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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三月桃花盛開的時候,京城裏貴女們開始辦起各式各樣的詩會和賞花會。

郊外十裏外的桃花林,是貴女們最愛去的踏青地。

紀卿有京城第一才女美名,桃花詩會自然少不了邀請她參加。

這日,紀卿輕裝簡行出門,随行只帶了一名侍女和少年侍衛。

少年侍衛牽着馬,見到一身羅煙月衣的少女從相府大門款款走來,便躬身半跪在車環前,等她踏上去。

等了半響卻不見她有動作,少年侍衛微微擡頭看去。

“我說過,不喜歡別人對我下跪,也不喜別人動不動下跪。”少女自己提着裙擺邁上了馬車,等坐穩了,才掀着車簾對他道:“衆生皆平等,沒有誰生來就低人一等,這種觀念切勿根植于心,否則,只會腐蝕自己的一身清骨。”

這少年有一雙堅忍深沉的眼神,即便在做這些奴顏卑躬之事時,紀卿也看得出。

不想看到一個如此風骨的少年,因命運的打壓,而就此屈服。

既在身邊發生,忍不住少言一句。

少年冷峻面色一滞,身體有些微僵,待她放下車簾坐穩後,頓了少頃,才沉默着翻身上去駕起馬車前行。

到了桃花林,春風微拂,雲梢三千桃花簇簇。

少年侍衛站在不起眼的陰影角落,注視着那個人群中談笑自若淺渦盈盈的少女。

即便身在姹紫嫣紅擁簇中間,她也是最耀目最讓人移不開眼的那一個。

桃花落葉亂紛紛,花綻新紅灼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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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姿仙骨的少女一襲飄逸月衣,曼妙窈窕迎風站在一樹粉影落花下。

那一瞬,少年的眼裏再看不見其他。

只看到她緩緩朝他走來,語氣甚是無奈,“詩會好無聊,風又,我們回去吧。”

少年深沉黑眸映出她的身影,那一刻,他聞到了桃花的芬芳。

沁蝕在深淵陰暗十五年枯寂悲涼的心,為她開起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他心甘情願伏做一名默默無聞的侍衛,不分白天黑夜戌守在她的閨房外,站着深淵的影子裏守望他的微光。

屋檐翹宇,他枕在一道橫梁上,看着那青瓦翹檐挂着的一串白羽風鈴,迎風招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聽着閨院內,是她和侍女溫聲細語的說笑聲。

比那清風中的翎羽細鈴還要好聽。

多少個夜晚,他就像那樣隐在房梁,看着她閨房窗口裏透出的暖黃燭光,聽着她時不時的淺語輕笑,看着屋檐下那盞白羽風鈴,心口拂過從未有過的柔軟,和滿足。

總算等到龍承天出去,紀卿連忙跳下床,在殿中四處尋找可以‘殺死’自己回到另一世界的兵器。

可上一回大意讓她在面前割劍自刎的男人,這次怎還會将那些危險東西擺在她可以拿取的旁邊。

紀卿這才發現,視線所見範圍裏,就沒有什麽東西是可以用來自殺的。

別說刀劍武器,但凡稍微銳利一些的擺設都被撤走了,就連床柱和桌案都被設了一層薄薄的結界。

找了半天,紀卿盯着牆壁,在心裏思索着用腦袋去撞牆能一次性成功死掉的可能性有多高。

正考慮要不要試試,隐約聽見殿外傳來低沉的談話聲。

“啓禀尊上,弟子已經查到了,凡界考核村确實有一名叫紀天天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

天天?

紀卿動作一頓,立刻屏氣凝神靠近殿宇牆角,側首細聽。

“嗯。”男人低沉的聲音淡淡吩咐:“你派兩名弟子下去暗中護他性命,別讓他發現了。”

“是,弟子遵命。”一道腳步聲漸漸傳遠。

紀卿側身貼着牆,眉心擔憂的蹙起,天天竟然也在這裏?

他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龍承天已經發現他了,天天知不知道自己也在這裏……一瞬間許多擔憂冒出來。

紀卿立刻改變計劃,決定先‘不死’,等找機會下去找到天天,然後再帶他一起離開這裏。

殿外,負手而立的玄袍男人在弟子下去後,微微側首看了一屋內紀卿所站的地方,冷峻深邃的眉目匿在陰影裏,直睫輕垂,長眸深不見底。

少頃,九重階下走上來一人,龍承天掃見了,叮囑守在殿前弟子:“照顧好夫人,有什麽事即刻派人告知本殿。”

說罷拾步往九重階而下。

“殿下。”來人正是在隔壁世界追随其一的‘二虎’。

此刻,一身深衣長袍,面色恭敬垂首在龍承天面前,哪裏還有在瑪麗蘇世界裏那副憨頭魁梧的樣子。

“何事?”男人淡淡問。

“殿下,候秘書讓屬下将這個呈給您,說可能您會需要。”說着,寬袖長袍雙手舉起一支手機。

龍承天眉梢微微一挑。

“據候秘書轉述,這是夫人落在您打坐靜室的。”

長眸一掃,龍承天想了起來,那日她來摘星樓找他興師問罪,這手機便是那時她不小心落在案臺上的。

他伸手拿起手機,看了看,如墨深黑的眸子裏沒什麽多餘情緒。

忽然,手機震動了起來。

本漆黑的屏幕驀然跳出一個來電顯示,名字是[二哈],頭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看起來兇狠卻透着憨傻的狗頭。

龍承天眉梢不自覺跳了跳,垂眸盯着那震動手機上的來電頭像,隐隐有種冷冽的預感。

整個人周身都透出了一種肅殺的淩厲。

‘二虎’很自覺躬身退了下去。

眸中神色意味不明,龍承天擡起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在屏幕上一劃。

手機裏立刻傳來慕容良辰的聲音,興奮又親昵,一張口就是一句:“老泡兒!”

