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請安
請安
49
待梅氏幾個都離開後,劉旦缙疲憊的揉着眉心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英兒瞧他臉色疲憊,便叫人抱了雲哥兒出去玩耍,也不讓旁人搭手,自己親自服侍劉旦缙換了衣裳,總要哄着他在內室睡一陣。
連續幾日的奔波不說,一進門便遇上這些事兒,劉旦缙一倒下就睡了個實在。及至醒來,甚至有點兒不知晨起還是午睡的恍然感覺。
屋裏安安靜靜,偶爾能聽見外頭的鳥鳴啾聲,間或雲哥兒嘻嘻的大笑聲。
葉英兒和衣倚在床頭,半身搭着被子,腦袋偏着睡着了,偏生她手中還拿着繡花繃子,另一手拈着的針要掉不掉的懸着,眼看着就要紮了手似的。
劉旦缙才一動,葉英兒就跟着醒了來,茫然了一下就回了神,很快清醒過來,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床頭的簸箕筐裏,“醒了?”幫着劉旦缙撥開額前睡亂的頭發要扶他起來
“嗯。……”劉旦缙平躺在床上眯着眼有點兒沒睡夠的感覺,抹了一把臉,沙啞着聲音問道,“這什麽時辰了。”說着話,就着葉英兒的攙扶披件衣裳坐了起來。
葉英兒從床頭取大枕堆放在他腰後,笑着幫他揉了揉肩膀道,“可不是天都暗了,你一下子就睡了一個時辰多,也沒把腰睡酸了?雲哥兒好幾次跑進來找你,結果你睡得死沉,吵都吵不醒。”
劉旦缙聽着一笑,在外頭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都能知道,沒成想自己也能睡這麽沉。
兩人說了會話,才叫外頭侍候的丫鬟進來。
葉英兒服侍着劉旦缙更衣洗漱,外頭穿的換下來衣裳拿去洗了,又吩咐小廚房調了些開胃的小菜,熬稠稠的粥雲雲。
劉旦缙擦幹淨手,瞧見她梳妝臺上瓶瓶罐罐的甚是鮮亮,葉英兒從秋煙手中接過新衣裳,轉身過來要給他換上,卻見那人拿着自己妝臺上的玩意看,不由得笑道,“我替爺篦頭發吧。”
劉旦缙“嗯”了一聲,順勢坐到妝鏡臺前的軟繡墩上,晃了晃手裏秋月照蓮的小瓷瓶,“小東子給你燒的那些裏頭的?”
葉英兒看了眼,仍舊慢慢的用篦子推開他的頭發,不緊不慢的篦着,“可不是,畫了好多樣子給他,結果只弄出來這麽幾個像樣的,……什麽脂粉配什麽瓶兒,我可不要那些不知多少人用過的俗物裝我自己調制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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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言,劉旦缙失笑道,“難養!”
葉英兒手底下也不停,想了想,便道,“确實難養。”手底下将劉旦缙的頭發漸漸收攏,绾起來,用根白玉簪子定好。
才弄好,看見秋煙正推開窗戶用竹竿撐起,便問她,“茱萸那個丫頭呢?哪裏玩去了,這半天的怎麽不進來侍候着。多大會沒盯住就不見人了。”
秋煙一頓,福了福,勉強笑道,“方才仿佛在言嬷嬷那裏瞧見過,馬上就來。”
葉英兒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再瞧着大丫幾個同樣這般,便不說話了。瞅這情形想必她們是見着杖斃的景兒吓着了。
等她出了去,葉英兒才推一把老神在在的劉旦缙,“瞧什麽呢。”
劉旦缙皺眉道,“她是元氏跟前的人?”
葉英兒點頭笑道,“您記性真好,可不就是她!夫人憐憫我身子重将她打發了過來,……正要跟您商量呢,我尋思着夫人那邊如今既少了個貼心的,不如還把這個送還回去,都是用順手了的舊人兒,旁人十分比不得的。”
劉旦缙聽她說起元氏,不由得冷哼一聲,再見那丫頭方才對葉氏說話吞吞吐吐的,就拉着她坐到自己膝上,擡手撫着她并未束起的長發,“你用着不順手送還回去就是了。別說這回是雲哥兒,我看就是老大她也未必能容下。沒見識的婦人!”
老大,說的是梅氏的才中了秀才的那個兒子,排行第二。前頭的那個是劉旦缙嫡子,四歲上沒了。梅氏這個就成了劉五爺的長子。早些年家裏的三個少爺都亂喊,元氏進門、劉氏兄弟分家之後,就給三個哥兒定了排行,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的喊着。
這樣的做法,元氏明顯是要借着劉旦缙嫡長子的由頭打壓庶子,為自己嫡出的孩子做打算。
可劉旦缙卻喊梅氏的孩子作“老大”。
葉英兒轉念便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得給秋煙送什麽東西了,好歹跟着我這些個天,為人還算機敏聽話,別叫人以為我小氣才是。”
劉旦缙笑着應了她,“都依你,”停了停,卻又道,“叫她進來,爺這惡人索性做到底幫你打發她。”
三日後,陵姐兒滿月熙熙攘攘的辦了起來,大姨娘萬氏與二姨娘梅氏操持內院,又請了劉家堡的全福老人主持禮節。外頭場面是劉旦缙的地盤,吆喝着将元大舅狠狠的灌醉了,才叫人好生攙扶着安置在一處安靜的屋子歇息。
今日來的都是大客,葉英兒等着散了席、應景兒的晃了一圈露了個面。不為別的,只為昨兒才從小門擡進來的那個女子,——聒噪如三姨娘玉氏,尖酸如四姨娘蘇氏可不是話少的家夥。好歹等到熱鬧消停下來,日色挨着黃昏,葉英兒才施施然坐了車子前往正院。
車子骨碌碌過來,遠遠就能瞧見正院外才送走一批人,喧鬧不停,看的茱萸心中莫名的有些擔心。等着客人走了,放下車窗簾,才肯扶着六姨娘下車。
門上送客出來的秋煙瞧見這邊六姨娘來了,忙忙趕了過來請安,“可是不巧,您早趕上一步就能見着咱們姨太太了。”
茱萸拿眼瞧了她一下,分明都瞧見六姨娘車子在這邊停了一陣,偏她就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葉英兒“咦”了一聲,回頭去看已經消失在牆彎處的車聲,“原來是姨太太來了,真是可惜遲了,——夫人見着姨太太可不要高興些?我也來的很巧了,這時辰進去才正好呢。”
秋煙一笑,掩着嘴道,“說的是!姨太太走的時候很高興,咱們爺給舅爺保了一門好媒,說是家中無主不穩,”當初也在六姨娘跟親服侍幾年,多少有些香火情,再加上這幾日五爺都一直歇在那邊,秋煙也不含糊,“您也聽說過的,就是才住進後頭大姐兒院子旁邊的那位,大鄭家的女兒。”
大鄭家?!
