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有你的固執

你有你的固執

“TMD！！我就知道你是個龌龊玩意兒！！！”

二師兄捂着胸口，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怒目瞪着王震球，大有一種恨不得把他骨灰都給揚了洩恨滴程度。吩咐師兄弟們不必客氣，往死裏揍但別揍死，給他留口氣兒能喘就成。

聞言，憋了一肚子火氣兒的師兄弟們紛紛摩拳擦掌、怒氣高漲沖着王震球疾沖過來。

王震球不慌不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七彩手套，戴在右手上，左手向旁邊一掌揮出，剎那間一個巨大的七彩炁團凝聚而出。

戴着手套的右手緩緩拂過面頰，眨眼間換了一副全新面貌。

白樂央凝神瞧了瞧，王震球原本朱紅色的眼珠變成了火眼金睛，額頭上畫了一塊黑色的佛印，手裏拿着一根如意金箍棒，唔！是孫悟空的神格臉譜。

神格面具的力量：信仰之力雖然虛無缥缈但又無比強大，以自身性命去演神化神從而獲得神明的力量。

這是要動真格滴呀！白樂央在遠處石墩上坐了下來，雙手托腮一副看好戲滴表情，她還正想瞧瞧這"神格面具"和火德宗手段之間的較量呢。

大戰一觸一發，王震猴拔下一根毫毛，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兒，眨眼間吹出許多個猴子分身，與內些師兄弟們纏鬥一團。擒賊先擒王，他自己則揮舞着虎虎生風的金箍棒，朝着二師兄呼嘯而去。

雙方打鬥很是激烈，白樂央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你真就不打算上去幫幫忙？”這時，身側突然響起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我說過了呀，我是個半……”

白樂央下意識脫口回道，回答一半發現不對勁兒，這裏的人除了她都在戰鬥呢，身邊這個聲音是……

她機械性地緩緩轉過頭，往身側低頭一瞅，登時吓得起身跳下石墩子：

“尼瑪？！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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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仔細湊近瞅了瞅，這小東西長的還挺別致！有手有腳，有鼻子有眼，正面像個滿臉褶子的中年大叔，臉上寫滿了飽經歲月摧殘後的滄桑。

這般站着又像是一塊方形的肉色板磚，還像是一個切成片的午餐肉，怪異得很……

白樂央讷了讷，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了麽……？！

午餐肉抱着手臂，挑了挑黑粗的濃眉，細細打量白樂央一番：“你就喚老夫果凍吧，那混球兒就是這麽叫我的。”

“…哦……”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白樂央也沒工夫深究這果凍究竟是個什麽生物。

她又坐回石墩子上，繼續作壁上觀王震球和火德宗弟子們的打鬥，頓了幾秒，才雲淡風輕回道：

“放心，他們會下狠手，但不會下死手。我不會不管他的，等他被揍得爬不起來滴時候，我會給他打電話叫救護車的。”

“………”

果凍哼哼一聲：“真被揍得爬不起來也是內個混球兒活該，他就是一深井冰，到處惹是生非找樂子……”

白樂央點了點頭深表贊同。果凍說完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抱着手臂翹起二郎腿，神态閑适。

這些火德宗弟子的功法據白樂央觀察下來，個個實力都不容小觑。火德宗是個玩火控火的門派，什麽爆火球、流火彈、烈焰掌、毒火圈各種招式是層出不窮，輪番上陣招呼王震球，以一敵八，王震球逐漸落入下風……

然則，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看戲有時候也是需要付出代價滴！

白樂央這廂躲在稍遠處的廢棄建築樓，正低頭和果凍分析火德宗的功法招式膩，稍稍沒注意，一個碩大的火球正朝着她們的所在方向極速飛馳而來。

她大驚失色，火球很大且來勢洶洶，往外面跑出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下，她只好掌心聚炁試圖抵擋。

就在這時，身側乍然傳來疾如雷電的破空之聲，有人先她一步出手，金光化蟒彈開了內個巨大火球，緊接着她就被一個金光罩身的人緊緊抱在懷裏。

“樂央！你沒事吧！”

張靈玉語氣焦灼。

“晃我眼了。”

白樂央捂着睜不開的眼睛。

“啊？哦！”

張靈玉連忙收了金光，将她上下左右仔細檢查了一番，确定她毫發無傷方松了一口氣兒。

白樂央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幾步避開與他的碰觸，也不和他有任何眼神交彙，清清冷冷道了句謝：

“沒事，多謝張真人。”

神色淡漠疏離，看不出絲毫情緒。

然，"張真人"三個字卻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裏。

“…樂央……你別對我這麽疏離好不好……”張靈玉咬着下唇，眼眶泛紅，難以抑制泛濫成災的悲傷情緒。

“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麽？”

白樂央前所未有肅穆地盯着他，嚴詞拒絕：“沒這個必要。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希望張真人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不喜歡死纏爛打的男人。”

一口一個"張真人"，刺得張靈玉渾身針錐似的生疼。他半垂眼簾，面色一片傷心頹然，自厭自棄。

觀他內副神情，白樂央終還是于心不忍，眼眸止不住一酸，語氣弱了弱，但還是堅定說道：

“你還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修行練功、研習通天箓、重回天師府哪一樣都比男女之情更為重要。”

