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約定(二更)

第054章 約定(二更)

祁頌的心情因為那三個字再次愉悅起來。

他用那尚染着紅痕的手臂抱住了顧傳,故意用沙啞暧昧的聲音央着他多說幾次。

顧傳叫了兩次,結果那個貪心的人還是不滿足,好似要叫個上百遍才能勉勉強強滿足他的欲望。

很可惜,叫一百多次是不可能的。

顧傳伸手彈了一下這無理取鬧的人,額頭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這才讓祁頌那喋喋不休的嘴閉上。

“你彈我額頭,”但很可惜,這安靜的時間僅僅只有幾秒,祁頌很快又嘀咕道,“其實你可以換一種方式的。”

他這般說着,手指卻是極其有暗示意味地點了點顧傳的唇。

好吧,其實這已然算是明示了——他就是想要顧傳以唇封緘。

左右吃虧的并不會是自己。

這般想着,祁頌的笑容愈發得意,可顧傳卻是又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看起來冷漠而不近人情。

“去刷牙。”

祁頌:“……”

可惡,男人這種生物,果然得到了就不會懂得珍惜。

顧傳就這般看着祁頌氣鼓鼓地拿起了牙刷,站在鏡子面前用力地刷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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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用的還是自己的牙膏。

不過,兩人都接了不知道多少次吻了,顧傳和祁頌都知道這樣的舉動并不能引起某個潔癖的反感——但某個人還是刻意地做了。

沒有任何意義,還真是幼稚。

不過,幼稚又如何呢?不是挺可愛的嗎?

顧傳這般想着,看着鏡子裏的祁頌,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又何止是顧傳在看着祁頌呢?

祁頌也在偷偷地看着顧傳,鏡子裏對方的心情不錯,情緒便很容易感染到他自己——等他意識到自己好像還在裝生氣的時候,面上的笑意都被顧傳看入眼底。

“不生氣了?”顧傳問。

祁頌心想這又有什麽好生氣的?他是那麽容易生氣還無理取鬧的人嗎?剛才那明明是情趣。

他吐掉了嘴裏的泡沫,漱了口,什麽都沒有多說,便直接吻上了顧傳的唇。

清新的薄荷味在舌尖蔓延,祁頌忽然發覺自己好像也沒那麽讨厭這個味道了,怎麽感覺比那個水果味的牙膏還要再甜一些?

是錯覺嗎?

肯定不是。

看過的電視劇告訴他,明明是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有不同的效果。

牙膏想來也是一個道理。

比如,自己不喜歡的薄荷牙膏的味道,可在顧傳那裏就會讓自己喜歡起來。

雖然感覺邏輯好像有點怪,但祁頌并不愛想得太多,只選擇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

于是,在唇分之時,顧傳看着祁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說了一句:“你好甜啊。”

顧傳:“?”

他忍無可忍,伸手将那人本就淩亂的頭發弄得更加不堪入目。

“不要什麽電視劇都去看。”

“啊?”祁頌有些不解。

那雙明亮的眼眸就這般望着顧傳,期待着顧傳的解答——很可惜,顧傳還真說不上來。

畢竟那部電視劇也很火,看得人也很多,也不會看了就學習某個主角的渣男行為。

“算了,喜歡看就看吧,不要學裏面的臺詞就好了。”

顧傳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覺得等祁頌掃完近年來最熱最火的電視劇以後,一定會被裏面亂七八糟的臺詞給影響。不過既然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顧傳便也決定擺爛了。

祁頌要學着說就随他去吧,畢竟現在年輕人都知道,祁頌知道也沒什麽壞處。

他這樣想着,從邊上拿起了木梳,又順勢從祁頌的手腕上取下了皮筋。

“坐下來,我來幫你梳頭。”

“咦?”祁頌有些驚訝,注意力哪裏還會停留在“為什麽不能學電視劇裏的臺詞”上?

“怎麽今天想到要給我梳頭?”

其實并不是今天才想的。

很早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但那個時候好像還不太合适。

而且祁頌起得一般都比顧傳早,當他醒來,那一個馬尾早就紮好了,哪裏還用得着他幫忙呢?

顧傳沒有解釋,只是道:“你想的話,以後每次都可以讓我來幫你梳頭。”

“好!”祁頌立馬答應了,甚至還有些怕顧傳反悔,“你要說話算話!”

