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回

第22章 、第二十回

目前所知道的消息與任務卷上記錄相差無幾,此行并未從村長出聽到更有用的信息。

已知:

女鬼連殺兩人,第三人僥幸未死。

女鬼常出沒在河邊紅玉蘭樹下。

女鬼自從第三任遇害之後已經五天沒有出現。

從村長家出來,兩人打算去河邊女鬼經常出沒之處看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鳳盷突然被不知哪兒裏跑來的小孩撞了一下。

鳳盷忙側身避開,擡眼望去是一群小孩在玩捉迷藏。

前面牆壁上趴着一個小男孩,捂着眼睛數數,只是數着說着,小孩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鳳盷見那小孩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兩眼。

那小孩依舊趴在原地不動,從鳳盷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在拐角的另一邊,幾個婦人正圍坐着一團,邊摘菜邊說着閑話。

鳳盷五感敏銳,斷斷續續地聽了兩耳朵。

“姜姜的媽媽真是命苦啊”

“誰說不是呢?丈夫在的時候整天挨打,丈夫不在了,家裏的地也被奪走了”

“哎,你說姜姜媽媽一個女人還帶着一個兒子,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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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媽媽這兩天憔悴得不成樣子,都沒法見人。也可憐姜姜了,爹剛沒了,要是娘再出什麽事兒,姜姜一個人可怎麽辦呢”

“還是那個牛二”

似乎是怕被外人聽見,那婦人說話聲漸漸止住,趴在牆角偷聽地孩子似乎終于想起自己還在玩捉迷藏,扭頭跑去抓人。

小孩轉過身,鳳盷見了他正臉才想起這小孩正是那砸了人家花盆的機靈小鬼。

那小孩也見到了鳳盷,抓了一個沒藏好的小家夥,笑嘻嘻地跑過來跟鳳盷打招呼。

“哥哥,你怎麽會在這兒?”

鳳盷沒說話,只看了看天色,道:“這麽晚了還在外面玩,問你不怕鬼嗎?聽說你們村有鬼殺人了。”

孫懷瑾眼神有些慌亂,但壯膽似地大聲道:“我才不怕!”

孫懷瑾說完,大眼睛看看鳳盷,又看看鳳盷身邊形影不離的慕韶,緊張地問道:“哥哥你是來捉鬼的嗎?”

鳳盷點了點頭道:“不錯。”

孫懷瑾眨了眨眼,問:“為什麽要捉鬼呢?”

鳳盷道:“因為鬼殺人了。”

孫懷瑾滿眼都是好奇,“鬼殺人了會被送去哪兒?”

鳳盷道:“地府。”

孫懷瑾不解,“地府是哪裏?”

鳳盷想了想,道:“是讓別人再也見不到他的地方。”

孫懷瑾又問:“那是不是人殺了人也要被抓去地府。”

鳳盷想了想道:“差不多是這樣。”

孫懷瑾聞言抖了抖,滿眼都是害怕。

鳳盷見狀輕笑兩聲,拍拍孫懷瑾腦袋放他繼續去玩。

慕韶瞥了鳳盷一眼,古井無波的臉上難得帶了似無奈。

前方的一群婦人還在閑聊,鳳盷看了眼,拽拽慕韶衣袖,輕輕眨了眨眼,漸漸收斂鋒芒,眼神越發純粹,眼睫微斂,顯得斯文秀氣。

似乎頃刻間,就變成一清秀文弱的小書生。

慕韶看着鳳盷,微微挑眉。

鳳盷抿唇一笑,文質彬彬,“師兄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慕韶的眉毛挑得越發得高。

鳳盷也沒非要慕韶回答,眼睛笑成月牙,指了指後方的婦人,“我想他們會喜歡。”

慕韶的眉毛幾乎要挑到天上去。

鳳盷扯了扯慕韶的衣袖,示意慕韶隐藏起來。

慕韶的氣場太大,不利于他弱化氣場套話。

慕韶站在原地穩如泰山,“誰教你的?”

什麽亂七八糟都?