怕自己沒出息，淚水會忍不住奪眶而出，白樂央吸了吸鼻子，擡起眼用力給眨了回去。然後轉頭沖着不遠處還在打鬥中的王震球，高喊了一聲：

“王震球！我得先走一步了，等會兒沒辦法幫你叫救護車了，你自己給點力吧，別被捶得太慘……保重……”

王震球一邊揮舞着金箍棒，一邊回頭喊：“小白白，你也忒不講義氣了吧！”

白樂央沒再回他，只留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慈悲眼神，轉身正要離開之際。

“呔！死人妖哪裏走！！”

火德宗二師兄突然大喝一聲，手推烈焰掌疾速朝她沖了過來。

她尚且來不及反應，張靈玉迅速出掌擒住了他的手腕，手心翻轉一掌擊中他的胸口，遂又将他給震了回去，二師兄因為交手時的沖勁兒連退數步。

“張靈玉？！”

待看清前面出手的人，二師兄瞳孔震驚，冷嗤一聲：“堂堂天師府高功，竟然為了一個死人妖背叛師門……”

張靈玉：“………”

死人妖？！誰？！

沸了！沸了！白樂央徹底沸騰了：

“你他娘滴眼睛還能不能使了？跟你說了多少遍我是女的！女的！！還一口一個人妖地瞎叫喚！再TM滋哇亂叫，我就解開封印捶死你這夯貨！！”

随即，她又指着張靈玉，陰沉着面色撇清關系：“還有，我跟這位不熟！他被逐出師門也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別什麽鍋都讓我來背！！”

哼！張靈玉分明是為了救夏禾才違規下山，導致自己被逐出師門的。

張靈玉往前跨一步擋在白樂央前面，肅然看向火德宗二師兄，一本正經解釋：

“那個……你們搞錯了，她真不是人妖，這一點我是最清楚的……”

話說到這兒，突然面色通紅，掩嘴輕咳一聲，掃了眼那邊的王震球，驀地提高了嗓音，義正言辭又道：

“而且她和王震球也沒有丁點關系！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語氣堅決且霸道。

白樂央：“………”

王震球：“………”

二師兄：“………”

多說無益，白樂央再次轉身離開，王震球轉過頭望着她，皺苦着一張猴臉，嚷嚷：

“欸！小白白，你真就這麽走啦？張靈玉也就罷了……你怎麽能忍心抛下我不管吶……氣煞俺老孫也！！”

看見"孫悟空"的臉上擰出這種表情，白樂央雞皮疙瘩掉一地。

轉念心想，雖然這混球被火德宗揍是他該得的，但是，自己這麽一走了之确實有點不厚道吼，她有點猶豫了。又在四周瞅了一圈，午餐肉大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這是他和火德宗之間的恩怨，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外人不便插手的。況且，王震球并沒有完全暴露出實力，用不到你留這兒為他考慮後事。”

不曉得是不是錯聽，白樂央總覺得他“後事”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而且……完全不至于到“後事”的地步吧……

張靈玉說完拉着她往外面走去，全然不顧王震球在後面嚎啕控訴。

“你松開！別碰我！！別動手動腳的！”白樂央猛地甩開他的手，氣沖沖快步往前走。

“樂央，你真的誤會了，我和夏禾之間真的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停下聽我解釋……”

張靈玉還想伸手去拉她，卻被她側身躲開，停下腳步目光定定望着他，冷道：

“張靈玉，麻煩你記清楚不要再忘記！我們是分手了并不是在吵架，所以請你不要對我拉拉扯扯的。如果衣不蔽體、捉奸在床也能被稱之為誤會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什麽不能用誤會一詞來掩蓋了。”

張靈玉張了張口，一個音符還沒來得及蹦出，白樂央小嘴又開始叭叭，把他接下來想要解釋的話堵得死死的，一點不透氣兒。

“不要再跟我說，你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和她去酒店開了房？又怎麽寬衣解帶上了床？又或者你想跟我解釋，說你即使身在曹營心仍在漢………？

我告訴你我不接受！如果非單身的人，無法抵抗外面其他女人的誘惑，那他就該立刻恢複他的單身。咱們兩個人生活差別本來就很大，性格也是南轅北轍，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的………”

本就不善言辭的張靈玉，被白樂央炮語連珠的剜心之言，刺得遍體鱗傷面目全非。他低垂着頭，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眶。

白樂央說這些話，心裏又何嘗不是痛不欲生。說她矯情也好作精也罷。

她就是揮之不去那仿佛镌刻在腦子裏的畫面。就是沒辦法忘卻，眼前這個和她極致纏、綿過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耳鬓厮磨時的場景。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在這個快餐式愛情肆意橫行的年代，分手的頻率節節升高，她還沒開始宣戰呢，就已經落敗了呀！

她沒辦法做個“回頭客”，

至少現在沒辦法。

沉寂片刻，白樂央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恰巧有兩行清淚滑過他的面頰，滴落在白樂央的嘴角。

她微怔，輕輕往後退了兩步，沒勇氣再去看他受傷的眼睛，哽咽着聲音：

“張靈玉。再見了。”

蓋章開始，蓋章結束。

她不敢再留戀迅速轉身離開，還沒走兩步突然脖頸一麻，接着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張靈玉從後面抱住了她，低聲喃喃：“樂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