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哼,老蝙蝠;呵,小人類……

40. 第 40 章 哼,老蝙蝠;呵,小人類……

美,有很多種。

有風情萬種眉目含情,有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有校園白裙的清澈,也有在迷疊香中搖晃的琥珀色酒液。

醜,往往也能讓人記憶猶新。

有腦滿腸肥尖嘴猴腮,有獐頭鼠目烏面鹄形。有惡從心生的尖酸刻薄,也有歇斯底裏的報複和瘋狂。

但,要怎麽形容普通呢?

要怎麽記住,那輕易就能被淹沒在人海中的面容?

或許當他站在璀璨的浩瀚星海中的時候可以。

“很高興見到您,血族的神明。”男人優雅地向她行禮。

“小家夥的秘密,還請您不要窺探。”

秦唯西看着面前的拿着蛇杖的男人,眯起眼。

“我不是神,我不會成神,你認錯人了。”

男人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星海,認真打量了好一會。

“啊……我太着急趕過來了,沒看清星星的位置,”他驟然嘆了口氣,“早了一年。”

秦唯西皺皺眉,背後有些發毛。

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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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也沒事,無傷大雅。”男人苦着臉在原地轉來轉去,最後停在了原地,擡眸看向了秦唯西,唇間泛起笑意。

“您不也有所察覺麽?關于教皇陛下阿忒若普斯的異常,您自己應該也有去神界看看的想法了吧。”

秦唯西眸色一凝,驟然上前半步。

“你最好說清楚!”

可男人只是優雅地向她揮了揮手中的帽子,像是告別。

門後的浩瀚星海驟然破碎,秦唯西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推出了門,自己這縷精神力也随之被驅逐出了小人類的識海。

她下意識躬下身子,劇烈咳嗽起來,忍着腦仁的脹痛和靈魂被反震的顫栗。

“唔唔唔……唔!”懷中響起了某只小家夥悶悶的聲音,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開始撲騰。

“怎麽了?”公爵大人咳了好一會才直起身子,低頭看着小人類的炸毛,揉了揉自己太陽穴。

“我快被您悶死了。”小人類擡起頭大口大口喘息,小臉通紅。

“啊,”公爵大人頓時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您不是故意的,”小人類的臉似乎不僅僅是因為暫時的缺氧,還帶了些其他的羞怯,目光若有若無地瞟過自己剛剛埋在的地方,耳朵又一紅,小聲嘀咕着,“您就算故意也悶不死我的。”

好像還沒自己大呢。

公爵大人眸中依然帶着愧疚,只是多了一點點疑惑。

她在說什麽?

“您剛才有什麽發現嗎?”柏嘉良拍了拍自己的臉,迅速轉移話題,好奇地看着秦唯西,“從您進門的那一瞬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沒有看到你的秘密。”秦唯西輕聲說着,卻又皺皺眉。

那個男人,有些詭異。

難道他就是小人類上次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人?

可是,他怎麽能活八千年!?

而更重要的是,一個活了八千年的家夥,一個能力詭異深不可測的家夥,自己過去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八千年,一只豬活了八千年自己都能注意到吧。

他是藏在了時間的縫隙中了嗎?

而這麽詭異的人,卻稱呼自己為血族的神明。

“沒有看到我的秘密,那您看到了啥。”小人類看着遲疑思索的公爵大人,眨巴着眼,小心翼翼問。

秦唯西眉心緊蹙,緩緩搖頭。

“你暫時不要知道。”

小人類瞬間癟起嘴,拍着膝蓋大呼小叫了起來。

“這不公平!您在我腦子裏看到的玩意兒為什麽不能和我說!我不開心,我要撒潑打滾了!”

秦唯西:……

她忍不住揉揉眉心,唇角揚起,又被自己強行壓下去,心中沉甸甸的思緒卻被這撒潑的小人類弄得輕松了些。

“哦,那你打滾吧,我想看。”于是公爵大人擺了張酷臉回答,眸子裏卻全是笑意。

“哼,老蝙蝠。”小人類磨牙,小爪子躍躍欲試,想要撓那麽幾下。

“呵,小人類。”秦唯西只覺得自己幼稚,但又忍不住怼(應和)她那麽一句。

可是還沒等她們再打鬧一會,遠處的神都大區突然了升起了一道墨綠色的光柱!

“這是!”秦唯西驟然站起身,眺望着遠方,眸色沉了些,“這是宣布精靈教國進入戰時緊急狀态了。”

“媽耶,”小人類也站直了,眨巴着琥珀色的眸子,“這是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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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發生了什麽?”

住院部的病人正在迅速被疏散到其他醫院,來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行色匆忙,極少有人交談,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仿佛都只是一臺馬力全開的巨型儀器上的螺絲釘。

艾詩穿着全套防護服,腳步匆匆地跟在了蘭特醫生背後。

他們穿過一重重走廊,最終停在了隔離室前,看着監控器上的畫面,艾詩喉嚨微微滾動,帶着一絲驚恐的戰栗。

“更具體的情況還要問他們,現在收治了九個病人,這是其中症狀最輕的那個,還有自主意識。”蘭特醫生輕聲說着。

他站在監控器前,看着隔離室內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全身散發着死氣的精靈,表情凝重。

“九個,”艾詩抿抿唇,“兩位數不到的病人就需要疏散整個醫院嗎?”

