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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圖謀？”裴意好像真的聽不懂她說的話，一臉迷茫：“圖謀什麽？”

聞思思抿唇思忖片刻：“你就當我瞎說吧。”她問：“那你呢？為什麽會喜歡我？”

“你這麽優秀，喜歡你不應該嗎？很多人都很喜歡你，這你知道吧？”

聞思思沉默着看着他。

裴意清了清嗓子，驟然緊張起來，眼睛都不敢直視她：“如果我說，是一見鐘情呢？你會不會覺得很離譜？”

聞思思：“展開說說。”

“幾年前，我看過你的劇，那時候我就開始關注你了，新劇，新電影，還有活動，我還參加過兩次，找黃牛買的票……”

裴意看到聞思思的表情連忙補充道：“我知道那樣不對。”

他輕輕舒了口氣：“你為電影做宣傳，化完美的妝，穿漂亮衣服，在臺上離我很遠，我是你的粉絲，在臺下跟其他喜歡你的觀衆坐在一起，遠遠地凝望着你，好像那樣就能滿足似的。”

“原本只停留在屏幕上的喜歡，轉移到了現實中，見到你的時候，我真切地感受到你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虛拟存在的偶像，可能因為這樣，讓我生出了更進一步的想法，遠遠觀望還有知道你的公開行程已經滿足不了我了，我也想成為公衆人物，和你在同一個圈子裏，或許就能讓你知道我的名字，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記住我的名字。”

聽到了這麽多真心告白，聞思思變成了緊張的那一個，裴意反而冷靜下來，這些話不知道在他心裏藏了多久，不吐不快，越說越有條理。

跟他上次的告白完全不一樣，如果說上一次聞思思還不能确定他的心意，這些話，足夠了。

“你知道我出道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嗎？”

“我想是在《陌城》開拍前的聚會上，但是你這麽問，應該不是那一次吧？”

裴意滿眼都是遮蓋不住的笑意，說起這些回憶好像真的很開心，他輕聲開口：“是兩年前在一次典禮上，你剛剛上臺頒完獎，低着頭提着裙子下臺，我跟其他人守在舞臺一側等着上臺表演。你好像瞥了一眼我們的位置，但是肯定誰的臉都沒記住，我緊張得要死，等你背身離開，我才發現其他人也都在目不轉睛地看着你，跟我一樣。我那時候很生氣，但也無能為力，不過現在想起來倒是很開心，我那時候那麽渺小，你看不到我是應該的，他們跟我一樣都在看你，但此時此刻被你注視着的人是我，不是他們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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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思思小聲笑了一下：“人家未必對我有企圖，你想得太多了。”

裴意撇撇嘴：“無所謂，如果有，就該斷了他們的念想。”

聞思思耳尖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裴意為了來到她身邊面對面跟她說這些話，還做了一些他并沒有說出口的事。

“我當演員，就是為了能跟你相遇，我沒有想到你會參加綜藝，這是意外之喜。”

裴意目光灼熱地看着她：“本來以為跟你相遇還要走很長一段路，謝謝你提前來找我。”

聞思思臉上看不出喜怒，沒什麽表情。

兩個人過了許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裴意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他在等聞思思說話，可是聞思思一言不發。

直到裴意啞着聲音開口：“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聞思思“啊”了一聲，似乎之前沒有意識到對方在等她開口。

“不好意思，想到了很多別的事。”

“跟我有關嗎？”

“不全是。”

聞思思揉了揉臉，看起來有些疲憊，“你對我那麽了解，就應該知道……”

她終于提起了之前說起兩次都被打斷的話題。

“……我不搞姐弟戀。”

裴意鼻翼動了動，顯得有些不服氣，他腦袋沒動，擡起眼皮看着聞思思：“四歲也不是差距很大，對吧？”似乎是想得到聞思思的認同，但注定得不到。

“你對我的事了如指掌，就該知道，那些人問相關問題的時候，我每一次都是怎麽回答的。”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個知心大姐姐，一點一點循循善誘，引導對方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接觸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和相對應的做法。

