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們全是祭品

他們全是祭品

啓明鳥停止鳴叫的第七日,今天的陽光極好,萬裏無雲。

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南方分院,全院僅有的獨一個魔法光明系班終于又要開課了,在開課之前的教室裏,數日未見的同學們正在開心的互相交流。

魔法光明系教室右側的角落裏,紮着雙馬尾的青春少女,同時已經是一名見習魔法師的尤朵拉,她安靜聽完其餘同學們之間的交流,随後輕輕戳了戳自己身旁同桌的手臂,好奇的問道:“艾琳娜,你知道新來的導師是誰嗎?聽說他還有一只高級的契約魔獸呢。”

“不知道。”

有着淺金色頭發的高挑少女搖了搖頭,聲音很輕的回答,她的眉藏鋒芒,五官英氣,低頭認真看着自己手中的光明魔法書,臉上的表情很淡漠。

艾琳娜對許多事都一向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學到高級的魔法和知識,無論是誰授課她都會去聽。

“诶?”

尤朵拉微微撅了下嘴,倒是沒生氣,畢竟已經同學了一段時間,她早已習慣了艾琳娜的性子,于是又側着耳朵,好奇的去聽其餘同學們的議論。

等到過了一會,尤朵拉又興奮的湊到了艾琳娜面前,小聲的和她說:“你剛才聽到了嗎?昨天好像已經有人見到了新導師,她們說新來的導師并非來自光明神殿,是一位自由的冒險家,職業等級居然是逐光者。”

除了光明神殿之外,逐光者已經是光明系職業裏很頂尖的存在,他們熱衷自由和光明,在某些地方逐光者的地位,甚至還要遠超過一般的紅衣主教。

而且要知道她們原先的光明導師拉姆,僅僅只是光明神殿中的一名大神官,名氣遠不如逐光者。

“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逐光者願意來授課?”

聽到後邊這句話時,艾琳娜臉上的淡漠才褪去了些許,側頭看向雙馬尾少女問,“尤朵拉,你剛才說,新導師他不是來自于光明神殿?”

“同學是這樣議論的,我也覺得可信度很高,畢竟逐光者通常是自我覺醒的冒險家,很少會選擇接受光明神殿的恩賜。”

尤朵拉點了點頭,又湊到艾琳娜耳邊小聲說:“你也知道的吧,我們停課的原因是因為拉姆導師請假了,而且他最近好像……”

剩下的話沒說完,嘴唇微微撅了幾下。

畢竟除了她們兩個之外,教室裏還有另外的18名學生,其中忠于神殿派系的人也有幾個,說多了容易禍從口出。

當看見尤朵拉朝自己靠近時,艾琳娜下意識的朝後避開了一些距離,雖然話沒說全,但也能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是真的,那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逐光者。”

尤朵拉還在那邊幻想,上頭後時不時會戳一下艾琳娜,“你說新導師要真是一名冒險者,那他一定有着非常豐富的冒險經驗吧,什麽時候我才能出去冒險呢?”

“應該,快了吧……”

艾琳娜合上了手中的魔法書,側頭看向窗外。

初晨的陽光明媚,卻無法帶走她臉上的落寞。

直到學院的上課鐘聲響起,教室裏的所有學生頓時全都安靜了下來,眼含期待,一起側頭看向了教室門所在的地方。

不多時,銀發銀眸的安士身着神聖潔白的法師袍,身側懸浮着一柄華麗的聖光權杖,卡着整點響起的鐘聲裏走進教室。他的面容俊美,眼裏含着笑,嘴角微微上揚,渾身仿佛散發着聖光,迎面而來時,整個人就如初晨破曉的朝陽一般溫暖,讓人心生向往。

“哦,天吶!這就是我們的新導師嗎?”

尤朵拉跟着其餘人一起小聲驚呼,眼裏看着安士和他的法杖,不自覺戳了下艾琳娜的胳膊,“我好像看見了光明神正在朝我走來,他的氣質比起拉姆導師還要更像一位神職者,另外新導師長的可真真真真真好看啊!”

英俊、年輕,而且實力強大!

就連那柄法杖也一看就很高級而且昂貴,上邊鑲嵌着頂級的光明系魔獸晶核,簡直堪稱是所有光明系法師的夢中魔杖。

有這種導師來臨時教她們光明魔法,簡直是太太太幸運了!

