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母親，好眠
第3章 母親，好眠
“好了，你趕緊把姜湯給小姐送去吧，我去給小姐準備茶點。”
“嗯，那我先去了，你也別想太多。”紅雪安慰了銀霜一句，匆匆往卧房去。
謝辭酒換好衣服出來，燕知回立刻轉頭去看她。
說起來這畫面頗有些詭異。
好好的一朵花忽然轉過來，多少是帶着點驚悚的。
謝辭酒沒注意到，她低着頭整理自己的衣襟。
孝期未過，按照大梁的規矩，她須得穿三個月的素服。
所以她換了一件衣服，也還是白色。
不過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謝辭酒天生性情淡漠，眉眼沉靜，雖五官精致，但不怒自威，豔色便減了三分。可若是笑起來，燦然似星河，柔婉如春風，又自成另一番風情。
梨花春帶雪，紅梅籠寒香。
燕知回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他們飛升後初見的時候。
那時他剛除魔回來，一身血腥氣都未散，而她剛剛飛升，就那麽站在天門外，回眸看過來的時候，白衣勝雪，不染凡塵，看得他自慚形穢。
只此一眼，就讓他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謝辭酒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走過來在軟榻邊坐下，不确定的摸了摸他的花瓣，“怎麽好像變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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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回瞬間回神，癢的縮了起來，別摸啊！那是我的腿！
“原來是害羞了嗎？”謝辭酒莞爾，“抱歉，母親你要是不舒服，以後我不碰了。”
燕知回：……
“咚咚咚——”
謝辭酒擡眼：“進。”
“小姐，奴婢剛熬好的姜湯，您趁熱喝？”
紅雪進來後，一眼就看到栀子花，眼神稍凝。
謝辭酒伸手接過碗：“嗯，多謝。”
“小姐這幾日都瘦了，若是不注意些，容易着涼。”
紅雪起身把一邊的喪服拿起來抱在懷中，“奴婢一會兒把喪服拿去燒了吧？”
“不急，我抄了幾卷佛經，到時候你一起燒了。”
“好。”
謝辭酒端起碗一飲而盡，慢慢皺起了眉，“時間不早了，傳膳吧，叫人給江叔傳個話，我明日要見他。”
“是。”
紅雪領命去了，一句未曾提過花的事情。
謝辭酒很滿意。
晚飯她簡單的吃了幾口就命人撤下，自己坐在窗邊發呆。
她父母死的突然又蹊跷，定南王謀反……
“怎麽會謀反呢？”她提筆在紙上随意勾勒，思緒萬千。
“定南王是皇上的親兄弟，向來忠心耿耿，這麽多年來守衛南疆，功不可沒，威望甚高，難道是滋生了野心？”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謝辭酒又搖頭否定了：“不可能，若是要反，定南王早就反了，何須等到皇上坐穩皇位？”
“若是他沒有謀反，那這就是一場局……”謝辭酒眼神一凜，雙王隕落，南北無主，兵權自然而然就收回了皇帝手中。
他是最大的贏家，是最有可能策劃這一切的人。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沒有證據。
謝辭酒按了按眉心，有些煩。
燕知回見她如此，葉子顫了顫，剛好碰到她的手腕。
細微的癢意從手腕傳來，謝辭酒驀地一怔，擡眼看去，就見雪白的花朵微微低垂，也像是在難過。
她伸手想摸摸它，想起它的反應，最後只是摸了下他的葉片，“我沒事，母親別擔心。”
燕知回：不難過就好，母親就母親吧。
他抖了抖葉子，虛虛的抱住了她的手腕，示意自己會陪着她。
“我真的沒事。”謝辭酒側臉籠在燭火中，莫名帶着幾分溫柔的意味。
“母親還記得嗎？我小的時候有高僧路過給我算命，說我天生不通情竅，這輩子注定親緣淡薄，姻緣無果。”
燕知回：？雖然是實話，但哪個傻子當人父母面說這些？
謝辭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當時母親不信，父親倒是信了幾分，因為我從小就和常人不同，不愛哭也不愛笑，父親說我天生是做将軍的料子，從小便對我嚴加教導。”
“如今看來，這話半點不假，哪怕知道你們過世了，我也只是有那麽一會兒的難過，想來我真的是頑石一塊，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母親不必為我擔心。”
她細白的手指從葉子邊緣摩挲而過，輕聲道：“我很清醒，也很冷靜，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一切。”
燕知回見她頓了頓，似有未盡之言，可等了許久不見下文。
她抱起花盆往床邊走，“天色已晚，該就寝了。”
燕知回：嗯，好眠……等等，你就寝抱着我做什麽？
眼看着床越來越近，燕知回腦子裏不由得閃過了無數香豔的片段。
剛剛的愁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都是帶顏色的東西。
“母親，好眠。”謝辭酒把花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俯身輕輕的在葉片上蹭了一下，全然一副眷戀的姿态。
她只是随心而動，完全沒想過會給燕知回帶來什麽影響，起身之後她就脫了外衫，慢慢的躺到床上蓋好被子準備睡了。
而燕知回……
他感覺自己剛才被蹭過的地方一陣陣發燙，燒的他整個花都白裏透紅。
花瓣和葉子一起蜷縮了起來。
燕知回：啊啊啊啊！她蹭我了，就差一點點就親到我了！救命！
他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別像個沒出息的毛頭小子，可半點效果都沒有。
誰能想到神界冷面無情的元洄神尊，背地裏是這麽一副純情公子的模樣呢？
他自己默默的抽了會兒風，聽着謝辭酒的呼吸逐漸平穩，渾身的熱度也降了下去。
夜深人靜，最是容易傷懷的時候。
燕知回探出自己的花，看着床上的謝辭酒。
心裏卻在想她之前的那一番話。
上輩子她是混沌石裏孕育而出的仙人，力量純粹且濃厚，比起一般的上神都不遑多讓，可她偏偏不能飛升，一開始大家還敬她幾分，但時間長了，知道她不通情愛的真相，有些人便在背地裏嘲笑她。
他撞見過好幾次，她都是面無表情的聽完才離開。
不知道她難不難受，但他很難受。
或許這也是她願意來渡劫的原因之一？
沒想到下凡歷劫了，竟然又被人家說不開情竅？
冥冥子那糟老頭，怎麽選的身體啊？
燕知回憋了一股氣，花瓣都氣開了。
謝辭酒睡夢中似有所覺，往他這邊側了側身。
燕知回一驚，忙收斂了周身的怒氣，探出葉子在她臉上溫柔的撫摸。
謝辭酒喃喃道：“母親……”
燕知回：……哎，母親在呢。
算了，他還是先心疼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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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