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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在艱難地熬過了大半個月後，軍訓終于走到了尾聲。

謝喜每天都小心機的給教官發消息，比如吃飯的時候把飯菜拍過去發給他，評價一下食堂的夥食，把好吃的菜式推薦給他；去浴室洗澡前發自己不露臉的半身照，抱怨自己又被太陽曬黑了多少。

偶爾發一些“教官今天也很威武”、“教官你今天發了八次脾氣，我推薦你喝點冰糖雪梨，降火的”。

或者“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下雨就不用軍訓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聽到教官唱歌”、“今天果然沒下雨啊，又要看教官你的冷臉，你敲兇的”、“教官你今天竟然笑了，你笑起來比冷着臉好看一百倍”……諸如此類，細細碎碎，不越界也不冒犯，又似乎透着隐約的暧昧。

教官一開始只是當作有人的惡作劇，并不理她，時間一長，便偶爾會回她一個表情，或者很官腔地說一句“認真軍訓，不要老想着偷懶”之類的話。

謝喜抱着自己的手機，笑得一臉甜蜜：“教官果然是個很正經很可靠的男人。”

每當這時候，羅茜都想翻個白眼，再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都在想些什麽，連教官這麽可怕的人都敢撩，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敢的。

“昨天的陣型，我們再練習一遍，争取一遍過，過了就放你們去吃飯。”教官在前面吹了聲口哨，大家立刻站好，肩放平，背挺直，目視前方。

軍訓進行到後期，大家不再一個排一個排的訓練，而是一個系的同學集中在一起，組成一個大的方隊，還要排練陣型，想出花樣，應付最後一天的軍訓檢閱。

方隊的教官依舊是原來訓練羅茜她們的徐教官。

大概是有了吃飯這個動力，這次大家配合得非常好，只一次就過了。

羅茜跑到旁邊去喝水，謝喜也走了過來。

前面的教官已經被人包圍了，明天就是軍訓檢閱，檢閱完畢後軍訓就正式結束，所有的教官也都走了，同學們都走上去和教官合影留念。

“你不去合照？”羅茜問道。

謝喜搖了搖頭：“我要明天最後一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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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過去了。”羅茜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等那邊人少了就走過去和教官也合影了一張。

第二天便是軍訓最後的大閱兵。

大家坐在田徑場的操場上聽上面一輪又一輪的領導講話。

領導講話後，大家開始按照分配的順序，以系為單位，排着隊一個方陣一個方陣的去主席臺前接受最後的檢閱。

羅茜她們所在的建築系是排得比較靠後的，幾個系過去後，原本沒有一絲烏雲的豔陽天突然陰了下來，大家盼了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的大雨在軍訓的最後一天姍姍來遲。

“大家堅持一下。”教官站在前面，“很快就到建築系了，我們訓練了二十天就是為了今天，哪怕下雨也要展現出我們E大建築系最好的風貌！”

下面的同學也都大聲附和，面對着這場大雨，并沒有沮喪之情，反而有種暢快感。

最後一天，可以在雨裏，也算是不錯的體驗了。

輪到建築系的時候，大家的衣服和帽子都已經被雨淋濕了，汗水混雜着雨水落在地上，有部分戴眼鏡的同學，連眼鏡上都是雨水。

大概是因為離別在即，大家心裏都憋着最後一口氣，在主席臺前反而是大家表現最好的一次，聲音嘹亮、動作到位，沒有一個人出錯。

整齊的隊伍跟着教官的步伐從主席臺前經過，留下了二十天以來，大家最好的一面。

按照一開始的流程，在主席臺檢閱過後大家都要回到田徑場，在原來的地方坐下看後續隊伍的表現，不過因為下雨的緣故，從主席臺前面過去後就可以直接在前面解散，大家各自回宿舍收拾，不需要再集合了。

教官站在前面對大家行了一禮，說道：“解散。”

結果同學們都沒走，還有幾個女生直接哭了。

“哭什麽。”嚴厲的教官大概沒有應對過這種狀況，又連說了兩句，“哭什麽。”

“教官，我們舍不得你。”一個女生紅着眼睛說道。

“教官，我們放假可以去陸軍學院看你嗎？”一個男生站出來，“我也會想你的。”

“一個大男生，你害臊不害臊，女生可以，不歡迎男生來找我玩。”