光明神在上!

尤朵拉甚至有一瞬間希望拉姆導師一直有事就好。

艾琳娜看着安士沒有出聲,尤朵拉卻誤以為她和自己有着同樣的感覺,最後小聲感慨,“若是能有機會讓我摸一摸那柄法杖,我估計會開心到原地跳起來!”

畢竟法杖對于魔法師來說那就是第二生命。

即使一直表現淡漠的艾琳娜也非常同意她這句話,比起安士白的臉,她也更喜歡那柄法杖。

“諸位日安。”

安士踏着光平靜的走到教室中間的地方,并未像聖職者那樣開口就是大段贊美神明的話語,眼眸平淡,面帶微笑的看完教室中的所有學生,随後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拉斐爾,是一名逐光者,在拉姆請假的這段時間裏,暫時來負責教導你們光明魔法。”

“啊啊啊!”

尤朵拉用力的捂住嘴。

竟然真的是逐光者!

其餘學生的反應也都和她差不多,無論男女,太過于年輕的年紀,只憑借感官來分辨好壞。

将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安士雖然嘴角上揚,但內心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情緒。

教室裏粉刷潔白,最左側的窗卻是透明的黑色,連魔法桌與地板也是截然對立的黑白色,陽光能填滿教室,但是溫度冷若囚籠。

這一間教室裏的所有學生,身上全都沾染了死氣。

雖然此時還沒有異樣出現,可是等再過上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将全是祭品。

安士收回了視線,思考了一秒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麽,雖然沒有過當導師的經驗,但他真正目的也只是想提高一下學生的實力而已。

安士在上課前已經看過了所有學員的部分資料,包括他們的學習進度。

原本這個班級的導師在請假前有留下手劄,代課之人也應該是一名神官,但是安士篡改了記憶,而且并不準備按照前導師留下的手劄來教導學生。

年輕的學生們面貌朝氣活力蓬勃,但每個人的身上都趴着亡靈,無時無刻都在汲取着他們的生命力來滋養自己。

教室裏的死氣太重,于是安士合起了手掌,無需默吟咒語,也沒有凝顯魔法陣,于他掌心中忽然散發出純白的光亮,将滿教室的所有學生全溫柔包圍。

“拉斐爾導師?”

沒有見到魔法陣,學生們都不知道安士在做什麽,雖然起初充滿疑惑,但是無奈白光太過溫柔,就如将他們從冰冷的房間裏拯救,迎面遇見溫暖朝陽,也令人無法升起絲毫的反抗之心,恨不能沉溺于聖光中。

“在已經掌握了與元素溝通的能力之後,對于一名法師而言,咒語是施法的重要工具。”

安士将手掌分開,教室裏所有的聖光剎那消散,方才畏懼光芒而避開的亡靈又回到了他們身上,迫不及待且貪婪的再次開始吸食生命,于是所有人瞬間又回到了之前那種冰冷的感覺。

如果不是剛才經歷過溫暖的光,陰冷的感覺還不會這般的強烈。

當聖光消失之後,尤朵拉頓時冷到将肩膀都縮了起來,側頭捂嘴輕輕打了個噴嚏,随後小聲同艾琳娜問:“你有沒有感覺到突然間就變冷了?可是剛才那光照的我好舒服,比太陽還要溫暖。”

艾琳娜好似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了眼安士,朝尤朵拉颌首附和,“有。”

她的身體自從來到了這座學院之後,就好像出現了問題,全身總是會莫名變得冰涼,在安士剛才釋放魔法後她同樣感覺到了溫暖。

“雖然咒語對于法師而言,是極為重要的施法工具,但是在真正的實戰當中,盜賊、刺客,射手亦或是魔獸和亡靈生物……敵人根本不會給你吟唱施法的機會,多數敵人會選擇直接割斷你的咽喉。”

安士沒有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神色平淡走到教室中間,右手凝光捏住一支魔法光筆,在虛空描繪出圖文和法陣,“補充介紹,我是一名自由覺醒的光明法師,沒有接收過教會的恩賜,同時也是一名冒險者。現在,我要教你們的第一堂課,就是如何在戰鬥中快速施法,并掩飾自己造成的魔力波動。”

若是不出意外,安士需要這些學生幫他摘下第二顆死亡之花,但是這個班級的學生,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可能是整個學院。

