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護得住

小雪, 紅燈籠的映襯下, 雪地透亮。

風大時雪飄入窗戶,落在了桌上, 小肉爪好奇的踩了上去, 掀開時已經變成了水跡, 小團子疑惑的張望了下, 看到又有雪花飄進來, 噗的跳過去, 前爪寶貝似的捂住, 放開時卻又成了小水跡。

“嗚?”

接連玩了幾次都沒能捂住雪, 小團子轉過身跑到了安芝放在桌上的手腕內, 巴着她想要去吃她手裏的點心, 安芝往上擡了擡,它便掂着, 直到寶珠去屋外捏了個雪團子回來才吸引它的注意力。

雅座內點心香濃郁。

安芝面前擺了七八個碟子,上面精致擺了三五塊, 雕的花形都很漂亮, 不多時, 掌櫃的又端上來一碗熱羹, 安芝一怔, 聞到那香味時笑了:“桂花釀圓子?”

“姑娘, 咱們鋪子裏用的桂花釀, 糖捂酒釀, 都是兩年以上的, 這圓子用的也是最好的江疾糯米。”這時辰來鋪子裏吃東西的人很少,掌櫃的就有了這空閑給他們介紹,說起來也是滿臉驕傲,從京城開到這兒,靠的可都是這實打實的味兒。

安芝舀了一口,濃而不稠的湯裏散着濃郁的桂花香,入口先是滑溜青嫩的蛋,繼而是軟糯的小圓子,如掌櫃所說,最好的江疾糯米再用自家的配方制成,嚼勁也是恰到好處。

“掌櫃的,您家這鋪子,在京城可是哪家號子?”安芝之前嘗過幾樣糕點,的确與金陵城那幾家不一樣。

“在京城咱們這鋪子叫八寶樓,金陵城這兒有幾間八寶齋,倒是不好與它撞了名。”

安芝點點頭,指了剛剛嘗過的那幾樣:“掌櫃的,這些可還有?”

“有的有的。”掌櫃的轉身叫人去準備,忍不住看了眼坐在這姑娘對面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少爺,這人花了銀子叫他晚些時候關門,為的就是讨好這姑娘?可一聲不吭的,怎麽得說上幾句啊。

掌櫃的離開後,雅座內再度安靜,将一團子的雪球玩化了後,小團子跑回來,大眼睛瞅着沈幀,想了想後,往安芝這兒靠,趴在她的手臂上,一雙眼睛盯着桌上這些點心,露着垂涎。

安芝輕輕摸了摸它,小團子立馬翻過身來露出肚子,她輕笑,依了它意思撓着它肚子,把它舒服的,腿都跟着打顫。

“依着你信裏的辦法,我給它尋了七八只樣貌好的狗,其中還有西巷那邊兩位妹妹養的。”沈幀微笑看着對面一人一狗逗弄着,白皙的手指緩緩轉動杯子。

安芝擡起頭:“怎麽樣?”她是建議沈幀去找些好品種的狗來讓小團子挑,真要生小狗,怎麽也得品貌好一些的。

沈幀搖頭,安芝問:“沒瞧上?”

“嗯。”

安芝笑了,撓了撓它癢:“要求這麽高啊,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告訴我,我給你去挑。”

小團子扭動着,四肢同時抱住了安芝的手,逗的她大笑,輕輕刮了刮它的肚皮:“呀,求饒了?”

沈幀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緊,臉上笑意越深:“年初我要出一趟門,個把月,恐怕是不能照顧它,要不将它放在你這裏?”

“好啊。”安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過後才擡起頭,“沈少爺要跟船出航?”她所知道的,沈家每年是二月份出航,雷打不動幾年來都是如此,他要是跟着去,至少也得兩三月才回得來罷。

“去一趟京城,元宵後出發,二月底回來,會在青州停留幾日。”

安芝點點頭:“青州的桑蠶不錯,就是所産太少。”

“織莊內有幾個繡娘就來自青州,這一趟會再選一些,朝貢将至。”

朝貢将至,那就意味着金陵這兒會熱鬧上好一陣子,這段時間也是做生意的好時機。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氣氛十分的閑适,明明聊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卻沒有那種緊張感,一旁的寶珠時不時看自家小姐,再不回去可就真的晚了。

寶珠又看沈幀,沈家大少爺忙嗎?她怎麽覺着這位少爺閑的很,小姐回來他都能出現的這麽及時,每日除了賺錢,難道就盯着小姐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快一個時辰,窗外的行人少了許多,安芝走出鋪子,雪紛紛揚揚往下落,腳邊的小團子忽的竄了出去,沿着角落裏掃起來的那一堆雪原地打滾,轉眼扒拉出了個小坑。