葉英兒不由得駐足盯着秋煙瞧,見她神色肯定,恐怕沒有錯了。
這大鄭家是益州的大戶,祖上有從龍之功封過舍人。雖是商戶,卻也門楣甚好。他們家的女兒只有一個嫡出的,原本是要給那邊鎮守的劉四爺作保納的二房,後來五五六六的被四夫人牽線納給五爺。
如今默不聲響的就擡進劉家,偏生叫劉旦缙做主安排到大姐兒院子的旁邊,……葉英兒不曉得劉旦缙怎麽舍得把這樣好的親事給推了出去,只能道,“這可是大喜事兒!”停頓了一下,而後便笑着道,“怪不得咱們爺指明了讓夫人安排,原是大事兒,馬虎不得。”
“正是呢,”秋煙将人迎入花廳,笑着引向裏頭道,“姨娘仔細門檻。”
葉英兒見她乖巧,确實把自己當日送給她的話聽進去些,便退了手上的和田玉镯,暗暗牽着秋煙的手送入她腕上,而後拍了拍她的手,整了衣冠進了套閣之內。
套閣裏有服侍的小丫鬟,正胡亂的忙着,忽然瞧見這些人進來,先向六姨娘請了安,而後嗫嚅着扯了扯秋煙的袖子,瞧着六姨娘身後的人說嘟囔了一句。
秋煙打掉那丫鬟的手,瞪了一眼低聲道,“扯什麽扯,沒瞧見六姨娘身子重受不得累?還不上茶去,傻得!”回頭朝六姨娘歉然道,“叫您見笑了,小妮子才進來服侍不懂規矩。”
“無妨。”葉英兒瞧見那小動作,為着以防萬一大丫二丫也跟着進來,她們瞧着礙眼是正常的,也不去管,只道,“秋煙你去同夫人說,葉氏身子重,便在外頭給夫人請安了。”說着,含笑扶着茱萸的手輕輕福了福身子道,“待過了血光,妾身再來與夫人磕頭。”
秋煙聞言面上不顯,只得服侍六姨娘坐好了,進去禀報夫人心中卻迅速轉了起來:自己被大發過來後才知道夫人前兒聽了安嬷嬷的事情當即就吐了血,……想要調理回去,恐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她可不要走細竹的老路,想想就瘆得慌。
待入了夫人的內室,擡眼看見元氏氣若游絲般彎腰伏在床頭,吓了一跳,“夫人!您要尋什麽只管告訴奴婢,切勿這般勞動,”說着,扶了元氏躺回去,将被子拉齊蓋好,“六姨娘在外頭來請安,奴婢沒讓她進來,就叫在外頭磕頭了事了。”
元氏聽見“六姨娘”三個字,蒼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紅暈,擡手就甩翻了手邊的東西滾了一地,咬牙切齒的指着外頭罵道,“狗養的賤人還敢來請安?是嫌我活得不夠長、催我的命好給她讓位兒呢吧!叫她跪!跪死了算我的!”
秋煙慌得連忙跪倒下來,眼淚滾滾而下,“我的好奶奶您千萬別動怒,旁人千錯萬錯怎樣,您先得撐住了,不說別的,只看咱們爺給大舅保的媒便知爺并未惱了您,想着折兒為您吶!”
元氏有氣無力的冷笑幾聲,“他為我?他是害我罷!大鄭家的嫡女怎麽肯屈居人下為妾?哥哥好性兒,這二房入了門必定有做嫡妻的手段,京城裏頭那位便是為着元家名聲也要把她侄女我嫂嫂給送過來,……兩虎相争,我太清楚內宅裏這些龌龊事兒,叫她們拖累着,哥哥怎麽去做大事?娘親在那邊又如何将養身子?!……”
秋煙低着頭聽元氏咬牙切齒的咒怨,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
元氏終于罵累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床帏頂,眼神渙散了開去,口中讷讷輕言,“論出身、論樣貌,我那一樣不比她強?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着她,……就因為我沒生出個兒子來嗎?……”說到最後,聲音哽咽。
等秋煙從裏頭出來的時候,葉英兒靠在炕枕上幾乎睡着了,見秋煙一雙紅腫了的眼,只當她因自己的事兒叫元氏拿了秋煙撒氣,再略坐了坐便走了。
晚上劉旦缙喝得醉醉樂淘淘的從前院回來,灌了幾口解酒湯就睡倒,勞動葉英兒一整晚都沒敢睡實在,迷迷糊糊的,生怕這男人酒醉加上睡迷了,腿腳上沒個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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