拉姆之前的課程,都只教導了這群學生如何去感知光元素,以及教會了學生們,一些小型甚至堪稱無用的輔助魔法,目的也只是要淨化他們的身體,為了更好的讓學生成為祭品。

此刻,當安士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所有學生臉上的表情都認真了起來,同時拿出了筆記。

想要成為一名魔法師不光要有天賦,還要懂得抓住機會。

快速施法和掩飾魔力波動都是高階法師必備的技巧,除非是親傳弟子和老師,一般沒有魔法師會輕易傳授,此時居然能在安士這裏學到,沒人會是傻子。

當光明魔法的課程結束後,接下來是神秘魔法學,這個不由安士教導,他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去準備下一堂課。當下課的鐘聲敲響時,安士與學生告別後從教室裏離開,那些學生在休息的時候,也都在冥想和嘗試施法。

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分院的學生有很多,高年級和各個派系的初級魔法師也不少,現在已是下課時間,穿越繁花林道,每一個見到安士的人都面露驚豔,直到人影消失後才興奮的與同伴交流。

然而當心有所動時,惡念便在心中滋養魔鬼。

安士順着感覺前行,将所有人遠遠抛開,最後在無人的轉角與隐身中的白相遇。

白解除了隐形的狀态,扇動翅膀平穩落在了安士的肩頭,“我追随死氣的源頭來到這裏,但是我沒有找到那個人。”

他能感應到,光明之種的攜帶者就在這座學院裏,但是他卻找不到那個人具體藏在了什麽地方,這裏的氣息太駁雜了。

雖然安士白可以造夢,但是這座學院的人太多,貿然将所有人都拉入同一個夢中,這樣做容易暴露他的存在,只有先找到了那個光明之種的攜帶者,以他的記憶創造夢境,那樣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安士眼眸微垂,“這裏的所有人身上都沾染了死氣,光明系學生身上的死氣最濃郁。”

都是年輕的生命,成為祭品來滋養邪惡的死法太過可惜。

“可是我們來了,他們就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白用毛絨絨的腦袋輕輕蹭着他的下巴,“今日教學似乎不太順利?”

“他們的基礎實在太差了,明明已經有了魔法師的實力,但是會用的卻都只是些見習魔法,完全是一開始就将他們當做祭品在培養。”

安士嘆了口氣,“明明只是簡單的自動施法,但是整個班上二十人,除了艾琳娜在課堂上找到了一點感覺之外,其餘人都還沒入門。”

“可你似乎有些小驚訝。”

白揚了下翅膀,幻化成手溫柔撫平安士的眉梢,“你說艾琳娜,她不是那個城主的女兒嗎?”

“應該不是父女,但她與城主的內心都不相信光明。”

安士颌首,“整個班上共有二十名學生,起初挑選祭品時應該是按照性別對半來選,但是似乎出了些意外。”

“那個意外就是艾琳娜對嗎?”

收回的聖光重新幻化為翅膀,白歪了下腦袋。

“是,那你呢。”

安士輕輕摸了下白的頭頂,轉身時抹去一切他們來過的痕跡,藏于光中朝自己分配到的那座法師塔走去,随意的問了句:“你有沒有在這座學院裏發現異樣的東西。”

“有。”

白穩穩的站在安士的肩頭,低頭看向地面,“這座學院的地底好像藏着什麽東西,有時空被分裂的痕跡。”

“原來如此。”

安士閉上眼睛感知了一番地底的情形,當他察覺到地底似乎藏着休眠狀态的生命體時,睜眼時的眼眸裏一片漆黑,“那你有鎖定的對象嗎?”

白:“我覺得校長有問題。”

“我知道了。”

安士突然看了眼身後,瞬間帶着白一起消失于原地。

當他們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元素系的一名魔法導師來到了此地,但是并沒有發現任何入侵者的蹤跡,在原地仔細的搜索了一番,最後只能疑惑的離開。

等到今夜天黑之時,星月降臨,安士與白一起進入了院長的夢中。

前一夜的入夢,在離開前安士白順帶還留下了精神暗示,令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分院的院長艾文,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既找不到心莫名慌亂的理由,也無法安靜的進入冥想。

等到忙完今日的工作,艾文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疲憊了,外加光明神殿最近發生的事情還一直在影響自己。于是當困意随着黑夜一起降臨時,艾文決定今晚好好的睡上一覺,若是醒來後他的精神狀态還是如此糟糕,他明日就去教會中尋找老友問問是什麽原因。

