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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接下來幾天,我守在總裁身邊,寸步不離。

确切的說,是守在總裁家裏,因為總裁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見任何人。

總裁好像是崩潰了。

好幾個小時狂躁怒吼砸東西,接着是更長時間的死一般的寂靜。

任誰突然被告知自己存活的這個世界是虛構出來的,都會瘋的吧。

更別說是像總裁這樣,從小到大的天之驕子。

我幾次試圖勸總裁去看心理醫生。

得到的回應只是一句隔着門板的冷冷拒絕,“假的……呵,都是假的,醫生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我和總裁媽互相交換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

總裁和我都撂挑子了,這幾天總裁爸去公司坐鎮,總裁媽和總裁弟每天白天過來送點吃的喝的。

我還讓總裁弟把唢吶和二胡帶來,叫昔日歌後總裁媽一展歌喉,一起在卧室門口吹拉彈唱、鬼哭狼嚎,試圖把總裁逼出來。

但是沒有任何效果,不論外面吵鬧成什麽樣子,卧室內還是毫無動靜。

看着房間門口原封不動的飯菜,家裏愁雲慘霧一片。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到底誰更慘一些,是我們這種天生注定陪跑,但是早就獲知真相的背景板工具人,還是一夜之間世界崩壞信仰坍塌的男主角。

夜裏,把累了一天的總裁媽和總裁弟送回家後,我不敢去睡覺,拖了個沙發,半眯着眼癱坐在總裁卧室門口。

好難,好累,我心裏也很難受,不知道怎麽樣才能開解總裁,一切寬慰的話語對現在的總裁來說好像都毫無意義。

伴随着複雜的心情,我漸漸打起了瞌睡,睡得并不是很熟,全是噩夢,一身粘膩膩的汗,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很難受。

半夢半醒間,好像有個人影從我面前跨了過去。

我一下就驚醒了!

總裁!

是總裁出去了!

我顧不上擦臉上汪汪的口水,拔腿就向門外追去。

總裁在發動車了。

電光朝露之間,我就像追日的誇父,流星趕月般沖上了副駕駛座。

“您要去哪兒?”

幾百年沒有進行過這麽劇烈的運動了,我撐在中控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總裁冷淡地斜睨我一眼,沒有答複我,一腳油門。

“轟——”

沒有系安全帶的我差點被甩飛。

“總裁,您改裝這輛車的時候拆除了消聲器嗎?沒有消聲器的汽車在正常行駛過程中噪音高達九十分貝,而裝了消聲器的汽車僅有二十到三十分貝,所以您……”

我後知後覺地住了口。

老秘啊老秘,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糾結什麽破消聲器!

我在飛馳的汽車上掙紮着系好了安全帶。

我看了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限速指示牌,車速過快,看不清上面具體的數字,“總裁,根據《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同方向只有一條機動車道的城市道路,機動車時速不得超過每小時五十公裏。您現在的車速……”

我一轉頭,瞥見了總裁蒼白面容上的複雜神情,有憤怒,有不甘,有難以置信,有心灰意冷。

我心疼了一瞬,再一次收住了話頭。

又來了!老秘,又來了!

這種時候,那些規則就不能先放一放嗎!

我上輩子可能是唠叨精轉世!

我謹記着不要開口的原則,小心翼翼地觑着總裁神情的變化。

車停了。

離車幾米外的地方就是高聳懸崖,峭壁下是洶湧呼嘯的大海。

“啪——”

“啪啪——”

海浪瘋狂地拍上焦黑的岩石,瞬間迸裂成碎濺的水花。

總裁負手立于峭壁邊緣,目光沉沉地望向遠處的海天連線。

我心慌意亂,總裁這是要幹什麽?他不會想不開了要跳海吧!

“轟隆隆——”

沉甸甸的烏黑雲團壓頂,一道極亮的閃電毫無征兆地劈下,将雲團撕扯成四分五裂的碎雲。

天地間亮得驚人,卻比剛才的漆黑一片更加令人恐懼。

我疾步沖下車,拉住總裁的袖子, “您不能自殺啊!您是這個世界的核心,您不能死!”

