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他怕人。

霍擇骞狹長的眼瞳稍斂鋒芒,并沒有再回複。

腦海裏浮現的畫面卻早已不是李管家的彙報,而是穿着白色襯衫單薄至極,一見到人就禁不住微微顫抖的身影。

他的視線落至掌心。

卷着淡淡蜜桃清茶香氣,接住少年的餘溫仿佛還在。

霍擇骞嘴角微微上揚。

窩在卧室沙發打游戲的蘇應卻被管家“拖上車”。

“真,真的要去嗎?”車前的杏樹随風沙沙作響。

蘇應淚光閃閃,盈盈的淚眼望着笑得溫和有禮的李管家。

李管家無情幹脆地回答卻磨滅了他所有的希望:“小蘇先生,是先生吩咐的。讓我務必帶您去買衣服。”

29.9元的上衣。

19.9的褲子。

39.9的鞋子。

他的衣服實惠又經濟,幹淨又舒适,到底哪裏得罪了霍擇骞,讓霍擇骞竟然不惜讓管家帶他出門去——逛商場!!

那可是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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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

一想到這兩字,蘇應重度社恐幾乎發作。

烏央烏央逆着流,與他擦肩而過的人群幾乎将他所有的呼吸都剝奪。

“帽……帽子——”蘇應喉嚨瞬間被抽幹,沙啞的聲音極力發出最後的堅強。

李管家深深嘆了口氣,轉頭,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司機。

司機立即點頭,在後備箱裏拿出了提前準備的帽子,雙手遞給了李管家,又由李管家戴到了蘇應的頭上。

……

不愧是李管家。

安全感+1

很快地,蘇應又開始瘋狂擺手,“眼……眼鏡!!”不管是平視鏡還是墨鏡都可以!

蘇應已經顧不得會被人投來尴尬眼神了,只要能防護住,再奇怪他都能堅強撐下去!!

蘇應保護欲來的急切,完全沒想還沒等他找機會跑回霍宅,就見管家擺擺手,将從司機手裏拿來的粗框素顏平視鏡和口罩一應俱全的遞給了蘇應。

“……”真是什麽都沒逃過李管家的預判。

蘇應僵硬站在原地,擡頭,怯生生看着看着笑意更深的李管家。

在預判李管家即将擡手将他拖上車前,蘇應緊急截住李管家。奮力兩手伸出,與李管家保持距離。而後,極度認真開口,“防護服,防護服,套頭的那種!!”

能把自己完全包裹住,簡直不要太幸福!!

結果沒想到李管家笑着搖了搖頭,溫和的眼神,說出全世界最無情的話:“小先生,相信我,您不需要。”

“不!——”蘇應快速雙手擺動,用最快的速度逃竄。

連帽衛衣的帽子卻鎖住了他命運的喉嚨。

他怯生生轉頭,映入眼簾的是揪住他承載全部希望“帽子”的……李管家微笑。

“嗚嗚嗚,李管家,我真的很需要防護服。”蘇應一想到商場裏到處亂跑的熊孩子,瘋狂按人中。

李管家輕眯的眼神卻沒有給他半分脫逃的機會,反極為幹脆将他送上了車。

車後座的蘇應雙手放置胸口,躺得安詳.JPG

他還不如上輩子直接死了算了。

蘇應絕望地看着車頂。

李管家塞來的抱枕柔軟的他昏昏欲睡。

算了。

享受享受再想,也不是不行。

*

手機“嗡嗡嗡”振動個不停。

蘇應從舒适的夢想裏慵懶睜開眼睛。

打哈欠的間隔裏,他看到了閃動不斷的申請添加好友的消息。

蘇應不過消失了一個小時。

誰能想這些勢利眼的公子哥們,就将他一擲千金為霍擇骞買島的事跡傳遍。

瞬間就讓所有公子哥添磚加瓦,将他原本是0的好友申請申請到了99+?