當艾文入睡之後,安士坐在化為原型夢魇的白身上,乘着夢與月光而來。

白行走在月光裏,比紫羅蘭寶石還要美麗深邃的眼眸靜靜看着床上的艾文,“他今晚的情緒似乎與昨日時有些不同。”

“也許是精神暗示的原因,令他今天一直都在回憶重要的事情,不過好像我們來的時間正好。”

安士的眼眸中泛起微光,無聲無息和白一起進入了艾文的夢中。

随後,他們在艾文的夢境裏,來到了一座極為神秘且美妙的魔法森林。

無需土壤的滋養,無數根莖茂密的碧綠大樹随意生長在空中,陽光不知從何處落下,被葉片切碎成萬千璀璨的光耀。

天上還漂浮着一座座色彩絢爛、由無數碎石拼湊而成的小型島嶼,空氣極為濕潤,魔法元素也格外充裕,數量最多的是光元素。

大樹的周邊還環繞漂浮着許多閃爍璀璨微光的細小生物,在無數七彩蝴蝶圍繞的中心,有許多顆極為巨大的沖天巨藤,分叉的碧綠葉片直徑數米,能容納數人站立,看不見頂也看不到底,巨藤的中心是空的,每個節點都有一到兩個黑色的入口,也許是通向上下的傳送門。

“這裏應該是不完整的秘法森林深處,可是為什麽艾文的夢境裏會出現這個地方。”

化身夢魇的白自由随意,帶着安士在夢境中尋找艾文的蹤跡。

“我記得這裏曾經是日光精靈居住的地方,後來因為精靈母樹的死亡他們才從此地搬離……”

安士閉上眼睛,通過夢感知到艾文意識所在的地方,随後伸手一指,“在那邊。”

“好。”

白順從的調轉身形,帶着安士朝他感知到的方向飛去。

沒過多久,在接連避開了數個傳送陣之後,安士白成功找到了夢境中的艾文,對方在一顆體型最為粗壯的巨大樹藤裏。

巨藤的裏邊是一片一片綠葉旋轉交錯枯藤梯道,身着魔法袍的年輕版艾文,胸前佩戴着一枚見習法師的勳章,此時正踩着綠葉而上,最後态度恭敬的停在一位陌生的神官面前。

“——大人”

艾文手中緊握一柄粗劣的法杖,在綠葉上站穩,有些疑惑的同他面前的神官詢問道:“您為什麽要我來這種地方。”

“因為神選中了你。”

金發碧眼的俊美神官眉眼溫柔,高聲贊嘆神的榮光。

安士白不知道他是誰,只見到神官站在最高的那層樹梯上,贊美完神明後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随後在他掌中有微光凝聚,最後彎腰遞給了艾文一顆被魔力環繞的果實。

見到那一顆果實,艾文臉上的表情頓時充滿了驚喜和渴望,他顫抖的雙手将果實接過,雙手捧起果實放在胸口,臉上的表情極為的虔誠和狂熱,“非常感謝您,——大人。”

白低頭看着神官,同安士說:“他的名字被設下了詛咒。”

“詛咒在妨礙回憶,就如哈裏斯的面容,若是此時強行讓他說出這個名字,恐會導致異變。”

安士輕輕嗯了一聲,側身坐在白的背上,眼神平靜看着艾文接下來的動作。

“我願将此生都忠于神明,永不背叛。”

作為法師的艾文卻在高聲歌詠光明神的榮光,雙手虔誠捧着那一枚果實,眼中的喜悅像是要溢出來一樣。最後在那位神官的指導下,艾文将那一枚果實放在了唇邊,唇齒只是輕輕一吮,果肉頓時化為了白色的汁水,連同魔力最為濃郁的果核一起被艾文全部吞下。

随後,空中所有的魔法元素全彙聚在了艾文的身邊,化為了他的力量。

見他乖巧的将果核吞下,神官輕輕嘲笑了一聲,于是艾文的眼眸裏有片刻的空洞。

随後——

巨藤中所有的綠葉同時開始枯萎。

“我們走。”

安士輕撫白的後頸,“我們的存在導致了夢境崩塌,有詛咒的存在,他不能回憶這份記憶。”