“嗯。”顧傳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将那一頭黑發抓入手心。

其實他沒幫誰梳過頭發,不過,好在祁頌平時只紮一個馬尾,這并不算複雜,只要依葫蘆畫瓢應該就能紮好。

但……

好像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簡單。

要梳好一個馬尾,要讓周圍的頭發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手心,而且位置要正,不能偏左,也不能偏右。

約莫過了兩分鐘,一個完美的馬尾在顧傳的手中成了形。

可就在這個時候,祁頌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扭頭看向顧傳:“我們要不要拉一個勾?”

“我覺得不拉鈎有點不保險……”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顧傳手心裏的發就從手掌之中溜了出來。

顧傳伸手擡起了祁頌的下巴,用大拇指輕輕按在了那半張的唇上。

指尖甚至沾染上了幾分濕潤。

“再等一會兒,”他道,“很快就好了。”

……

最後這勾自然是拉了,祁頌滿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像是只餍足的小狗,懶洋洋地将腦袋搭在了顧傳的肩頭上。

“早飯怎麽還不到?”

他小聲嘀咕着:“你在八點之前必須吃早飯的,要不然下次還是我下去買吧?”

顧傳不明白祁頌對自己吃早飯的生氣為什麽這般執着,他直覺此事大概和App不讓說的秘密有關,但他還是不理解所謂的秘密為何會與吃早飯這種小事情有關系?

“還有五百米,不過騎手的車好像壞了,再等等吧。”

祁頌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四十五了!

要是再等下去,顧傳的早飯又要晚吃了。

“我下去拿吧。”

祁頌的話剛落下,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顧傳:“……”

一頓早飯,本就是可能會晚一點吃嗎?至于嗎?

不過,人都已經沒影了,顧傳的問題也沒誰能夠給出解答了。

有些許無奈,無事可做的顧傳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機,卻驚訝地發現許久沒有用過的貼吧居然給自己彈送了消息。

【呵呵,傳聲的粉絲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真覺得你家大大涼了?】

【心虛就出來說一聲呀。之前還不是能為了傳神大戰三百回合的嗎?】

【我再說一遍,傳聲注定糊了,就算他發新書出來也是丢人現眼。】

顧傳:?

誰啊?他就是傳聲本人,怎麽會是自己的粉絲?

顧傳點開了那許久不用的軟件,看了一會兒,眼底的茫然才緩緩消失。

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剛才祁頌會突然提出那樣的要求。

……

祁頌很快就回來了。

不過,照着他的性子,就算是回來也不肯老老實實走正門,他繞到了窗戶邊,直接翻了進來,随後又偷偷摸摸地想要走到顧傳身後,顯然沒按什麽好心。

可他還是被識破了。

就在他想要伸手捂住顧傳的眼睛時,一雙手卻是搶了先。

“你回來了?”

顧傳轉頭看他,眼底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麽發現我的?”

祁頌愕然地看着顧傳,明明自己走路都沒有聲音,顧傳到底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難不成睡了一覺之後他們兩個人都有了特殊的心電感應?

“酩醉的味道很濃啊。”

其實顧傳已經熟悉了這特殊的香味,畢竟他與祁頌時常形影不離,所謂久居芝蘭之室,自然不聞其香。

而方才祁頌離去,屋內又通了風,顧傳自然在對方回來的第一時刻便能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原來是這樣,”祁頌有些許失望,“我還以為那個App給了什麽心靈相通的獎勵呢。”

“看來你也很期待它的獎勵?那為什麽你早上表現得好像并不是很感興趣?”

祁頌對此“切”了一聲:“我的确沒什麽期待的。”

“我覺得按照它的尿性,給的獎勵不一定是我們需要的,說不準是什麽讓我們眼前一黑的東西。”

“那還不如什麽都沒有呢。”

“剛才只是難得高估它一下,沒想到果然是高估了。”

聽到這話,顧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顯然,App受不了此等污蔑。

但只要顧傳不去拿手機,它的解釋似乎沒有人能夠看見,它只能震動着表達自己的憤怒。

顧傳當然沒興趣去看它的解釋,只是想問剛才自己看到的事情。

“哦!對了,”祁頌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從塑料袋裏拿出了一個肉包子,直接塞進了顧傳的嘴裏,“快吃早飯,馬上要八點了!必須在八點之前把早飯吃了!”