交朋友,認哥哥可不是這麽玩的。

蘇應對這種風光時撲上來,不風光落井下石的家夥毫無興趣。

卻在掀眸掃到屏幕中,捕捉到一個有趣的名字——

江、渺。

【系統提示】:【江渺】申請添加您為好友。并備注:哥,我永遠的哥,我江渺。

【系統提示】:【暖心帥比】申請添加您為好友。并備注:蘇哥,小弟仰望您已久。

【系統提示】:【百事帥氣】申請添加您為好友。并備注:蘇哥,小弟一直很仰望您。

……

後面的消息蘇應毫無興趣。

他幹脆探出細長漂亮的手指,通過了江渺的申請。

之後,蘇應幾乎秒收到了江渺的消息。

【江渺】:謝謝哥這次幫忙!哥以後有事都可以招呼小弟。

客套話蘇應不需要。

他定定看了屏幕許會兒,露出了頗含深意的笑容。

【蘇應】:哥讨厭傅珩禮,懂?

前面的消息是秒回。

後面蘇應的回應似是出乎了江渺的預判。

屏幕上【對方正在輸入……】的消息不斷閃現,等了片刻,蘇應才看到了江渺幾次删除斟酌後的誠意。

【江渺】:蘇哥不喜歡的人,就是我的仇人。

【江渺】:我會幫哥解決的。

蘇應嘴角微勾。

不錯。

棄暗投明,上道。

雖然蘇應難以認同江渺選擇欺負人得以穩定地位的路子,但傅珩禮身邊的倒黴蛋,不費工夫能救一個是一個,也是成就自己的後路,何樂而不為?

蘇應發送了一個OK的手勢。

還沒穩定關上手機的心情,耳畔就傳來了李管家的提醒:“小先生,到金廈了。”

毫無疑問,李管家說的是——金廈。

這本小說裏,專為頂級有錢人服務的金廈商場。

蘇應吞咽了一口口水。

順滑的呆毛順着烏黑有神的眼眸,一下耷拉,幾乎在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

他蔫蔫的,仿佛站着就昏倒在地上的纖弱身體在商場門前發抖。

他怯怯的轉頭,用小到自己都聽不到的幹澀聲音詢問:“管家,我突然……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适應了李管家,為什麽他又要承擔逛商場的痛苦!他不要!!

蘇應瞬間慫了,去往商城路的每一步都艱難至極。

李管家凝神細觀蘇應的僞裝。

最終只能說姜還是老的辣,他還是一眼就看穿了蘇應的僞裝,“小先生,這是先生特地囑咐的。”

“……”神一般的特地囑咐。

什麽特地囑咐?

霍擇骞就是報複他,打擾霍擇骞和何相陳恩愛吧?

明明霍擇骞的衣服都是李特助和李管家管理的,再不濟也有專門的人上門送款服務。

明明霍擇骞一百八十年都不逛一次商場,為什麽偏偏到他這裏,就美曰其名,商場多,來這裏挑就合适了?

蘇應望着李管家,最後還是選擇了淺淺示弱一般,拽着李管家的衣角:“李管家,我這人不挑,穿什麽都可以的。”

李管家幹脆搖頭:“小先生,先生說要尊重您的審美。”

得了,如果霍擇骞有讓他買衣服的需求,以霍擇骞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讓蘇應自己準備的。

而現在,李管家都說霍擇骞要尊重他了。

是擺明了說明霍擇骞坐在家裏,等着看他到底能挑些什麽款式的衣服回來了。

萬·惡·的·資·本·家。

蘇應蔫巴了一般,完全沒有擡頭再聊天的興致,“哥哥不來,我也不知道買些什麽會喜歡。我想哥哥肯定是因為爺爺來了,才特地讓我來買衣服的吧?他不來,如果被爺爺發現我一個人出來,爺爺肯定會數落他的,我不想讓哥哥遭遇這些,不如我們回去商量一下,等哥哥有空,我們再一起來吧?”