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卷起了巨大的漩渦,海流翻轉攪動,遠遠望去,像一張将要吞噬一切的巨獸大嘴。

空氣中出現了一道裂縫。

一道。

兩道。

裂痕極速四散,整個世界眼見着就要分崩離析。

男主發現了世界的奧秘,萬念俱灰下生了尋死的意圖。

如果男主角死了,這本書就再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世界也将随之崩塌。

我拼命拽住總裁的衣袖把他往回拉,做着最後垂死的掙紮,“您看看我,還有總裁爸媽、皇甫先生,我們都是天生的配角,但大家都還在努力地生活着!沒有人放棄自己注定不重要的生命,您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您應該要比其他人更積極地面對人生才對!”

“轟隆隆——”

大地陡然撕裂開一個一個巨大的黑洞。

身後的建築物一棟接着一棟開始坍塌,碎裂的磚頭石塊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狂風之中,總裁巋然不動,我幾乎要站不住了,緊緊攥着總裁的衣袖才勉強立住身體。

“叮鈴鈴鈴鈴——”

我的手機響了。

直立空管狀旋轉氣流自道路盡頭出現,狂暴地掀翻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黃土和碎石塊漫天掩地。

海面除了越來越巨大的漩渦,還自厚重積雨雲中伸下了一卷一卷猛烈旋轉的水龍卷,雷暴和狂風合為一體,裹挾起了一根根連天接地的巨大水柱。

遠處,連天的巨浪呼嘯着,以摧枯拉朽之勢向我襲來。

“叮鈴鈴鈴鈴——”

手機鈴聲還在執着地響着,一次一次不停地打進來。

黃沙迷了眼,已經看不見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麽了,我憑借記憶點了接聽,一手緊緊抱住總裁,一手死死攥住手機。

震耳的噪音之下,我只能用盡全力嘶吼,“喂!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對面也在用力咆哮,“我是說:作者棄坑了——”

什麽?

如果作者棄坑了,沒有主線劇情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控制這個世界的神沒有了,以後就是一個以男女主為中心的、可自由發展的世界?

男二就能和女主終成眷屬,我和總裁也能沒有阻礙地在一起了?

我眼中一亮。

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點喜歡上總裁的呢?我也說不上來。

無論是單純為了活下去,或是貪圖霸天家的財産,還是因為饞總裁的身子,只要能跟總裁在一起了,可真就是太好了!

我反手扔掉手機,雙手雙腳攀上了總裁,貼着總裁的耳朵大吼:“您聽到了嗎?作者棄坑了!以後沒有人再能掌控您的生活了!”

我被吹得睜不開眼,看不清總裁的表情。

天空中的巨響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被吹的還是怕的。

沒來由的,我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這本霸總文剛開文的時候,我發過的一個毒誓。

我好像說過,要是我喜歡總裁,天打雷劈。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頭發全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天震地駭的響聲就在耳邊了。

眼前猝然一片幾乎能致盲的刺眼光亮,伴随着像是被卡車猛烈撞擊一般的劇痛,我感覺到自己和總裁一起飛了起來,再被狠狠甩在地上。

心髒好痛啊,我快呼吸不上來了。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總裁。

眼前一黑。

我失去了知覺。

啊痛痛痛,好痛,哪裏都痛。

眼皮好重啊,睜不開。

撲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告訴我,我在醫院裏。

诶?

我得救了?

世界還在?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總裁也沒事?

我着急忙慌地扯掉了被子,翻身想下床,眼前全是晃晃悠悠的重影。

“砰!”

我摔在了地上。

“醒了!2號VIP病房的病人醒了!”

成堆成堆的醫生護士湧了上來,“您沒事吧?”

我随便抓住了離我最近的那個醫生的手,“總裁呢?總裁沒事吧?”

醫生笑了,寬慰地拍拍我的手,“沒事,總裁和您真是都命大,經歷了雷擊,居然都毫發無損地活下來了。”

我茫然地被醫生護士七手八腳地扶了起來。

在去總裁病房的路上,我大致聽醫生護士描述了一下昨天的情況。

昨天那種駭人的世界末日一般的畫面被歸結為幾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大概是總裁被雷劈昏過去了,沒再想自殺的事,世界就停止崩塌了。

我劫後餘生的喜悅心情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萬一總裁今天醒了,又尋死覓活怎麽辦?