“唔……”

被包子塞住了嘴巴,顧傳自然是沒法再問那一件事情了。

不過,顧傳并不是急性子,他拿起手裏的包子,慢吞吞地咀嚼起來。

那就吃完再問。

……

在祁頌的監督下,顧傳很快就把早飯吃完了。

一個人要養成一個習慣需要二十一天,顧傳原先是不喜歡吃早飯的,如今竟然也漸漸養成了習慣。

但好像還沒有二十一天吧?習慣竟然也是“被迫”養成了。

顧傳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正在經歷自己最為讨厭的改變,改變了作息,改變了習慣,但他并不慌張,甚至心裏藏着幾分期待與好奇。

他好奇有了祁頌,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麽令人向往的模樣。

“祁頌,為什麽你忽然想要我發表《無盡鬼域》?”

吃完飯,顧傳總算是有機會說出了自己一直想着的事情。

關于這本書,顧傳在旅途之時也同祁頌商量過自己的想法。

他認為自己這本書或許沒有必要發表,畢竟這本書并不符合如今市場的需求,放出來的意義或許并不是很大。

還不如寫完以後就放在那裏,留個紀念。

只要自己與祁頌知道這本書的存在就足夠了。

可真的足夠了嗎?

祁頌當時并沒有多說什麽,雖然這是他自己的故事,但是執筆人是顧傳,真正做決定的人還是作者本人,他不想幹涉太多。

但一些早有苗頭的想法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生根發芽,祁頌他自己是很喜歡這個故事的,顧傳寫的書那麽好,為什麽不讓別人看?

祁頌想起自己曾在顧傳手機上搜索到的東西——很多人都笑話顧傳江郎才盡,落後于時代,遲早會被淘汰。

過了幾年,可能就沒人記得他那枯燥無味的文字了。

這些帖子裏滿是居高臨下的指點,仿佛早就知道了顧傳的結局一般。

呸,什麽東西,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大放厥詞。

祁頌看着就來氣,他甚至拿着顧傳的手機在那上面與那些人對罵,對此的收獲便是帖子下一群人的冷嘲熱諷,說什麽粉絲開始急了。

什麽粉絲?他是作者的男朋友!

自己的男朋友被罵自己能不生氣嗎?

這下可好,祁頌當場與那些人罵戰三百回合,但很可惜,因為對文字不熟悉的緣故,他看別人說什麽都要看一會兒,又何況是自己打字?

那當然是不及網線後的“千萬人”,只得铩羽而歸。

祁頌的脾氣本就不好,若非擔心自己再次變成一個球,那他肯定就直接順着網線去錘人了。

祁頌告訴自己要冷靜,但事實上,那些人逮住了嘲諷的機會就不會放過,繼續用着那令人生厭的口吻誇誇其談:

【聽說傳聲其實是有什麽毛病的,不然按他幾年前的熱度,怎麽連簽售都沒參加過?】↓

【別說隐私那些有的沒的,他們網站那幾個大神哪個沒露過臉?就他神神秘秘的,指不準有毛病。】

【我朋友就是在他們網站工作的,據小道消息,傳聲是因為社恐才不出來的,一個大男人社恐,你們看看多好笑啊。】

【社恐?不是矯情就是神經病,原來傳聲是這樣的人啊。】

……其實變成球也沒什麽。

祁頌的臉徹底黑了——就算自己灰飛煙滅也要把這些嘴賤的玩意給弄死!

好在App察覺到了祁頌逐漸爆發的情緒,為了這混世魔王不再鬧出什麽亂子,影響了這個世界的平衡,它連忙道:

【親親,我們要冷靜,你要是再受到懲罰,顧傳他肯定就知道你做什麽了。】

【也就會知道這些人再背地裏怎麽說他了,這肯定會影響他的心情啊。】

【你們現在還在旅游啊,別以為這件事影響好心情啊。】

App說的這些的确沒毛病,因為顧傳,祁頌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忍耐下來。

但怒氣要是能壓下來,那就不是祁頌了。

他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生氣,難道就只能讓他們在背後說顧傳?

沒品的東西,去死吧。

顧傳一定會寫出比以前更好的書,比以前更火,賺得更多,狠狠地打你們的臉!