李管家陷入了沉默,看着蘇應的幹巴巴站着呈現一臉擔憂神色的臉,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走吧,小蘇先生。”

得,被無視了。

不愧是您——李管家。

蘇應內心搖旗吶喊,縱使一百萬個不願意,他也還是沒能躲過李管家的堅持。

但蘇應還是沒放棄:“李管家,您是看着擇骞哥哥長大的,您也不想讓哥哥跟爺爺鬧別扭吧?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等個擇骞哥哥有空的時候……再來逛吧……”

蘇應小聲試探,即使身體已經邁入商城的門,但他內心還是依然堅持執着着,沒有放棄半分可以立馬走的意思。

一直等到李管家會以溫和的笑容,蘇應感受到了金廈商城內富麗堂皇的裝潢,看着周圍意外人少的大廳,蘇應才愣了一下,再度試探:“您看,今天商城人不多,肯定是大家算過卦,今日不宜出門,大家才不出來的。”

李管家哭笑不得,卻沒有出聲。

蘇應求生欲爆棚,喋喋不休的話說的比之前加起來跟李管家說的都多。

他視線閃躲,下意識将額頭藏入劉海的手撥動着劉海,一直等乘坐電梯坐到二樓,他才恍然察覺……

商場內何止是沒人?

這是連售貨員推銷員和前臺都不在呀……

堂堂金廈竟然要倒閉了嗎?

蘇應迷茫眨着眼睛。

還是說他今天運氣爆棚,連這種商場沒人光顧的中彩票幾率都撞到了?

不然一會兒買張刮刮樂?

蘇應下意識邁入了店內。

他四顧環顧了一周,才真的确切确定了店內也沒人的現狀。

竟然是真的!

他竟然沒有做夢!!

商場裏沒人這種情況可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

蘇應內心快樂無比,面色卻故作遺憾:“……這裏生意不太好啊。”

“……”沒得到霍擇骞允許,可以提醒今天是霍擇骞特地為蘇應包場的李管家,看着蘇應一無所知的神情,欲言又止,“平時人很多,小先生是今天運氣不錯。”

蘇應喜上眉梢,眼角和眼尾彎出明顯的弧度,“那可真好。”

店裏沒人,蘇應快步輕盈走入了一家男裝店,“李管家,霍爺爺喜歡什麽風格的衣服?”

刷卡用霍擇骞的,自然要讓霍擇骞感覺到物超所值。

卻沒想李管家開口:“先生說,選您喜歡的風格就是了。”

蘇應點了點頭。

倒也有道理,霍爺爺喜歡的一直是蘇應。

但是蘇應想起當時看書時,原主穿的上紅下綠的時尚服飾,還是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

原主那種風格,他是絕對不會複原的。

蘇應簡單找了一件白襯衫。

笑容卻在白襯衫的價格标簽上僵持。

70000……

誰能告訴他,他為什麽年紀輕輕就眼花了?

蘇應手抖。

這……這一定是鎮店款式才……這麽貴的吧……

蘇應倒吸了一口氣。

他手抖了一下,又拿起了一件簡單T恤。

看着上面的120000的标簽蘇應再次被瞳孔震懾到了。

woc,這也太荒謬了——

蘇應突然懂了這家商場為什麽沒人光顧了。

就算是有錢人,也不能天天在這裏有錢消費吧?

蘇應欲哭無淚:“李管家,其實這種白襯衫,三四十塊就能買到……我們沒必要……”

哪想他剛轉頭,就看到李管家拿着卡,超酷的來了一句:“全打包。”

蘇應:“?”

蘇·弱小又無助·應:“Hello, it\'s me……”

蘇應彷徨無措。

不遠處何相陳在門外看着商場裏被店員掃蕩式包起來的衣服,愣了一下。

還得是蘇應啊,買買買的方式跟進貨一樣。

何相陳下意識撓了撓耳側。

果然,他之前從門縫裏看到的社恐蘇應是錯覺吧。

傳聞中掃蕩式消費力度可是半分沒減。

何相陳下意識轉頭看向霍擇骞:“既然你要出來,為什麽不去找蘇應?”

夫夫秀恩愛到底不挺好的嗎?

幹嘛拖他一個單身狗出來?