白點頭應了聲好,身化虛無載着安士離開了記憶夢境,同時抹去了一切他們來過時的痕跡。

安士白從夢中回到現實,艾文的夢境便停止了崩塌,若是這份記憶完全被艾文想起,那便會引來夢中的那個神官。

“那顆果實的核中藏着光明之種,艾文借助這顆光明之種獲得了親和元素的能力,還在光明神殿的支持下,成為了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分院的院長,也成為了光明神殿的傀儡,為他們送去了數不清的活人祭。”

“難怪明明身為法師,信仰卻是光明神,所得的一切力量與榮耀皆不屬于他自己。”

白隐身停留在空中,低頭看着床上還在睡夢中的艾文:“但是現在,那一顆光明之種已經不在他的體內。”

“也許光明之種已經被轉移,現在我們所見的只是一具分.身。”

安士合上眼眸,“也有可能真正的艾文已經被送上了祭臺,他們在等待祭品的成熟,只要再将一批祭品送上,死亡之花将會綻放。”

“你說得對。”

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該怎麽做。”

安士睜開眼,“我們去地下,找到那株樹藤,我能感覺到,那個神官還在地底未曾離開。”

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分院,是建立在秘法森林中的學院,準确來說,學院的存在建立在一顆死去的巨大樹之上,這是分院院長對外公開的消息,但是從創建到如今,都沒有活人找到巨大樹存在過的蹤跡。

白載着安士離開了艾文的房間,夜更深,外邊的月色正濃。

安士已經記下了夢中那株巨藤所在的地方,當他與白同時釋放夢之力,在夜晚時,沒有任何的秘密能逃過他們的感知。

仿佛一眨眼,輕松穿越空間,他們便已來到了白日時相彙的那個地方。

白低頭朝下看,“果然就是這裏。”

“我原本還疑惑藏于地下的生物是什麽。”

安士從白的身上跳下,踩着月光平穩落地。

“這裏有多重結界保護,若不是剛才入夢我們根本發現不了線索。”

白虛化體型,走到安士的身邊時已化為了人形的模樣,英氣的劍眉上挑,“我們之前應該是在某一節的樹藤裏。”

“我們今晚先去找到艾文獲得光明之種的地方。”

安士憑借感知輕松找到了結界的封印點,“等我白天去教會他們一些新的魔法,再過上兩日便能造夢。”

“好。”

白将手覆于安士的手背上,兩人同時釋放力量,一起進入了封印的結界之中,同樣并未驚擾到任何人。

多重結界封印了巨大樹的本體原型,枯黃的樹已完全沒夢中那般富有生命力,最後在夜将落幕,白晝将至之前,他們找到了真正的艾文。

那裏還有着一道陌生的意識在守護,是夢中的那名神官。

安士沒有貿然的取走光明之種,但是留下一道空間印記,随後與白一起離開了地底。

第二天,當早晨的例行冥想結束之後,接下來便是安士的課程。

與昨日一樣,在鐘聲響起時安士走進了教室,所有的學生都極為尊敬的看着他。

“諸位未來的魔法師同學們,日安。”

安士站在教室的中間,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溫柔的看着所有的學生問:“昨天的小技巧你們學的怎麽樣?有誰已經能熟稔的掌握了嗎?”

一衆學生相互對望,點頭又搖頭,會是會了,但是都掌握的不夠娴熟。

尤朵拉會了但不敢出聲,她身旁的艾琳娜稍稍猶豫了一秒,擡頭看向安士白,等和他的視線對上之後才輕聲說:“拉斐爾導師,昨日您教的快速施法和掩藏魔力波動,我現在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

她的聲音即使已經刻意壓低,聽在安士的耳邊依舊能感覺到有些空靈。

“是嗎?”

安士輕輕颌首,看着她說:“那現在來檢驗成果,由你朝我發起攻擊,如果我覺得你學的還行,那我可以提前教會你一個新的魔法。”

巴薩羅穆魔法學院分院裏是禁止随地Pk和決鬥的,要打架試魔法可以,但是要去專門的地方,還要有專門負責治療的導師在一旁見證,避免學生會受到傷害。

如果違反校規,将會受到懲罰,但是不會讓人退學。

雖然明知有這個規定存在,但是當安士說出,可以提前教會一個新魔法這句話時,在場的所有學生頓時全都心動了。

所有人齊齊側頭看向了艾琳娜,眼裏倒沒有太多嫉妒,畢竟只是提前,也就是意味着他們所有學生應該都有機會學到。

就連尤朵拉都有些羨慕的同艾琳娜不停催促:“你快答應快答應啊!”

