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賞月
賞月
“可以嗎？”
雲星月聲音輕顫，還處于剛剛的恐懼之中。
“這是什麽問題？”
“當然可以。”
窗簾被風掀開一角，透了點光進來，不足以讓雲星月看清原也的臉，但憑着那一個輪廓，多少還是有了點實感。
她還能感覺到原也的氣息靠近了一點，
“牽着我的袖子，我帶你出去。”
“算了吧...我自己可以走。”
原也的語氣有點無奈，
“你都吓成這樣了，又這麽黑，要是摔着了，我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要是摔着了你可不想照顧我。”
“牽就牽。”
雲星月一下子拽住了原也的袖子，心想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矯情個什麽勁兒。
其實到外面客廳燈開關那兒沒有多遠的距離，但是原也帶着她走得很慢，所以兩人還是花了挺長的時間才到達。
長到雲星月都不敢大聲呼吸。
終于，原也好像摸索到了開關，啪嗒一聲，室內變得亮堂起來。
雲星月長舒一口氣。
“搞得跟密室逃脫一樣。”
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還緊緊地拽着原也的袖子，直到原也輕輕側身，她才有了感覺。
像觸電一般彈開自己的手。
原也把這些都看在眼裏，但也不拆穿她，只是笑笑，
“我去房間裏拿，你在這裏等我？”
雲星月扭頭看看四周，空蕩蕩的，心裏還是有些發虛，
“我...我可以跟你一起進去嗎？”
雲星月的耳垂變成了粉紅色，眼底清亮，像只可憐兮兮的小鹿，惹人心疼。
“走吧。”
原也輕輕落下一句。
原也小心地把器材搬出來，又想起了什麽，再次打開櫃子，拿出一件厚沖鋒衣來。
“山裏夜裏很冷，外面更冷，你把這個穿上。”
雲星月沒有推辭，接了過來。
原也遞給她的是藍色，然後他自己又拿了一件黑色出來，一樣的款式，看起來，就像是兩人穿了情侶裝。
原也的衣服很大，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住了，暖意直達全身。
就是過大，她走起路來都有點累贅感。
原也見狀，側過頭來，
“你牽着我衣服的後面。”
雲星月這次沒有矯情，抓住了他的後衣擺。
衣服上還帶着他的體溫，缭繞在雲星月的指尖。
很奇妙的感覺。
整個氛圍很好，除了她現在走起路來的姿勢有點像...企鵝。
到了外面，原也把器材架好，先是自己調試了一番，才把雲星月叫過去。
“你來試試。”
雲星月聽話地走過去，原也站在她的身後，手把手地教她怎麽用。
“看到了嗎？”
“月亮。”
雲星月看到了，很清晰，很真實，上面布滿了隕坑和環形山，有一種殘缺的美。
但雲星月此刻感受更真實的是原也站在她身後，幾厘米之隔，蓬勃的心跳聲。
“看到了。”
“很美。”
“可以拍下來嗎？”
原也點頭，
“我連相機給你拍。”
原也蹲下去拿相機的時候，鼻息擦着雲星月的耳廓而過，酥麻難耐。
有些時候這些小到細節的觸碰，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原也把照片拍好後遞給她。
“我只有在中秋節才拍過這樣好看的月亮。”
“今天真是難得了。”
雲星月看着那張照片，也覺得很奇妙。
一切好像都恰到好處。
“所以深山，到晚上，可能是有點可怕，但是在黑暗之下，還掩藏着這麽美的景色。”
原也低頭，眼睫遮住了他的眸子，只有唇角，笑意難藏。
“在城市裏，很難看到這樣的月亮。”
原也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天空，月光灑下，把他整個人也照得清冷。
雲星月總覺得，每一次跟原也的相處，總能在他的身上發現很多不一樣的特質。
而這些特質，過了六年時間的時間，她才一一發現，直到前不久，她對原也的印象都還流于表面，并且帶有偏見。
她讓原也拿着相機，掏出手機來，準備拍相機上的月亮。
“我可以導出來發給你的。”
“可我現在就想照一張。”
雲星月欣喜地捧着自己的手機欣賞她拍的那張照片。
很有藝術感。
“雲星月，你小時候想的長大以後幹什麽？”
雲星月還在看那張照片，頭也沒擡地回答，
“我小時候...想當畫家。”
“結果誰知道，最終選了完全不一樣的路。”
原也側頭，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很溫柔。
“那現在，你還會畫畫嗎？”
雲星月忽然擡起頭，笑意溫甜，
“有時還是會畫，特別是心煩的時候，算是我緩解焦慮的一種方式。”
“給你看我畫的。”
雲星月打開相冊，翻到之前的畫，展示給原也看。
“你看，這個畫的是我之前拍的一個古裝角色，不過這個頭飾太複雜，我還沒有畫好。”
“這個畫的是一個卡通頭像，我還拿來當過微博頭像呢，當時粉絲還問是誰給我畫的，我說是我自己畫的，他們還特別驚訝...”
“這個是畫給粉絲的，還被他們做成了玩偶。”
“這個...”
雲星月突然停頓了一下。
“這個，畫的是《遇夏》...”
照片上，是雲星月畫的岑夏和徐燼，兩人都穿着校服，岑夏笑眼彎彎，依偎在徐燼身邊。
還原度很高。
“這個是我...畫得最好的一幅。”
原也低沉的聲音就落在她耳邊，
“看出來了，畫得很好。”
“可以發給我嗎？”
“畢竟...我也算是，曾經體驗過徐燼的人生。”
他的這句話落下，雲星月捏着手機的指尖微微發顫，心跳也跟着加速。
原來...他也還記得。
“當然可以。”
雲星月選擇了那張照片，點擊分享，選了那個熟悉的頭像，發送。
網很慢，照片旁邊的那個小圈圈轉了很久，空氣好像都跟着靜止，雲星月一時半會兒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好接着剛剛那個問題。
“那你呢...你小時候想做什麽？”
原也再次看向了那片夜空，緩緩開口。
“天文學家。”
“長大後發現，我這麽枯燥的人，大概與這份浪漫的工作是不匹配的。”
原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傷感。
都說深夜容易說出心裏話，現在看來，确實是這樣。
雲星月想說點什麽來安慰原也，但是她發現自己現在語言太過貧乏。
不如就靜靜地待着就好。
也別去問。
晚上回到房間後，雲星月看着今天拍的那張月亮的照片，把它發到了自己的微博小號上面。
[啃一口月亮：很特別的夜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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