鳳盷老老實實道:“二師兄。”

慕韶身影從原地消失,只輕輕一聲冷笑在鳳盷耳邊回蕩。

鳳盷輕笑一下,轉身去套話。

二師兄說得果然不錯,文弱秀氣的小少年極得婦女的喜愛。

鳳盷上前搭話詢問女鬼的事兒。

婦女見他這樣清秀好看的小公子,不由多說了兩句。

鳳盷右手邊一圓臉婦人手上摘菜的動作慢了下來,似在會議,半晌道:“這女鬼是大半年前才出現,起先是李二家的娃半夜發燒,李二兩口子抱着孩子穿過村中的座橋去村南大夫家看病,一下橋就見河邊那花樹上坐着這個女人垂着頭發在梳頭,兩人着急便沒多想,從那大夫家門口出來時,才驚覺吓出一身冷汗。”

再是半月後,離着那花樹最近老楊家說大半夜的有女人在那樹上唱歌兒,接連三天,可鄰居都說沒聽到,老楊沒忍住,出門去看,就見一穿紅裙子的女人坐在樹上邊唱歌邊梳頭發。”老楊看了一陣,才發現那女人身上沒個影子,再瞅一眼,連腳都沒有,老楊吓得一下摔在地上,那女鬼聽了動靜,一下子變成一道煙就消失了。”

又一小眼婦人道:

“還有,張大勇媳婦帶着孩子在河邊兒洗衣裳,回頭就見兒子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還伸手遞過去一朵花兒,像是在同什麽人說話。大勇媳婦問他在幹嘛,那孩子說姨姨讓我幫他摘一朵花配她的紅,當時在座的幾個嬸子聞言,想起之前的傳聞,臉都白了。”

“村裏老人說,孩子眼能看到大人看到的東西,說不定 ,真的是見到了。”

再問及死者,婦女們卻都不說話了。

鳳盷見狀做慌亂狀,“嬸子,我說錯話了嗎?”

幾個婦人對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看了看四周,壓着聲音小聲道:“聽說那是個水鬼。”

“水鬼!”,鳳盷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琉璃一樣的眸子美得動人心弦,看的幾個婦人心軟。

話頭一打開,漸漸其他幾個婦人也開始插話。

頭發花白的那老婦人道:“這鬼起先是個女鬼,半年前不知道怎麽出現的在那紅玉蘭向旁邊的河裏。”

“這鬼出現沒多久,就半年前。應是新淹死的女人。半年前下了一場大雨,雨水暴漲,那女鬼應該是上游淹死,屍體被大水沖下來埋在這河底下,于是這女鬼就被困在玉蘭樹旁的這段水中,在村裏到處作亂。”

“村中的老人說,被淹死的人成為水鬼,投不了胎,只有抓到替死鬼找別人替了自己才能去投胎。這女的起先應該是太弱,抓不了替身,半年後差不多了,就抓了正巧路過水邊的姜大做了替死鬼。”

這時一個又黑又瘦婦女也出聲道:“沒錯。我忘記聽誰說了,當時害了姜大的鬼是一個女鬼。穿着紅衣裳,個頭沒有男人那麽高。但是張順死的時候,有人隐隐約約瞧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圓臉婦人聞言,驚道:“這麽說,其實張順是被姜大抓取做了替身?”

小眼夫人也問,“姜大幹甚要抓張順?這倆人無冤無仇的。”

頭發花白的老太輕叱一聲,“怎麽沒怨沒仇的,那姜大死的時候,張順就在,姜大那個混子,恐怕是嫉恨張順見死不救。”

小眼婦人聞言連連頂頭,“這麽說還真沒錯。高家的那個現在還躺在床上,他可不是跟張順有仇嗎,當時張順要入高家被他搶了,張順嫉恨他十多年。”

圓臉婦人道:“那姜大成了替死鬼,那女鬼就能投胎,這麽說,河中的鬼其實是變成了被抓了當替身的張順?”

鳳盷睜大眼睛認真聽着,模樣乖巧可人,卻突然問道:“可是嬸子,這鬼要抓替身,你們都不怕嗎

,我瞧村裏人都傍晚還都在街上玩。”

頭發花白的婦人聞言眼睛一轉道:“你不知道,這水鬼只能抓一個替身,抓別人沒用,高家的不死,咱們都安全。”

正說着,遠處突然有一人從巷子口彈出頭來,喊到:“嬸子!牛嬸子!你家棟棟找不到你正哭呢!”