哦,法神在上!

居然有一名逐光者主動說要教學新的魔法,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

她剛才要是第一個開口就好了。

尤朵拉忍不住心想,若拉斐爾是和她說的這句話,她保證即使是拿東西扔、用魔法砸,不顧體面沖上去進行體力搏鬥,也都比艾琳娜此時站在原地幹愣着不動要強。

當然,艾琳娜聽見這句話時同樣也很心動,她從位置上起身,躊躇了一會後擡頭認真的看着安士問:“學院裏是禁止亂鬥的,拉斐爾導師您确定嗎?”

艾琳娜的身材很高挑,舉止斯文,站起來的個頭看上去比安士矮不了多少,約莫有一米七幾。

“沒有關系,請相信我,這不是亂鬥也不是決鬥,只是一場簡單的魔法教學而已。”

安士颌首,輕笑道:“我需要根據你現在的情況,來判斷你都能學會什麽魔法。”

說到這裏時他話音稍頓,安士側頭看了圈其餘的所有學生,最後又看向了艾琳娜。

安士閉上眼睛繼續說:“這也決定了接下來,你們能從我這裏學到什麽,另外不用擔心,憑你現在的魔力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傷害,所以不要畏懼,用上你的全部力量對我發起攻擊。”

“我知道了,非常抱歉。”

艾琳娜恭敬的朝他行了個法師禮,在起身的瞬間從空間戒指中拿出自己的法杖,同時有一道金色的魔法陣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于魔法陣之中凝聚出一支金色聖箭,幾乎沒有引起任何的魔法波動,無聲射向了安士的咽喉。

“很好,證明你昨天将我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一出手便是殺招,安士還挺滿意她的果斷,但是選擇不行。

“波動掩飾的還行,但在我這裏算一般,攻擊魔法師的咽喉是正确的選擇,對付一些新人魔法師時有奇效,在慌張時他們很容易引起魔法反噬,但是面對我,你此刻所選的魔法不行,最懼怕光明之箭這種魔法的是黑暗生物。”

安士靜靜的站在原地,睜眼時眸中有光,根本無需他吟唱施法,極為強大的光之力便已自動将迎面而來的箭矢碾碎,落了一地金色光耀的碎芒。

在艾琳娜施法的瞬間,安士便感應到了,除了光明魔法之外,艾琳娜的身體中,應該還藏着一股更為純粹且強大的海之力,以及她隐藏極好的聲音都是武器。

安士發現了艾琳娜的秘密,但是并沒有在這裏說出來,他好奇光明神殿究竟做了什麽,竟然還招惹到了還算熱愛和平的非人種族。

那……瑪格力丁那片領地的所有者,也許有意為之,又或許都是巧合。

是的,安士已經察覺到了艾琳娜不是人類,應該是通過某種道具隐藏了真正的身份,但是還沒确定她的種族到底是什麽,可是這又有什麽關系,畢竟他自己也不是人。

簡而言之,安士覺得他和艾琳娜的種族可以成為朋友,畢竟艾琳娜目前好像還太稚嫩了。

真正的實事求是,實際上……

安士簡單回憶了一下,他還沒有玩過海中的生物,意義上的沒有玩過,就和撸狗是一個道理。

隔空感知到了安士此時思想的白遠遠側頭眺望,英俊的面容上眼眸深沉,雖然他想回去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引起了安士要撸魚的想法,可是現在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得他去記憶。

可能是他們昨晚離開艾文的夢境及時,還順帶吞噬了噩夢,以及自己蹭入夢過留下的痕跡。

巴薩羅穆分院院長艾文今天早晨醒來後,覺得自己精神狀态還算可以,于是并沒有去光明神殿,而是獨自一人去處理了些事情,最後來到了安士白昨日發現地底的位置。

“神明在上。”

分院院長艾文虔誠的迎向晨光禱告,随後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樣愣在原地不動,地面沒過多久就出現了一道傳送陣,艾文腳步僵硬的走進傳送陣,隐身中的白也未觸發任何結界,跟在艾文的身後一起進入了秘密通道。

只是一具化身,随時可以舍棄。

安士只要存在,白就不會消失。

“對不起導師,非常抱歉。”

艾琳娜并不知道安士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還在那裏小心翼翼且禮貌的道歉,擡頭恭敬的看着安士問:“您覺得可以嗎?”