“艾詩,我們是除了神都大區外離神明最近的地方,教皇故居就在這兒,我們必然是要肩負起重任的,”蘭特醫生看了眼她,“接下來的病患會集中在我們這裏,我們醫院要馬上按照隔離醫院的标準進行改造,在還沒摸清楚這批被灰霧感染的患者會不會傳染給其他人之前,要以一級傳染病的警惕做好防護。”

“明白!”艾詩用力點點頭。

“等會你進來,和我一起記錄,”蘭特大概是想讓她平靜些,開了個玩笑,“冷靜一點,我可想看看教國陸軍醫學院出來的高材生到底水平如何呢,別讓我這個半吊子出家的軍醫給比下去了。”

“那必不可能,我會維護教國陸軍醫學院的榮耀的!”艾詩擡頭挺胸,随後又笑了起來,恭敬地沖着蘭特微微鞠躬,“您說笑了,您可是千年前那場衛國戰争的英雄,主任在迎新會上可是講了好幾次您獲得鐮刀勳章的故事呢。”

蘭特笑着搖搖頭,掌心泛起淡綠色的微光,落在了艾詩的頭頂。

“神明護佑。”他輕聲念完祝詞,又深吸口氣,“準備進緩沖區,穿二層防護服!”

……

有灰霧造成的神秘失蹤在前,當惴惴不安的精靈們發現失蹤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時,他們首先是興奮的。

可當他們發現回來的人神色木讷身體僵硬,身上還帶着淡淡的灰霧,而那灰霧又很快纏上了自己後,恐慌就随着灰霧的傳遞瞬間爆炸了。

“有些人說自己沒有和失蹤的人群發生身體接觸,依然遭到了灰霧的纏繞,傳染科那邊現在也在加班加點研究傳染機制。”蘭特的聲音因為呼吸面罩的存在而悶悶的,看着面前發抖的精靈,面色平靜到顯得有些冷酷了,“這位就是一個二次傳染者,目前還沒發現三次傳染。”

艾詩低頭,看着那個身強體壯的精靈。

“二次傳染者和一次傳染者——也就是直接被灰霧帶走了的人的情況,有着天壤之別,但我們還不知道二次的病情會不會發展到一次,”蘭特伸手,按了按縮在角落裏的精靈的健壯的肱二頭肌,灰霧與防護服接觸,防護服上镌刻的法陣瞬間被觸發,發出了熱鐵入水的嘶嘶聲,“臨床表現為恐懼黑暗,恐懼狹小的密閉空間,肢體遲緩性肌無力,出汗增多,心律失常等。”

“試試看,能不能擡手。”他低聲問着縮在角落中的精靈。

那精靈看了他一眼,艱難地擡起手臂。

“很好,”艾詩也蹲了下來,本子墊在了膝蓋上,聲音更溫柔了,“試試能不能握拳。”

精靈發白的手指緩慢地挪動着,他嘴唇用力翕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他的手驟然軟了下去,腦袋搖了搖。

“無法握拳,”艾詩看向蘭特醫生,“會不會和肌肉萎縮有關?”

“放心,你到醫院了,我們一定會救你的,”蘭特努力安慰着聽到【肌肉萎縮】後就發抖得更厲害的精靈,随後站起身,看向艾詩,“我們一開始也認為是肌肉萎縮,直到我們看見了一次感染者的情況。”

他退出了這間隔離室,回到了緩沖區,卻沒有脫防護服,而是帶着艾詩走向了走廊深處。

遠遠的,響起了沉悶的響聲,像是重錘砸在牆上。

“一次感染者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不畏黑,不畏狹窄的黑暗空間,心跳遲緩,最重要的是……”他看着隔離室內表情猙獰一下下錘着牆壁的精靈,眸子垂了下去,“肌肉比以前更緊實了,力量似乎也有所提升。”

艾詩在本子上記錄着,寫完擡頭,看見了蘭特醫生望着隔離室有些悵然的目光。

“蘭特醫生?”艾詩小聲問,“您怎麽了?”

蘭特搖了搖頭,苦笑着。

“只是沒想到是她而已,見過幾面,說起來,我和她的孩子當年在衛國戰争還一起扛過槍。”

他慢慢陷入了回憶,表情則更加悲傷。

“只可惜,我在一次小型遭遇戰中受了傷,撤到了後方,後來才知道,他們在駐地遭到了襲擊,全軍覆沒。”

“啊!”年輕的預備役醫生聽着這簡短的故事,心中對那咆哮着用力敲擊隔離室牆壁的富态精靈瞬間少了些恐懼,而多了絲尊敬和欽佩。

這是英雄的母親啊。

她帶着敬意看向隔離室外挂着的銘牌——上面寫着患者的名字。

在富态精靈無意識的咆哮中,她看清了上面的字。

一個普通的名字。

【波莉-諾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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