年上還是年下，通常媒體不會這樣問，只是會問：“你的擇偶标準會是成熟男性還是更年輕的男性呢？”

聞思思每次都會回答自己喜歡成熟型，倒不是年長活潑類的就不行，那只是一個大衆化的敷衍式答案，她不認為自己會再談一次戀愛。

第一次已經讓她深惡痛絕，下定決心對愛情敬而遠之。所以關于感情之類的所有答案具體是什麽對她來說意義都不大。

聞思思在說謊，她不排斥姐弟戀，她排斥的是“戀”。

年長的男人對她表白，她可以婉拒，裴意這種，加上了年齡的阻礙，單用這個就可以擊退他。

從裴意對她表明心意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想到了自己總會被問到的這個問題，外加自己總會回答，并且一次次完善的塑形過後的标準答案。

“是完全接受不了姐弟戀嗎？如果對方只比你小幾天都不可以嗎？”

這個問題是個女主持人問的吧？聞思思回想不起她的臉，但是模模糊糊好像記得她的聲音。

她還記得自己笑了：“小一天也是弟弟啊。”她說：“我不接受姐弟戀。”

……

一天都不行，何況四年。

裴意把嘴唇咬得發白。

“就這樣？”他似乎很不甘心：“就因為這個？”

聞思思面無表情，眼神看起來卻藏着些悲憫：“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那就應該知道，這條路走不通。”

“我跟其他人不一樣。”

聞思思不置可否：“當然，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裴意的嘴比腦子反應快，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聲音很大，唯恐吓到了聞思思，看向對方，而聞思思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他生氣。

“你喜歡成熟的，我除了年齡不符合标準之外，沒什麽不能做到的，我會好好照顧你，我會理解你，愛護你，無條件支持你，我……跟我在一起試試好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句話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個晴天。

聞思思眼神恍惚了一下，被裴意捕捉到，他藏起眼底所有戾氣，溫順地附身靠近聞思思。

“我不知道你在之前的感情裏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但我不一樣，我對你的愛意比你想象中多太多了，對你的感情會約束我，會阻止我做一切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事，會杜絕我們分開的所有可能。你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的。”

等聞思思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被裴意握住了，他的手心炙熱，就像他這個人。

太危險了。

聞思思掙脫出去：“年齡差對我來說确實是阻礙，但是還有其他原因，我現在并不打算談戀愛。”

裴意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神色晦暗不明。

“雖然不應該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但是我私心覺得你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談戀愛。”

裴意擡頭看她。

“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你現在成為一個頗具影響力的公衆人物，難道沒有想過喜歡你的粉絲，知道你的戀情之後會有什麽感受嗎？”

裴意沒說話。

“你順利出道是他們花錢投票的功勞，我不否認你好看，有才華，也很努力，比起那些無才無德還長得不怎麽樣的藝人，是你出道再好不過了。但是既然你的事業建立在別人的期望和金錢之上，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只想着這些。”

聞思思一個不了解愛豆市場的人都知道，他們如果公布了戀情，基本等同于塌房。裴意比起其他小年輕來說好很多了，所以受到的關注、期望還有期待值都更高，為他花錢打投的粉絲都在等他成就一番事業，而他現在在做什麽？

“我在努力了。”裴意說：“我會比其他人都做得更好，會有底氣在有一天公布戀情的時候讓大家說不出話來。”

聞思思笑而不語。

“我只是擔心，害怕來不及。”他說：“你身邊總是有太多人，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聞思思閉了下眼睛：“接下來，我們聊聊最重要的部分。”

裴意整個人看起來低沉萎靡，他很失望，如果聞思思的态度不是這麽平靜，或許他還能告訴自己事情還有回寰的餘地，但聞思思條理清晰，情緒穩定，那就證明她的決定無法逆轉。

“我并不喜歡你。”

聞思思用淡然的表情說着無比殘忍的話：“我承認可能對你有一些心動，或者是其他什麽可以解釋我內心反常情緒的東西，但是我并不喜歡你。這段時間因為你我變得有些混亂，但見到你之後，我突然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