龍承天狹長漆眸倏然一眯,渾身冷冽氣勢愈發迫人。

“我要出發了喔老炮兒!”

“我馬上要上飛機了,南非太遠了,要開三十幾個小時,嗚嗚,一想到起碼三五個月都見不到你了我就好傷心哦。”

“可是沒關系喲,嘿嘿嘿,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發視頻的噢……喂,老炮兒,喂,老炮兒你在聽嗎???”

龍承天面無表情,摁掉了關機鍵。

時空的另一端。

慕容良辰站在私人飛機的登機梯上,舉着手機‘喂喂’了半天,發現手機通話不知何時已經挂掉了。

他納悶地又撥了過去,可是卻提示無法接通。

慕容良辰萬分沮喪地握着手機,唉,這一去就不知道要幾個月才能回來呢,卻連跟老婆的最後一通電話也沒說上一句話。

身後的二鍋帶着幾個弟兄忙忙碌碌搬着行李箱上飛機,另外還有一個十五人的小團隊随同慕容良辰去此次的南非毛裏塔尼亞比勒尼瓜拉瓜,他們都是上一次跟着東方青霞去過一趟南非的工作人員。

對當地的風土民俗和這個石油項目的全程跟進進展有着十足的經驗,所以這次去,董事會便把他們也派遣跟着慕容良辰随行了。

加上八個山城保安,和兩名特助秘書,一行二十幾人浩浩蕩蕩登上專機,朝着地球那一頭的南非大陸出發了!

飛機劃過上空。

慕容霸總坐在靠着機窗旁的皮椅,滿面憂傷地看着下空的城市。

這才剛離開,他就開始想念她了。

唉,這該死的愛情。

讓他品嘗到了甜蜜又憂傷的滋味。

“大鍋,你啷個流眼睛水了喔?”二鍋走過來,震驚地看着慕容良辰。

“愛情讓我悲傷。你不懂,我不怪你。”慕容良辰擡手抹去眼角的冰涼,下巴揚起一個四十五度倔強的弧度。

“唉。”自從知道蒙面大鍋的真正身份原來就是傳說中的慕容總裁本裁後,二鍋和幾個兄弟夥都還處在一種懵逼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但慕容良辰待他們跟往常一樣親如手足絲毫沒有因為身份的曝光而高高在上。

這讓幾個小保安稍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是滴過血喝過結拜酒的結義兄弟,身份的變化充其量也就是從蒙面大鍋變成總裁大鍋而已。

現在看着總裁大鍋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二鍋不得不站出來開導他了。

“其實我當年也曾深愛過一個女子,愛情的悲傷我懂。”

慕容良辰停止憂傷,回頭好奇地看他。

二鍋突然換上一口純正的播音腔,道:“當年,我在山城當棒棒,那個女孩是個擺地攤賣小商品的,就住在我經常去挑扁擔的附近,我每次都會幫她把那些貨挑到攤子上然後擺好……後來,她跟着一個有錢老板走了。我才知道,她當初就是想我免費幫她挑貨,才對我笑的。”

“她不圖我的錢,只圖我的身體。”二鍋木然道。

慕容良辰愕然地眨了眨眼,想到老炮兒每次對他的財産身家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态度,再聯想到二鍋講的這個故事,忽然恍然大悟,俊容興奮,一臉嬌羞道,“原來,我老炮兒也是不圖我的錢,只圖我的身體!!”

二鍋:“………”大鍋你好像誤會了什麽?

秘書走過來,将整理好的資料呈給慕容良辰彙報。

“總裁,我們要去的這個地方,位于南非毛裏塔尼亞比勒尼瓜拉瓜共和國的臘瑪克羅哈原始部落,那裏地表深處三千米有着豐富的石油和鑽石。”

“可這個原始部落非常原始,他們離群索居,住在山洞,說着一口誰也聽不懂的野人話,對外界的文明一概不知,卻蠻橫占據着臘瑪克羅哈原始部落不肯讓外人進去開采,态度十分嚣張挑釁,且動不動就使用武力,先前東方夫人派去的溝通人員全部在這群瘋狂原始人面前敗下陣來,還被打傷了幾個。”

“所以,咱們這一次去,将會是個很棘手的硬仗要打。”秘書沉聲道。

慕容良辰不甚在意,管他什麽尼瓜拉瓜還是臘瑪羅哈,只要他良辰出手,就必須手到擒來。

“放心,這次有本霸總,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他帥氣地吹了吹劉海,勾唇。

慕容霸總:野人兄弟們,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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