何相陳詢問對視霍擇骞冰冷的視線,下意識僵硬了一下嘴角。

算了,是不能指望霍擇骞跟他聊天了。

認識霍擇骞這麽多年,霍擇骞也只在意這一位親人。

而除去爺爺的霍擇骞,簡直是萬年無法感化的千年寒冰。

別說霍擇骞被誰感化了。

就連霍擇骞哪天多想了爺爺以外的人一點,他都覺得那是比世界末日概率還小的事情。

完全沒想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霍擇骞已經朝着店面走進。

他沒有進門。

卻足以聽到蘇應的聲音:“管家,用不了這麽多……我只有一個人……”

李管家搖了搖頭。擺明了不打算讓蘇應消費降級的現狀讓蘇應陡然心虛,“李管家,我……今天出門更想給哥哥買點東西。”

“那,那個就不錯。”蘇應試探似的随手指了指一旁的領帶,“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

話一開口,驚呆的卻不是李管家。而是前腳吐槽蘇應還是過去貪欲享受·只顧自己蘇應的何相陳。

以及……此時看着不遠處穿着單薄襯衫,腼腆捋了捋額前劉海,勾起了一抹極其淺淺的笑意欲要隐藏幹淨眼瞳少年……的霍擇骞。

他僵持在原地。

看着少年眼尾些許淡淡的粉紅,看在眼裏的,全然是少年心底隐藏的惦念。

何相陳:“他還挺惦記你的。”

霍擇骞微抿嘴唇。

異樣的感覺在內心湧動,卻又在少年提着特地給自己打包準備的領帶時,下意識選擇了側向一旁,在少年可視的位置選擇隐去。

全程圍觀的何相陳嘴角微張,難以置信他竟然有天看到霍擇骞躲人。但何相陳作為霍擇骞自封的好哥們,也沒打算暴露好友。

所以一直等到蘇應背影遠去,何相陳才試探開口:“你今天是為了不讓霍爺爺察覺,才跟蘇應出來的吧?”

霍擇骞沒有回答。

何相陳跟着霍擇骞,朝着蘇應的方向走去。

順着霍擇骞的視線,何相陳剛好掃到蘇應一句話一點頭,像極了班裏乖巧聽課的學生模樣,挑選着合适的袖扣。

“這個送人會比較合适嗎?我想送給哥哥。”蘇應轉過頭指了指櫃子裏袖扣,看向李管家。

明明是特地讓蘇應自己出來的,對方卻走一步,字字句句想的都是自己。

無時無刻都将動機落在霍擇骞的燥悶點上。

霍擇骞別開視線。

何相陳卻被陡然下壓的氣壓凍得下意識搓了搓肩頭。

霍擇骞卻下意識抿唇:他都不為自己着想嗎?

打包都是管家打包的。

霍擇骞沒有具體聽清蘇應是怎麽買衣服的,但看李管家的反應,大抵這次刷卡是李管家做主的。

這和印象中的蘇應完全不一樣。

明明以前的蘇應每次上街想的都是自己。

無論是買衣服還是買任何東西,都是一開心就清場。

但今天……

蘇應說的最多的話竟然是給他買東西。

蘇應輕柔的聲音拌合着沉重的動機落在了霍擇骞的心口,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緩慢在胸口攀升,一絲一絲摩挲着他冰封的內心。

說不出的異樣感越來越重。

霍擇骞下意識在蘇應轉頭的一瞬間,再度避開。

完全略過了何相陳幾乎張成O型的嘴巴。

卧槽。

何相陳太震驚了。

他面前的真的是霍擇骞嗎?

何相陳難以置信。

*

不遠處的蘇應對何相陳和霍擇骞的到來一無所知。

蘇應眼睛飛快地眨了一下,邁出去的步子都輕盈~

但腳步卻跳到半路,倏然間停頓。

莫名的,蘇應總感覺背後有人。

他下意識轉頭。

烏黑明澈的眼睛環顧一圈,都沒看到可疑的身影。

錯覺嗎……

蘇應下意識側了側頭。

總覺得背後陰森森的。

蘇應撓了撓頭。李管家還在打包袖扣,蘇應朝外走去,完全沒想只是一個轉頭契機,猛地沖撞而來的人,晃了蘇應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蘇應還沒緩和下來的慣性避開,讓他避開了陌生男人的沖撞。

“碰”沒算到蘇應會避開的男人一股腦撞到了一旁的貨架。

“稀裏嘩啦”飾品亂掉的聲響極大。

蘇應顧不上去看男人的身份。

危機感四溢,蘇應奮力向前跑,腦海裏回旋的,卻是男人欲要撲來時,胸口處晃動的金鏈子。

金鏈子……

好熟悉。

好像是書裏的一個炮灰?