我還能攔得住他嗎?

醫生說總裁爸媽總裁弟守了一夜,剛出去吃早餐了,一會兒就回來。

我們四個人一起能不能困得住總裁啊?輪流看守?

要不要把小黑哥的黑衣軍團叫來?

我懷着沉重的心情推開了總裁病房的門。

誰能想到,迎接我的,竟然是一句含着明朗笑意的問候。

“你來啦。你是我的未婚妻嗎?我想去看你,但他們不讓我下床。”

病床上的總裁沐浴着陽光揚起頭,溫暖而明亮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盡情綻放開來,精致的深黑眼眸中閃耀着清朗溫潤的柔光。

我頓住了腳步。

我收回了剛邁出一半的步伐。

“不好意思走錯病房了。”

我“砰”一聲關上了門。

我無措地拉過了醫生,“他是誰?”

醫生同情地點了點頭,“對,總裁失憶了。腦部CT沒有發現明顯損傷,應該是雷擊影響了神經系統,曾經也在對其他被雷擊病人的觀察中發現類似情況,例如喪失記憶、性格劇變、語言障礙等……”

果然是,沒有失憶的霸總文就不能叫做霸總文了是嗎。

沒有一部霸總文能逃脫失憶的套路,就連作者棄坑了的也不例外。

不過對于現在的總裁來說,失憶應該算是好事吧。

至少暫時不會想要自殺了。

我敲了敲門,再次跨進了總裁的病房。

我拖了個椅子坐在病床邊上,“總裁,您還……記得我嗎?”

總裁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不過他們告訴我了,你叫秘書,是我的未婚妻。”

性格也變了,這個總裁好像比之前那個好交流多了。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試探地問道:“您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比如,昨天您為什麽會去海邊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總裁啊了一聲,“和你一起,應該是去約會的吧?”

“啊,對!是的,沒錯,就是約會。”

好好好,失憶好,失憶妙。

我笑得像個二傻子,差點就要忍不住鼓起掌來。

總裁定定地望着我,“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不過,看起來和你訂婚這個決定,做得真對。”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啊?您說什麽?”

總裁溫柔地替我把額角的碎發別到了耳後,“你笑起來很好看。”

啊啊啊——

我死了!

就這樣吧!不要恢複記憶了!

這個男人!這種外表和性格的神仙搭配!

我可以!

啊啊啊!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我臉上是羞澀腼腆的笑,心裏在瘋狂的嘶吼。

我笑得花枝亂顫,眼梢瞄了一眼病房外眼神複雜的醫生護士,不好意思地輕輕推了一把總裁,“哎呀您真是的……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跟醫生聊一聊您的情況,等霸天先生和霸天太太回來了,我再一起來看您。”

說完,我捂着通紅的老臉趕緊往病房外走。

大庭廣衆的就說這種話,羞死人了啦!

甜死了,嘻嘻。

我出了病房,忸怩地咬着下唇朝總裁揮揮手道別,正準備把病房門關上。

病房內突然傳來了一句冰冷譏諷的話語。

“呵,女人,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裏?”

等一下。

我不可置信地往病房了探了探頭。

總裁臉上又出現了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的扇形統計圖。

What?

怎麽回事?

總裁的失憶這麽快就好了嗎?

不會吧!

那不是又要自殺了嗎!

我吓壞了,沖進病房握住總裁的手,“總裁,您恢複記憶了嗎?您知道我是誰嗎?”

扇形統計圖消失了,總裁匪夷所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突然那樣說話了,語氣好奇怪啊,哈哈哈。”

難道剛才只是短暫的意外覺醒?我不放心地問道:“您确定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總裁邪魅狂狷地一笑,“女人,你希望我有事?”

總裁收起了笑容,輕輕蹙眉,伸出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溫度,“我又那麽說話了,是嗎?我是不是發燒了?”

總裁眉頭舒展,慵懶地靠在了床頭,眼裏帶着痞氣的壞笑,傲慢地開口,“呵,女人,不要妄圖離開我的視線。”

總裁納罕地僵在原地,“小書,你可以幫我叫醫生進來嗎?”

總裁輕佻地擡起了我的下巴,“呵,女人,你是我的。”

我被這個場景,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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