“團子~”安芝喊了它一聲,小團子撒歡跑回來,看了看安芝後往沈幀這兒跑,待将它撈起來後,它在沈幀手上猛地抖了幾下。

“……”被它抖了一臉雪的沈幀無奈撫去臉上的雪粒子,擡起頭,安芝是滿臉的笑意。

“是不是有些冷?”安芝看他頭發上都是雪,笑的分外開心,難得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家大少爺有窘促的時刻。

沈幀也笑了,輕拍了拍小團子:“你倒是不客氣。”凍着他就不要緊。

“這裏還有。”安芝見他肩膀上還有雪粒,朝前跨了一步,本想伸手直接替他撣了,又覺得不合适,便看向初七。

“……”初七低頭看少爺,又看安芝,擺在輪椅上的手動了動,随即像是沒聽到安芝的話似的,沒再有所動作。

安芝:“……”

寶珠:“……”

小團子疑惑的看着他們:“嗚?”

就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叫喊聲:“沈大哥?”

衆人望過去,就在這鋪子的對面,葉上珠和薛成銘站在那兒,他們剛從鋪子內出來。

“薛夫人。”沈幀沖他們微微颔首,初七推了輪椅下臺階,近了幾步後,沈幀向薛成銘打招呼,“薛大人。”

薛成銘客氣道:“沈公子。”随後看向沈幀身後的安芝,盡管不認識,也還是客氣的點了頭。

安芝與薛家的“淵源”頗深,但與這位薛家二少爺卻沒有過結束,便笑着點了點頭,讓寶珠去叫馬車。

聽到安芝吩咐,沈幀扭頭:“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安芝還沒回話,薛成銘身邊的葉上珠已經開了口:“沈大哥,這麽晚了你們還在談生意?這位就是林姑娘罷?”

葉上珠一眼就認出了安芝,早前在沈府時見過她,那時她還是沈姐姐身邊的丫鬟,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林家二小姐,又見沈幀與她這麽晚了還在外面,葉上珠心中便有了一處隐隐作怪着令人不舒服。

沈幀卻什麽都沒回答她,而是讓初七去叫馬車,對薛成銘道別:“薛大人,我們先走一步。”

葉上珠臉色微變,氣氛是異樣的沉寂。

沈家和林家的馬車一前一後到來,安芝先上了馬車,初七将輪椅推上後,轉眼,這街上就只剩下了四道車轱辘,遠去的聲音與葉上珠臉上的神情相襯,聲音越遠,她的臉色越漸蒼白。

直到薛成銘轉過身注意到了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葉上珠搖頭:“外面太冷了。”

“金陵這兒濕氣重,雖不如京城冷,卻容易染病,這些禮也挑夠了,缺的明日我再陪你來,如今天太晚了。”薛成銘派人去驅車,葉上珠沒有作聲,視線落在剛剛沈幀停留過的地方,心思随着遠去的馬車跟着遠去了。

他叫她薛夫人,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最多不過是認識,仿佛多年相識下來的情誼,都煙消雲散了。

可他看她的眼神卻不一樣,是她從未見過的,也從未享受到過的,但她很清楚那是什麽。

葉上珠覺得自己心裏有一處被剮了一塊,又疼又難受,甚至比當初去沈家求他被拒絕時還來的難受。

“上珠。”

耳畔傳來叫喊聲,葉上珠微張了張嘴,聲音沒發出來,眼前一黑,整個人暈倒在了薛成銘懷裏,沒了意識。

……

沈幀一路将安芝送到了林家府外的巷子口,道別後,看着馬車駛進去停到林家大門口,安芝從馬車上下來才讓初七駕車回去。

這邊安芝才進府,就讓林楚芹給逮了個正着,疑惑着呢,一路拖到了前廳,才發現大家都在,義父義母,還有姐姐姐夫,加上他們一雙兒女,一衆目光看着自己,看的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倒是懷裏的小團子,對這一切都好奇的很,從她懷裏跳下去後就與長姐的兩個孩子完成了一團。

“來坐。”林夫人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去,摸了摸她涼的手,叫人取來手爐,“商行裏有人來禀,說你回來了,又去了西市那邊,我就知道你回來肯定是晚了。”

“路上有點事。”安芝也不好說是與沈家大少爺出去小坐,“讓大家久等了。”

“也沒特意等你,就是在說事兒,你姐夫他明年想換地方,倒是有意想來金陵,正說起這個。”林夫人看了眼外孫懷裏的小犬,眼神微閃,也不說破,“你長途跋涉回來,早些去休息。”

安芝點點頭,大姐大半年沒回來,肯定是有話:“我明日再來找您。”

安芝喊了聲團子,小家夥麻利的跟上了她,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出去了,林夫人望着她背影,臉上笑意轉了些擔憂,側身對丈夫道:“這事兒怕是玄的很。”

林向升倒是樂觀的很:“玄不玄都不定呢,她自己心中有主意。”護得住才是好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