“哈哈哈。”下面有幾個人笑出來。

為了不影響後續的隊伍，大家一起去了前面的路口，前面也有很多人沒走，還在和教官聊天，也有在合照的。

大家說了幾句就被教官趕走了，羅茜也很其他人一起往宿舍走，走到一半才發現謝喜沒有跟上來。

“別管她了，她肯定還有很多話要和教官說。”亞棠說道。

羅茜點頭，仍是忍不住回過了頭，就看到謝喜在和教官合照的時候大着膽子湊上去在教官臉上親了一口。

羅茜：“……”

下午所有的教官就都走了。

平時一大早就要出去軍訓的同學都窩回了宿舍裏，學校裏仿佛一下子就空了一半。

謝喜在宿舍裏郁郁寡歡。

“怎麽，親到了教官還不開心？”羅茜拿着一個蘋果過去引誘她。

謝喜順勢咬了一口，悶悶不樂地說：“我失戀了。”

“你根本就沒戀愛吧，就算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以後也是聚少離多，你願意年紀輕輕成為春閨怨婦？”

“怎麽被你一說，我被拒絕反而成了好事？”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羅茜将自己的蘋果留給了她，自己走了回去。

謝喜在床上頹廢了一整個下午，她本來以為教官對她至少是有一點好感的，結果教官說，只是有一點好奇心，現在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他該走了。

走之前見她哭得厲害，把一個他用過的子彈殼留給了她。

謝喜捏着手裏的子彈殼，簡直沒辦法相信她大學裏第一次心動就這樣草率地結束了。

好在謝喜這個人其實挺沒心沒肺的，在宿舍傷懷了一下午，第二天就仿佛将這件事情忘記了一般将自己收拾一新，還纏着宿舍裏唯一會化妝的亞棠給她畫了個淡妝，和大家一起去參加新生的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過後，大學生活才算是真正地開始了。

大禮堂裏此時已經坐滿了人，班主任拿着名冊在點名，四個人和建築系其他新生一起，在屬于建築系的座位上坐下。

很早之前就聽學長學姐們說過，大部分人在大學只有兩次見到校長的機會，一次是開學典禮的時候，一次是畢業典禮的時候，因此對于即将見到的校長，大家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一會校長講完話，大家可以向校長提問，大家可以想好要問什麽問題，這種機會你們四年都只有一次，所以要好好珍惜。”班主任在一旁和大家說話。

“什麽都可以問嗎？提要求也可以嗎？”羅茜問道。

“只要政治正确。”班主任玩笑道。

羅茜默默握緊了拳頭，羅小茜，浴室能不能修個門就靠你了，這麽好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開學典禮的流程和其他典禮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先是将來賓一一介紹了一遍，主持人簡短的開場詞後，就到了校長講話環節。

羅茜一心都在想着浴室的事情，根本沒有聽校長在說什麽，在腦子裏努力措辭一遍之後，一聽主持人說可以提問，手立刻舉得老高，就差人站起來了。

不過舉手的人很多，主持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而是被一個坐在前排的同學搶先了。

不過羅茜并沒有氣餒，等對方的問題一完便直接站了起來，手朝着主持人的方向高高舉起。

這次主持人總算看到了她，調侃道：“那邊已經有女生迫不及待想要說話了，我們就把這次機會給她。”

羅茜站起來拿過話筒，簡單地和主持人以及臺上的校長打過招呼後說道：“我的問題是關于浴室的，我們學校的浴室所有隔間都沒有門，我們男生或者女生在浴室裏都要坦誠相見，我是南方的學生，不知道這是不是北方的特殊習俗。”

“但是，人類早在猿人的時候就已經第一次拿起樹葉和皮毛遮住自己的身體，由此完成了人類歷史上一個偉大的進化，叫做遮羞。人類發展到今天，我們和其他動物最大的區別之一，就是相比其他物種，我們有文明有禮儀有羞恥感。

可是現在學校的浴室構造，大家在浴室裏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都必須赤.裸相對，我覺得我們穿上衣服，在外人面前遮住身體的必要部位，并不僅僅只是為了做給異性看的，同性之間同樣需要隐私。所以我覺得我們學校的浴室是遠遠落後于時代落後于人類文明的，我想就這件事情征求校長您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