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五十萬兩!!
第62章 五十萬兩!!
“姐妹們聽我說——”
唰唰唰, 剩下的視線也一塊投射過來,目光炯炯。
水匪老大的額角抽了抽, 幹脆一鼓作氣;
“咱們以前做生意,那都是富戶對平民,賺的就是那一刀買賣,自沒有延長必要,可這次不同,這次的對象——”
說着,她垂眼,目光落在被五花大綁的沈玉姝身上, 黑黝黝的眼珠放出精光;
“我以前在酒樓喝酒的時候見過她, 好家夥, 以美味昂貴出名的雲鶴樓啊!多少富人上趕着卻排不上包間,他可倒好,酒樓掌櫃親迎, 還常年為她留着間位置最好的包間……”
她啧啧兩聲, 渾濁眼珠中閃爍的是潑天貪欲;
“這麽富貴的人, 如此一刀砍了,豈不可惜。”
“想咱們姐妹幹買賣,那就是腦袋捌褲腰帶上,又髒又累又危險, 且賺的還不多,如今咱反正在這兒幹的也是最後一票, 不如拼一把——”
此話一出,幾人立時明白了未盡之意, 不由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神色都有些激動。
“老大!這人真的……很有錢?”
剛剛出聲擡杠的女人踱步到沈玉姝旁邊,蹲下,将人仔細瞧了瞧,嘴裏忍不住啧了聲;
“不太像啊!這人身上頭上又沒金飾,穿的衣服也不像那些富人似的花枝招展,且腰上還沒挂……咦,有一個。”
女人一把拽下沈玉姝腰間玉佩,手指撫摸着湊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眼中質疑點點消散;
“老大,我信了!這塊玉佩好像真挺好,摸着涼涼的,顏色又好看,想來雖比不上赤金,但也不差……”
“真是個土鼈!”水匪老大瞪了她眼,然後眼疾手快的将玉佩奪走,一邊湊到眼前研究,一邊繼續賣弄;
“在她們富人堆裏,戴金戴銀那都是最低等的,她們流行玩玉,喏,就是這個!”
她将手中玉佩晃了晃,又趕緊放到手中,寶貝極了。
“這塊玉佩顏色柔和,摸着又涼津津的,想來價值——”
她瞥了衆姐妹目光炯炯望着她的眼神,然後不緊不慢的伸出五根手指;
“跟五塊金牌差不多!”
“嘶——”
抽氣聲此起彼伏,水匪老大也終于賣弄夠了肚子裏的那點兒才學,将玉佩妥帖的收在腰間,輕咳一聲,下了這樁生意的最後結語;
“姐妹們再辛苦會兒,如此機遇可遇不可求,咱們将他弄醒,再從他這裏搞筆大的,若足夠順利,那咱們後頭可再不用幹這些危險活,都能拿着銀錢買房置地,嬌夫美侍……”
“幹不幹啊姐妹們!”
美好前景就在眼前,衆人心潮澎湃,終于一心;
“幹!”
至于計劃順利後,船上人該如何處置……
那自然是不能活的。
娘了批的,她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這種錦衣玉食富貴人,且更別提,這人還不是一般富貴……更讨厭了!
若兩方只知姓名,沒有交集,那便強壓着嫉妒心理,背後唾兩句,也便罷了。
可偏偏——
誰讓他倒黴,偏偏就撞到她們手上了呢!
這一擡手就能弄死的玩意兒,憑什麽放他回去繼續享受富貴?憑什麽!!
全天下的富人都該死!!都該死!!!
……
沈玉姝是被疼醒的。
手指骨被硬物寸寸碾壓,皮骨黏連,那種鑽心劇痛……
暈沉腦海發懵發脹,疲乏眼皮緩緩擡起,然後在看到眼前場景的那一刻,瞳孔緊縮,他的眼神瞬間恢複清明。
“你們——”他聲音嘶啞的不像話,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輕輕掠過所有人,最終停留正前方,落在那個水匪頭子身上。
“——所求何事?”
沒有驚慌失措,沒有迷茫求問,他就在清醒的一瞬間,就已經大約摸出此間狀況,并一針見血的發問出聲。
水匪頭子有些訝異,但也沒多想,畢竟此時對方生死全在她掌握之中,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呵!