跟原主有仇的那種。

蘇應倒吸了一口氣。

混亂複雜的思緒讓他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他只能奮力地跑。

只是單純跑對蘇應根本沒用。

畢竟這麽跑下去,他和對方的勝率只有50%。

蘇應腳步不停,下意識尋找着工具的他在瞥見一抹紅後,嘴角微揚。

他更換策略,怕對方心生防備,轉而更換策略。裝作想要拐彎,卻走到了死角的假象。

随後隐去笑容,埋頭故作怯懦,顫抖着身體,背着身一退再退,用削瘦的手指摸上了背後的紅色工具。

“蘇應,都怪你,都怪你!傅哥哥才拉黑了我!!”

“原本會跟他結婚的人是我,而你,卻搶了他!!甚至搶了他還丢了他,讓他難過!!我恨你,恨死你了!!!”

男生直直地盯着蘇應,濃黑的眼圈讓他渾身散發着些許陰戾的死氣。

直到對視男生,下意識在角落裏裝作發抖的蘇應才恍然想起來,這位炮灰是謝家的小公子——謝芩。

那個一天到晚對他落井下石造謠的——謝芩。

“別,別過來。是傅珩禮騙了我,我才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他。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霍擇骞,我不會跟你再搶他的。”蘇應故作怕極了的樣子,怯懦的縮了縮手,喚醒了謝芩的倨傲。

看着蘇應害怕的樣子,謝芩熟視無睹。

謝芩只在意自己內心的想法。順勢微微揚起了下巴,十分滿意地進入了蘇應的圈套:“蘇應,蘇大公子,你也知道怕啊?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謝芩跟蘇應鬥了這麽多年,次次都是謝芩吃癟。

好不容易等到蘇應恐懼,他自然要耐下心思,好好享受一番蘇應被折磨的樣子。

畢竟,他知道。

霍擇骞為蘇應包場了金廈。

謝芩就是因為得知這裏只有蘇應,他才卑微屈膝躲在員工洗手間裏委曲求全。一直等到等着金廈清場,他才尋到機會報複蘇應。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謝芩拿着刀,一步一步朝着蘇應靠近。

卻忽略了蘇應格外平靜的眼眸。只是沉醉在蘇應專為敷衍他制造的恐懼假象裏,沉淪,愉悅。完全沒看到蘇應審視他的無奈眼神。

謝芩太好懂了。

蘇應記得謝芩在原書裏死的很慘。

不同于蘇應被傅珩禮設計,遭遇車禍一死了之。

謝芩是被傅珩禮折磨死的。

他一心一意喜歡傅珩禮,傅珩禮卻終生都将他看做工具。

明明謝芩不久後會被查出癌症已經很可憐了。人生結束的前幾個月,卻還經歷過傅珩禮蒙騙,在傅珩禮榨幹他,拿到想要的大單一舉抛棄後,反跟蘇應結婚的多重刺激。

謝芩将一切被抛棄的原因都歸于蘇應。

為了報複蘇應,被傅珩禮反複PUA的謝芩,在人生最後的日子裏幾乎活的像不得一個正常人。

蘇應知道,謝芩是打算跟他同歸于盡的。

謝芩想得完美,蘇應卻不奉陪。

在無路可退的角落裏,蘇應悄聲摸索着身後滅火器。

謝芩陡然拔出來的刀卻太過突然,“受死吧!”

蘇應眼睛一閉,下意識搬起滅火器。

一只有力的長臂卻将他盡數包裹在懷。

寬闊的胸膛容納他單薄的身軀綽綽有餘。

熟悉的雪松薄荷的味道在鼻翼間似有若無環繞。

睜眼等來的剛好是被男人踹倒在地上面部扭曲的謝芩。

“你,你……你他媽是誰……”

謝芩被踹的眼前一黑,根本看不清面前模糊的身影是誰。

無名的怒火盡數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意圖站起身,想要跟剛剛踹倒他的男人拼命。

卻不想,既冷又陰沉的嗓音如夢魇一般沖入謝芩的耳畔。

他說:“霍擇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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