聞言,那頭發花白的婦人連忙收了簸箕,端起就走,“走了走了,回家做飯了。”

剩下幾人見狀,對視一眼也收拾東西散了。

鳳盷站在原地看着幾人離開的方向,眼神無辜似乎不明白怎麽說得好好的這會兒一下子就散了。

“嘎吱”

身後傳來一聲老舊門頁活動的聲音。

鳳盷身後一瘋癫頭發亂蓬蓬,衣衫破舊的老鳏夫,嘴裏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搖頭晃腦地關上大門,嘴裏很輕地嘟囔兩句,“哪有什麽鬼,鬼分明在人心裏。”

嘟囔完見鳳盷轉頭看他,連忙碰一聲關上門。

鳳盷見周圍人群散開,不再僞裝,慢慢擡起眼,眼中精光一閃,眉尖微挑。

有意思。

慕韶不知何時出現在鳳盷身邊,“如何?”

鳳盷嘴唇輕勾,“還不錯。”

“去河邊看看那顆玉蘭吧。”

那是一株開得茂盛的紅玉蘭,花瓣在餘晖照耀下呈現豔麗的紅色,團團簇簇擁簇在一起如同天空下燒得最熱烈的一片紅雲。

是這小小村落中最秾麗的顏色。

晚風輕拂,火紅的玉蘭花瓣随風飄落,此時日暮西沉,晚霞遙映萬裏,紅雲在風中翻滾,美不勝收。

這般模樣的天空像極了天庭西方最美的一片雲海,那裏有鳳盷最溫暖輕盈的記憶,似乎只要觸及到那片記憶領域,鳳盷的不快就會迅速消散。

鳳盷似乎透過那火紅的雲海望向過去。

萬頃的火紅雲海中,只有鳳盷與兄長,似乎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兄長手中拿着一本書,一字一句地念給鳳盷聽。

小小的鳳盷背了許久的書,兄長又多日不曾來見他,他心中鬧着別扭,更不想聽。

鳳盷想變回原身小黑鳥在雲海中飛一會兒,兄長不讓,用兩只手臂牢牢地将鳳盷箍在懷中,逼着鳳盷背書,鳳盷不肯就歪歪扭扭地挂在兄長懷中打哈欠。

兄長卻不厭其煩,一遍遍地給鳳盷念。

鳳盷要被兄長念睡時,終于忍不住爆發,大聲叫嚣道:“兄長你好啰嗦,阿盷會背了會背

了!”

說着流利地将書中的內容背了一遍。

兄長合上書,卻笑着捏着鳳盷的鼻子道:“小笨鳥,這都幾遍了才背會?”

鳳盷嘟着嘴又要生氣,兄長托着鳳盷下腋将人舉高轉了個圈,笑道:“今日背完了《通史》獎勵你騎飛飛。”

鳳盷聞言眼睛睜大笑着歡呼一聲。

兄長化為原身,巨大的紫金神龍身上坐着一個小娃娃,雙手緊緊地攀着巨龍的鱗片,由巨龍帶着在雲海中翻騰。

鳳盷的笑聲蕩過整片雲海。

衆人只知道永樂太子是百萬年來唯一一條紫金神龍,生來就象征着正統、尊貴與強大,但卻從來沒人知道,尊貴無比的太子會心甘情願的讓一個小東西騎在他頭上。一而再再而三,只為他的歡笑。

鳳盷嘴角含笑,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餘光卻被慕韶在餘晖下越發俊美深刻的臉所吸引,鳳盷的視線無意識地描摹着慕韶的眉眼,鼻梁唇線與下颚。

鳳凰一族向來以冶麗到極致的容顏與強大的實力而聞名三界,而此刻,鳳盷描摹着慕韶熟悉的輪廓,卻想,果然慕韶才擁有這世間最完美的血脈,不論是強大亦或是隽美,這三界,又或者說是六界,蒼生雲雲,何人能在兄長面前掙得半寸光輝?

“傻笑什麽?”

鳳盷從回憶裏抽身,看着慕韶笑着眨了下眼睛,琉璃眸子在霞光下晶瑩璀璨,“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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