于是她下巴一挑,開口,在絕對的實力碾壓前,一點都沒藏着掖着;
“有人花八千兩雇我們來殺你,但是吧,我以前見過你,記得你挺有錢的,所以——”
沈玉姝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拿錢買我自己的命?”
水匪老大嘴一咧,表情滿意;
“對,我就這個意思。”
旁邊同夥也跟着起哄,大大咧咧,語帶惡意;
“小白臉兒,你如今可沒其它選擇,想要命,就拿錢,若敢耍半點滑頭,啧啧。”
“想活命就識相點,那雇主可花了八千兩買你的命,你若不想慘死此地,那自得花更多銀子,否則,豈不是讓我們姐妹白幹——”
“就是這個理兒,小白臉你……”
“……”
在衆位目光熱烈的視線中,沈玉姝輕輕垂眼,睫毛溫順,沉默幾秒,複擡臉,蒼白的面容上緩緩浮起一抹笑。
“是這個道理。”
說罷這句,他腰腹使力,看模樣是想從地上坐起再繼續說,但無奈,身上繩索捆綁的太結實,又加上他身上的迷藥勁兒還沒過,所以掙紮半晌,除了掙出一身汗水,那真是連屁股都沒挪下地兒。
而看着他哼哧哼哧喘粗氣的可憐樣,衆人都眼神嘲弄,嗤笑連連,誰都沒前進一步去幫忙。
而這邊的水匪老大,也沒想到對方如此配合,在短暫的愣了一秒後,趕忙前走一步,微彎腰盯着地上狼狽的沈玉姝,以居高臨下的姿态趁勝追擊;
“你既也覺得有理,那打算出多少錢?”
說到這裏,周圍站着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而沈玉姝在又一次嘗試坐起失敗後,笑臉虛弱;
“既是買我這條命,那自然不能少,衆位開個價吧,若價格合适,我全然接受。”
嚯,好大的口氣。
衆人這下也顧不得打心理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又瞧向了水匪老大。
水匪老大清咳一聲,直起腰,兇戾的眉眼難得漫上笑意;
“你這小白臉,難得還挺講道理。”
沈玉姝沉默微笑,溫順至極。
“那就——”
她掃視了全場衆多姐妹,一狠心,獅子大張口;
“十萬兩。”
嚯!!!
衆人驚駭擡眼,目光之中,滿是震驚。
她家老大說什麽?
十萬兩!!
十萬兩!!
要知道,她們以前在海上讨生活時,那劫掠過最大的貨品,價值也不過五六萬,而如今,淪落到江邊後,那更是什麽價格的都接。
一千兩,三千兩,五千兩……
至今為止,她們接過的最高一單便是這單,八千兩。
而如今,對于這最高一單的目标,她家老大又張口就十萬兩……
衆人齊齊唏噓,并發自內心覺得——懸!真的懸!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狼狽躺在地上的小白臉兒便開了口;
“十萬兩……恐怕不行!”
看吧看吧,果然是老大要價太狠。
幾人表情精彩的互相看看,正在猶豫要不要勸勸老大,十萬兩,真的太多了,其實通融通融,要個三四萬兩的,那也就……
“我沈某的命怎麽可能只值這麽多?依我看,一口價,三十萬兩,只要衆位能保證我的平安,甚至哪怕五十萬兩,我也能——”
嘴巴漸漸張成O型的衆位水匪;“……”???
水匪老大;“……”努力控制表情,不讓自己露出和同夥一般的蠢蛋模樣,但無奈,盡管拼力壓制,她那再開口的嗓音依舊有些抖;
“多……多少?你說多少?”
沈玉姝低眉順眼,在衆多虎背熊腰的女人中央,顯得格外柔弱可欺;
“是多是少,這便要看各位的意思了。”
“若是要三十萬兩,那便徑直去錢莊,百兩一張的銀票,取了就走,速度便捷。若是要五十萬兩,那便要在錢莊等上一會兒,等掌櫃的挪銀取器,約莫半刻鐘,那五十萬兩銀票也能——”
“你TMD诓傻子呢!!”
