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抽簽決定

抽簽決定

蘇梨最後是被蘇啓明和月秀找到的，夫妻兩人差點沒崩潰，月秀更是抱着她一直哭，哭的蘇梨有些內疚，一個勁的安慰月秀。

月秀眼裏只能看到蘇梨，倒是蘇啓明一臉防備的盯着季然，“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的？”

季然的臉色又黑了幾分，這是把他當成犯人來審問了？他別開臉，壓根不屑多說什麽，高冷的很。

可這幅模樣配上那張青青紫紫的臉，落在蘇梨的眼裏，只覺得一言難盡，“爸媽，你們別搭理這個人，聽說就是城裏來的知青，脾氣很差，腦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蘇梨拉着蘇啓明和月秀兩人嘀咕，月秀全部的心思都在蘇梨的身上，根本沒注意發生了啥事。

蘇啓明倒是知道一點，大隊長和村支書這會兒發動全村人在找人，聽說是知青丢了一個，不用想，肯定是眼前這個。

“這人有沒有欺負你？”蘇啓明下午去找劉寡婦和她那個傻兒子，結果走到半路上被趙秀珍攔了下來，他雖覺得和一個傻子計較有些沒必要，可這傻子欺負的是他寶貝閨女，蘇啓明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如今冷不丁冒出來一個小子，偏這小子還這麽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沒有沒有，爸我們趕緊回家去。我都餓了。”蘇梨忙不疊想把蘇啓明和月秀拉走，至于季然那個城裏知青？跟她有什麽關系？

村支書和大隊長是不會放任知青走丢的，遲早會找過來。

蘇啓明雖然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卻也看出來這兩人是不對付的，只要女兒沒什麽事情，他也做不出和小年輕計較什麽，這些個知青在蘇啓明眼裏，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蘇啓明和蘇梨商量把人帶回村裏，蘇梨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可季然卻鬧起了脾氣，怎麽都不願意和蘇啓明他們一起回村，準确的說是不想和蘇梨一道走。

對于這樣作死的人，蘇梨覺得就應該扔到深山裏去喂狼，解決一大禍害！

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最後商量的結果就是蘇啓明陪着季然去村裏，月秀帶着蘇梨回家。

兩人相看兩厭，分道揚镳的時候心裏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對方免得惡心自己，可兩人都不知道，現實世界的魅力之一，就是你不想做什麽，偏偏讓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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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村特意給知青造了房子，大通鋪，男男女女隔開住，可房子不大，人數卻很多，還有幾個落單的，怎麽都安排不了。

村民們也沒這麽多閑工夫另外給蓋房子，蓋大了不合适，蓋小了浪費時間。最終商量的結果是住在村民家裏，然後知青勻出一個公分給屋主，屋主管飯。

村民們表面上都說服從大隊長的意見，可當大隊長問誰願意領知青回家的時候，一個個就好似鋸了嘴的葫蘆，都不吱聲兒了。

這乍一看是挺公平的買賣，可實際上管飯能管得好？

管飯不得管飽？要是住的是個姑娘家也就罷了，如果是個小夥子，一頓飯管飽，一個公分那是賠的血本無歸！

所以，村民們一個個都裝鹌鹑，不想去摻和這些事兒，大隊長哪能不知道村民們的小心思，他先是做了表率，領了兩個人回家，餘下的那些就讓村民們抽簽決定。

知青這邊也是一樣的，十幾個人全部窩在狹小的房子裏，中間隔了一塊簾子，男的一邊，女的一邊。

如今氣溫炎熱，屋子裏狹小悶熱，幾個人擠在一起，那是誰都不願意幹的。

這會兒說要分出去幾個，大家夥都很樂意，可誰都不願意被分出去！雖然大家夥兒也就是這幾天才認識的，可畢竟是一個地方來的，住在知青點好歹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誰都不想住到別人家裏去，最終采取的辦法也是抽簽。

季然抽到簽之後連看都沒有看，他對這裏的一切都是厭煩的，壓根不介意住在哪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結束知青下鄉的活動，早點回家。

跟他同行的是一個大院出來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鄭浩，女的是見天跟着他們的小尾巴胡亞慧。

這會兒只聽見胡亞慧握着一張紙條哭哭啼啼的，季然雖然不太喜歡有女人哭，可畢竟胡亞慧跟他是一個院裏出來的，更何況臨行前爺爺還特意交代他要好好照顧胡亞慧。

“你怎麽了？”

胡亞慧眼睛紅紅，可憐巴巴的看着季然，“季然，我，我不想去別人家裏住。”

說着說着就委屈的哭了起來，她壓根就沒想到這種事情會落到她的頭上，季然抓了抓頭發，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你去別人家裏住，一個人一間屋子不是挺好的？就算不是，那也好比這麽多人擠在一起。”

他語氣幹巴巴的開了口，可不知怎麽的，胡亞慧哭的愈發大聲。

季然滿臉的懵逼，求助的看着鄭浩，小聲問他，“這幾個意思？”