這一份憤怒持續了很久,顧傳隐約之間意識到祁頌的情緒,但都被他巧妙地掩蓋了過去。

至于唯一讓他心情好一點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昨天晚上了。

昨天晚上……

祁頌的唇角稍稍勾起,心中的火氣稍稍消散。

若非昨天晚上顧傳最終還是答應了,也不知道祁頌會因為欲求不滿做出什麽事情來。

其實這也是App故意放視頻給祁頌看視頻的原因——畢竟,火氣是可以從另一個渠道消耗的,消耗光了,也就沒這回事了。

但如今舊事重提,消散的東西再次回到了祁頌的腦海之中,記憶重現,又面對着受害者,怒火似乎更旺盛了。

“因為有人說你寫的不好!”祁頌明白顧傳已經看見了那個貼吧裏的內容,他哼了一聲,“他們憑什麽這麽說你?”

顧傳還真不太在意網上的人背後怎麽說自己,畢竟他曾經面對的可都是面對面的言語抨擊,網上的東西,只要不去看,其實也沒什麽。

不過,祁頌卻是很在意。

那生氣的模樣的确是有些可愛。

“和他們置氣做什麽?”顧傳戳了戳他的臉頰,有些無奈,“而且人生可不一定是爽文劇本,我發表了這本書要是沒有火,他們肯定會更得意吧。”

如今手上的書雖然是顧傳這個作者本人最最喜歡的故事,但每個人的口味不同,自己喜歡的,別人未必就喜歡。

祁頌覺得好,那絕對是有很濃重的個人情感在裏面的,其餘的讀者對這本書,對故事裏的主角可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可沒有那足足有幾十米厚的濾鏡。

顧傳覺得把故事寫出來的本身就已經是一種享受了,又何必去強求結果?這本書存在的意義已經滿足,其餘的附加價值有是錦上添花,沒有其實也算是很完美的結局了。

——當然,心态好也是因為顧傳如今不太缺錢,也不需要這本書來給自己賺錢。

“怎麽可能會不好呢?”

祁頌不太明白,但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看他們不爽,為什麽要讓顧傳發文去打他們的臉呢?顧傳可不一定在意那些跳梁小醜。

反正他

都知道這件事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

顧傳見祁頌陷入了沉思,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些什麽。

他又想了一下,祁頌本就是張揚的性子,只要抹去了那些不太好的經歷,只讓別人知道他那狂霸拽酷炫的龍傲天事跡,也許會讓他更開心些?

而且這故事也不是只與自己有關,祁頌才是《無盡鬼域》的主角,以他那驕傲乖張的性格,怎麽可能容忍別人說他的故事不行呢?

其實發出來也是可以的。

顧傳心想。

不過,行文之間可能要再爽一點。

兩個人的思維好像就不在一條線上,可是誰都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

顧傳整個上午都在書房裏面修文,雖然他本身并不喜歡将已定的故事去修修改改,仿若改變了自己原定的思路與計劃,但一想到主角是祁頌,他的想法卻是莫名通順起來——就仿佛他切實地看見了故事是怎麽發生的。

這一坐就是在電腦前坐了一上午,顧傳打下這一章的句號後,才後知後覺地發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這一個上午祁頌都沒有出現過?

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顧傳連忙起身,在家裏找了一圈,甚至連冰箱後面也找了,都沒有看見祁頌的身影。

他絕對不是簡單地出去玩,若是出去玩,祁頌肯定會和自己說。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連說都不和自己說一聲,仿佛去做了什麽虧心事。

“祁頌?”

能做什麽虧心事呢?顧傳的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焦急逐漸蔓延至心底。

他不知道祁頌這次違規會引發什麽樣的處罰,如果只是像上次那樣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更嚴重的處罰……

顧傳該怎麽接受?

又找了許久,在家裏就是找不到祁頌,顧傳的心亦是沉入谷底。

他正想要去拿手機,找App問個清楚,但就在這時,床底下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咕咕……咕咕……”

聽到那聲音時,顧傳的緊繃的神經猛然松懈下來。

面上的擔憂緩緩消散,化作了平靜的面具,唯有那深色的眼眸中才能依稀看出幾分陰沉的端倪。

顧傳蹲下`身,将視線探入床底,看見的卻不是那一只預想中的黑色團子。

而是祁頌那張沾染上灰塵的漂亮臉龐,那張臉上明顯還寫着尴尬,看上去似乎是心虛了——顯然是知道自己幹錯事情了。

“咕咕!咕……”

祁頌從床底緩緩地爬了出來,可他一擡頭卻是對上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祁頌,你剛才去做什麽了?”

完、完了!

祁頌心想,顧傳這次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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