水匪老大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激動心情一掃而空,眉目突然變的暴戾;
“五十萬兩,還是現銀?哪家商戶家底兒這麽厚,你TM——”
娘西批,差點就着了這女人的道!
水匪老大怒得不行。
要知道,她可不是什麽鄉村裏跑出來的大土鼈,她曾經家裏也是富貴過的,只是後來家道中落,這才走上邪路。
她曉得小商戶家中約末資産,也知曉中等商戶價值幾何,所以她剛剛張嘴說的十萬兩,壓根不是張嘴亂說,而是結合酒樓掌櫃對這人的态度,約末說了個大概。
她覺得,這人既能夠讓那麽大的酒樓掌櫃俯首哈腰,那麽大的排場,其家中資産自然在掌櫃的幾倍往上,甚至更多,這既然資産有這麽大,那除了宅子,鋪面,以及些不好挪動的不動産外,所能動用的現銀必定在五萬到八萬之間,而自己取了個最多數字,就等一會兒這人可憐巴巴砍點價,自己也能占據主導,并且所能拿到的現銀也不會低于心理防線……
多麽完美的計劃啊!
但只可惜,碰到了個不配合的。
想到此處,她呲了呲牙,眸中戾色更深,且一步步朝沈玉姝走去,觀模樣,竟是想給那個小白臉點顏色瞧瞧。
而周圍圍觀的衆人,心情也随着老大逐步分析後冷靜下來,然後,那胸腔中上升的邪火一點都不比老大少。
媽了個巴子,果然有錢人都是狡猾的,都落魄到這種關頭了,還敢騙她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像這種人,就得讓老大好好教訓教訓她,一拳頭把他骨頭打碎,看他還敢不敢诓騙……
“我沒騙你們!”
小白臉又開口了,居然還不死心,依舊垂死掙紮。
“我真的可以拿出這麽多現銀,我說的都是真的!”
衆人不屑,齊齊翻白眼。
嘁,五十萬兩!那可是整整五十萬啊!
若這人說十二三萬兩,那也就罷了,她們也就勉強相信了,可誰知這人獅子大開口,直接說五十萬兩——
嘁,剛開始聽到時,是她們被驚喜迷了心,如今細細想來,老大說的可真有道理,在這座都城,能拿出五十萬輛現銀的商戶,一有幾個?幾個?
真是騙人也不說個靠譜的!
活該挨打。
“不知衆位有沒有聽過雍城沈家,我們沈家在海上也有涉獵,城中鋪子亦不少,我執掌家業十幾年,家中産業穩步上升,如今……”
切,果然是又在吹牛了,現在居然還扯上了雍城沈家,這雍城沈家的大名誰不知?真是扯張大旗就是王,就仗着沒人——
“我叫沈玉姝,是沈家如今的掌舵人,我随身所戴的玉佩上也寫有沈字,在特殊時候,見佩如見人,一樣可以調譴物資,抽取錢財……”
瞧瞧,瞧瞧,這還越說越逼真了,難不成是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能信……等等,玉佩?
幾個終于反應過來的水匪雙眼瞪大,特別是那個最先把玉佩拽過來的,她識幾個字,自然也認得剛剛玉佩上好像确實寫有——
沈。
幾人震驚,然後齊刷刷的,同時看向剛将拳頭握起,又将信将疑放下,伸手從腰間掏出玉佩的老大,然後,她們就眼睜睜看着老大的面色,由猙獰兇戾慢慢變為驚愕不信,再然後,就是眼眶內部幾乎快裝不下的濃濃驚喜。
“你你你……你真是沈家家主?”
她驚喜的聲音都變了調。
躺在地上的沈玉姝點頭,從而進一步确定了這個消息。
于是在這一刻,外表狼狽的沈玉姝在衆位眼中,那簡直就是閃着金光的財神爺。
沈家家主啊!沈家掌舵人啊!
若說雍城之中,能夠拿出五十萬兩現銀的門戶有三家,那其中絕對有一家屬于沈家。
五十萬兩啊!整整五十萬兩啊!!
衆人眼冒金光,一時都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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