鄭浩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胡亞慧從小就愛跟着季然，長大之後更是一顆心全在季然身上，可偏偏季然宛如榆木疙瘩，什麽都不懂，還私底下問過鄭浩，為什麽胡亞慧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滲人。

鄭浩并不想搭理季然。

如今也不過是涼飕飕丢下一句不知道。

季然頗為嫌棄的瞧着鄭浩，“要你還有點什麽用？”

鄭浩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他惱怒的推開窗戶，想吹一吹涼風讓腦子清醒一點，那曾想一推窗戶涼風沒吹到，進來的都是蚊子。

幾個女生被蚊子折磨的苦不堪言，尖叫聲，怒罵聲，還夾雜着胡亞慧的哭聲，搞得季然頭疼欲裂，他走過去拿走胡亞慧手裏的紙條，“我替你去。”

胡亞慧愣愣的看着季然，“你替我？”

季然胡亂的點頭，把紙條握到手裏，三步兩步回到炕上躺着，再不想多說一句話，在他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胡亞慧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沒由來的更委屈了！

她，她不想和季然分開啊！

可沒人去理會她心裏的委屈，大家夥兒都有自己的事情，聽到她哭哭啼啼一開始還能耐着性子安慰一下，這會兒在聽到只覺得厭煩無比。

一個脾氣大的女知青當場就和胡亞慧吵了起來。

胡亞慧被吼得一愣，紅着眼看她，“我……我……”

“你什麽你啊？資本家大小姐做派，還以為誰都要順着你不成？”此語一出，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團結，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攻擊胡亞慧。

胡亞慧如何受得了？

可憐巴巴的看着這些人，可這些話就和刀片似的一刀一刀的往她身上剜，她想解釋，卻說不出口，這些人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還有完沒完！”季然冷冽的聲音響起，吵吵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都認識季然，早上鬧了那一會，已經讓季然出了名。

男的多多少少在意季然的身手，女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那張臉上。

季然出了聲，這些知青這才三三兩兩的散了。

胡亞慧眼睛紅紅，巴巴的看着季然，可季然說完這話之後，就又倒在炕上補眠。

鄭浩看在眼裏無奈嘆氣，走過去安慰她，“你別見天的哭，這兒可不是家裏，沒人會讓着你，我和小季都是男生，總有不方便的地方，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懂嗎？”

胡亞慧似懂非懂的點頭，可一雙眼睛卻黏糊在季然身上，怎麽都舍不得收回視線，鄭浩知道自己說了這麽多，基本等于白說。

他也懶得再多做無用功，洗漱之後躺在床上休息，村裏的時間很是緊迫，第二天就要下地勞作。

可憐他們一幫城裏來的，連鎬子和鋤頭都分不清就要被迫上崗，季然和鄭浩兩人被分配松土，澆水。季然壓根不知道這東西怎麽用，好在人還不算笨，看着村民的樣子依樣畫葫蘆。

毒日頭曬得很，像季然這種富家子弟，壓根就不會下田間勞作，一會兒就受不了了，熱汗順着臉頰滑落，季然的臉上原本就還有傷，這會兒汗一流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身上的中山裝早就脫了扔到一邊，褲腿被他挽起來，卻因為不得其法的緣故滑到了膝蓋下頭沾上了很多泥巴，季然也懶得去管，這會兒只想回去好好的洗個澡。

大隊長也知道這些知青都是城裏人，第一天下地也沒太苛責，看時間差不多也就讓人給散了，還得去給他們幾個解決住宿問題。

季然把外套随意的搭在肩頭，扛着一把鎬頭赤着腳就往知青點走。

沒走到一半就被大隊長給叫住，說要領他去村民家裏，季然只能跟着大隊長走。

村民是聚集在一起抽簽的，一家派一個代表，蘇家的代表是蘇彤和蘇梨，本來趙秀珍是想讓蘇啓明來湊人頭的，畢竟其他人都要賺工分，可蘇彤吵着鬧着要去抽簽。

趙秀珍本想着是走個過場的事兒也就同意了。那曾想蘇彤的小心思特別的多，臨到頭來還把蘇梨給喊了過來。

一共6個知青名額，前頭的村民都沒有抽到，蘇彤看了看人數，毫不猶豫的把蘇梨推了出去，“姐，我忽然覺得肚子痛，要不你去抽！”

“啊？”蘇梨愣愣的看着蘇彤，還沒來得及反駁，那丫頭就一溜煙的跑了，蘇梨只能趕鴨子上架去抽簽，結果運氣好得不得了，就給她抽中了！

紙條上面是個數字，好死不死還是個2，像極了嘲諷！

這數字鄭之後和知青手裏的對上，就能把人領回家，蘇梨聽完之後嘴角直抽抽，很想知道是什麽人想出來的馊主意。

當蘇梨看到同樣拿着紙條走進來的季然，她只覺得心髒突突的跳。

當她看到季然手裏那張紙條上熟悉的數字的時候，蘇梨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麽多知青！

這麽多村民！

她到底是什麽狗運氣？

居然抽到了季然那個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