随後又苦惱的微微皺眉,小聲感嘆:“這已經是目前,我所會的最強力的光明系攻擊魔法了。”

艾琳娜的長相很不錯,又穿着一身聖潔的純白長袍,半披長發讓她的五官看上去更清冷,碧綠色的眼波濕潤,此時微微一皺眉更是讓人格外有保護欲。

一旁的同學聞言都小聲議論起來,有人看着安士說:“拉斐爾導師,我們目前學會的攻擊性魔法很少,大多都是用于輔助,光明之箭已經是我們此時學會的殺傷性最強的魔法了。”

畢竟是讓你們作為祭品,學了太多也沒用。

安士心裏帶入想了一下,揮手驅散了地上的光芒碎片,眼裏沒有過多的情緒,面帶微笑的看着艾琳娜說:“你合格了,既然覺得自己所會的攻擊性光明魔法太少,那接下來你可以提前在我這裏學習到聖言術,另外……你們也可在一旁觀看。”

聖言術顧名思義,以言靈控制光元素,來達到一定程度內随心所欲施法的一種中級魔法。

克裏斯會的聖言術只是初級的,現在由安士來教導,威力至少要加強幾倍,也能使用的更為節省魔力。

所有學生都并未因聖言術只是個中級魔法而沮喪,再次羨慕的看向艾琳娜,不過一想到自己也在旁邊觀摩,倒也忍不住的暗自開心。

畢竟,即使只是個中級魔法,那也要看是什麽人來教。

他們面前的導師可是一名逐光者,堪稱紅衣主教的存在!

當然安士其實也是有一定的私心,他要摘下第二株死亡之花,需要這群學生的力量。

第一株死亡之花被安士白摘下,剩餘的光明之種都在瘋狂吸收血肉魂靈,安士白的時間并不多,聖言術是目前最為實用的魔法。

另外對于這群學生而言,他們不光能從安士白這裏學習到強力的魔法,當第二株死亡之花被安士白摘下,他們就能免于被當成祭品。

而且這群學生的家族勢力只會比安格爾他們更強大,當魔法學院的陰謀敗露、艾文的過往經歷被公之于衆,到時候一起讨伐光明神殿的人就會越多。

由萬人敬仰到萬人厭惡,想想都覺得僞神一定會氣到靈魂炸裂,可那也是他活該。

白隐藏着身形,在暗中跟随着艾文前行,他将氣息隐蔽的極好,對方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由艾文所開啓的傳送陣,連接着一條極長的枯藤通道,應該是他們之前在夢境中所見,但已經枯死的巨大樹。

艾文前進的速度很快,在交錯橫行的枯樹巨藤中一路傳送,路途中有着許多未知生物的骸骨,像是人類又像是異變的野獸。

越往底部,光線卻越明亮,直到他們像是來到了地底核心,視野突然空曠。

在無數巨藤環繞的森林中間,由碎石組建而成的島嶼,空中懸浮一顆巨大樹。

巨大樹盤根錯節,纏繞着碎石的樹木軀幹上有一張沉睡的人臉,是安士白之前在夢境所見的那一位神官,在人臉頭頂上還有一枚血色寶石,寶石全方位擴散出無數絲線,像是數不清的血管。

大樹的樹冠之上沒有一片綠葉,全是一根根數不清的黑色頭發,樹枝與樹根已經糾纏在一起肆意橫生,每個枝桠的節點都有已經枯死的花苞。

當艾文來到這裏的瞬間,巨樹軀幹中的寶石開始閃耀光芒,随後他打開了空間戒指,将幾名死去的學生屍體放在了大樹的面前。

之前在安士被通緝時,白就順帶看了看其餘的懸賞。

艾文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的學生,對外宣稱大多都是在歷練中消失,他們的家人都誤以為是死在了魔獸手中,還獲得了來自光明神殿的慰問金。

安士:“我的法杖比我的臉更有吸引力?”

白:“計劃成功。”

安士:“我想撸魚。”

白:“別撸了撸我。”

PS: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也是萬字更新,我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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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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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