曼後射出的剎那，安格爾他們也同時開始了行動。

‘嗖——’

銀色的箭矢破空飛行，由箭尖至箭身逐漸纏繞上淺藍色冰霜。

安格爾幾人的速度很快，以圍剿之勢朝切爾夫曼接近，就在冰霜長箭将要射中切爾夫曼的瞬間，守護在水晶塔門前，沉睡的仆從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剛蘇醒的切爾夫曼動作還不太靈活，看着朝自己飛來的箭矢肢體僵硬遲鈍的側身，攜帶寒霜之力的箭矢失了準頭，穿透了切爾夫曼的肩頭盔甲，無情的沒入肌肉，但未見有鮮血流出，整個肩膀沿着箭矢射中的地方凍上寒霜，快速朝身體的其餘部位蔓延。

安格爾緊随箭矢之後趕來，克裏斯釋放祝福提升的速度令他奔跑的速度更快，目标明确的雙手握住劍柄朝切爾夫曼的頭顱全力劈斬。

切爾夫曼空蕩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右手将沒入左肩的箭矢連帶冰霜無情拔出。

箭頭的倒鈎還殘餘着碎冰肉沫，切爾夫曼握住長箭轉身迎向安格爾。

長劍與箭頭在空中猛烈撞擊，震的碎冰飛濺。

切爾夫曼的力氣比起少年身的安格爾要大上不少，而且記憶體似乎保存了他死前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擋下安格爾攻擊的那一刻，切爾夫曼扔掉了手中箭矢，伸出手掌試圖去抓住安格爾的手腕。

身為大劍師的安格爾戰鬥經驗同樣豐富，在切爾夫曼手掌下落試圖抓住自己的那一刻，安格爾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同時反手一劍斬向對方手背。

切爾夫曼的眼神依舊極為的平靜，任由安格爾手中長劍斬在自己的手背上。

安格爾雙手握住劍柄，劍身泛着冷冽寒光，這一劍他使出了全身力氣。

鋒利的劍刃破空斬下，輕松斬開切爾夫曼手背皮肉紋理，寒芒繼續砍斷筋絡白骨，不見一滴血流，直至只剩手腕一層薄皮未斷，切爾夫曼的眼神依舊毫無任何變化，繼續保持剛才的舉動，将斷未斷的手掌使勁将安格爾手掌抓住，同時方才長劍砍破的傷口開始極速愈合。

安格爾試圖抽回手，結果因切爾夫曼力量太強而失敗。

身披黑夜藏身于陰影之中的巴特看準時機，在切爾夫曼背後顯露身形，揚手揮匕用匕柄重重鑿在切爾夫曼後腦上。

“砰！”

切爾夫曼毫無防備，被重擊到身形不穩，緊握的手掌微松。

見對方目的是武器，于是安格爾當機立斷松手掙脫，後撤的同時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柄暗紅色小型長劍，側頭大聲朝自己的同伴們叮囑道：“當心，他的力氣很大，而且自身修複能力很強。”

阿爾克密斯放飛了石像鬼，側頭和重新張弓的托克小聲說：“這種情況，一擊必殺通常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托克豎直了耳朵，将銀色長箭搭于弦上，雙眼緊盯切爾夫曼移動方向。

方才那一箭沒中是因為他還沒完全習慣身體的力氣，現在不會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